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現代篇07（一年前的那次不小的吵架）

Thor是他們家族的頭狼之子，Odin和Frigga只有他一個兒子，他的身上流着純種的血液，肯定會成為狼族未來的首領，可謂是衆望所歸。他和族人一起居住在北歐一片風景優美的狼人聚居地，族人們甚至從小就給他起了個外號，稱呼他為小王子，後來，金發碧眼的小王子長大了，他的好友還會不時地倜傥他幾聲。

Loki記不清第一次有人叫他雜種是什麽時候，他的母親去世，父親把他帶回了漆黑而恐怖的吸血鬼的大本營，當時那群吸血鬼看他的眼神，哦，簡直就想吃了他——誰叫他是禁忌之子，在人類眼裏，他的種族已經是怪物，而在他的族人間，那群吸血鬼仍拿他當異類，認為他是不詳的，不該出生的，但苦于長老的禁令，沒動手讓他幼年夭折。

他的父親對他的寵愛還是很明顯的，Laufey冷酷得幾乎沒有一點感情，而他對Loki的一點點偏愛，也會給Loki招致更多其他族人的怨恨。而Loki早就明白Laufey對他的愛大概僅源于他那雙綠眼睛，所有的吸血鬼都是血紅色或橙紅色的虹膜，只有Loki的眼睛是翠綠色的，像春季新生的綠葉，和他的母親一模一樣。

但這寵愛也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Laufey是個活了上千年的吸血鬼，他有不少親自授予的孩子，期間不會有任何親情，他只是把他們當做優良的模具，改變他們，然後拿他們當刀刃和子彈。他始終不會愛人，就算他對Loki的母親心存愛戀，而對于Loki，這個親生的兒子，他着實不是個像樣的父親。

11歲Loki在恐怖的純黑色大房中害怕得渾身發抖，那時候他吸血鬼的天性正開始覺醒，再也不能像小時候一樣擁有沉穩的睡眠了，華麗的卧房中擺滿了黑色的畫框和裝飾品，高吊頂帶着詭異紋路的天花板就像吃人的怪物，小小的Loki半夜摸去他父親的卧房尋求安慰，Laufey給了他一把左輪手槍，還有五枚子彈，讓他放在枕頭底下。

有時候他就縮在牆角，手裏握着那把槍，聽着窗外的風聲，就那麽冷冷地睡過去。又過了幾年，吸血鬼的天性更加顯著，他就再也不睡眠了。

而當小小的Thor因噩夢睡不着時，他會敲他母親的房門，Frigga會打開房門，讓他的寶貝兒子鑽進他的被窩，給他講述一個又一個神秘又有趣的故事，Thor在她溫暖的懷抱中入眠，甚至打起愉悅的小呼嚕。

按理說，Loki應該嫉妒Thor，他們兩個人的人生，只要一相比較，無不折射出Loki的悲慘和孤獨，他看着Thor的家庭，族人，朋友，有時候嫉妒得咬牙切齒，卻不會真正地厭惡。

這大概是因為Loki愛Thor。

Thor愛Loki，愛人類，愛小動物，愛美式快餐，愛爆米花電影，他幾乎對任何事都存着一種單純的善意。

Loki愛Thor，但他不愛人類，不愛小動物，不愛美式快餐，更不愛爆米花電影，他看事冷淡消極，對任何事物都帶着一些惡意，除了Thor——他只愛Thor一個，Thor就像他的整個世界，把他冷冰冰的心完全填滿。

Loki曾對Thor說過我愛你，這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而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說這句話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對于Loki本人而言，這絕對是他的極限，他活了幾百年，還是第一次說這三個字，為了Thor他幾乎——他不想承認，但是為了Thor他大概什麽都能做。

為什麽一個從小到大都不會愛上其他人的人，突然間就那麽愛Thor了呢？

因為幾十年間，那頭金發的蠢狼一直在他身邊打轉，一直深深地愛他，而且從不對他撒謊。

Thor從不對Loki撒謊。

此時樓頂上的風有些淩厲，吹得Loki渾身發冷，他放下狙擊槍，望着那條隐蔽的街道上，Thor正在和一個吸血鬼搏鬥，他的戰友Steve在幫他忙。

Thor撒謊了。

大約在一個小時前，Loki接到本部的通知，他們找到了一名反叛的血獵的下落，那只吸血鬼曾經也是Loki的同事，他身上血債累累，不僅屠殺了他的隊友，對其他種族也造成了傷害，目前神盾也在通緝，神盾做事不如血獵幹脆，而且這吸血鬼曾隸屬于血獵，萬一神盾對他進行審問造成信息洩露可真有點糟糕——Loki正在事務所午休，就直接拿了儲物間裏提前備好的狙擊槍，趕過去滅口。

Loki很快到了現場，他選了一個絕佳的狙擊地點，組裝好槍械等着對方上鈎，那名前血獵剛從後巷中走出來，Loki很快地瞄準，手扣上扳機。

就在他剛打算開槍時，圓形瞄準鏡裏突然出現一個人，襲擊了Loki剛要下手的目标人物。

Loki罵了一聲，他本來就讨厭意外，如今只想把那兩個人一起幹掉，但當他再次看向狙擊鏡中的畫面時，發現沖出來的那個意外地有一頭漂亮的金發。

這可真有點像Thor，Loki笑了一聲，但他之後就笑不出來了，那個人在搏鬥中轉了一下頭，Loki才發現，這就是Thor，他在寵物救助站工作的愛人。

Loki瞪大了眼，渾身僵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着Thor動作利落地搏鬥，然後制住那個吸血鬼，這場力量懸殊的戰鬥即将馬上結束，然後是Steve幫Thor給那個吸血鬼戴上專用手铐。

Tony從一輛廂式車中走出來，幫他倆把犯人押進去，Tony和Steve，Loki見過幾面，在Thor那些所謂的同事派對上，Tony的廂式車上有一個灰色的神盾的标志，哇哦，看起來他們可不是在寵物救助站工作。

Thor騙了他，這個消息像一條冰冷的毒蛇，從Loki的脊椎鑽進去，一直發散到他的四肢百骸，讓Loki渾身發抖，他的手抓在樓頂的牆面上，幾乎把磚頭捏碎，他不停地調整呼吸，依舊不能平靜。

在街道上，Thor和他的隊友們擊掌慶賀，屬于他的那頭狼人笑得那麽開心，幾乎刺傷了Loki的眼睛，他們三人上了車，準備發動汽車離開時，Loki才找到幾分力氣，緩緩站起身，他還有任務。

然後Loki一把抓起身旁的那只狙擊槍，射穿了那個廂式車的輪胎，趁着那輛車因輪胎的爆裂而不穩地停下時，他又扣下扳機，射向了那頭被鎖住的吸血鬼的胸口。

Loki是吸血鬼，即使隔着對方黑色的車窗，他也可以根據熱量來看出哪個是他的獵殺對象，他的手法純熟，那頭可憐的吸血鬼當即噴出一大口鮮血，胸口冒出來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襟。

作為一個前同事，那個可憐的家夥當然知道這是誰幹的，血獵本部中手法這麽棒，而且還能這麽利落地殺了自己同事的人大概只有Loki一個，Steve來查看他的狀況，也只有搖搖頭，反叛者的胸腔裏已經塞滿了血，但還是痛苦地咒罵了起來。

“Loki...你這該死的.....”Thor剛要下車查看這次意外的襲擊，就聽到那位頻死的罪犯，叫出了他愛人的名字。

Thor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那個吸血鬼只咒罵了幾句惡魔和詛咒的話，就閉上了嘴，帶着胸口的那個血洞命喪黃泉，這感覺讓Thor感到詭異極了。

他們下車，飛快地估算了對方的襲擊地點，但當三個人爬上樓頂時，那兒已經人去樓空，唯有一個狙擊槍的三腳架痕跡，還有兩個空彈殼。

彈殼明顯是故意留下的，Thor也起來查看，銀質的彈殼，和Loki十多年前慣用的一模一樣，如果這不能說明什麽的話，那彈殼內部那個小小的L字母顯然是個鐵證。

“該死，我們來晚了一步，”Tony不滿地抱怨着，“一定是血獵搞的，他們有必要每次都滅口嗎？”

“Thor，你在看什麽？”Steve也上來查看那枚彈殼，他身旁的狼人隊友已經盯着那個發了好一會兒呆，表情嚴肅得反常。

Tony讓他們先回車裏，一邊開車回神盾，一邊把彈殼放進了指紋檢測儀，Thor死死盯着那個閃着藍色光的儀器，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在車廂上敲擊着，這是怎麽回事——Loki和血獵有關系嗎？他不是很多年不碰槍了嗎？那子彈究竟是怎麽回事？金發大個子急得抓耳撓腮，簡直就是丈二和摸不着頭腦。

指紋檢測儀的資料導入電腦後嘀了一聲，Thor只覺得渾身都繃緊了，Tony翻着屏幕上蹦出來的資料，然後興高采烈地笑了起來，“這次我們可是撞到大家夥的了——之前局裏追了兩年的那個血獵出現了，他做事一向利落，這次怎麽會留下這種證據，等我回局裏調出資料，就可以找出他......”

Tony的話被打斷了，因為Thor轟地一聲站了起來，腦仁幾乎打在不夠高的廂式車車頂上，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變得詭異而危險，Tony和Steve心中一驚。

“不能去局裏...Tony，你得...先送我回家。”Thor喘了口氣呼出自己的敵意，吞吞吐吐地說，Tony這才松了口氣，“好吧好吧，先送你回去，妻管嚴。”

Thor坐在椅子上，只覺得腦中混亂一片，說真的，Loki是血獵？那剛才那次任務又算什麽？他知道我在神盾工作嗎？他會做什麽？Thor只覺得腦子裏塞滿了問號，他只覺得必須得見到Loki和他說清楚，金發大個子咬着牙向Loki的事務所打了個電話，前臺告訴他Loki午休後就沒來上班，這下看來Loki僅有可能在家裏了。

或者Loki不在家裏了，他會離開他——這個想法讓Thor起了一身的冷汗，恨不得現在就變成狼奔過這大半個市區。

Loki的确想走來着，這次他可是真的生氣了，真真正正的，Thor竟然騙他——那個蠢貨瞞着他加入神盾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這有多麽危險嗎？一開始的十年，他們的日子挺不好過，Loki在自己的家族備受排擠和追殺，Thor也沒在Odin一族站住腳，兩個人不在家族中享受庇護，鐵了心地非要往美國跑。在那期間，有多少次Thor都在Loki面前遭受危險？而那時候若是沒有Loki——Thor說不定早就死了！

而現在，他們的日子好過了幾年，沒有殺戮也沒有血腥，Thor卻背着他，偷偷進了神盾，做那些随時可能斃命的事——只為了找刺激，Loki明白自己漸漸進入血獵的組織也是這個原因，但Thor和他不一樣。

Thor是個好人，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挺有威吓力，但Thor有副好心腸，Loki知道遭遇危險的時候他都會怎麽做，哦，那個金發傻大個肯定是沖在最前面，幫隊友和人類們們擋着危險，這個想象和以前兩人經歷過的危險場面聯結在一起，幾乎燒穿Loki的腦子。

Loki的回家比較早，吸血鬼的速度快到幾乎可以瞬移，他氣呼呼起踹開卧室的門，三兩下就收拾好了行李。

他可能要去歐洲呆一段時間，管他的去哪兒呢——只要別讓他再見到Thor就好。他的行李箱空蕩蕩的，除了護照和卡外真的沒什麽要帶的，衣服很多都是一起買的，該死，他們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就好像Loki所有的東西都和Thor挂了鈎。

他拿着行李箱往外走，突然又改變了主意，Loki喉嚨裏還壓着一口惡氣，他的脾氣是很壞，壞透了，所以誰也別指望他真的帶着這股子憤怒去北歐靜養——他扔下行李箱，走到車庫，望着Thor心愛的那輛小卡車。

他看這輛車不順眼很久了，幾年前，他們要買第二輛車時，Loki本想要個房車，而Thor堅持要這輛小卡車，Loki恨這輛車并非因為他們在這輛車上的公路旅行有什麽不好，其實那挺棒的，而Loki絕不會說出來。他之所以恨這輛車是因為那輛卡車的輪胎碾過他精心侍奉的花圃，形成了兩道不可磨滅的大傷疤。

這想法可真有點小心眼，但Loki之後的行為更小心眼，他陰着臉掰掉了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