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每年中秋都是很熱鬧的，大概是傳統上少有的美好節日。不管清明還是端午，都是紀念的先人，逝去之人，不像中秋，卻是仰望的仙人，何況除了賞月，還有各式月餅小點，她有時會想，要現在到了凡間，嘗過了甜滋滋的連蓉月餅，再回憶起跟後羿的相處點滴，那登了仙的嫦娥會不會後悔的直垂淚呢。自從出嫁後，初芸每年的中秋都是翟家過，有錦玉後，帶着錦玉在翟家過。每年這時候，翟風陽倒難得空閑在家。往常公公在時，也不太過來，他愛清靜，常年獨居在翟家老宅，并不太走動。他們這一處是新式的一套別院，自生下錦玉翟家特別買的，小洋樓式的，帶個小院，他們也很少搬了椅子在院裏，就屋裏多備幾個小菜酒水，開了收音機，翟風陽興致好會拿了照相機來拍照，要費上好些膠卷就是。只一年，錦玉腿腳健了很愛奔跑，剛好母親又叫他們過去聚聚，那一年，她帶了翟風陽和錦玉回過許家老宅。她往年也對翟風陽說起過，要按習俗，應該還是在她們許家老宅有意境，畢竟是老式宅院，又翻修多年，亭臺齊全，這到晚間備壺茶水，提足了點心幹果，坐涼亭裏賞月是很好的。透過角亭和竹葉，再去觀看那個大圓盤子，咬一口松軟的月餅，就會象甜在心間一般。

今年翟風陽說要去外地，叔伯那邊叫他過去敘敘，初芸趕緊問，他們也要去嗎。她跟錦玉還未曾出過遠門，只怕路途遙遠要不便，錦玉年歲小只怕還要吃些苦頭。翟風陽只簡短說不用，便不再有話，他的回答倒令她心安了，只是親戚未曾走動過，初芸不免又覺得不太稱心，似乎都還未認可她這媳婦。畢竟6年，不是一年，自公公逝去，他們便不曾過來，也從不曾有聽到問起過她和錦玉。

晚間她在裏屋整理翟風陽衣物時，正巧他在大廳看報，錦玉在他旁邊，只嚷着爹地不夠意思，還沒兩日又不在了。她出去叫他去洗漱，錦玉賴着不動，翟風陽抱他在腿上，對她說，估計要個一周，回來再抽空陪你們去逛上半天，天涼也該去添些衣服了。初芸沒說話，不知說什麽，他倆一塊總是如此沒話的，長久下來也不曾尴尬難受。

翟風陽雖不常在家，他的書房卻還是一貫整潔幹淨的，書報預定也從不曾間斷，都是定的年報月刊，每周初芸都會開了鎖拿進屋，偶爾叫錦玉門口書報箱裏拿進門，連同他愛喝的牛奶。偶爾她也會翻翻，看完給他木架擰好，到了翟風陽取閱就非常方便了。她偶爾翻看到有他出場的新聞，便拿鋼筆畫個圈圈，她想翟風陽要看到應該能猜到是她，有一年，很轟動的一場，當地名家陸家舉辦的大型舞會，翟風陽出席了，她看到了，雖然是夜間的，但廳堂明亮的，照片拍的很是清晰，他一身得體的西裝，微微側身，淡淡的笑容，疏離又魅惑，颀長的身影在一衆人影中特別醒目耀眼，她想就他這等出場風姿，大概也沒有女人能抗拒吧。具體後來又如何了她就不知了，背景上有佳麗美人也向他那處觀望就是。她那次忘了拿筆圈了，他後來回家，她整理他衣服時不小心剪去了一個扣子，還掉沙發底下找不着了，翟風陽只淡淡的叫她別找了，只有她很無辜的低頭，卻是忍不住的掀起了唇角。

這次的報紙她從他出門後便一直盼着，好容易來了，她小心翻看，卻是沒有一絲消息的。她不免心下惘然，責怪小報不夠意思，除了花邊，似乎旁的他們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