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過去篇09

“別亂動。”Loki冷冷地說，手上那把閃着冷光的剪刀抵在Thor的喉嚨上，威脅性地比劃了一下。

Thor眨着眼睛點點頭，他還是有點坐立不安，在椅子上笑着望向Loki——如果他此時是狼的形态，尾巴一定高興得一搖一搖。

Loki彎了下腰，輕輕揪住了Thor的一束金發，用剪刀把發尾那些長得亂糟糟的雜毛剪齊。

Loki正在給Thor剪頭發，他們在森林的小屋裏住了三周，如果再不清理清理Thor那總是披散着的金發，那頭每天出去打獵的狼人就可以被稱為原始野人了。明天他們就可以告別這間偏僻的小屋，向Loki的家族聚居地進發，Thor對此表現的超乎尋常的期待使得Loki翻了好幾個白眼。Loki的手挺巧，剪刀在手中靈活地咔嚓響，Thor那頭耷到肩頭的金發很快就被他收拾得條理而柔順。

金發的狼人又不安分地擡起頭，笑着看Loki拿着剪刀的手，好像要一口親上去，Loki不動聲色地把手收回去，放下剪刀又用力揪了一把對方耳後的金發。

“剪好了。”

Loki拍拍手，望着椅子上的狼人，越看越不順眼——他越是和Thor在一起生活，就越無法忍受對方的小習慣，以前Thor睡公寓的客廳的時候，Loki可不知道他的那些破習慣，就比如那頭蠢狼會在睡着時尋求抱枕，八爪魚一樣地死死纏住Loki的腰，他用的力氣太大了，好像恨不得把他嵌在身子裏似的，以至于有時候Loki半夜會因為對方抱得太緊被熱醒。

哦，他們現在睡一個床。

每次想到這點都讓Loki有些懊惱，從Thor那次發情之後，那狼人開始得寸進尺，動不動就順手抱他，拿他當甜甜圈一樣啃，好像他們真是一對兒甜蜜的情侶似的，每次都把Loki肉麻得全身僵硬。在Thor發情結束後，Loki本來不想要這種關系的——可是事到如今，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們全都做過了，Loki連個拒絕的理由都找不出來，而且就像有些人說的一樣，上床這種事就像騎自行車，一旦學會了，就再也停不下來。

總之先這樣吧，Loki皺着眉頭想，目前就維持這種關系算了，Loki不愛妥協，但一想Thor的事情他就頭疼，明天他就帶着Thor回一趟家族內部，開始找解開标記的方法，等到這标記關系解除了，會變成什麽樣再說。

Loki掏了下西褲口袋，然後伸手撫過Thor的脖頸，發出了金屬相扣的啪嗒一聲，金發大個子望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脖子上被戴了什麽東西，他摸着脖子在眼前的穿衣鏡上照了照。

Thor脖頸上被扣了個一個黑色的皮環，上面別着一個精致的銀色紋章，這個與其說是頸環，看起來更像個狗狗項圈，“這是什麽？”

“我家族裏血奴用的。”Loki靠在穿衣鏡旁背着手，Thor好像看出來他臉上有一絲愉悅，“到時候去了族裏，你就說你是我的血奴。”

“那樣方便行事？”Thor扒了一下那根黑色的皮質頸環，有點緊，Loki點了點頭。

帶個狼人進吸血鬼的地盤絕不是什麽好主意，反正只要不吸Thor的血，吸血鬼們是認不出來對方的狼人身份的，但為了保險，讓Thor來假裝自己的血奴是個好主意。

“好吧。”Thor皺着眉頭扯下了挂在身上的毛巾，把Loki壓在那片穿衣鏡旁的陰影中，“你可以讓我成為你真正的血奴——我是說，那種儀式什麽的......”

“我可沒有你那麽魯莽。”Loki哼了一聲就打算從Thor身邊的空擋溜走去收拾行李，不料狼人又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嘴蹭他的脖頸，像頭高興的大狗——現在他還戴上了Loki給的項圈，可謂是名正言順。

他們白天進城，Loki換了一套衣服，又去店裏給Thor挑了幾件，不得不說那頭狼人穿上西裝還真有點——人模狗樣的，裁剪适當的襯衣包裹着Thor那身健美的肌肉，黑西褲和以往Thor那堆牛仔褲不同，顯得狼人的身形棒極了——最棒的是Loki給他拴上的那個黑色頸環，倒有幾分禁欲的氣質，但對于Thor，Loki嘴裏可蹦不出什麽華麗的辭藻，他看着穿了全套新裝的狼人引起店家各類顧客的眼光，皺着眉頭讓Thor扛着他的箱子，兩人打了車到他家的大宅。

Loki家的大宅非常大，而且那也不算他的家——那是整個吸血鬼家族的聚居地，莊園涵蓋了四周的田野，那棟黑灰色的城堡伫立在山坡上，此時太陽剛剛落山，陽光在建築上打下一片暗影，顯得有些陰森，Thor在車裏不安分地望來望去，直到Loki威脅他如果再不停止抖腿就把他扔下車，讓他自己跑過去。

他們進了大門後就告別了那輛車，家內的轎車來把兩個人接送到那棟城堡門口，最近這段時間可能沒什麽聚會，正是吸血鬼大都出去找熱鬧和覓食的時候，吸血鬼性子冷也不喜好聚居，說是聚居地，整棟大宅也只有在有會議和聚會時才會被他們充滿，現在這兒冷冷清清的，只有三三兩兩的女仆和侍應在安靜地忙活着，有些人回頭看了Loki和Thor一眼，然後沉默着進行剛剛的工作。

牆面上貼着白的發灰的牆紙，配着詭谲的圖案讓人心裏不太舒服，Thor提着行李箱跟在Loki的身後，看着對方輕車熟路地穿過華麗而陰森的大廳，走過晦暗的走廊，沿途路過很多扇緊閉的木門，打開一扇黑色的雕花門——見鬼，要不是這兒很幹淨得出奇，否則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鬼宅。

Loki走進房間裏，示意Thor把行李箱放在櫃子上，Thor站在那兒有些手無足措，“你不用，先見見你父親什麽的？”

“我們好幾年不見了，不差這一晚上。”Loki冷淡地說，抽出衣櫃中大概是新放進來的墨綠色床單開始鋪床，感謝那些冷漠的女仆，這兒幾年沒住人了還沒什麽灰塵。

Thor這時才開始打量這個Loki的房間，這房間大的出奇，比他們在倫敦時住的那個公寓還要大一圈，黑色窗框的大落地窗幾乎占了整面牆，窗外是一片冷杉樹的樹影，擋住了外面僅剩下一點兒的陽光，整個房間都和建築一樣，是哥特式的裝修，最詭異的是這兒還有很高的吊頂，吊頂上全是黑色的暗紋，帶着鐵鈎的暗色的水晶吊燈挂在中央，看起來都讓人起雞皮疙瘩，實在不适合住人——Loki也的确不是人，他是吸血鬼。

Loki收拾好了床，鑽進被子裏準備睡覺，今天一大早他們從木屋去城裏耗了挺久，又從城裏去郊外的大宅，這一段不短的距離弄得他有些困了。之前在森林裏的幾個星期，給他養成了幾個不怎麽好的習慣，原來準确的作息被弄成了一團亂麻，從之前的從不睡覺，到後來的淺眠，直到最近的嗜睡，這可都是那頭蠢狼搞出來的，Loki聽着對方脫衣服上床的聲音，不情不願地往床邊挪了一下，留出了一個空位。

床也和房間格局一樣大，兩個人躺在上面絲毫不顯得擁擠，“這就是你的房間？你從小就住在這裏嗎？”Thor躺在床上，思維開始活絡起來，這兒和他想得可真不一樣，和他自己的童年差的也太大了。

“從十歲。”Loki不耐煩地說，他父親把他領過來後他就沒換過房間，吸血鬼可不會給自己的孩子準備兒童房，而且這床他也沒怎麽用過，當他來了後不久吸血鬼的天性開始覺醒，就用不着睡眠了，再之後他長大了，就不常回家了。

“這可真......不可思議。”Thor幹巴巴地說，Loki覺得對方腦子裏一定小心翼翼地篩選了很久才能想出不可思議這麽模棱兩可的詞，要知道，這房間實在是陰森得可以，以至于他自己都讨厭自己的房間。

Thor轉過身去，往Loki那邊拱了拱，Loki只覺得一個巨大的熱源正在向他這邊挪動，“你不覺得這兒有點冷嗎？”金發熱源說道。

嫌冷你就滾出去，睡在院子裏。Loki本想這麽說，但他還沒開口，就被Thor一把拉進了自己的被窩裏，對方火熱的胸膛貼住了他的兩只冷冰冰的手。“我們做點兒能熱起來的事怎麽樣？”狼人低下頭，用腦袋蹭着Loki的肩窩，金發弄得Loki有點發癢。

“這可是我從小住到大的房間。”Loki眯着眼睛，幹巴巴地說。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可從來沒帶人進過自己的房間，而且見鬼的是他的那些個床伴也從沒上過這個房間的床，好吧，Thor是第一個。

Thor擡起頭，用一種“那有什麽問題嗎”的眼神期待地望着Loki，而且Loki覺得絕對是有什麽東西抵在了自己的大腿內側。

對方壓得太緊，吸血鬼象征性掙脫了一下，就自暴自棄地放棄了，Loki拉着Thor頸部的項圈把他拉下來，像牽着自己的寵物，皺着眉頭啃上對方的唇。

“這是什麽？”兩個人在大床上熱乎乎地滾作一團，墨綠色的床單很快就皺得亂七八糟，Thor伸手從枕頭底下掏出了那個一直隔着他肩膀的玩意兒，哦，是一把槍。“你房間枕頭底下還有槍嗎？”

“閉嘴。”Loki哼了一聲，伸手去拉掉了狼人的褲子。

早上四點Loki就穿好了全套的衣服，他正要進行和他父親的早餐，吸血鬼的生物鐘顯然有點不适合他了，他出房門前眯着眼打了幾個哈欠，Thor還在睡，他可不希望帶着這頭蠢狼去見自己的父親。

Laufey坐在餐廳的長餐桌旁，看着他幾年未見的兒子落座，女仆們已經準備好了冷冰冰的早餐，半杯血裝在食物旁的高腳杯裏，但Loki不打算碰這個。

Loki望了他父親一眼，就開始了這次有些尴尬的早餐，他對着一塊面包慢慢嚼，等他父親先吭聲。

“你帶回來的那個狼人......”

“在紐約遇到的。”Loki頭也不擡地答道，他不知道Laufey對此了解多少，他可不打算把被标記這件事講出來。

“你知道那是Odin家族的長子嗎？未來狼族的繼承人。”

Loki睜大了眼，差點被面包噎死，他不動聲色地把嘴裏的東西狠狠咽下去，見鬼，長子？繼承人？Thor可從來沒說過——雖然Loki也從來沒問過。

Laufey正望着他的兒子，眼裏帶着幾絲狡狯，Loki看不出來他是什麽表情，哦，這位吸血鬼首領當然認識Thor了，和狼族的首領Odin年輕時有幾分相似，老Odin的心頭肉，未來狼族的繼承人，百年前狼族和吸血鬼大戰時，那個金發的小狼崽子還是個不小的戰力呢。

“所以呢？”Loki攥緊了手，擡頭望着他的父親，Laufey是打算把Thor直接殺掉，或折磨致死，來報當年和Odin的老仇嗎？Laufey絕對幹的出來，但那可真是——雖然Loki不想承認，但此時他心裏可是在飛速地計算他們怎麽從這棟宅子裏逃出去，他把Thor帶過來是解決标記問題的，可不是供他的老父親尋仇作樂的。

Laufey的紅眼睛看的Loki渾身發毛，月光在他臉上打上了一片冷光，顯得陰森可怖，吸血鬼首領呵呵笑了一聲，Loki覺得那可不是什麽好笑容，“我同意了。”他父親說。

“你......你什麽？”Loki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同意什麽？自己可從沒說過要和Thor厮守終生！

“挺好的，你們就這樣吧。”Laufey又笑起來了，嘴角帶着得笑容和Loki陰笑時一模一樣，弄得Loki提心吊膽的——他該感謝他父親終于變成好好先生了嗎？

他的父親Laufey變成好人，那絕對比母豬上樹還要難，老頭子絕對有什麽計劃，但Loki一時半會兒還真是猜不出來，他皺着眉頭完成了這次詭異的早餐，獨自回了房間。

期間Laufey還維持着那個笑，他是挺開心的，這位吸血鬼首領都要樂死了，從昨天他在窗邊看着他兒子帶着那個狼人回來就看出來了，Thor看Loki的眼神可沒那麽簡單，那金發狼人看對方的眼神，就像要拉着Loki和他長相厮守一輩子。

Laufey不反對同性戀，畢竟這在吸血鬼裏可是非常常見的，吸血鬼和其他怪物都不一樣，他們不需要生育，通過毒液就可以授予自己的子嗣，所以同性異性戀都沒什麽區別。但Laufey能接受這個，可不代表Odin那個老頑固能接受，此時的吸血鬼首領的想法就像個壞小孩，巴不得Odin再得知這個消息後活活氣昏。

Laufey抿了一口血，心情無比愉悅，如果Loki和Thor相處得時間更長，就更有意思了，那個做夢都想抱孫子的老狼Odin，注定要斷子絕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