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疑惑

紀安心裏陡然閃過以前懷疑崔玄為老鄉是事情,可這麽近距離一觀察,紀安又更加的不确定了。這風度,這氣質,這品味,怎麽也得浸淫于世家大族多年才能培養出來的。

要是如他這般半路出家的,就是外在如何形似,可內裏總歸有幾分現代的影子。難道他是胎穿,還是投胎轉世?紀安迷糊了,心裏不确定的同時更加謹慎,争取讓自己行為合乎禮儀規範,萬萬不可露了現代的影子。

王淵收了徒弟,心情不錯,瞧着沒下完的棋盤擺在桌上,心裏一動。似乎不禁意的問道紀安:“阿安,你可會圍棋啊?來陪為師下兩盤。”

紀安心裏苦了一把,圍棋他也是近三年跟着紀老太太學了個皮毛。這一出手就輸,是不是太沒面子了,當然,要是說不會,就不是失面子,而是裏子了。于是,紀安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弟子只學了皮買,不敢在師傅面前獻醜。”

王淵一聽,眼睛一亮,面上卻是一副嚴肅莫意思說道:“阿安,此話差矣。正因為下的不好,才要多下下,這樣才能知恥而後勇,厚積而薄發。”

好吧,自己輸給自己師傅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紀安還想在掙紮一下,試着讓崔玄頂上他的缺。沒想到他還未說,崔玄就開口道:“師傅說的有理,正好讓弟子為您泡壺好茶,讓您試試看弟子這泡茶的手藝是否可有長進。”

王淵點點頭,對着紀安說道:“能喝上你師兄泡的茶,那可真是人生一大樂事。咱們可有口福了,來,你執白子,咱們下吧。”看着搖搖欲試的師傅,紀安只能跟着下了。

崔玄不知道從哪裏之找了一套茶具出來,在小爐子上燒着,茶葉的清香慢慢的散發到紀安鼻下。紀安也多少知道些茶,聞着這味就知道崔玄茶藝十分了得。

而棋盤上,紀安被自己師傅殺的丢盔卸甲,一個不留,可臉上相當的淡定。因為早知道結果,紀安早破罐子破摔了,不存妄想自然就淡定從容了。落在王淵這個師傅眼裏,卻是有些榮辱不驚的氣度,對着他不由的更滿意了幾分。

當然,王淵更高興的是他終于贏棋了,自從收了崔玄為徒之後,他都沒再嘗過贏棋的滋味了。真是太懷念了,果然,小徒弟收的好,收的妙,收的呱呱叫。

崔玄這個時候也煮好了茶,王淵是師傅毫不客氣的端了茶喝了起來。紀安面子薄,不好意思,崔玄很是善解人意的遞給他一杯,和聲道:“來,試試師兄的手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紀安道謝端過茶,輕輕抿了一口,只覺口齒生香,茶香四溢,回味無窮。他突然有些舍不得喝了,這麽好的茶,給他算是牛嚼牡丹了。

王淵也很滿意這茶,加上又贏了棋,心情更加舒暢。對着紀安說道:“阿安,你師兄是個雅人,這煮茶還得他來。你以後多和你師兄親近親近,好好跟他學學。”

王淵對着崔玄這個徒弟是樣樣滿意,可徒弟太能幹了,待在他身邊的時間那是大大的縮水,像這樣的煮茶是一年難得一次。正好自己這能幹的徒弟對着紀安很是欣賞,讓紀安跟着崔玄學學,得了崔玄的真傳,才不枉他這個做師傅的名頭。

紀安對着崔玄也正是有一肚子疑問的時候,聽着自己師傅這樣說,裏面什麽說道:“是,弟子知道了。以後還請師兄多多關照,指點我一二。”

崔玄溫聲的對着紀安說道:“好說,好說,你我同為師兄弟,本就是親如一家。阿安這樣說,可就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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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安特別想知道心學那玩意到底是怎麽回事,于是,裝作不懂道:“師兄,我瞧你的那致良知很是有趣,可惜我愚笨并不是太能瞧明白,師兄有時間可否指點我一下。”

紀安細細的盯着崔玄,不放過崔玄面部任何表情,可他失望了,崔玄有些驚訝的說道:“師弟之命,怎敢不從。我瞧着過幾天我就搬到書院來住了,到時候我們可以多多讨論。”

喝了茶,王淵讓崔玄送送紀安,崔玄和紀安走在走廊上,紀安怪不自在的。他想着就是美男效應,自己有什麽可不自在的,人家長得這麽好看這麽俊,在一起一定是自己占便宜了,自己怎麽還別別扭扭的,太丢大男人的臉了。

崔玄瞧着紀安這副模樣,心中感慨,這樣的紀安他可從沒見過。一想到前世紀安的舌戰群儒的風采,再看眼前這樣傻乎乎,賣了都可能替人數錢的紀安。不得不感慨,何人不年少,何人沒傻樣啊。

想到這兒,崔玄眼睛中閃過笑意,終于讓師傅收下了紀安。他也不欠紀安師傅了,還好還好,他沒全搶走了紀安的運道。 至于欠紀安其他的,崔玄眼睛閃過一道暗光,他就以救命之恩還吧。

紀安可不知道崔玄在想什麽,只不過想到顧詹,他試着開口道:“師兄,我有一同窗好友,特別崇拜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下次有空的時候,是否能指點他一二。”

崔玄一想,紀安的鐵黨,顧家郎顧詹?以後的北威侯,此人對着紀安倒是重情重義,也無怪乎紀安能如何護他。這麽一想,崔玄擡頭對着紀安說道:“我過些天來書院,你可帶他去找我,指點談不上,可互相切磋一下倒是可以的。”

紀安總覺得有些奇怪,可又想不出到底哪兒奇怪,遂也不再多想。笑着說道:“如此,就謝過師兄了。”

崔玄搖搖頭,說道:“阿安見外了。在如此見外,師兄可就生氣了。”說着還做出自己要生氣的姿态。

紀安被崔玄這麽一鬧,倒是覺得崔玄也沒那麽高大上,難以接近了。

崔玄把紀安送到了院子門口,紀安就讓崔玄止步,說道:“師兄,你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不然,和你一道在書院之中走一圈,我怕明日我就成了書院的名人了。”說着,自己先笑了起來。

崔玄心裏想到:你現在已經是名人了,從你踏入賢竹齋,成了師傅的弟子之時。不過,他也沒有勉強紀安,笑着說道:“那阿安自己回去,過些天師兄再去找你。”

紀安點點頭,和崔玄道別後,腳步輕快的往自己住所走。一路上,紀安覺得大夥看他的眼神有的不對,可他又怕是自己的錯覺。畢竟做賊心虛,不對,是剛剛拜師成功,自然是心理有些不同的。

等回到住所,正好遇上徐茂,他熱情的迎上了紀安,笑着說道:“紀賢弟,我剛得了一副畫作,知曉紀賢弟家學淵源,不知可否幫我鑒賞一下。”

紀安瞧着徐茂的熱情度上升的不止一個點,心中直覺得有問題。他和徐茂只是泛泛之交,除了一開始入學的時候,徐茂拉攏過他,瞧他不開竅,就放棄了。所以,見面他們也不過是點頭的交情,這一下要他鑒賞書畫,他們的感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紀安微笑而客氣是說道:“徐兄說笑了,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哪能去鑒賞啊。還是等我再多學幾年,喝夠了墨水,到時候才能給徐兄掌掌眼。不然,現在去也只會是贻笑大方,盡去獻醜了。”

徐茂瞧着紀安推辭,也沒強求,對着紀安說道:“紀賢弟不必如此自謙,瞧着紀賢弟剛從外面回來,肯定是乏了。你先去歇歇吧,等明日我們一道上課,也好做個伴。”

紀安剛剛回了徐茂的鑒賞,這個時候也不好再開口回絕了,只好點頭答應,這才打發了徐茂。

剛剛進屋,就瞧着顧詹在自己的羅漢床上睡的昏天暗地,紀安氣不打一處來,壞心一起。拿了書中上的毛筆,沾了墨汁,輕手輕腳的走到顧詹面前,想在顧詹的嘴巴下面畫了幾道胡子。

沒想到剛剛才把筆伸下去,就一把被顧詹抓住了手。被抓包了,紀安哈哈兩聲,說道:“你醒了,要不要喝水,我給你去倒。”就準備腳底抹油。

顧詹卻是拿過筆,瞪了瞪紀安,有些委屈的說道:“阿安,你竟然想給我臉上畫烏龜,太不講義氣了。”

紀安忙解釋道:“不是烏龜,不是烏龜。我想着你這麽英雄氣概,要是添上幾根胡子肯定更加的威武不凡。就自作主張想給你試試,我真是無意的。”紀安很是讨好看着顧詹。

顧詹也不傻,只是哼了一聲,卻沒再說什麽。紀安很有眼色的端了水給顧詹遞上,顧詹這才笑了,對着紀安得意的說道:“你一進門我就醒了,我睡覺很輕的,一有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紀安陡然間覺得自己受騙了,剛剛想反擊,又想也是自己無理在先,算了算了。于是開口問道:“你怎麽睡在我這兒了?”

問到這個,顧詹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紀安,抱怨道:“還不是你惹的禍。”

:“我?”紀安指指自己,疑惑的反問道。

:“對,就是你。你去了賢竹齋就有人知曉了。你當賢竹齋是什麽地方,書院裏的學子們以前有好多整天的在賢竹齋外面瞅着,就想和山長來個偶遇,若是被山長收為徒弟那是最好,再不濟能被指點一下,誇贊幾句也是好的。可那麽多人轉悠,也沒人敢去打擾山長的。你大搖大擺的去了,還能被人請進去,這外面早就傳開了你被山長收做徒弟了。你平時又只和我玩的好,那些人自然就來找我套交情套消息。我能不躲你這兒來嗎?”顧詹一想到被衆人問東問西的情景,頭都要大了。

紀安這才明白,大夥看他的眼神是豔羨嫉妒不滿憤恨的。而徐茂那樣長袖善舞的人又為何會想起他來了,原來都是拜師惹的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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