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心跳聲
搜索引擎沒有給出答案, 顯然大家只研究關心過哪一種貓最聰明、最黏人、性格最好這種問題。
倒是給謝九黎提供了一些給家裏養了多只貓的鏟屎官的建議。
謝九黎趁着時經意拼航模、時經寒做飯的工夫,打發時間地看了幾篇。
這些獸醫和公衆號的文章都建議主人要均勻陪伴每一只貓,不要令它們感覺到自己失去寵愛, 否則心理脆弱的貓輕則食欲精神不振,重則進行自殘尋死行為。
根本沒有真正養貓的謝九黎認認真真地學習了一個小時養貓的知識, 直到時經寒從廚房裏重新出來。
時經意幾乎在同時放下工具歡呼:“趕在吃飯前完成啦!”
她美滋滋地給謝九黎炫耀成品,擡着滿是“求誇獎”的小臉。
“好厲害啊。”謝九黎真心實意地感嘆。
——換成她根本拼不起來。
“诶嘿嘿。”時經意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愛不釋手地輕輕撫摸機身, “好逼真啊,真正的航模手感原來是這樣的。九黎姐姐帶回去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哦。”
謝九黎對她保證:“下次讓你哥哥帶你過來看, 它一定還是完完整整的。”
就是航模組裝完後比她想象中的大,好像得打專門的收納櫃來放才行。
以後可能也不止這一個航模。
謝九黎想着,把大型收納櫃給提上了購物本。
時經寒摘了圍裙——謝九黎剛才就忍不住看了一眼, 并沒有出現那種猛男加粉色圍裙的奇怪組合,時經寒的圍裙是純黑色的,和謝九黎畫油畫時用的差不多。
謝九黎有點失望又有點慶幸, 內心不是很确定自己想不想看到粉色圍裙出現在時經寒身上。
即使是等比縮小過的航模,因為內裏的所有配件都和真實型號的飛機一模一樣, 重量當然也不輕。
謝九黎上手試着去舉了一下,發現實在有點沉, 正要氣沉丹田再試一次, 時經寒已經伸出手, 看起來毫不費力地把航模單手提起:“吃飯了。”
謝九黎看了一眼時經寒肌肉結實勁瘦的手臂, 又看看自己:“……”
嗯,什麽人做什麽事。
不要勉強自己。
……
一頓感謝的飯後,謝九黎覺得自己對時經寒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或者說,時經寒的賢惠指數直線上升。
身材高大的冷面酷哥卻是個廚神的設定實在是太好吃……不是, 他做的飯實在是太好吃了。
就算謝九黎家裏請的阿姨也是個做菜高手,但怎麽說呢,做飯這事兒和別的技能一樣,下限看練習,上限看天賦。
不會背法條的程序員不是好廚師。
放下筷子的時候,謝九黎已經在思考下次什麽時候來繼續蹭飯的事情了。
時經意笑眯眯和謝九黎說悄悄話:“我哥是不是手藝超棒的?”
謝九黎跟着一起吹真情實感的彩虹屁:“超級無敵棒,簡直可以自己開高端餐廳。”
時經意又熱情地道:“九黎姐姐想來的話随時都可以來蹭飯呀,我跟我哥都會很高興的。”
謝九黎握住她的手:“我下次來也給你帶航模。”
時經意更用力地反握回去:“九黎姐姐,我覺得你真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嫂……”
“時經意。”時經寒打斷了時經意,他手上還沾着點泡沫,“你不用吃藥?”
時經意毫無悔意地朝謝九黎吐吐舌頭,推着輪椅飛快離開。
謝九黎站起身想幫忙收拾一下桌子,但她的手還沒落到離自己最近的那個盤子上,桌子對面的時經寒已經傾身越過來先把它拿走了。
謝九黎:“……”
她試探地去拿另一個,又被時經寒搶先了。
“你是客人。”時經寒簡單地解釋道。
謝九黎失笑起來,幹脆雙手撐着桌面歪頭看時經寒動作利落地把整張桌子整理幹淨,正要去廚房和他說話,手機先響了起來。
她拿出來一看,是顧舟的消息:【我已經到啦,好像來早了一點,不用管我,等你事情辦完要下來時給我打電話就好。】
謝九黎視線挪向手機頂端的時間欄。
“來早了一點”=來早了一個半小時?
謝九黎用指腹輕輕敲了兩下手機屏幕,決定再晾顧舟的小心機一會兒。
——總不能被他這麽簡單地就拿捏了吧。
話說回來,顧舟其實用的都是陽謀。
就像是那種明知道你喜歡水果蛋糕頂上的草莓,所以每次都會點一塊水果蛋糕然後說“我不喜歡吃草莓”然後把上面的草莓給你吃的行為。
你明知道他是有意讨你歡心,但心裏也不覺得讨厭。
只要不過界,謝九黎心裏甚至還覺得有億點點可愛。
……
謝九黎也沒晾顧舟多久,和時經意聊了一個小時後她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時經寒送她下樓,一言不發地把沉甸甸的航模提起。
謝九黎有意讓他先出門,自己落在後面磨磨蹭蹭穿鞋的時候,悄悄趁時經寒不注意的時候把車鑰匙在門口鞋櫃上放下了。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這次是時經寒走在前面。
小區樓裏的燈是聲控,但可能因為年代過久而不太靈敏,走着走着就忽閃起來。
如果不是身前的時經寒人高馬大,謝九黎覺得這個氣氛還是挺吓人的。
而且和上午時不同的是,謝九黎走在時經寒後面,兩人的身高差正好被臺階的高度抹平,她終于能“俯瞰”時經寒了。
這感覺還挺新奇的,走到一樓最後兩級臺階的時候,謝九黎就站着沒有立刻下去。
時經寒只多走了一步就敏銳地轉過身來看她:“怎麽不走了。”
謝九黎保持着一米多的距離和他平視,比了一下兩人的高度:“這個視角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時經寒朝她邁了一步,腳尖觸到最後一級臺階底下,像是把兩人間原本的安全距離壓縮至底部:“……平視就那麽神奇?”
謝九黎注視了時經寒片刻,想起了晚餐之前,他路過她背後時,情不自禁擡起又悄悄收回的手。
就這麽幾秒鐘的時間,一樓的聲控感應燈就啪地滅了下去。
謝九黎沒有說話,時經寒也沒有動。
黑黢黢的樓道裏,只有門外照進來的一點點燈光打在時經寒的背後,他的五官卻都被隐藏在暗中。
可即使看不見,謝九黎也記得關于這張臉的所有。
她舉起手摸了摸時經寒的頭發,帶着笑意輕聲道:“明明是夏天,這裏晚上卻沒什麽蟲鳴聲啊。”
“……”
“安靜到我覺得好像能聽見心跳聲一樣。”謝九黎接着說。
下一刻,響起的是謝九黎手機的提示音。
聲控燈再次啪地亮起。
同謝九黎幾乎是平視、甚至還稍稍矮了一截的時經寒正微微仰頭一瞬不瞬地用視線鎖定她。
謝九黎有點意外,她還以為剛才那句話會令時經寒覺得有點緊張的來着。
手機催促似的又響了一聲。
謝九黎低頭去看,發現是時經意發來的消息,她滿懷疑惑地問:【我從窗戶看好久啦,怎麽看沒看見你們走出去啊?】
【難道我動作太慢錯過你們了嗎?】
“小意問我們在哪裏了,”謝九黎回了時經意一條消息,才擡眼道,“我們出去吧。”
她說着往下走了一級。
面對面的兩人之間就只剩那麽兩個拳頭的距離了。
時經寒往後退了半步,又頓了頓,才轉身往外走。
謝九黎邁下最後一級臺階跟上去。
小區裏白天看不出來,晚上因為路燈不足而顯得有點難走,每一步都看着像是臺階又不像是臺階,謝九黎覺得自己簡直在走陷阱,跟在時經寒背後踩得小心翼翼。
時經寒走走停停遷就着她的速度。
他也不主動向謝九黎伸手,而是在停下時微微低頭一言不發地注視她的動作。
兩人在小區門口分別,謝九黎看見了街對面有點眼熟、開過兩周的車。
她對時經寒道了一聲下次見,但時經寒卻問:“所以你剛才聽見了?”
“什麽?”謝九黎迷惑地問。
“心跳聲。”時經寒說。
“沒有啦,心跳聲在不是骨傳導的情況下哪有那麽容易聽見。”謝九黎笑了起來,“我和你開玩笑的。”
“……”
見時經寒沒再說什麽,謝九黎朝他伸出手,接過了他臂下夾着的航模:“下次再來蹭飯,我會給小意帶禮物的。”
時經寒模糊地從喉嚨裏應了一聲。
謝九黎轉身走了兩步,回頭又看了一眼時經寒,發現他低頭拿了根煙咬在嘴裏。
于是謝九黎又掉頭走了回去。
時經寒的火還沒打上,微皺着眉給了謝九黎一個無辜的眼神。
謝九黎有點費力地把航模移到右手,用左手去抽時經寒唇間尚未點燃的香煙。
時經寒下意識地咬住,第一下還沒讓她抽出來,第二下時才放松了牙關。
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發愣又有點茫然。
“你馬上就要回去了見小意了吧,不适合抽煙。”謝九黎不贊同地道,“她身體弱,呼吸道應該也敏感。”
“……”時經寒默默收起打火機,又把煙盒扔進垃圾桶,用行動證明了自己認錯的誠懇态度。
謝九黎又忍不住去摸摸他微長的頭發。
怎麽說呢。
別的體型的貓雖然也好撸,但撸大貓的感覺稍微有點不一樣,可能多的是一種精神上的征服感和滿足吧。
時經寒實際上的性格可比他看起來的性格好太多了。
時經寒一開始沒動,過了幾秒才彎腰扶住謝九黎右手裏緩緩往下滑落的航模:“太重了,我來拿。”
他說着,往街對面那輛勞斯萊斯的方向看了一眼。
“因為顧舟看起來不打算過來幫忙。”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