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也來得及準備？

這毫不猶豫的答應卻又似乎帶了幾分為難的回答是什麽意思？

餘然覺得自己聽到這個答案懵了一下。

明明剛才那個皺眉可以解釋為他目前确實應該沒有考慮到結婚這件事的, 但是他說出來的這句話卻又是答應了的意思，甚至都沒有問自己一句什麽。

餘然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接下一句話。

他問殷晏這問題時并沒有什麽催婚的意思, 只是覺得殷晏這态度着實有點像別人說的那種在路上看到一個喜歡的人十分鐘內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的的感覺，所以腦子一熱, 就想知道殷晏是不是其實早就在心裏把兩人的結婚，甚至婚後都腦補完了。

可是殷晏這回答……竟然直接就說起可以準備了。

他想過如果是自己想多了殷晏會否認的情況, 也想過殷晏可能會問問他想法的情況, 甚至也想過殷晏一口承認說現在結婚可以的情況，就是沒想過殷晏直接說起了可以準備。

準備？

可以準備？

這是心中其實早有成算的意思嗎？

餘然看着殷晏似乎在思索着什麽的神态, 生怕他真的下一秒就開始準備起來, 趕緊說道, “其實也不用這麽快準備，我就是随口說一句而已。”

“這種事怎麽會随口說？”殷晏目光沉沉的看着餘然，臉上神色看起來也有幾分嚴肅。

餘然被他這樣看着頓時也覺得自己不該拿這種事随口來說，畢竟殷晏雖然時常能自己完成一系列的戀愛操作, 但實際上他對每一件事都是認真的，而結婚這種可能是兩個人一段戀愛關系中最有儀式感的一件事，想必他應該更為重視的。

餘然對上殷晏的目光, 剛想和他說句“對不起”,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又聽到殷晏說道, “你既然心裏有這種想法，自然應該說出來，就像現在這樣說出來很好, 在我面前不用害羞。”

餘然，“……”

“我沒……不是……我……”餘然一時之間覺得自己有點組織不起語言，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剛才為什麽要說那句話。

總不能說我只是懷疑你過程進展的仿佛已經把我們所有的流程都預設好了吧。

“嗯？沒什麽？”殷晏看着餘然, 微微笑着和他對視，“既然你已經在想結婚的事了，我自然不會讓你失望，這點你不用擔心。”

餘然，“……”

都直接告訴自己不用擔心了。

明明殷晏此時的表情看着還挺溫和的，餘然卻莫名想到了他剛才對着論壇那些言論笑得滲人的模樣。

就有一種如果自己此時說在說出那句話之時他考慮的完全不是兩個人結婚的事的事實，可能會引發殷晏的某些負面效應的感覺。

餘然慫了一下，只能轉移話題說，“這個……不是剛才還在說訂婚的事嗎，先把這件事弄好了，後面再慢慢說結婚的事。”

殷晏聞言眉頭微微皺起。

确實，兩件事一起準備有點倉促。

不過要是直接把訂婚改成結婚似乎也不太行。

他記得助理說過大部分人對結婚這件事是很在意的，所以他不願意讓餘然比任何人少哪怕一點點步驟。

殷晏這麽想着，再對上餘然的視線，覺得他這麽說可見對訂婚也是很重視的，于是便說道，“好，先好好準備訂婚，你有什麽想法現在都可以說出來。”

“就簡單點就好。”餘然被殷晏問了，就下意識回答了。

回答完他看着殷晏一副認真傾聽他意見的模樣，突然反應過來事情好像哪裏不對勁。

他一開始不是還在糾結自己這個當事人居然都不知道自己訂婚的事的嗎？現在怎麽就好像兩人早就商量好了這件事一樣？

一下子就跳過了兩人讨論訂婚的事這個環節，直接進入了準備訂婚這個環節了。

餘然，“……”

他不得不又認真看了看殷晏的表情。

殷晏眉一擡，問，“怎麽？還有什麽想法？是不好意思說？”

就是一副确實在認真考慮訂婚事宜的狀态，完全不覺得他好像跳過了其中某個步驟。

偏偏此時他還一副鼓勵餘然把想法說出來的樣子。

餘然，“……你有什麽想法？”

他現在覺得腦子都是糊的，也說不出什麽具體的想法來。

反而此時此刻倒是真的十分想知道殷晏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他問完就一臉認真的看着殷晏，期待能從他的話語中理出一些他的思維方式。

殷晏看着餘然這副認真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嘴角也不自覺的勾起了一點弧度。

只聽他十分有條理性的說道，“訂婚的話，具體的籌備風格還是以你的喜歡為主，地址的選擇可以選公司旗下的酒店，要是你有心儀的地方也可以提，邀請函……”

一條一條說得很細致，基本把能考慮到的環節都提出來了。

餘然聽着聽着忍不住用懷疑的視線看着殷晏。

就這樣？

要說他提前沒想法，只是因為論壇上的一個黑帖而臨時起意的，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有點不相信。

殷晏說着說着就對上了餘然帶着幾分懷疑的眼神，他停下來問，“怎麽，哪裏你覺得不喜歡？”

餘然搖搖頭，如實說道，“沒有，我感覺都特別好。”

殷晏聞言，嘴角的弧度正不自覺揚起了一些，就聽到餘然接着似乎是好奇，問，“這麽多環節，你應該考慮了很長時間吧。”

殷晏，“……”

自從總秘上次提過這件事後，他後面确實有不經意的了解過這方面的情況。

他“咳”了一聲，一臉若無其事的說道，“商務需要，會不時舉辦宴會，所以對流程都很熟悉。”

這個理由聽起來還是挺有說服力的，只是餘然一想到剛才自己剛提了一句結婚的事殷晏就瞬間答應下來，又有點将信将疑的。

殷晏看着餘然的表情，開口說，“既然你覺得很好，那我們就直接按這個去準備，你可以多想想自己喜歡的風格，還有你打算請些什麽人？需要邀請同學嗎？”

殷晏說籌備宴會的話是真的，但他只負責參加宴會和事前審核方案而已，籌備什麽的自然不可能真的由他親自來。

而且那種純正的商務宴會，和殷晏剛才說起的那種完全以兩人訂婚儀式為主的宴會還是有不少差別的。

要是讓餘然仔細想的話，他未必不能想到這點，只是面對殷晏幾乎無縫銜接的一系列問題，他一時思緒被帶跑偏了，轉而思考起有幾位同學需要邀請的了。

學校論壇裏剛出了這種帖子，估計關注他的人正是多的時候，殷晏這時候這麽一澄清，估計全校差不多都能在一兩天之內知道他要和殷晏訂婚了。

而這種時候如果一個同學都不邀請的話估計也不太好，至少班長從頭到尾就幫了他不少忙，這個是肯定要邀請的，還有班裏那些和原身相處了三年關系還可以的同學，還有輔導員什麽的……

餘然思考的認真，也沒注意到殷晏見到他這模樣，原本緊繃的下颌骨已經放松了下來。

好半晌之後，他腦中也沒具體确定下來名單，只能把自己的大致想法和殷晏說了說，讓他也幫自己參考一下。

一瞬間夫夫倆之間的氣氛分外和諧，賓客的事商量完了，具體在哪個酒店，辦成什麽樣子，乃至于禮服是什麽款式似乎都不知不覺的讨論了起來，甚至殷晏還在不經意間在餘然身上探查了許多結婚時可以用到的細節問題。

只是他們如此和諧，論壇上卻被這個消息弄得炸了。

尤其是他們正在讨論的賓客之一班長，更是比所有人都更直面迎接這種沖擊。

他原本還在聯系人删帖，只是這種不實名只暗示的帖子要删起來并不是那麽方便，他剛跟人說好了，結果轉頭那個人就告訴他帖子似乎還是不删比較好。

班長還以為是又出了什麽事，正要進那個帖子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就見對方發了一張最底下那個澄清加封樓的截圖過來，然後是殷氏集團的公告的截圖。

最後那人發了個滄桑的表情，語氣帶着幾分心累的告訴班長，論壇現在已經被屠版了，他現在就要去維護了，還不知道得封多少個帖子才能平靜下來。

班長聽了這話點進論壇一看，果然首頁十個帖子至少有六七個都在讨論這件事。

标題從單純的顯然只是被炸蒙了的“驚呆了”這種簡單粗暴派，到“研究了一下終于發現了這倆究竟是怎麽在一起的。” 這種分析技術派，當然也免不了仍舊以惡意揣測，酸溜溜的說想學學這位草花的手段和技術，要是開個班肯定很多人報名這類話。

班長早就隐約猜到餘然似乎是有對象了，尤其是上次晚會那事，雖然鬧得并不大，但正因為那種事卻沒鬧大反而更顯出那幾個人身份不一般，所以班長也有了餘然可能身份不一般，或者他對象身份不一般的心理準備，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是殷氏的總裁，而且兩人曝光戀情直接就是訂婚了，還把他們學校的論壇給炸了。

班長看着論壇裏這些刷來刷去似乎都是這個話題的帖子，覺得整個人似乎都還有點恍惚，尤其是他想到餘然好像這兩天就要結束實習回來了，到時候學校裏不知道會是什麽情況。

想了想，他還是給餘然發了個信息，以作确認。

“你哪天結束實習回校？”

餘然手機震動時他和殷晏的讨論還沒結束，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消息，回了個日期，日期就在四天後，下周一。

班長看見這個日期，想了想，還是委婉問道，“那天，你男朋友會陪你過來嗎？”

雖然論壇裏震驚中立的人比較多，但先前那個帖子也過于洗腦了，讓人事先對餘然和殷晏的關系就有了一個不好的設想，所以即便殷晏以這種方式澄清，也有不少人猜測這是餘然費盡心思勾搭上的，再加上殷晏在網絡上沒有任何照片流出，信息也并不透明，因此就有一些人一查到殷晏執掌殷氏集團已經有很多年了，就立即猜測殷晏肯定年紀不小了，這樣一想，老來，得了個小嬌妻，寵寵他，也很合理。

班長覺得餘然不可能是這樣的人，對這些猜測也不怎麽相信，覺得要是當事人能出現一下，那些流言估計就能不攻自破了。

不過這也只是他自己的判斷，他并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所以只能用這種話試探餘然的态度。

餘然在殷晏澄清後一直在和殷晏說訂婚這件事，沒有再看過論壇，完全不知道論壇裏還有這些推論，所以聽見班長問自己男朋友過不過來也沒多想，只如實回複道，“我也不是很确定。”

要說他這麽大個人不過是實習完回學校，那必然是不需要誰接送的，但是就殷晏這個直接在他學校附近買了套房的态度來看，他又覺得殷晏還真有可能送他去學校。

他回完，想着班長是不是也被自己和殷晏在一起的消息震驚了，所以才會問他男朋友過不過來，于是便又加了一句，“你放心，他來不來應該都不會有什麽影響的。”

班長看着餘然這條回複臉色有點複雜。

現在就已經有影響了。

但是他看餘然回消息的态度很坦蕩，對于自己的判斷便多了幾分自信，最後他想了想，還是把那個推測殷晏年紀偏大的并就此展開了一些其他對兩人關系不太好的推測的帖子的鏈接給了餘然，決定這件事還是讓他知道一下，後續再做決定比較好。

殷晏見餘然對着手機回複了幾條消息後就開始沉迷手機，眉頭不自覺擰了起來，他往餘然手機屏幕上瞥了一眼。

原本以為餘然是在和誰聊天，心裏對那個和餘然聊天的人已經升起了幾分敵意，結果這随意一看，卻發現他的手機界面看起來并不是聊天界面，那顏色看起來似乎是他學校的論壇？

是論壇裏又出什麽事了？

殷晏擰着眉也點開了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