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八顆橙子 程謹言回來後，林……

程謹言回來後，林柰不死心地問了一下，“林大娘呢？”

她果然是誤會了。程謹言保持着臉上正直的表情自然地回道，“她前兩天就已經搬走了，房間裏還剩下的這些是不要的東西，不過你放心，衣服确實是幹淨的。”

她關心的并不是衣服幹不幹淨的問題。可是話是她自己說出來的，她現在連收回的機會都沒有……算了，有什麽怕的呢？林柰認了。

看來是沒事情了。程謹言把房間裏唯一一把椅子搬給林柰，自己去廚房裏搬了一個小馬紮，是經常坐着燒火的馬紮。

看着程謹言那麽大的個子坐在一個小馬紮上，手腳都縮着的樣子，林柰眉頭微微皺了皺，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兩個人都坐好，程謹言才和林柰解釋了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看到林柰的名字，決定自己親自來這個山區談賠償款的這件事，程謹言當然沒說。

林柰也沒想到林大娘嘴裏那個人比較好的開發商竟然是程謹言，除了一句好巧，她還能說什麽。

既然是談賠償款，那就談吧，林柰對程謹言伸了手，“我們現在就簽吧，我急着趕回去，橙子一個人在S市我不放心。”

“現在嗎？”程謹言下意識問道。

林柰也不知道程謹言怎麽會這麽問，不過還是脾氣很好地再說了一遍，“等明天再回去，現在回不了了，沒有回去的車。”

幸好他的車在市區，是讓人送他過來的。

對于賠償款林柰沒有任何意見，畢竟她的鄰居們都說很滿意，她自然也是信的。而且，程謹言也不會坑她。把文件簽好，林柰又問了一個問題，“是整個山區都開發嗎？”

“不是，怎麽了？”

“我們家的祖墳在這裏，我爸媽，也埋在這裏，如果那裏也開發的話，我提前把他們遷走。”那樣的話，她就要請幾天的假，留在這裏遷墳。

一聽到林柰這麽說，程謹言立馬說道，“那裏不開發，我會和負責人說清楚，不要擾了先人的安寧。”

“那就好。”林柰低着頭輕輕笑了一下，杯子裏的熱水氤氲，沾濕了她的睫毛。

一時之間，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氣氛略顯尴尬。林柰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麽，該說的她都說了。而程謹言有很多話，卻一句都不敢說。

而正在這時，一陣“咕嚕”的腹語響起，林柰尴尬的又喝了一口熱水。

程謹言自然知道自己這時候絕對不能表現出什麽，就當沒聽見。但是，也不能就這麽尴尬着。程謹言想了近一分鐘才憋出一句話，“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們吃晚飯？”

“好。”尴尬也不行，林柰這時候确實是餓了。

程謹言不會做飯，呆在這裏的幾天全靠泡面活下來的。林柰看着他拿出來的泡面，手指蜷縮了好幾下才接過來，但也沒有直接泡。

進來的時候，林柰就發現林大娘家院子裏有一片小菜地。掐了一把青菜，從廚房裏又翻出兩個雞蛋。清洗青菜的時候，林柰讓程謹言燒火。

但顯然是她高估了程謹言，或者應該說，一直生活在大城市的程謹言并沒有見過這種農家的土竈。林柰手把手教會了他怎麽用之後，才安心去洗菜。

可是剛走開，菜都沒洗好，程謹言這邊又出現了新狀況。燒火口冒出了一陣陣濃煙，直接嗆得程謹言咳嗽個不停，眼睛都熏得通紅。

林柰把程謹言拽起來，把他塞進竈底的濕柴火抽出來埋進下面的灰燼中。才摸了一把幹柴火塞進去，鼓着臉輕吹了幾口氣，看着火苗微微燃起，才讓程謹言繼續燒，“不能用濕柴火燒，用幹的。”

終于會燒火的程謹言看着竈底的火苗，又看着趁着洗菜的功夫還能把鍋刷了的林柰，突然覺得，他原來那麽不了解林柰。林柰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溫和的，平靜的。但是剛剛的林柰，卻額外幹練。

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成長得如此優秀，越來越奪目，他都快追不上她了。而事實是，她也不給他追上的機會。

雞蛋下入油鍋炒香，加水加調料，水開放入青菜和面餅，出鍋。雖然還是一碗面，但是起碼比泡面要好吃太多。

林柰給程謹言盛了一碗後，也給自己盛了一碗，兩個人連堂屋都沒去，就站在廚房把飯吃完了。吃飽的林柰剛想去刷碗，就被程謹言叫住了，“我來刷吧，你都把飯做了，碗筷就讓我刷吧。”

“好，那你要小心一點，不要把碗打了，我看這裏就這兩只碗。”

“……知道了。你先去找一間房間住下吧。房間都挺幹淨的，就是他們走得匆忙，東西有點亂。”

等林柰走後，程謹言把兩只碗仔細刷洗幹淨，又把廚臺擦幹淨，才關上廚房的門。回到他之前住的那個房間，程謹言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給林柰送了過去。

夜深了，程謹言隔着窗戶看向對面的那個房間，那是林柰住的地方。燈熄了，她估計睡了。聽她說，她是今天一早從S市回來的，從早上到下午一直都在奔波，肯定很累。

林柰說，明天她去給父母以及其他祖墳上過香後，就要趕回去。真的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沒有什麽借口可以留她，再說，留她在這裏又能做什麽呢？

他原本只是抱着來看看的心思來的，看看林柰生活的地方。但是他沒想到，會得到這麽多讓人難以接受的信息。

他以為橙子的爸爸只是不夠負責，但是沒想到他早就去世了。他以為林柰一直都是個性格冷淡的小仙女，但是沒想到仙女是田螺姑娘變成的，她什麽都會做。

而林柰，學會這些東西，到底是受了多少苦，他不敢想。他覺得自己真是，很沒用。

最後程謹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等他一醒來看到天大亮，瞬間從床上爬了下來。他很怕自己一睡醒，林柰已經走了。而昨天的那些，就像一場夢。

鞋子都穿反的程謹言，急切地跑到院子裏，正對上從廚房出來的林奈，還好，她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