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石室之中

難道是渡過去的氣還不夠?宋青書疑惑地皺了皺眉,然後聚集體內的真氣,再次朝張無忌口中渡了過去。

而就在他張開唇的那一刻,一個熾熱的物體便迫不及待地靠了過來,宋青書直覺地感到不安,微微掙紮着側過頭去,張無忌的唇舌在他的臉頰邊劃過,留下火熱觸感。

“師兄……”

宋青書聽到張無忌在他耳畔呢喃,心中一震,他是什麽時候發覺他身份的?

就在他這麽一愣神間,發覺自己的唇又被重新堵上了,他的腦後被張無忌單掌有力的托着,不讓他移動分毫。宋青書伸手想要把張無忌推開,但他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這個吻抽幹,只有無助地被張無忌抱在懷中。他感到整個乾坤一氣袋內溫度驟升,整個人陷入了一團如火燒般的熾熱。

張無忌剛剛口幹舌燥,頭腦暈眩,體內的九陽真氣已脹到即将爆裂,倘若乾坤一氣袋先行炸破,他便能脫困,否則駕禦不了體內猛烈無比的真氣,勢必肌膚寸裂,焚為焦炭。正在這緊要時刻,他忽然感覺到唇間一股冰涼的感覺覆上,一波清爽的真氣渡入,将他體內的燥熱順利導入正軌,理智也恢複了一絲清明。

當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時,竟不能自持,身體先于大腦的反應,誠實地遵循了本能,尋着師兄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布滿周身的九陽真氣更加鼓蕩疾走,真氣呼出不能外洩,那乾坤一氣袋漸漸膨脹起來,但楊逍等均在凝神傾聽成昆的說話,誰也沒留神這布袋已起了變化。更沒人能注意得到,這布袋之中旖旎纏綿的情形。

緊緊相貼的唇舌,狂肆有力的侵擾,火熱難耐的喘息……

這是一個吻,而不是單純的渡氣。

宋青書清楚地認識到這點,腦海裏就像炸開來一般,各種思緒充斥其間,最後全部被張無忌灼熱的吻焚燒殆盡。

“轟——”

只聽得砰的一聲大響,猶似晴天打了個霹靂,布片四下紛飛,乾坤一氣袋已被張無忌的九陽真氣脹破,炸成了碎片。

宋青書也因為這股沖擊力差點從張無忌身上摔下去,幸虧後者有力的手臂一直緊緊地抱着他。兩人也因為這個變故,相貼的唇驟然分開,宋青書想起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臉色變得鐵青。

成昆、楊逍、韋一笑、說不得等人都覺一股炙熱之極的氣流沖向身來,又見一個衣衫褴褛的青年抱着他的瘸腿師傅站在當地,滿臉露出迷惘之色。

成昆眼見這袋中少年神色不定,茫然失措,自己重傷之下,若不抓住這稍縱即逝的良機,一被對方占先,那就危乎殆哉,當即搶上一步,右手食指伸出,運起幻陰指內勁,朝他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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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忌揮掌擋格,這時他神功初成,成昆又怎是對手。成昆只覺得點在張無忌身上的手指一熱,全身功勁如欲散去,再加上重傷之餘,平時功力已剩不了一成,知道眼前情勢不利,脫身保命要緊,當即轉身便走。

張無忌怒罵:“成昆,你這大惡賊,留下命來!”抱着宋青書拔足追出了廳門,只見成昆背影一晃,已進了一道側門。張無忌氣憤填膺,發足急追。

宋青書聽聲辨位,替他指明方向,但見西廂房的窗子中透出燈火之光,張無忌縱身而前,推開房門,眼見灰影一閃,成昆掀開一張繡帷,奔了進去。

張無忌跟着掀帷而入,那成昆卻已不知去向。他凝神看時,不由得暗暗驚奇,原來他們置身所在竟似是一間大戶人家小姐的閨房。這閨房只有一道進門,窗戶緊閉,明明見到成昆進房,怎地一剎那間便無影無蹤,竟難道有隐身法不成?又難道他不顧出家人的身份,居然躲入了婦女床中?

“上床。”宋青書淡淡道。

張無忌頓時覺得口幹舌燥,剛剛平複下來的心跳又飛快地跳動起來。

“床後定有暗道。”宋青書仍是淡淡地說道。

張無忌頓時清醒,連忙抱着宋青書跳上牙床,四處摸索之後,找到了一處機括,突然間床板一側,兩人便摔了下去。這一摔直跌下數丈,幸好地下鋪着極厚的軟革,張無忌就算整個人都護着宋青書當了他的肉墊,也絲毫不覺疼痛。張無忌當下也不廢話,抱着師兄在甬道中曲曲折折的奔出數十丈,只覺甬道一路向前傾斜,越行越低,約莫走了五十來丈,忽然前面分了幾道岔路。

張無忌逐一試步,岔路竟有七條之多,正沒做理會處,只聞轟隆一聲巨響,成昆竟在甬道的出口處落下了數千斤重的大石。只聽得鐵器撬石之聲,接着砰的一聲巨響,又有一塊巨石給他撬了下來,壓在第一塊巨石之上。

那甬道僅容一人可以轉身,張無忌放下宋青書,伸手摸去。他雖練成九陽神功,畢竟人力有時而窮,這等小丘般兩塊巨石,如何挪動得它半尺一寸?

正沮喪間,卻聽宋青書淡淡道:“我們四處找找,還有沒有其他出路。”

張無忌提起精神,重新抱起宋青書,沿着甬道的岔路一條條找尋去,約莫走了四五十丈,到了一處石門。石門裏邊又是一間石室。這間石室極大,頂上垂下鐘乳,顯是天然的石洞。他拿着火把走了幾步,突見地下倒着兩具骷髅。骷髅身上衣服尚未爛盡,着得出是一男一女。

“把我放下來。”宋青書知道已經來到了關鍵的地方,便出聲道。

張無忌這時才發覺,師兄這一路的語氣好像和平日裏不太一樣,連忙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一個石凳上坐好。自己則把手中的火炬放在石壁上之後,乖乖地走了回來。

宋青書盯着不安的張無忌,淡淡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是我的?”

這句話問得沒頭沒尾,但張無忌卻聽明白了,老老實實地說道:“在滅絕師太出現的那一刻。”

那麽早?宋青書吸了一口氣,有些意外。不過仔細回想起來,張無忌的态度好像就從那時開始變了,他還以為是要做戲給峨嵋派的人看呢。不過讓宋青書糾結的,是剛才的那個吻,他唇上的感覺依然殘留着,讓他整個人感到一種揮之不去的罪惡感。

并不是因為這個吻的感覺不好,相反,比起王保保那個讓他惡心的吻,剛剛的那個吻足以讓他失去理智……

當然宋青書堅持地認為這和缺氧有關。

“你……剛才……剛才……”宋青書皺着眉,想和張無忌說明白剛才的狀況,可是話到嘴邊,卻發現并不是那麽容易說出口的。

“剛才怎麽了?師兄,我剛剛聽到那成昆惡賊害了我師傅之後,便氣得走火入魔,什麽都不知道了。是師兄破開布袋救我出來的嗎?”

宋青書一呆,擡頭朝張無忌看去。只見在火把的映照下,張無忌的臉上一片誠懇和迷茫之色,顯然真的是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了。

這樣甚好,不記得甚好,只是意外。

宋青書鴕鳥地自我解釋着,臉上僵硬的神情緩和了下來,淡笑着道:“沒什麽,我是想問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內功好像又精進了一個層次,多謝師兄相助。”張無忌展顏微笑,只是那笑容,卻為的是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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