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兩匹馬是直接沖進岳家別院大門的。一個是堡主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公子,一個不認識。看門小厮咋着舌,也不敢攔,眼巴巴看着兩人兩馬直沖後院。

秦淮以前可從沒這麽累過,現在只覺得手軟腳也軟,只好打起一萬分精神來料理藥膳。白宵看着小徒弟可憐巴巴的樣子,心疼的不行,居然為了兩個臭男人把自己累成這樣!你師父我從前都舍不得讓你累到的,怎麽可以為了兩個臭男人這樣辛苦自己啊!白宵有心劈了鍋竈,又不能浪費了徒弟的心血,就把那兩個罪魁禍首恨得牙癢癢的。

被吃人的目光盯着,饒是岳連城承受力再強也覺得手中的藥膳砂鍋有點不好端,再看看寶貝弟弟靠在師父身上軟綿綿渾身無力的小模樣,岳大堡主又是心疼又是自責,手上一哆嗦就灑了一點湯出去。

白宵目光一閃,殺氣蹭蹭上漲。敢浪費我徒弟親手熬的藥膳,欠打!

岳連城打個冷戰,端起砂鍋就喝,也不管燙不燙了,連藥渣都沒浪費。穆清峰有心跟前輩套套近乎,但也知道他們兄弟倆不被待見,尤其是連城兄弟,如果不是顧忌小淮,恐怕早就被一巴掌拍扁了。

“師父,十七什麽時候回來啊?”秦淮靠在師父懷裏,昏昏欲睡。剛剛大師父幫他調息了兩個小周天,現在渾身都暖洋洋的,舒服得讓人只想睡覺。

“應該很快吧!”白宵說。以那人的急性子,應該會很快很快,但是,人會變成什麽樣就不能保證了。

要是往常吧,小徒弟有自保能力,白宵早就把人丢下自己離開了,但是現在睡成死狗樣的徒弟就讓人放心不下了——那兩個擋箭牌太沒用了!

岳連城看着小淮弟弟房間的燈光熄滅才退出院子,有弟弟的師父在,安全應該不必擔心了。穆清峰安慰地拍拍自家兄弟的肩膀,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

很久沒和小徒弟一起睡,白宵發現自己留下來的決定是錯的。小徒弟居然添了新毛病!手手腳腳全都纏在他身上不說,小腦袋還死命往他懷裏紮,最恐怖的是還磨牙流口水說夢話!有心想把人踹地上去,又實在舍不得,這個從來不知人心險惡的孩子就這樣懵懵懂懂地攪和進了江湖紛争,以後會怎樣,只能全憑他的造化了。

秦淮睡得不太舒服,老覺得枕頭不是以前那個了,就不停的摸啊摸拱啊拱。白宵眯着眼睛,看着小徒弟在他身上爬來爬去,一會兒爬到右側躺下來,一會兒又爬到左側躺下來,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就沒睜開過。

熬到天亮,秦淮醒了。一骨碌爬起來,直挺挺站在地板上伸開小胳膊,眼睛照例是閉着的。白宵覺得有趣,就拿了一套衣服幫人穿上了。

穿完衣服,秦淮又揚起了臉。這下白宵不知道小徒弟是要做什麽了。

岳連城輕手輕腳走進來,沖白宵前輩點點頭,浸濕毛巾幫人擦臉擦手。

在看到岳連城拿出牙膏牙刷水杯的時候,白宵火了。小兔崽子,什麽時候添了讓人伺候的毛病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丢死人了!

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腦門上。那叫一個清脆!秦淮當即打個哆嗦清醒了。看看屋內的情形,岳連城一手牙膏一手牙刷,大師父滿臉鐵青,明白了。大師父把他當纨绔子弟了!秦淮欲哭無淚,十七,都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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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來一身臭毛病?”白宵火氣很大。

“十七慣的。”岳連城迅速出賣罪魁禍首,把手上的牙刷牙膏背到身後,擺出一副與己無關的立場。

白宵很痛心。以前的小徒弟是多麽的勤勞多麽的懂事啊,從六歲起就幫師父幹娘洗衣做飯打掃衛生……

“師父,你衣服髒了,吃完飯脫下來我幫你洗洗吧!”秦淮一邊從岳連城手裏拿過牙刷牙膏刷牙一邊口齒不清跟自家師父說話。

白宵滿意了。小兔崽子很上道嘛!罷了,慣壞就慣壞吧,反正辛苦的是別人!這麽想着,白宵又高興了。

“你好好玩吧,師父得先走一步了,記得保住小命!”白宵揉了揉小徒弟就往外走。

秦淮和岳連城趕緊往外送,出了門穆清峰帶着三個師弟也到了。白宵和天山掌門私交不錯,對這幾個弟子還算和藹。

走出幾步,白宵又轉回來從袖子裏摸出一卷銀票扔給小徒弟:“拿去零花!”

秦淮趕緊接住,捏捏厚度,大驚失色:“師父,你去搶劫啦,哪兒來這麽多銀子?”

“去!師父是那麽沒品的人麽?昨天抓賊官府給的工錢。”白宵留下一句話,沒影了。

一張,兩張,三張……十七張,十八張,十九張……

一邊朝餐廳走,一邊喜滋滋數着銀票,秦淮那個美啊,把一卷銀票抖得嘩啦啦響。

“昨天采花賊落網,斬立決,其人五年內奸殺六十九名少女,官府賞銀一萬兩,三位受害大戶各賞銀萬兩。”穆清峰看着小淮弟弟數銀票的動作,無奈搖頭。

四十張!四萬兩!秦淮手抖了一下。師父,師父居然把賞銀全都給他了!

司徒南赤羅羅的嫉妒了。看看看看,都是師父,人家師父一給就是一卷子銀票,他的師父每次就是二兩銀子,每次都不夠花還得找二師兄接濟……

“瞎嘟囔什麽!”穆清峰在小師弟頭上拍了一巴掌。

秦淮也聽到了,眨眨眼,安慰司徒南:“我剛出谷的時候,師父忘記給我帶銀子了,我身上只有一個銅板。你還有二兩銀子,比我好多了!”

“那,那你怎麽過的?”司徒南來了興趣。在野外還能自己找食吃,但是在城鎮就得需要銀子了,要知道,最便宜的清湯面一碗還要兩文錢呢!

岳連城也很好奇。雖說都知道小秦兄弟比較有個性,但是偷雞摸狗之類的事還是做不出來的。

“賭錢啊!剛好到了一個鎮子,那裏很多行腳商人,三教九流很多。那幾個商人輸紅眼了,別說貨銀,連貨物傳家寶地契什麽的都掏出來了。”秦淮說。

“你……”司徒南瞪大了眼睛。賭錢是不對的,師父是嚴禁門下弟子聚賭的。這個家夥,太無恥了!

我很善良的,把他們的貨物和傳家寶都退回去了!秦淮暗暗點頭進行自我表揚。

“小淮,你很會賭錢?”岳連城挑眉,有點兒不信。

“我會出千。”秦淮說完,三兩步沖進餐廳坐在老位子上等着開飯。

出千……

出千還敢理直氣壯說出來……

幾人大囧。

“喂,我拿你們當兄弟才告訴你們的,可得幫我保密啊!”秦淮叼着勺子仔細叮囑幾人。

被當做兄弟的幾個人突然覺得壓力很大。這種兄弟,不要行不行?

岳連城就心疼了。居然被逼到賭錢出千的份上,小淮弟弟當初一定吃了許多苦,以後可得多寵着點才是。

吃過早餐齊赴會場。今天是選定盟主的決賽日子,估計熱鬧會很多,當然危險也不會少。秦淮準備完畢,摸摸身上的各式裝備,覺得很保險了才樂颠颠跟上岳大堡主。

到的時候上面已經打得很熱鬧了。這次要比前幾天精彩許多,秦淮看得興起,連身邊多了一個人都沒發現。

“小施主,這幾日一向可好?”玄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

不過,聽在秦某人耳中就不一樣了。

“大,大師……”秦淮手忙腳亂站起身又被人按着坐下,想幫人倒杯茶又發現雙手油乎乎的,桌子上還有一堆留着小牙印的肉骨頭……

被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盯着,玄慈居然也能不為所動,只是慢悠悠來了一句:“施主今日有血光之災,好自為之吧!”

秦淮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神棍啊這是!

岳連城大驚。玄慈大師,什麽時候也會算命了啊!

“哥,不怕,我跑得快!”秦淮沖岳連城龇牙一樂,拍了拍腰間鼓鼓的袋子,那裏亂七八糟的藥可沒少裝。

想到小淮弟弟的輕功和那個強悍的師父,岳連城也覺得自己的擔心有點不必要。只是,哪能不擔心啊,那可是他最寶貝的弟弟啊!

此時臺上只剩了三人。名劍山莊薛兆言,紅衣山莊柳紅衣,還有不知道哪個門派的一個絡腮胡子。

按照慣例,臺上的人可以朝三大鐵柱提出切磋,類似友誼賽,點到即止。然後三方才做最後的角逐,勝者為尊。但是,如果有人不服可以要求PK。

秦淮一張臉就皺成了包子。師父說,如果最後勝出的人信不過,那他就得自己上。臺上三個,前兩個似乎都有點小過節,第三個根本不了解。這可如何是好?

第一輪切磋很快就結束了。絡腮胡子PK兩個少林羅漢,平手。

現在是第二輪。臺上,柳紅衣依舊是一身嚣張的紅衣,手中的彎刀直直指向天山大弟子穆清峰。

穆清峰一上臺秦淮就蹦跶過去了。

“大師兄一定會贏的!”司徒南一臉驕傲。

“嗯嗯!”秦淮點頭。當然會贏!要是輸了就得入贅紅衣山莊了,穆清峰又不傻,現在又不是講紳士風度的時候,就算死在臺上他也不敢輸啊!

“哼!”司徒南都做好吵架的準備了,但是對方根本不接招,結果把自己憋了個半死。

“喏,給你吃,我走了!”秦淮丢下一個食盒,又竄回去了。

剛在椅子上坐定,臺上的比試已經結束了。平手,穆清峰顯然手下留情了。

最後就剩薛兆言和岳家堡的比試了。秦淮激動了。名正言順的收拾那個開當鋪的機會啊!

“哥,看我面子,下手重點兒!”秦淮抱着岳連城的手臂拼命搖晃,“打他打他使勁打他!”

可是,臺上開當鋪的正沖着他秦某人微笑呢!

诶?诶诶?為什麽是我?!秦淮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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