第3章 玉桃貪涼擇四少

丫頭當通房不像是正經姑娘嫁人還要看日子。

韓二夫人昨日看了人,今日清竹就收拾了包袱。

與書中不同的是,這次沒了原主歡天喜地的跟在清竹後頭。

“因還在孝裏,也不能給你辦個桌,但禮還是得給你,咱們一同老夫人這兒伺候了那麽多年,你如今有了好前程,我祝你往後開心。”

玉桃說着塞了一對梅花樣式的銀耳墜清竹。

收了玉桃的禮,清竹臉上浮現明顯地訝異,看着面前在燦日下格外美豔的玉桃,真不知她是怎麽通了竅。

沒争着去二房,也沒追着罵她,還曉得送禮添面子情。

“你可真是變了。”

“什麽變不變的,大家都是當丫鬟的,都是苦命人能有什麽大仇。”

玉桃笑眯眯地看着清竹,按着小說定理,長得比女主漂亮,跟女主是至交好友的女性角色活不了,而長得漂亮跟女主有仇的也沒一個能好過。

她既不想跟女主好,也不想跟女主有仇,就想能有個見到面點頭的關系。

“三少爺性情溫和,從未聽過他苛待身邊下人,前些日子還解了自小陪他念書的書童身契,讓他有白身可參加科考。”

清竹說的慢條斯理,玉桃越聽臉上的笑容越盛:“三少爺是個好人,你能去他身邊伺候是福分。”

笑容清澈,像是真為了她高興。

這樣的玉桃,清竹當然不想要她一起去二房,別說是男人,便是女人面對兩個同樣知進退懂分寸的丫頭,也會更偏向漂亮的那個。

不管玉桃是怎麽變了性子,她如今只慶幸玉桃沒把主意放在三少爺身上,省卻了她一些麻煩。

“聽說你想去四少爺那?”

收了禮,清竹有回禮的意思。

玉桃眨了眨眼,第一反應就是碧翠的嘴巴也太不嚴了,她不過是随意那麽一說,碧翠就把話言之鑿鑿地傳來了出去,還傳到了清竹的耳裏。

心中無語,但玉桃面上含笑,也不說是想還是不想。

話從碧翠那傳出來,清竹并不是十分相信,四少爺的麒麟院是府裏下人最懼怕的地方,再想攀高枝丫頭也不敢往麒麟院湊,玉桃的顏色再哪個爺面前都能讨到好,又何必打麒麟院的主意。

她說這話有試探的意思,但看玉桃滴水不漏,哪怕覺得有什麽蹊跷,她之後就是二房的人了,在這事上沒必要太過深思。

有心想賣玉桃個好,清竹道:“再過幾日便是四少爺生辰,老夫人定會送些東西去麒麟院,往日這些事是我準備,如今事情應該是落在了璎珞身上……”

清竹頓了頓,“你若是有心,可以問璎珞讨了這差事。”

話點到為止,清竹不再多說,不管玉桃去麒麟院讨好還是去送命,她都算是把這添妝的人情還了。

玉桃目送清竹走遠,心想女主就是女主,格局就是不一樣,要是其他的炮灰女配見到以往的敵人示好,少不了冷嘲熱諷,但清竹竟然眨眼的功夫就消化了她的示好,并且有來有往地回了她一個機會。

韓重淮的生辰啊。

清竹記得那麽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把打算放在韓重淮的身上過。

玉桃伸了伸懶腰,火速回到了內室乘涼,清竹都提了有那麽個機會,她自然想去麒麟院看看,雖然已經這個境地了她還是想要多幾個選擇。

再者她那日她算是撞見了韓重淮的隐秘,他沒找她麻煩可能是不把那事當一回事,但也有可能覺着她是個隐患,等着實際處理,如此她成了他的人,就平了這個隐患。

不過也得看看韓重淮那兒用不用得起冰,用不起的話,不管往哪擠她也不會往麒麟院去。

玉桃跟璎珞讨差事,沒說兩句,璎珞便連連點頭。

“我正煩這事,你知道我膽子最小了,每次聽到麒麟院有丫頭小厮被砍了腿,我當夜就得做噩夢,玉桃姐你可真好!”

璎珞年紀比玉桃小些,跟孫嬷嬷沾親帶故,所以清竹一走,她便接替了清竹的活。

想到這個玉桃便覺得當丫頭是件難事,福華院四個大丫頭,明面上說是她最受寵,但實則她手上的權最少,平日裏就是在老夫人面前逗個樂,什麽收鑰匙收冊子的活都跟她沒有幹系。

如今是春莺頂了清竹的缺,春莺爹娘都是老夫人的陪房,估計等到璎珞嫁了,權就到了春莺的手裏,哪怕她不配人也輪不上她。

“幸好還沒出孝期,不然四少爺這生辰看着可真冷清……”璎珞一邊給玉桃點東西,一邊閑話,自從老國公爺去世,韓重淮斷腿後,麒麟院一日比一日安靜,韓重淮也就砍下人腿的時候,才讓下人們覺得國公府還有這個主子。

“這不算冷清了……”

玉桃在旁看璎珞拿着冊子在庫房數東西,看的眼紅。

她怎麽讨好韓老夫人,最多也得個赤金簪子,而這些日子她都沒見過韓重淮給韓老夫人問過一次安,韓老夫人依然不心疼地把好東西給出去。

韓淮重是庶子,大夫人嫌他礙眼,而大夫人不喜歡的,對老夫人而言就有重視的必要。

“玉桃姐,外頭的傳言不會是真的吧?”

玉桃正欣賞着匣子裏紅玉雕的錦鯉擺件,聽到璎珞的話,下意識“嗯”了聲,擡眸就見璎珞眨着眼睛好奇地靠近了她。

“什麽傳言?”

“還有什麽傳言,自然是玉桃姐你喜歡四少爺。”

璎珞真不明白,玉桃怎麽喜歡了四少爺,那可是個活閻王,旁的主子跟下人置氣,只是扇巴掌打板子,而四少爺則是直接砍腿。

在他身邊伺候,稍不留意腿就沒了。

玉桃:“……”

托了碧翠的福,估計全府邸的人都知道她對韓重淮有意。

“我哪敢高攀,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出來的消息。”對着璎珞自然不能像對清竹那樣,玉桃辯解了一句,信不信就不關她事了。

璎珞當然是不信。要是玉桃不來跟她讨活,傳言她只是将信将疑,但玉桃來要這個活了那就坐實了玉桃想去了麒麟院。

怎麽會想着麒麟院?

璎珞同情地看着玉桃,難不成她以為去了四少爺院子,就能跟清竹争長短。

長得花容月貌,可惜沒腦子。

韓重淮的院子名為麒麟,是老國公還在世時特意題的院名。

聽說老國公本來還有意把韓重淮的名改為麟,把他記在韓大夫人名下算是嫡出子,但老國公病逝,這件事也不知道是以訛傳訛,還是真有此事。

反正不管有沒有改名這事,老國公在世時無疑是疼愛韓重淮的,麒麟院的位置說離正院偏,實際另占了一片小天地,規模并不比福華院小。

玉桃領着兩個小丫頭,沒踏出福華院幾步額上就有了汗,看到了麒麟院飛檐的時候,脖頸已經汗津津的一片。

韓重淮的院子最好是值得看,要不然她就,她就……行吧,對于一個現職業是丫鬟,職業最大晉升空間是通房的她來說,她什麽都不能做。

一氣悶身上的汗流的更加敞快。

“玉桃姐,你怕不怕?”

過了月門,麒麟院近在咫尺,跟在玉桃後面小丫頭面面相觑,步子有些不敢往前邁。

麒麟院沒人不怕,國公府的下人犯了錯,寧願被調去刷馬桶,也不願意被調到這兒來,就怕自己的腿走起來哪天讓四少爺看着不滿意就給砍了。

“四少爺頂好的人,有什麽可怕的。”

這幾天玉桃聽的最多的,就是旁人問她怕不怕韓重淮,聽多了,她連笑而不答的耐性都沒了,幹脆睜眼說起了瞎話。

“四少爺溫文爾雅,英姿無雙,給四少爺送賀禮的機會旁人搶都搶不來,能落到我們身上是我們的福氣……”

想着踏入了韓重淮的地盤,多說幾句好話,哪怕只是他院子裏的下人聽到了,她也能賣個好,誰想到她運氣那麽好踏入院門,玉桃側眼就看到了正主。

麒麟院外面看着荒草叢生,花樹都沒人修剪,但內裏的庭院卻十分雅致,庭院姹紫嫣紅,有芍藥、海棠、夾竹桃,松樹成蔭,韓重淮坐在樹下,眼眸半眯看着像是在曬太陽。

瞅見了韓重淮,玉桃本來心裏還在腹诽大熱天,他在外面坐着是想當烤乳豬,但走進了院裏就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一股涼氣。

也不知道是院子的地形,還是綠植種的方位有訣竅,麒麟院比起別處都要涼爽許多。

馬屁被正主聽到,玉桃面無羞色,在韓重淮面前福了福身,神色平靜的像是剛剛說話的人不是她。

“給四少爺問安,老夫人讓奴婢來給四少爺送生辰賀禮。”

兩個小丫頭戰戰兢兢地跟着請安,本來她們就害怕,一進麒麟院又感覺到陰風陣陣,吓得聲音顫抖,頭都不敢擡一下。

韓重淮眼眸半睜,露出半圓的黑眸,也不知他昨晚有什麽事需要他日理萬機,讓他□□困倦慵懶成這樣,這回兒他聽到她的音,連頭都疲于先擡起意思意思看她的臉一眼,目光直直落在了她的胸前。

有纖細的腰映襯,時不時顫動的某處更加的顯眼,圓潤。

青翠的薄衫因為汗水微透,依稀能看到最裏頭鵝黃色的繡紋,若是再細看,還能品出幾分形狀。

韓重淮的眼睛像是正常的直視前方,只是這個直視讓玉桃有種自己的衣服快被扒光的錯覺。

“四少爺,賀禮該放在何處?”

“唔……”

韓重淮慵懶拉長的音調像是在緩慢理解玉桃的問題,“屋中。”

聽到韓重淮的指示,玉桃心中松了口氣,領着兩個小丫頭火速去放東西。

說起來韓重淮是不是過于寒酸了,她幾次遇見他,他身邊都沒跟下人,如今還是在他的院子裏,竟然也沒下人在他身邊伺候。

難不成腿都被他給砍光了。

這樣的想法在打開正廳房門,頓時在玉桃腦中煙消雲散。

麒麟院的正廳與福華院的差不多大。

為了方便了韓重淮行動,地上都鋪了軟席,黑漆象牙繪山水屏風後頭,擺着不高的羅漢榻。

榻上為了舒适竟然在這個季節放了純白狐貍毛的軟毯。

而又為了這般設置在夏日中不熱,屋裏整整擺了四座冰山。

冰山雕刻成了梅蘭竹菊,要不是感覺到散發出來的寒氣,還以為透玉雕的擺設。

韓老夫人喜歡一些金啊銀啊一類的擺設品,玉桃本以為韓老夫人的屋裏已經是國公府最奢華的地方,但是看到韓重淮這裏,才知道什麽叫奢華。

真正的奢華不在于名貴的擺設,而是在大夏天讓屋裏充斥着冬天的舒适,同時還能控制溫度,讓人看到狐貍毛不是悶熱是困倦想睡。

她不曉得清竹往常送禮有沒有進過這屋,要是進過還選了三少爺,只能說女主真是不一樣,格局大,比起眼前的富貴,更遠望之後的榮華。

至于她,她一直都有明确的覺悟,她就是鹹魚一條,沒格局沒眼界,韓夫人上了年紀不能受涼,屋裏的冰盆越來越小,韓重淮光這正廳的四盆冰山,就能讓她返回他面前,讓他用那雙狹長慵懶的眼看的百八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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