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現代篇02

“我們這裏最短的瑜伽套餐就是七天的了，先生。”瑜伽會館前臺的小姐臉上泛起一個有點為難的笑。

“我沒有時間，頂多上五天。”Loki看起來挺煩躁的，他剛從會計事務所下班，開着車經歷了下班高峰的大堵車後終于來到了他家街區的這家會館。

“那樣短時間的高強度瑜伽鍛煉會拉傷您的肌肉，而且不會有很好的效果，您還是盡量選擇兩周版和包月版吧。”

Loki忍不住想翻白眼，說真的，對他來說肌肉拉傷算什麽，“就七天版，今晚開始上課。”他掏出錢包。

沒有一刻比此時他更恨Thor了，他可是個活了幾百年的吸血鬼，還是歐洲長老會的一員——如今他站在全是已婚女性的瑜伽會所，剛訂了個七天拉伸套餐。

為什麽他媽的他要來學瑜伽，因為他該死的愛人Thor最近又到了發情期——Loki在男性更衣室扯着自己昂貴的領帶，咬着牙恨不得用領帶勒死自己。

Thor的發情期比很多年前好多了，時間已經穩定在一年兩次，但程度也越來越激烈，發情期時間延長到三天，Loki切身地體會到，發情期的狼人簡直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了。

本來Loki就是個吸血鬼，無論是什麽傷口他都幾乎能完全自愈，所以就算Thor不小心折斷了他哪裏也根本傷害不了他，他本來可以平靜地面對Thor，冷靜地和對方滾幾天床單——聽上去多麽勢在必得簡單易懂啊，但這兒有一個小問題。

Loki每次在Thor的發情期時，都忍不住去喝那個狼人的血，他試過忍，但就是該死的忍不住——發情期裏的Thor狂野而熱情，準确地說是過度狂野而熱情，而Loki看着對方汗淋淋的健壯脖頸，他會想狠狠咬上去，如果是往常，他會下手輕些，只是喝些固定的血量，但此時不同，他會狠狠咬着Thor的脖子，就像要咬斷他愛人的喉管，然後喘息着看着它漸漸自愈。

然後，問題就來了，Thor的發情期是會傳染的，喝了對方一肚子血的Loki當然不能幸免，他倆會順着月光做到昏天黑地失去意識，而Loki恨死了這種發情期失控的感覺——好吧，他心底其實還有點期待，只是他從來不會和對方說。

Loki一把甩上了儲物櫃門，他之所以練瑜伽，只是想下次發情期時好過點，他的柔韌度很好根本不需要什麽練習，但Thor簡直是個野獸，那頭畜生上次操斷了他的脊椎。

脊椎是真斷了，Loki當時模糊聽見腰間一聲脆響，一下沖擊性的劇痛之後就幾乎沒有感覺了，瞬間他的意識就清明了起來，他意識到Thor的發情期迅猛地過去了，Loki沒有任何驚惶，他以前受過的傷比這個嚴重得多了，這對Loki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的——但Thor卻停了下來，大個子垂着頭，金發的光澤都黯淡了下來，他伸手去摸Loki的腰，他的後背。

Loki伸手去扯他的頭發，逼他說話，但Thor還是緊閉着嘴，有那麽幾次，Loki見過Thor感到傷痛的時候，那個天天笑哈哈的Thor會低着頭，露出那麽痛苦表情，他好像哭了，直到有水滴打在自己肚子上時，Loki才意識到這一點。

“我總是傷害你，”Thor低垂着頭，藍眼睛就像墜入了最深的海溝，這讓Loki幾乎驚慌失措，Thor的雙手按着他的胳膊，就像保護最珍貴的什麽東西。

“如果你敢說一句抱歉——”Loki嘶叫着捂住Thor的嘴，修剪整齊的指甲幾乎陷進對方的臉頰，Thor嘟囔着想說什麽，但Loki的手捂得更緊，幾乎按出血來，“現在讓我睡一覺，明早就好了。”

Loki說着就扭過頭，不顧自己的潔癖在黏兮兮的床上睡了過去，他感到Thor一直在注視着他，用那種炙熱而心痛的表情。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Loki才發現身下已經換了新床單和被子，而Thor，他處于狼的形态，将近三米的金色大狼趴在床邊的地板上，暖暖地圍着睡在床上的Loki。

Loki還沒好，畢竟骨折類的傷口不是他一眨眼睛就能恢複的，他在床上側了側身，用手去摸大狼的耳朵和後頸，睡熟了的Thor發出咕嚕咕嚕的舒适聲響，然後又迅速地醒來了。

大狼用毛茸茸的腦袋蹭着Loki的胳膊，伸舌頭舔他的手，這讓Loki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我餓了。”Loki哼了一聲，Thor迅速變成人形跑去了廚房，說真的，他還光着屁股呢！

太陽下山時Loki覺得恢複得差不多了，他起來伸了個懶腰，做了幾個伸展運動，腰上已經沒什麽大礙，他走出房門去找Thor，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房間外放了什麽東西。

那是，操，那是個輪椅。

Loki簡直找不出比這更不可理喻的事了——Thor竟然給一個只要半天就能恢複的吸血鬼配了副輪椅？操他媽的他以為Loki是什麽？溫室中天天聞小花的寵物貓嗎？

頓時怒火就齊刷刷地沖過了Loki的腦子，他最恨的就是Thor看不起他——像人類一樣對待他，呵護他，多少年了，Thor都明明知道吸血鬼不會死，但他還是在Loki中槍或受傷時還是流露出那種痛苦得讓人難以忍受的表情，每次這種表情都讓Loki禁不住埋怨起自己來，而明明他才是受傷的那個！Thor根本沒必要這麽，這麽——

Loki怒火中燒，手裏握着那個該死的輪椅，不鏽鋼輪胎從內到外扭曲變形，嘎嘣一聲就掉了下去。

Thor還在廚房裏做晚餐，他手裏拿着一個番茄還在發呆，內疚一直緊緊壓着他，他不小心傷到Loki這個事實讓他的心和腦袋都絞成一團，他們相處了幾十年了，但他還是無法平靜地面對Loki受傷，每次Loki受的傷就好像打在他心裏，讓他難受得喘不動氣。

這時候樓上傳來一聲響動，Thor以為出了什麽事，而這時候他聽到Loki踩着樓梯咚咚咚咚地下樓的聲音——他恢複了，謝天謝地，Thor臉上剛要泛起一個微笑，就被一個類似的輪椅輪胎的東西糊在了臉上。

“什麽？”Thor扒下那個甩在臉上的輪胎，正看到Loki穿着睡衣氣急敗壞地拿着一截貌似是從輪椅上掰下來的鐵棍邊敲着地邊走過來。

盡管人人都說Thor和Loki兩人是對親密的夫夫，有個溫馨幸福的家——但是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家庭暴力和性暴力卻一直在這個家中充斥，而歸根究底，在這個不知羞恥，沒有人性原則的怪物家庭中，所有的家庭暴力最後總會變成性暴力。

Loki穿着瑜伽用的黑色運動裝在靜坐，他覺得這身不能再gay了，說得就好像他不是個和Thor同居了幾十年的基佬一樣，與此同時一個炙熱的視線還在打量着他。

他們家隔壁的Webb太太報了這家會所的長期班，這個嘴碎的女人好幾次讓Loki動了真正的殺意，但在Thor懇求的溫柔的目光裏，最終他只能在心裏用腦袋撞牆，他能想到以後那群社區女人過幾天聚會時會怎麽說，“隔壁那家的Thor太勇猛了導致他那可憐的黑發小丈夫去練瑜伽”或者“那群可憐的基佬啊我們是不是該給Thor家送點專治腰部酸痛的藥”，想到這個，Loki恨不得直接站起身來斃了所有人。

這時候他手機響了，Loki向瑜伽老師請示了一下就出去接電話，是Thor的電話，他晚上回家做飯。

“不，不要檸檬烤雞，”Loki倚在會所的走廊牆面上，天已經黑下來了，“我死都不會繼續吃雞了，你這個炸雞狂。”

Thor在那邊大笑了一聲，順口說了聲什麽，Loki幾乎翻了下白眼回複他，“這個關于雞的玩笑你已經說了幾十年了，這一點都不好笑。”

但Loki的嘴角還是不由得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