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就是這片刻的走神,差點讓老大一拳砸到他臉上,千鈞一發之際,姜千遇的聲音驟然将他拉回現實,他屈身險險躲過。

他一扭頭,穩穩接住她扔來的球棒!

“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發呆?!趕緊去救狗啊!”姜千遇赤手空拳和壯漢對上,趁躲閃的空隙朝他怒吼:“傅晏清,你給我聽着,這次跟之前不一樣!以前是以前,現在還能挽救,還有機會!全看你願不願意,要是你再這麽發呆下去,那些狗子可真就沒救了!”

傅晏清眸色清明,握緊球棒舉過頭頂,在老大沖過來的時候一咬牙,狠狠一棒敲上了他的脖頸。

剛剛還兇神惡煞的老大瞬間變成了蚊香眼,吐出舌頭軟綿綿倒在地上,似乎是被他打暈了。

傅晏清看了看手中的球棒,又小心翼翼看了眼他,驚慌失措地扔掉球棒。

只聽見“砰”的一聲,球棒好巧不巧地砸中老大腦袋正中間,傅晏清不忍直視地閉了閉眼。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嘴裏說着道歉的話,語氣卻沒有任何愧疚,“誰讓你惹我不高興了呢。”

老大:我也許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卧…槽……”他連一句“救命”都沒能喊出來,眼前一黑徹底昏過去了。

傅晏清笑意不達眼底,冷靜鎮定地用戴着白手套的大掌在他腰間拽下那一大串乒乒乓乓的鑰匙,而後站起來推了推眼鏡,修長的雙腿直接從他身上跨過,走向後面的狗籠。

他并沒有選擇先救痞老板,而是趁姜千遇拖延時間的時候飛速挨個把所有狗籠全都打開,一瞬間放生了所有流浪狗。

它們被放出來後并沒有選擇逃走,而是嚎叫着一擁沖到捉狗那些惡人的褲腳下撕扯,黑壓壓的一片看起來格外滲人,甚至有的彈跳力驚狗地咬到他們臉上,鋒利的爪子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寒的光。

剩下就只有痞老板它們那個狗籠了,但他不能像剛剛一樣輕易把它們放出來,它們到時候一窩蜂亂跑,跑丢可就麻煩大了。

傅晏清清冷的目光在周圍尋找可以利用的物什上,忽然一頓,邁開步伐閃身走出破倉庫,打架的兩幫人動作一頓,用眼神示意姜千遇。

這……這還打不打了啊?主角都走了。

片刻,傅晏清從外面陡然推着輛平常用來處理垃圾的手推臺車橫沖直撞,把衆人吓了一大跳,慌忙退讓給他空出一條出路。

傅晏清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提起狗籠将其放上去,關鍵時候,姜千遇掙脫跑到他身旁一同握住推車扶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看出了對方的想法。

“我倒數三聲,一塊推出去,三、二、一。”姜千遇深吸一口氣,“推!”

傅晏清緩緩颔首,兩人一個旋轉齊齊用力将推車猛地往外推。

“讓開讓開讓開!”

衆人一見,怎麽又回來了!他們狼狽地往兩邊蹿開,姜千遇和傅晏清借機沖了出去。

落落小胖等人一見立刻跟着往後撤:“走!大家快撤!”

捉狗的惡人們栽倒在地,狼狽地捂着腳趾頭在原地蹦跳,狼哭鬼嚎,流浪狗們不屈不撓地阻攔他們的腳步。

“草,小畜生們!等老子回來一定宰了你們吃狗肉!”老三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猝了一口,“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追!”

千鈞一發之際,落落眼疾手快地關上了倉庫的門鎖上,砰的一聲,裏面的惡人們差點撞上,他們跳腳怒罵!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哪個學校的?敢壞老子好事,別讓我逮到你們!”

落落嗤笑一聲,和小胖說:“哪個學校的能告訴他們?我們又不是傻子。”

“我覺得也是。”小胖和她一唱一和,餘光掃了眼姜千遇和傅晏清越來越遠的背影,附耳道:“差不多了吧?我們趕緊進行下一步計劃。”

姜千遇和傅晏清推着狗子們不知道跑了多遠,她松開扶手,氣喘籲籲地彎腰雙手撐着膝蓋:“不行了,累死我了,他們應該沒追吧?”

傅晏清扶了扶眼鏡,也平複着呼吸向後看了一眼:“應該沒有。”

“汪!”痞老板在籠子裏搖着尾巴沖兩人興奮地叫。

姜千遇看着它們:“這次我為你們可付出大了!累死我了,你快打開籠子數數有沒有少狗子。”

“好。”傅晏清走到籠子前,俯身用鑰匙打開半邊門,剛好堵住它們跑不出來:“小黑、茶茶、富貴、狗蛋……”

他全神貫注精準無誤地念出每一個狗子的名字,姜千遇眼底的光華越來越甚,越發覺得自己今天的計劃做的十分正确。

“……痞老板。”傅晏清點完最後一個,痞老板終于領頭沖了出來撲向他的懷裏,高興地在他臉上舔來舔去。

傅晏清發癢地往後躲,卻耐不住它的熱情,這是它第一次主動親近他,他唇畔忍不住微微勾起。

“還以為你要幹嘛,吓我一跳。”一邊這樣說着,卻對它愛不釋手,一向涼薄的眸子終于多了些真實的笑意。

“對嘛,你就應該這樣笑,以前雖然也感覺你在笑,但總感覺不真實,皮笑肉不笑的。”

“嗯?有嗎?”傅晏清抱着痞老板站起來,瘦長的手指勾着它的下巴,它溫順地昂起頭,嘴巴裏還發出舒服的“咕嚕嚕”聲。

其他狗子也跑出來在他腳底下團團圍住。

“有啊,無論是好事壞事,你都在那笑,好像除了笑不會做其他表情似的,要不是我了解你,指不定以為你是變态殺人魔報警呢。”姜千遇道。

傅晏清望着她但笑不語。

“你看你看,又來了!”姜千遇立馬指着他,毛骨悚然地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就像現在這樣,就是這樣笑,太滲人了。”

她惡寒地搖了搖腦袋:“不管怎麽樣,總之我們成功把狗子們都救出來了!奈斯!”

他笑容明媚地沖他揚起手,傅晏清不明所以地歪頭。

“擊掌啊!我們棒球隊只要答應比賽都會互相擊掌。”

傅晏清這才反應過來,忍俊不禁地騰出一只手和她輕輕擊掌。

學着她的話有模有樣地說:“奈斯。”

“說起來,你的那些朋友呢?他們怎麽還沒來,不會出什麽事吧?”他話鋒一轉。

姜千遇裝模作樣地往後看了一眼,然後擺擺手:“啊,沒事,你不都看到了嗎,他們把倉庫門鎖上了,那些小偷全被鎖進去了,哈哈哈哈一群笨蛋。估計還在後面,一會就到了。”

“你說他們把倉庫門全鎖上了?不行,我們還得再回去一趟。”傅晏清說着就要往回走,姜千遇忙拉住他:“啊?為什麽啊?”

要是現在讓他回去那豈不是全露餡了,前功盡棄。

“我不是說了他們馬上就來嗎,而且狗子們都已經被救出來了。”她道。

“可是剩下的流浪狗沒跑出來!”傅晏清擰緊了眉心,“那些流浪狗們也被反鎖到了倉庫裏,到最後還是便宜了小偷,我們還是白忙活一場,我得回去。”

“別啊,”姜千遇再度攔住他,絞盡腦汁尋找借口,最後實在沒轍了,剛準備說實話:“其實……”

後面陡然跑來一行小狗玩偶服,他們動作笨拙地簇擁着傅晏清,歡呼雀躍敲鑼打鼓,甚至還有混進來負責撒花的。

“你成功把狗子救出來了!你真是我們的英雄!”

“傅晏清!英雄!”

“傅晏清!英雄!”

“傅晏清!英雄!”

傅晏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們,穿着小狗玩偶服的人分別擡起他的四肢,還沒反應過來,就把他扔上了天。

“傅晏清!你真棒——!”

他們接住又扔,痞老板吓得在他懷裏瑟瑟發抖嗷嗷直叫,小腦袋埋到他的胸膛裏不敢出來了。

“好了好了,痞老板還在我懷裏呢,快放我下來。”他道。

姜千遇給了他們個眼色,趁傅晏清被他們剛落地,腦袋暈乎乎還沒反應過來時,陡然偷走痞老板換了另外一條陌生的狗子。

然後仔細觀察着他的反應。

一、二、三、四、五!

沒有反應!成功了!姜千遇眼睛“蹭”地亮起,激動地跑去和“狗子”們挨個擊掌。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哈哈哈我簡直是個天才。”

傅晏清摁了摁發漲的太陽穴,無奈地看向她:“你這又是搞的那一出?為什麽突然要讓小胖他們穿玩具服,還搞這些……”

“我成功了,你低頭看看你懷裏!”姜千遇道。

他垂眸看去,一只毛色發黃的狗子赫然站在他懷裏,讨好地朝他吐出舌頭。

“汪!汪汪!”

但他卻沒有任何過激反應。

“你說你害怕狗,但你對痞老板一點都不排斥啊,所以你這是心理創傷,是因為小時候沒能拯救那條和痞老板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狗産生的愧疚,讓你無法接觸任何狗子,但只要你再經歷一遍當時的意外,這次給你拯救的機會,說不定你就能過了心理那一關!”她說得頭頭是道洋洋得意地從他面上劃過,“你們看,我果然沒說錯吧!”

傅晏清一向穩操勝券的神情難得出現一絲皴裂,他略有些錯愕地說:“所以你們從頭到尾,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當然啊!不用太感謝我哦,也不要愛上我,畢竟我的魅力你也清楚,撩了不負責的。”姜千遇狡黠地朝他抛了個媚眼。

衆人看不下去了,起哄:“姜投,我們答應你的都做了,你是不是也應該旅行承諾啊?”

“就是就是,履行承諾!履行承諾!”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們還記得這茬。”姜千遇不耐煩地揚揚手,“看好了啊,一輩子就這麽一次,錯過了你們買門票也看不到。”

她輕咳一聲,在衆人炙熱的目光下別別扭扭地從口袋裏掏出一雙狗耳發夾,然後飛速夾到了頭頂。

少女一向張揚美豔,此刻卻戴上了與她風格截然不同的可愛的狗耳朵,波光潋滟的美眸裏滿是不情不願。

“行了吧行了吧行了吧,真的是,回去加訓三千米跟仰卧起坐,今天起哄的一個都別想跑!我的眼睛——可時時刻刻在盯着你們!”姜千遇指節微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從他們每個人身上劃過。

“姜投,是不是玩不起!”大家唉聲嘆氣,眼見她迅速就要摘下狗耳發夾,道:“不能摘!你這才戴了多久啊,你看看我們,我們為你付出了多少,到現在都還沒摘呢!”

“能讓我摸摸嗎?”傅晏清忽然開口。

“嗯?好吧好吧。”姜千遇擡頭看了他一眼,随後狀似無奈地擺擺手:“真拿你沒辦法,誰讓我人好呢。”

她朝他走了一步,在他面前勉為其難地垂下頭顱:“喏,摸吧。”

真可愛。

傅晏清雙眸忍不住愉悅地半眯,忍俊不禁地伸手摸了摸她頭頂搖晃的狗耳朵。

“軟軟的,跟真的一樣。”片刻,他做出評價,“很适合你。”

“……你這是罵我還是誇我呢?”姜千遇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都這麽久了,你到底好了沒?還要摸到什麽時候?”

“姜投,你偏心,我們也要摸!”衆人也起哄。

“去去去,一邊去。”姜千遇雙手急忙護住自己的狗耳,踹了他們一腳,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下了狗耳放到口袋。

“切,見色忘義。”

“去你的,你們提的要求我不也滿足了,對你們還不夠好?我什麽時候見色忘義了?”

“那你讓傅晏清摸都不讓我們摸,我們認識你比他還久呢。”

“他還救過我呢,還給我擋過板磚,手現在還打着石膏,你們呢?”姜千遇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偏心他了,怎麽了,不服?來來來,你跟我說說哪不服?”

她追着帶頭起哄的小胖打,傅晏清立在原地靜靜看着,她的話傳入耳中,使得他唇畔越發上揚了。

倉庫裏,幾個傷痕累累的殘疾人士哀聲怨道地互相攙扶着起來,倉門哐當一聲被猛地撞開,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持槍沖了進來。

“警察,不許動!”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老三下意識舉手投降,手裏剛被扶起來的老大“砰”地又摔到地上。

“警、警察叔叔,我們沒犯法啊,別開槍,我們都是好市民。”

“有人舉報你們非法販狗,跟我們走一趟吧。”警察拿出手铐将他們逐個拷上。

“不是吧阿sir,我們就是鬧着玩的,你聽我們解釋啊……”

警察不為所動:“到局子裏再解釋吧。”

姜千遇隐隐聽到了哭喊聲,頓住腳步疑惑地回首看了看:“奇怪,你們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沒有。”“沒有啊。”“姜投你是不是聽錯了?”

“是我聽錯了嗎?”姜千遇甩甩腦袋,很快将其抛之腦後。

唯有傅晏清但笑不語地看着她。

……

傅家長子生日,傅總特意為他舉辦了一場成年禮,幾乎把京都大半個上流名門都宴請過來了,可見對這個兒子的寵愛。

而姜千遇一家也是其中之一,被姜母硬性要求,她只好穿了一件高定的魚尾裙晚宴服,上面的碎鑽在燈光下波光粼粼,微卷的黑發柔順地披到肩膀,少了一絲攻擊力,讓她看起來仿佛真的是高貴不可侵犯的美人魚般。

觥籌交錯,衣香鬓影,整個大廳看起來富麗堂皇,就如同這些所謂名門貴族的人士臉上的笑一樣高調。

傅晏清安逸地坐在陰影處的角落裏,他西裝筆挺,修長的五指漫不經心地晃動着紅酒杯,目光直直投射到臺上言笑晏晏父慈子孝的傅總和他的長子傅之辭。

他名義上的父親和哥哥。

傅之辭身旁還站着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她保養得當,皮膚吹彈可破宛若年輕的少女,一舉一動都帶着良好的禮儀教養。

他們一家三口光是站在一起,就讓人感覺到了幸福且美滿,和底下被無視孤立的傅晏清完全不一樣。

他意味不明地“呵”了一聲,垂下眼眸輕抿一口紅酒。

他知道,不用他去,傅之辭也會幫他成為這場宴會的矚目點的。

果不其然,三個年輕男人在不遠處指了指他,然後附耳攀談,最後像是确定了什麽,對視一眼嚣張地來到他面前。

他放下酒杯起身想走,他們卻将他圍堵到圈子裏。

“走什麽啊,心虛了?私生子,正室兒子的生日宴會你也敢來參加?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臉,我要是你,早就上吊自殺了。”

“肯定是想借機認識些什麽達官貴人呗,想沾沾我們辭哥的光,抱大腿找金主,就你這種過街老鼠,也只配吃我們剩下的。”

男人說着忽然拿起他剛剛放下的紅酒,走上前舉到他頭頂,而後不緊不慢地往下倒。

“這是我們賞你的,喝吧。”男人扔掉酒杯,和同夥放肆譏笑。

紅酒淅淅瀝瀝從頭頂倒了傅晏清一身,精致的西裝瞬間慘不忍睹,他精心做的發型也狼狽地濕漉漉黏在臉上。

可他唇畔的弧度卻越來越上揚,他在笑,眸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酒杯砸碎在地上發出的脆響聲頓時吸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姜千遇恰巧碰到了江月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忽然,江月茗目光一頓,激動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姜投,你看,那不是傅晏清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和評論,每天都有等大家給我評論,看到有評論就超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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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溫穗歲無名無份做了顧聞舟五年的床伴,為他忍氣吞聲,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哪怕知道他永遠不可能愛她。

宴會上被打趣他們什麽時候結婚時,他口氣冷淡:“結婚?玩玩而已。”

從那天後,他再也沒見過溫穗歲。

所有人都覺得溫穗歲深愛他無法自拔,根本不可能離開他。

顧聞舟也這麽覺得。

鬧脾氣的貓而已,哄哄就好。

然而沒等他去哄,溫穗歲聯姻的事傳遍了京圈。

他沖進別墅想要質問清楚,卻見溫穗歲被那人圈在懷裏吻得氣喘籲籲。

“顧聞舟?替身而已。”

“和你相提并論……”

“他也配?”

男人擡頭,露出一張和他七八分相似的俊雅面龐,就連眼角的淚痣——都如出一轍!

那一刻,顧聞舟如遭重擊。

他想起情濃時她難以自持吻過他的淚痣:“你這張臉……可真好看啊。”

海王貴女x真瘋批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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