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雲飛揚說完那一段話,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一雙明亮的眼睛正視老鄭,半點沒有逃避。

其他幾個有課的老師看熱鬧看得差不多了,都站起來準備去上課。這學生雖然不聽話,但和壞學生畢竟不同,也不是那麽令人厭惡,老鄭這次算是踢到鐵板了。

正在這時,老鄭的書桌旁傳來稀裏嘩啦的一陣響,幾個走到門口的教師都慌忙回頭看,還以為這對師生打起來了,結果卻發現,老鄭站着,那個學生卻坐倒在地,連帶把桌上的一堆作業本都拂到了地上。這情形,分明是老鄭動手了,把人學生推倒了啊。

年齡較大的兩個老師忍不住勸道:“鄭老師,學生應該以教育為主,體罰還是不大好。”

老鄭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有點愣。他不過是輕輕推了雲飛揚一下,哪知這小子竟然就順勢坐地上去了。

這也不是雲飛揚故意裝的,他那“月刑”還沒結束哩,體力太差。

老鄭吼道:“起來!”

幾個老師瞧雲飛揚小臉呆呆的,面色青白。忍不住同情起來,唉,可憐啊。搖搖頭,離開了辦公室。

雲飛揚後腰兩側跟着酸痛不已,地上冰涼他也不願意久坐,撐着手臂站起來時,辦公室裏只剩老鄭和他了。

“說你兩句你還跟我頂嘴是不是?推你兩下你還給我裝!”老鄭再次伸手推雲飛揚,“你覺得你做對了咯?老師說你還說錯了?”

雲飛揚見四下無人,也不再忌憚,一把将老鄭推回了椅子上,清秀的臉上寫滿怒氣,“鄭老師!你說夠了沒有!我一沒違犯校規,二沒騙誰害誰,我哪裏做得不對?我看你也不要無聊了,我還要上課呢!少在這兒沒事兒找事兒!”他是豁出去了,反正下半學期就分文理班,老鄭不會再當他的班主任。

老鄭不敢相信雲飛揚居然真的動手,破口大罵,“你這個混賬學生!沒家教的小畜生!”

“你有家教,你家教被狗吃了吧!堂堂人民教師說這種話,丢人!”雲飛揚豪不客氣的回敬。

“你……”老鄭氣得劈手想要打雲飛揚耳光,被雲飛揚躲了過去,他再次揚起手。

雲飛揚不再躲避,盯着他,面色陰沉,一字一句道:“老鄭,你今天敢動這個手試試!”

這一瞬間,他爆發出了從未有過的震懾。

Advertisement

老鄭的手舉在頭頂,怎麽也揮不下來。

他之所以時常揪雲飛揚到辦公室來教訓,一直以來都是看準了雲飛揚小綿羊一樣的性子,突然間小綿羊露出狼一般的眼神,他害怕了。……難道自己真把人逼太狠了?

老鄭的手遲遲無法落下。

雲飛揚懂得,自己這一局勝利了。對峙幾秒鐘後,他後退一步,“老師你心裏清楚,我什麽都沒做錯,希望以後你不要總找我麻煩,尤其是,不許在我面前侮辱我的家人!就這樣吧,我去上課了。”

一句話擲地有聲,說完他就離開了辦公室,趕回去上課。

系統忍了好久,終于發出機械般的聲音:【因反抗辱罵成功,故本次月刑時間減半,時間:6小時,中午1點半結束。】雲飛揚腳步一停,随即欣喜,【真的?】

【別高興太早,還有三個多小時呢。】

雖說如此,能夠早些結束就是好啊!雲飛揚樂呵呵,感覺下腹也不那麽墜脹了。

班裏已經開始上課了,雲飛揚推門進去告個罪,回到了座位上。

韓陌東瞧着他的表情看不出個結論,悄聲問:“怎麽樣?”

雲飛揚擺擺手,霸氣道:“聽課。”

韓陌東一窒。這中氣十足的,想必沒什麽事了。

腹部仍在持續疼痛中,可一想到跟老鄭對罵時的爽快,雲飛揚心情便很舒暢,自然也就不覺得難受了。中午回家吃飯時,果然肚子就沒感覺了,生龍活虎!

下午上完課,放學回家時,雲飛揚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姨媽謝春蘭和表哥臧明。

說起這一家子人,雲飛揚的苦水就倒不完。姨媽謝春蘭沒有正式工作,給人家當保姆。她比雲母謝冬梅大兩歲,兩姐妹的感情不錯,但是謝春蘭嫁的男人叫臧漢,是個賭徒、酒鬼。剛結婚那幾年不顯,也有工作做着,對老婆還将就。可當兒子臧明出生之後,就變得越來越懶惰,性子暴躁,一言不合就打謝春蘭。到臧明十來歲的時候,姨夫臧漢已經成了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每天晚上出去跟狐朋狗友喝酒,早上醉醺醺回來,吐得稀裏嘩啦然後睡覺,下午醒了之後便打罵老婆,要錢買酒,晚上再出去喝,無限循環。

在這種情況下,雲飛揚的表哥臧明根本就不可能好好學習。小的時候成績還不錯,初中就一塌糊塗,混社會,跟着一些流裏流氣的小青年收保護費。偏偏謝春蘭死都要逼着他上高中,即便是交高費也要他去,就巴望着他能夠考上大學,找個好工作,從此後擺脫那種困苦的生活。

誰不望子成龍?姨媽的心願是好的,可惜表哥的成績是墊底沒救的。好容易混到了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了,但這分數……

姨夫整天打罵姨媽,前幾年還打表哥,這兩年表哥個子高了,身體壯實了,姨夫打不過了,便只能下死勁打姨媽。夫妻倆都明白這日子沒發過,可是不湊合又能怎樣。

今天姨媽又過來找母親,一定是因為被打得太慘,所以來哭訴,——順便,要錢補貼家用。

雲飛揚看着姨媽那張青紫交錯的臉,又可憐來又讨厭。只要當初她心硬一些,在姨夫表現出酒鬼苗頭的時候,便馬上提出離婚,跟表哥單獨過。憑着她做保姆賺的錢,即使不能過得很好,至少喂飽自己和兒子兩張嘴不成問題。表哥也不會因為在烏煙瘴氣的環境下長大,而成績一落千丈。

如今可好,兒子廢了,不再聽她的話,老公也沒有回頭的可能,她做過保姆的家庭,也都因為她次次貪墨買菜錢而辭退她。他們一家的未來,可以說希望渺茫。

尤其是表哥臧明!雲飛揚最恨的就是這個人。上輩子弟弟雲山就是被臧明引誘,騙去吸毒、賭博,毀掉身體,毀掉生活,甚至毀掉了雲飛揚的一切!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永遠不許這個人進他的家門!

“飛揚,回來了?”謝冬梅看見大兒子進門,招呼道。

雲飛揚硬着頭皮問了一聲好,擡眼瞥見姨媽用手絹抹着淚,眼睛都哭腫了。

表哥臧明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看電視,還津津有味。見雲飛揚回來,仿佛想要跟他聊天,雲飛揚一點也不願跟他說話,直接回了自己房間,關上門放下書包。

不用說,今天這兩母子肯定又是來吃白食,拿東西拿錢的!

客廳裏,謝春蘭見侄子走開,重又嚎哭起來,“妹啊,你說姐姐的命怎麽就那麽苦呢?你姐夫從前不是這樣的啊……你看我這胳膊,都給他打青了,還有這兒、這兒……他這是要我的命啊……幸虧明兒長大了,他也打不着明兒了……他要是敢打明兒,我跟他拼命!……”

臧明在一旁翻白眼。他初中時沒少挨父親打,也沒見哪次母親去拼過命。

謝冬梅聽過這種抱怨無數遍,可到底是自己的姐姐,她還是心疼不已,“姐,不是我說你,你早就應該離開那個家了。你看看現在,賭債要你還,酒錢要你出,小明的學費、生活費,樣樣都靠你,他臧漢一個大老爺們兒,什麽責任都不負,也太不像話了!”

不知為何,謝春蘭對她那老公真的是死心塌地,就這樣了還不肯離開,嘴裏又反過來替他說起好話,“其實你姐夫人本性還是好的,上個月他還跟我說要出去找個小工做做,還計劃要去買桶和粉刷,他從前也是技術工,很厲害的啊……要不是那次被人騙了開店的錢,他怎麽可能會像現在這樣……”

這話謝冬梅老早聽過,全都是假話,說什麽臧漢要開小五金店,結果被一起合夥的朋友卷走了資金……騙鬼!謝春蘭辛辛苦苦給他攢了開店的本錢,都讓他拿去賭了!謊話一籮筐,也只有謝春蘭這傻女人才會自欺欺人的相信。

謝冬梅明白姐姐怎麽勸也不聽,所以什麽都不說了,只問起臧明的情況,“小明要高考了吧,可不要受到影響。”

臧明嗤笑一下。他那成績,高考?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謝春蘭卻誇下海口,“我明兒特別乖,還知道在家裏給我幫忙了,昨天還幫我收拾屋子掃地來着……我相信我兒子一定能夠考上好大學,成為天之驕子!”

這話連臧明自己都覺得是在開玩笑。

姐妹兩個聊了很久,天擦黑,雲父也快回來了。母親在安慰姨媽,于是雲飛揚自覺去廚房幫母親煮飯。正對着水龍頭洗菜,卻不知臧明已站在門口看了他老半天。

臧明的眼神特別猥瑣邪惡。

他在外面混得早,十三四歲就拿着西瓜刀跟在小混混屁股後面學着砍人,十五六歲成了學校一條街的街霸,到現在,幾乎已經無可救藥,是城北地頭蛇組織的預備幹部,吃喝嫖賭什麽沒幹過?

因此,他對這個清秀漂亮的表弟其實垂涎已久。小姨和姨夫也不是什麽長得很出色的人,可是三個表弟表妹卻個個眉清目秀。尤其大表弟,盤正條順,小腰細得,小臀翹得,腿又長又直,而且他眼睛的顏色很特別,比旁人淺一些,格外好看。

臧明所在的混混組織裏就有個“大哥”好這一口,天天都摟着不重樣的小鴨子到處晃悠,有一次幾個哥們兒還在門縫裏偷看過這位大哥辦事,那次臧明才知道,原來兩個男的也能幹一男一女幹的那種事,而且幹起來好像還特別爽。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表弟雲飛揚。雖然他是不曉得男的摟起來會不會跟麗花皇宮會所的頭牌菲菲一樣舒服,可是若是對着這麽好看的人,感覺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吧?

心癢癢啊……好想把他弄到手!可惜這是表弟。

雲飛揚洗着洗着菜,忽然有種被盯着的感受,扭頭一瞧,果然臧明站在廚房門口看他。他有點不爽,皺眉問:“有事?”

臧明腆着臉笑,走了過來,“表弟,我是過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哦,不需要,我能搞定。表哥你去客廳坐着休息吧。”雲飛揚板着臉,他對這位人品不行的表哥完全沒有好臉色,一想到此人會對雲山造成的影響,他就很厭惡。雲山也許比較賴皮、懶惰、窩裏橫,但至少人還是單純的,後面會變成那樣,完全是這位“好表哥”給帶壞的!

臧明有點悻悻然,他自然看得出雲飛揚的态度。又在廚房裏轉了兩圈,發現确實沒啥能幫忙的(就是有,他也不會做),只得走了出去。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雲山和雲月的聲音,“姨媽,表哥,你們來啦?”

雲飛揚手上一停。不行,不能讓弟妹跟表哥多接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