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攻心，臉漲得通紅，怒道。話音一落，他忍不住嗆咳了幾聲，又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來找我嗎！”說話的時候，他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投在雲天的身上，似乎凝固住了，動也不動。
“可──”雲天埋下頭，像做了錯事的小孩一般，小心翼翼看著秦煌，“可現在已經兩天了……”
“你倒還真是守時啊──”小王爺磨著牙，似乎有些暴風雨來臨的味道。
偏偏雲天恍然未覺，他咧咧嘴，傻呵呵地笑，“娘說了，做人──”
“娘！娘！娘！你什麽都聽她的！”小王爺叱喝一聲，阻住了他的話，似乎心情更差了，臉色乍然沈了下來。
似乎氣不過，他手一揮，将床前的花瓶摔在地上，裂成了一瓣一瓣的。這劇烈的動作著時讓薛立吓了一跳，他見雲天一臉委屈又受傷的表情，不由得心下一軟，“雲公子，小王爺他這兩天其實──”
“薛立！誰許你廢話了！”
小王爺哼了一聲別開頭，“來給我洗臉，我要起身了。”
薛立應了一聲，上前去，手忙腳亂的提起毛巾為小王爺擦臉。
臉剛擦到一半，門再度被推開了，一個丫鬟捧著一碗粥走上前來，卻是來送早點的下人，自從雲天不來之後，這兩天改由她負責小王爺的飲食。進門後，她發現屋中多了一個人，不由一楞，但終是什麽都沒說，按原本的習慣，将粥擺在桌上，鞠了一躬，就要退出門去。
哪知，從來沒有喚住過她的小王爺這次卻例外的開口了。
“你等等！”
“是。”丫鬟一驚，趕忙站住。
“今天是什麽粥？”
“回小王爺，是蓮子銀耳粥。”
“怎麽和昨天的一個樣，不知小王是從不連續兩天吃同樣的粥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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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顫顫栗栗的上了前來，将粥捧起，“那，那奴婢去換一份。”
“算了，拿過來，小王餓了。”
小丫頭不知秦煌肚子裏轉的是怎樣的念頭，躊躇了一下，猶疑的捧著粥走到床前，規規矩矩的站好。
“喂小王吃。”小王爺吩咐。
那丫鬟頓時吓破了膽，啪的一聲跪下了。
“小王爺饒命，小王爺饒命！”她磕頭不止，将手中的粥高高舉起。漂亮的小臉慘白慘白。
薛立也於心不忍，“小王爺──”
“站起來！”秦煌怒道，“這兩天不都你喂飯給我吃嗎！你怕什麽？”
丫鬟愣住了，薛立也傻眼了。
這兩天……
這兩天小王爺明明什麽也沒吃，怎來的喂飯一說。
兩人面面相觑，皆有些忐忑不安。
沈默了半晌，薛立看向小王爺，卻突然發現小王爺一雙眼睛看的卻不是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而是站在一邊的雲天，眼裏忽悠的閃著光。再聯想到方才小王爺的舉動，薛立突然有些悟了。
他推推旁邊的丫鬟，“去，還不按平時那樣給小王爺喂飯？”
丫鬟驚吓的擡頭，見薛立目光坦蕩，似乎并沒有加害她的意思。也就站起身，只是在給小王爺喂飯的時候，仍提著一顆心，生怕小王爺像外邊傳言的那樣可怕，把粥潑到她的身上。可是喂了許久，也不見小王爺有一點惡意的舉動，心也不由放了下來。她偷偷的看看小王爺，小王爺一反平時的暴虐，态度出奇的安靜，悶不吭聲，喂一口就吃一口，睫毛微微顫抖，挺秀的鼻梁，猶如瓷器般光潔的肌膚，倒像極了畫上的金童。
小丫頭忍不住看得心兒蹦蹦跳。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那雙一直低垂的眼睛緩緩的擡了起來。她心下一驚，趕忙收了目光，規矩的喂小王爺吃粥。等了半晌，不見小王爺有什麽異動，便又忍不住将目光往那轉。
小王爺靜靜的盯著另一個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深幽的瞳孔似乎有一種奇妙的溫柔從裏面淌出來，流轉之間，又隐隐的蒙上一層如雲似霧般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又似被抛棄的野獸，褪去虛假的面皮，露出綠荷般清澈透明的感情。
這目光……
小丫鬟渾身一個激靈，怎麽也無法想象，在傳言中，那樣暴虐任性的小王爺，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好奇之下，她忍不住扭過頭去。
秦煌的目光所及處，雲天傻呵呵的站在那裏，臉上挂著很明顯的歡喜，閃爍的目光流淌在小王爺的身上，似乎看著他，就好像看著整個世界。
他們──
難道──
她瞪大了眼睛，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頭吓了一跳。
手指一顫，嘩啦一聲，碗倒在了小王爺的身上，嶄新的棉被頓時被染得污濁不堪。這一下非同小可，小丫鬟吓傻了，呆呆的看著小王爺猛然收回目光，一下子由一個靜怡動人的玉面金童化為惡面羅剎。
“你──”小王爺咬牙切齒的怒喝一聲。
小丫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吓得抖索起來，“小王爺饒命，饒命……”
小王爺一揮手就要發作，卻在那一霎那，回了一下頭。
雲天站在那裏，灼灼的目光盯著他，眼底一派明澈，似乎可以望得到底。
他的臉上還是挂著那樣的笑容，只是因為這變故而帶出了一點的措手不及。
小王爺的手指一僵，垂了下來，擱在棉被上。
雲天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奔上前去，“煌兒，你沒燙到吧！”他手忙腳亂的想要掀開被子，卻突然被小王爺一把甩開手。
“不要你瞎操心！你還是管你的媳婦去吧！”小王爺賭氣喝了一句，“沒有你，我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煌兒──”
小王爺鐵青著臉，咬牙切齒，“你這麽早來，該也是為了早點見到你的媳婦吧！好！我這就帶你去見她！讓你如了這個願！”
“可是……”雲天急得滿頭是汗，可越是發急，越是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來。
“你先出去！我馬上就帶你去見他。”
雲天站立著，手足無措。
“還不出去！”
小王爺抓起倒在棉被上的碗，摔了出去。
碎了一地。
雲天這才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一步一挪的朝外走。
薛立看不下去了，“小王爺……”
小王爺厭煩的揮揮手，示意他不要多管閑事。卻在雲天臨出門的時候，終於按捺不住，從牙縫間逼出了一句話──
“難道，看到其他人給我喂飯，看到我沒有你依舊生活得很好，你──難道就不會覺得不甘心嗎！你難道──就真的那樣高興？”
雲天撓撓頭，完全沒有明白小王爺生氣的原因，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小王爺氣頭之上，抓起腰間的玉佩，斷然扔了出去。
雲天吓了一跳，趕忙伸手抓個正著。
看到他寶貝似的抓著玉佩，小王爺似乎怒火更旺了，“反正你只是要娶拿著這個玉佩的人，不管是誰，都沒有所謂吧！好！我就帶你去見她！而且不僅如此，我還要幫你結了你娘的心願，從此──”他垂下頭，從唇裏擠出幾句話，“從此，你就把你所謂的喜歡，全都送給她吧！我──我一點都不要了！”
“煌兒──”
“出去！”
眼見雲天完全不明所以的帶著委屈的表情走出門，作為旁觀者的薛立，這才著時嘆了一口氣，不由為雲天的無辜而有些同情起來。他不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但縱使這樣，他也看出了雲天和小王爺之間暧昧的關系，也察覺到了一些的不對勁。
那個心裏通透到見了底了的男人，怕是到現在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吧……他只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能夠安心的吃飯，能夠生活得很好而單純的覺得喜悅。而另一個──薛立看看小王爺──明明在對方不來的時候六神無主，連飯都吃不下，卻在他終於前來的時候，為了證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為了證明自己不需要他而強顏歡笑。
小王爺這樣敏感的人，撞上雲天這樣有簡單快樂的男人，也難怪他會大發一通的脾氣，将所有的怒火都遷到雲天的身上。
怕是……現在小王爺的心裏，也該後悔了吧……
想到小王爺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一生氣起來，就極沖動，但每次冷靜下來，又會後悔好一陣子。薛立見小王爺垂著頭，一聲不吭，不由再度一嘆。
唉……到底因為什麽，竟讓自己這個局外人，比局內人更早的看清一切……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嗎……
他正胡亂想著，那邊小王爺卻下了床來，繞到了屏風的後面，該是換衣服去了。
薛立扭頭看看跪在地上，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小丫鬟，俯下身去，湊到她的耳邊，“禍從口出，有些東西，看到了就算了，說出去，可是要命的。”
“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