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男人的必經之路
宋青書就在那麽一瞬間,腦海裏不知道轉了多少念頭。這個時代單純質樸,不像他前世那麽光怪陸離的世界,這裏根本沒有什麽忄生教育。一般都是由父兄來教導此事,但由于他自己心知肚明,宋遠橋也從來沒和他說過這事,如今換了無忌,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麽說,沒有先例啊!
待他回過神之後,首先看到的就是張無忌直勾勾的目光。宋青書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抽回自己的手。
張無忌雖然失望,但仍貪婪地仰頭看着宋青書,喃喃說道:“師兄,你臉紅起來,真好看。”
這句話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心情的宋青書,臉色如火燒般飛紅,更勝方才。直把張無忌看得發呆,小腹之間的火熱一跳一跳得越發難受起來。
“師兄……我……好難受……又好歡喜……”張無忌似懂非懂地輕吟道,下意識地往身後之人懷裏靠去,雙手更是尋得宋青書的手,想要重新放到他那處。張無忌什麽都不懂,但他只是記得,剛剛的感覺,非常的舒服,他還想要。
宋青書吓得手忙腳亂地把他從懷裏揪出來,扶着他正正經經地坐好。
張無忌滿臉通紅的看着他,眼中滿滿的都是無措和求助。
宋青書心中一跳,趕緊收斂心神,從腦袋裏努力擠出來一些話:“無忌,我們武當的純陽功是需要以童子之身練至大成,你衆位師伯都是年過三十以後才成親的。”
“嗯?那我爹娘……”張無忌眨了眨眼睛,對宋青書此言抱着懷疑态度,以為是他敷衍他的。
“五叔和五嬸是例外……”宋青書覺得張無忌的目光熾熱灼人,竟沒勇氣再去看他,不着痕跡地移開目光,低垂眼簾續道:“因為本派中人不能陰陽調和陽氣過剩,所以在清晨陽氣初現之時……嗯……這樣的情況,也屬于正常……”他一番話說完,費了偌大的力氣,背後竟然都開始冒出點點細汗。
其實若換了旁人來給張無忌講述此事,絕對會說得義正嚴詞光明磊落。但由于宋青書實在是沒有這種經驗,弄得張無忌看着平日裏一本正經的師兄言辭閃爍,心中癢癢的,胸腹間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宋青書見張無忌沒有動靜,以為他接受了他的說辭,正松了一口氣時,突然感覺到對面伸出來一只小手,毫不客氣地朝他的要害處摸去。驚得宋青書倒抽一口涼氣,連忙握住他的手腕,“你做什麽?”
“嘻嘻,師兄,你說這種情況很正常,那你有沒有啊?”張無忌見偷襲無果,失望地撇了撇嘴。
“胡鬧!”宋青書這次直接連耳根都紅透了,但仍然勉強呵斥道:“快坐好!我剛才看你已經練成了氤氲紫氣,用內力運轉內息一周,便可以消除這種熱度。”
張無忌的心裏實在是不想這麽快就把體內的這點熱度消散,他這一年多來身體裏冷慣了,偶爾之間忽然有點熱氣,雖然有些難受,但仍眷戀得緊。可他對師兄敬畏已久,見他确實是板起了臉說教,連忙端端正正地坐好,一點點地運起內息。
宋青書見他終于聽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重新閉上眼睛打坐起來。卻沒想到,在他入定之後,對面的那雙晶亮的眸子又重新睜開,久久地看着他都沒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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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書把這天早上的事情當成一個不大不小的插曲,轉眼就忘在腦後了。但他從不知道,以後每天清晨他和張無忌對面打坐之時,後者都會偷偷地看着他,臉龐上浮起那種既歡喜又難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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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年過去了,張無忌已經十二歲,宋青書也過了十七歲的生日。
張無忌修練着武當九陽功,總共練了兩年有餘,丹田中的氤氲紫氣已有小成,可是體內寒毒膠固于經絡百脈之中,非但無法化除,反而臉上的綠氣日甚一日,每當寒毒發作,所受的煎熬也是一日比一日更是厲害。
宋青書在旁看着,每每在他寒毒發作的時候想努力替他化解幾分苦痛,但卻發覺自己能做的越來越少。
張無忌也發現師兄眉宇間的皺褶越來越多,知道他為自己擔憂而愁眉不展,便經常說着笑話給他聽,宋青書知道他的心意,想要讓自己放松心情,但卻不知自己對張無忌實在是寵溺已深,再也放不下了。
這一日中秋佳節,武當諸人和張三豐賀節,還未開席,張無忌突然發病,臉上綠氣大盛,寒戰不止,他怕掃了衆人的興致,咬牙強忍,但這情形又有誰看不出來?
宋青書最終忍不住,起身将無忌拉入房中睡下,蓋上棉被,又生了一爐旺旺的炭火。
張三豐忽道:“明日我帶同無忌,上嵩山少林寺走一遭。”衆人明白師父的心意,那是他無可奈何之下,逼得向少林低頭,親自去向空聞大師求救,盼望少林高僧能補全九陽神功中的不足之處,挽救無忌的性命。
兩年前武當山上一會,少林、武當雙方嫌隙已深。張三豐一代宗師,以百餘歲的高齡,竟降尊纡貴的去求教,自是大失身分。衆人念着張翠山的情義,明知張三豐一上嵩山求教,自此武當派見到少林派時再也擡不起頭來,但這些虛名也顧不得了。
本來峨嵋派也傳得一份九陽真經,但兩年前殷梨亭和紀曉芙見面說過話之後,殷梨亭便向峨眉退婚。具體理由他什麽都沒說,只是說他自己配不上紀曉芙。而紀曉芙因為退婚而離派歸家,這件事武當峨眉也撕破了臉皮,再也不曾來往。張三豐也曾數次致書通候,命莫聲谷送去,滅絕師太連封皮也不拆,便将信原封不動退回。
眼下除了向少林派低頭,再無別法了。
若由宋遠橋率領衆師弟上少林寺求教,雖于武當派顏面上較好,但空聞大師決不肯以九陽真經的真訣相授,勢所必然。衆人想起二三十年來威名赫赫的武當派從此要向少林派低頭,均是郁郁不樂,慶賀團圓佳節的酒宴,也就在幾杯悶酒之後草草散席。
張三豐離席後進屋看了眼張無忌,囑咐他今日好好休息。
張無忌抓着他的手,懇求道:“太師傅,明日下山,讓師兄也去吧?”
張三豐知道張無忌這兩年來和宋青書日夜在一起,當下也沒多言,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他。張無忌這才滿意地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宋青書送張三豐出房,一直走到院門口時,張三豐突然轉過身來,精芒四射的眸子看着宋青書的臉,半晌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青書,苦了你了。”
“沒事,太師傅,不必讓無忌知道。”宋青書微微一笑,知道太師傅眼力非凡,看出來他這兩年陪着張無忌驅毒練功,雖然對他的內力增長大有好處,但總體算下來,還是壞處遠遠地蓋過了好處。
古墓派修煉內力時輔以寒玉床,是因為古墓派修煉的是玉女心經。後來楊過和小龍女修煉《九陰真經》,那寒玉床本就是極陰極寒之物,更是輔佐良品。他每晚伴在張無忌身側,張無忌就等同于那寒玉床,但唯一的區別就是他所習的乃是《九陽真經》一部分的武當九陽功。
他一開始并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只當自己夜晚下意識抵抗寒毒時運起的內力和白天一樣性質,但等他發現的時候,也沒有把這個問題看得很嚴重。只覺得晚上多運一宿內力,第二天就必須多修煉同樣的內力維持。雖然古怪,但內力确實是在增長着的。他又不想不練習武功,又需要陪着張無忌,所以日夜交替這樣下來,現在造成陰陽內力他體內膠着的狀況。等他發現有時竟無法控制內力時,竟已經晚了。現在他的表面上雖然看不太出來,但眼力高明一些的,都能發覺他眉間的那股青氣。
他最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覺得胸腹間翻江倒海,陰陽內力好似把他的體內當成了戰場,一會兒陽氣盛,一會兒陰氣旺,讓他幾乎夜不能寐。時間如果再太拖得長一些的話,恐怕他這身苦苦修煉的內力,十有八九會全部作廢。
宋青書也知道,張三豐近日決定拉下面子親自去求那少林,有大半是為了張無忌,但也有那麽小半也是為了他。所以宋青書心中感激,老老實實地朝張三豐行了一禮道:“多謝太師傅關心。”
張三豐再嘆了一口氣,看着宋青書眉間的青氣,又遠遠看着張無忌睡下的窗戶,再也沒有說什麽,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