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場鬧劇來的轟轟烈烈,去卻悄無聲息的。
隔天,公司讓夏明朗用個人賬號發了微博,說明了華航一直在很積極的了解事實真相,也會給自己和大家一個滿意的處理方案。
又過了兩天,華州航空官方微博發布了聲明,表示已将涉事機長開除,并為這次事件帶來的負面影響致歉,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關注和監督,華航将進一步完善規章制度,保證類似的事件不再發生。
“恭喜我朗哥沉冤昭雪!”蔣茹雲高舉酒杯和夏明朗碰了碰,“惡有惡報善有善報!”
秦子揚低聲道:“我聽同事說,吳科是自己辭職的,公司沒來得及開他。”
蔣茹雲挑起了眉:“那他還挺’機智’的啊!自己辭職得賠不少違約金吧?”
“不管他了,反正順利解決就行了!”夏明朗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打人也是不對,吸取教訓了。”
“那朗哥,你什麽時候複飛啊?”
“後天,飛日本。”
“這麽好!!!!我一直想和別人換日本班!!”蔣茹雲一把攬上夏明朗的胳膊,撒起了嬌,“朗哥,幫我代購呗?”
“讓秦子揚帶!”
“我是開空客的,飛日本用波音777啊朗哥……”
“好吧,你要帶什麽?”
……
其實秦子揚還從同事那聽到了更多消息,不過有些話說出來反而給人添堵。
吳科是自己辭職的,違約金就要好幾十萬。但是他飛行經驗多,年限長,之前也一直有外航在用高薪挖他過去,所以這事兒反倒成了他跳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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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的航空公司才不管你性騷擾的新聞,消息傳不過去,無犯罪證明也能順利的開出來,對吳科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吳科還是機長,沒準還會在藍天上和他們擦肩而過。
大概現實就是這樣吧,正義會遲到,也可能會缺席。
不過也和他們沒關系了,這個人應該會就此從他們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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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華航行前會議中心依舊熱鬧非凡,路過的人都會相互點頭問好,也有熟識的同事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聊天。
夏明朗走到門口的告示牌前看了自己的航班所對應的會議室,又記下了登機門。
夏明朗到早了,6號會議室裏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他拿出手機登陸公司內網,開始了抄名字這項無聊又必要的任務。
筆在記事本上劃過:
機長 陳
陳
夏明朗寫字的手頓了頓,嗖的扔下筆,不可置信的放大了界面——
陳紹?!
這是什麽緣分!
開心開心開心!
三月份日本的櫻花會不會都開了?邀請陳紹去賞櫻他會同意嗎?
還代購,代什麽購!讓蔣茹雲自己去淘寶買吧!
夏明朗心情愉悅的聽完了整個行前會,笑容都格外的真誠友善。
“哥,大晚上還這麽有精神?”張淑可和夏明朗今天一起負責後艙,看到夏明朗笑的這麽燦爛不由得有些傾佩,這也太敬業了。
夏明朗嘴咧得更開了:“去日本啊!開心!”
張淑可拿手掩着嘴打了個哈欠,困倦的說:“去火星我都開心不起來了,夜航太困了……”
夏明朗并不能感同身受,他的心裏有一大片蝴蝶在飛,扇起一片粉色泡泡,卻還是體貼的說:“一會乘務長不在你就坐着睡會兒吧,我幫你頂着。”
“不用不用!我不是這個意思!”張淑可連連擺手,一臉不好意思。
“沒事啊,這麽晚乘客肯定也都睡了!”心情好的夏明朗人好的吓人,在張淑可眼裏簡直化身背後閃着翅膀的天使。
一會兒我得照照鏡子,是不是今天的妝化的特別好啊,這麽帥的哥們都想泡我?張淑可心裏直犯嘀咕。
可沒過多久她就發現自己想多了。
“機長晚上好啊,我是夏明朗^^”
張淑可在駕駛艙外面等夏明朗一起回去,被這語氣裏震的渾身發麻。此時的夏明朗在她眼裏就像是乖乖坐下的小狼狗,在門口躺着等着主人摸肚皮的貓。這是個什麽情況?
“你好啊,我是陳紹。”剛剛彬彬有禮的機長也是滿眼笑意。
他們的手交握在一起,周圍的氣氛都不太對勁兒。
張淑可你是真困了,快別腐眼看人基了。
她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清醒點,又被走出艙門的夏明朗的燦爛笑容晃瞎了眼。
“走吧!馬上要上客了!”
“哦好……”
她扭着纖細的腰肢,跟着夏明朗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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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ies and gentlemen, wee on board! This is your captain Chen speaking. We are heading to Tokyo, flight number HZ996……”
“陳機長廣播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啊!”夏明朗邊在後艙廚房“搬磚”,邊向張淑可感慨。
“啊?”張淑可忙着準備要發的熱毛巾,根本沒反應過來,敷衍道,“啊……好聽好聽……”
“For your safety, I would like to advise you to fasten your seat belt whenever you are seated……”
“英文發音也好标準啊!”
“啊……标準标準……”張淑可又跑去整理要發的菜單。
“On behalf of all the crew members, I wish you a great flight!”
“人也好帥啊!”
“啊……帥帥帥!”張淑可收起了剩下的報紙,終于能喘口氣了。
她捏了捏肩,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猛的轉頭看向夏明朗:“?!”
“哥……你看上他了啊……”
“唔……”
果然我的gay達還是靈敏的!張淑可默默在心裏給自己發了朵小紅花。
一路上張淑可都在聽夏明朗花式誇陳紹,好不折磨。
飛機終于要落地了,張淑可困的眼睛通紅,直在起降座位上瞌睡的點頭。
“——碰”飛機降落在跑道上發出一聲轟鳴。
終于落地了!解放了!回去睡覺了!不用聽小哥哥誇機長了!
“陳機長降落的真好啊!這麽穩!”
“……”張淑可,卒。
下飛機後還要出關、取行李,等一行人終于坐在機組車上去酒店的時候,都已經疲憊到力竭。
夏明朗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戴着耳機,看着前面陳紹的發旋,這一幕似曾相識,又大不一樣。
日本的街道幹淨整潔,紅綠燈也很多,機組車走走停停,像是刻意留給夏明朗時間理清思緒。
不知道愛情具體是什麽時候來臨的,在他還未意識到的時候,心髒就被這樣一個人占據了。他不敢企及、覺得自己無論如何狂奔追趕都配不上的男人,是不是,也喜歡上自己了呢?
那些細小瑣碎的線索像荷葉上的水滴,慢慢彙成一捧,清澈純粹,讓人看得分明。
輔導時的用心,溫柔的鼓勵,細致的筆記……警局外的身影,額頭上的吻……
一幕幕畫面像是電影裏蒙太奇的剪接,從夏明朗腦海中掠過,答案呼之欲出。
可他仍是不敢置信。
長大成年以後,他的人生不可謂不艱難,邊要忍受外部種種的重壓,更要抵抗內心的彷徨迷惘。在困獸一樣的掙紮中,有這樣一個人,帶着永遠和煦如春風的笑意,不急不緩的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他感到一種生命的暖意。
夏明朗甚至覺得,對于陳紹,他是感激的。他還沒摸清愛情的形狀,卻覺得這樣的情緒比愛情還要厚重的多。
所以他更加害怕。
陳紹差點就走了不是嗎?
現在生活又歸于平靜了,他還會留下來嗎?
“夏明朗。”到了酒店後,機組人員紛紛領了房卡,匆匆忙忙回房間補覺了。陳紹和夏明朗走在最後。
“嗯?”
“你一會兒睡醒了,要去看櫻花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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