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名聲這事兒挺難
天星宗的觀道峰是大能靜修之地,青幽的山道十分寂靜,溫葶拎着書箱緩慢走着,離她幾十步遠有個身着土黃外袍的少年。
“你過來。”溫葶停下腳步站在道邊招手,想讓那個雜役弟子過來幫忙。
剛剛混進天星宗想偷聽渡劫期大能講道的容珺身體一僵,大少爺雖然混進來當雜役,可也上下打點過,絕不會有人叫他去幹雜活。
南商洲的容家天才心裏郁悶極了。他慢悠悠走過去,拎起少女的書箱,想起之前聽到的傳言果然不假,天星宗女弟子溫葶是個飛揚跋扈的大小姐。
一見面就被貼标簽的溫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壞名聲都傳遍了整個宇赫大陸。她重傷之後不但境界降至築基期,身體也虛弱得很,絕美的小臉蛋非常蒼白,走幾步路就喘得厲害,不得不停下來歇口氣。
她穿書一年,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最近剛剛能動,原本看不上她的四個大佬在她養傷期間天天上門跪求原諒,這狗血劇情她忍受了這麽長時間終于忍不住了。
天星宗渡劫期大能所在的觀道峰外人進不去。
而為了克服修煉瓶頸,容珺只能耐着性子幫她拎書箱。
修仙門派,弟子們可以禦劍而行,山道自然不會花太多功夫修築,十分不好走,溫葶一步三喘,臉色越發蒼白。
早知道要走這麽遠的山路,就不應該硬氣地拒絕老爹和哥哥們的好意,溫葶心裏狂後悔。
幸虧有這麽一個好看的小哥哥幫忙!
穿書前的溫葶也是個嬌嬌女,備受寵愛的小公舉,出入有豪車,別說這麽高的山路,超過一百米的距離都有專門特制的車子接送。
走在前面的容珺頻頻回頭,這還是他見過的最嬌氣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天星宗學宮不好進,他還真不願陪這麽一個大小姐脾氣的女修。
他打聽了,去學宮的弟子可以帶一個雜役弟子,這也是他出現在落單的溫葶面前的原因。
“你怎麽樣?”他不得不關心一下自己目前的臨時工具人,她的臉看起來好青白啊。
聽說她遭了大罪,修為盡失,連個普通凡人都不如,沒想到朝離那個家夥,貴為仙尊,居然這麽對付一個女孩子,如今這位仙尊可是日日在忏悔。
該!
萬都山的朝離仙尊現在都成了笑談,仙尊的顏面盡失,想到這,他看向溫葶的目光終于有點變化了,而且還有點躍躍欲試。
他與朝離也有恩怨,朝離慘,他就高興。
“哎,你知道嗎?朝離最近每日對着一個玉像叩拜,那樣子可真慘哪。”
容珺的雙眼發亮,他在別人面前要注意形象,不能随便問,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裏沒人認識他,當事人之一就在身邊,他忍不住就想知道詳情。
“嗯?”溫葶這才仔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大多數人都是怪她氣量小,睚眦必報,她之前躺在床上的時候,哥哥們打發了好多她院子裏的雜役,因為他們嚼舌根了。
其實她極需要人為她說一說事情的始末,原主的記憶特別混亂,像受了極大的驚吓導致的。
她現在沒有原主的記憶,很多事都是自己捋順猜測的。
“他拜雕像幹什麽?”溫葶也好奇,這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我聽人說他犯了大錯,在自我整罰,玉像可能有某些指代?”容珺以前很少出門,也沒有人敢到他面前亂說話。
溫葶一想原主以前的事情,頭就很痛,她捂着腦袋蹲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她才好一些,站起身來,催促容珺快走,時辰快到了,她聽說太上長老特別不喜歡別人遲到。
容珺也沒再多說,看她實在虛弱,才多關心了一句:“我傳些靈力給你吧,學宮離這還遠呢。”
“好吧,謝謝你啊。”溫葶實在是走一步大喘口氣,知道這種情況下肯定得遲到,“你叫什麽名字呀?”
“我叫容珺,我知道你叫溫葶。”
兩個人互相施了個仙門弟子見同輩的禮,相視一笑,算是認識了。
容珺的真名很少人提,他的代稱是南商洲容家的天才。
溫葶不知道自己随手抓壯丁抓了個天才,只對他的姓氏有點好奇,“南商洲容家人?”
容家名氣實在太大,得打聽一下來頭,她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主意,萬一真是那個容家裏的人,問題還挺大。
“怎麽會。”容珺笑得尴尬,早知道報個別的姓,他以為天下這麽多姓容的,不會有人聯想到南商洲容家。
“不是最好。”溫葶放心了,朝他甜甜一笑。
容珺:“??”她是對南商洲容家有什麽意見嗎?
有了容珺的靈力支撐,溫葶有了力氣,兩人緊趕慢趕,總算在鐘聲響起前進了學宮。
在學宮大門口被前前後後仔細檢查了一遍,對姓名,驗靈根,驗宗門準入牌,還用留影玉石錄了像,容珺才得到一張門牌玉佩挂在腰間。
溫葶的是通透圓形翠玉,懸在她纖細的腰上顯得有一點誇張。她實在太瘦了,親傳弟子的白袍最小號穿在她身上都有些寬,山風拂過,讓人擔心她被風吹跑。
雜役弟子的門牌是劍形的白玉,小巧得很,容珺翻看一遍就把裏面的禁制看了個遍,并暗暗感嘆天星宗學宮真的難進,就算進來也有諸多限制。
于是他的目光投向溫葶的腰,停在圓玉佩上。
“別羨慕我,你要加油,下個月宗門大比,晉階外門弟子就能換一個不一樣的,如果有長老看中還可以進內門。”溫葶安慰他。
天星宗每五年大比一回,算是弟子們進階的□□,天星宗的弟子都經歷過外門雜役,然後宗門大比,步步晉階,所獲資源也是步步提高,當然競争也很激烈。
說起來,若不是溫葶特殊,她現在的資源恐怕保不住,所以,若是她在這個月裏沒有長進,這個親傳弟子的玉牌也會受限。
兩人心思重重繞過一道寫着學宮戒律的照壁,裏面的聲音才轟然傳來。
“你們聽說了嗎?今天蒼芽峰的溫葶也會來。”
“她呀,早聽說了,也不知道她矯情什麽,朝離仙尊都被她毀了名聲。”
“你知道什麽,還有更誇張的前日妖界的那位王又來了,跪在蒼芽峰下不肯起呢!”
“人家好端端一個王,她居然這麽對待?”
“可不是,以前她就仗着家世飛揚跋扈!”
“你們不可以這麽說她。”一個嬌嬌柔柔的女孩聲音混在吵鬧聲裏居然格外清晰。
“七七,明明是她不對,為什麽不可以說!”
“就是,她的修為都靠資源堆,道論悟性差得很,現在修為降到築基期,下個月大比......”
“咳咳咳!”
一道威嚴蒼老的聲音遠遠傳來,震得那些說話的人一陣心神動蕩,頓時場面一靜,再也沒有人敢發出一絲聲音。
“綠玉佩進。”
四個字用上了少許威壓,不少人面色蒼白,挺着壓力走進學宮的講學大殿。
溫葶沒什麽感覺,正想跟着走,被容珺叫住。
“你的書箱。”
他上前把沉甸甸的箱子遞給她。真不知道她怎麽不用個儲物袋。
雜役弟子進不去裏面,只能在外面等。容珺等她接了書箱才混到雜役堆裏,小心放出一縷神識,貼着她的袖口跟了進去。
大殿寬敞明亮,一排排的案幾整齊擺放,兩側大窗敞開着,可以看到一邊庭院有方池塘,池裏荷花綻放,荷葉青翠。微風把荷香吹入大殿,一陣沁人心脾。
另一邊是參天古木,其中一株高大銀杏樹特別顯眼,樹下鋪着一地的金黃落葉,枝頭的葉子卻是綠色。
講臺上有一把簡單普通的竹制躺椅,一把寬大的紫檀木扶手椅,這會兒天下聞名的天星宗太上長老森羅真人正端坐扶手椅上,長長的白胡須垂在膝上,他正在閉目養神。
所有人都規規矩矩坐好。
森羅真人的講學并不常有,一年有一次就不錯了。他的課,連很多長老想來都被他拒絕了。
“許久不來,也不知道你們這些小家夥有沒有點長進,先說說你們最近都遇到了什麽難題。”
似是對年輕弟子們的表現還算滿意,森羅收斂了威壓,睜開眼睛,淡淡開口,聲音蒼老,像個普通長者仙師那樣露出一絲慈祥的笑意。
大家頓時松了口氣,開始有人提問題。
溫葶對這樣的教學模式很滿意,正想提問,前面一個纖細的女弟子站了起來,恭敬地施了一個弟子禮,“七七想知道有沒有辦法讓一個人的修為恢複。”
嗐?溫葶擡頭看她,原來馮七七就是她。
沒有原主記憶,溫葶不能把名字和人對上號。馮七七是本書的女主,這書的劇情已經快完結了,只是有些變化,男主朝離和馮七七沒有結成道侶,反而天天在求自己原諒。
看書的時候溫葶就覺得原主被她害得實慘,傻乎乎讓她占了那麽多大好資源,最後下場凄涼,丢了一身修為不說,最後連命都沒有了,現在這人還來當這白蓮花。
“修為一朝一惜煉來,步步艱辛,豈是你想恢複就恢複。”太上長老森羅真人微微側頭看她,語氣淡淡,“你專心自己,勿擾他人!”
這句說得重了,在場弟子看到馮七七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精彩紛呈。
馮七七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心情駭然,難道她想讓溫葶保住資源繼續讓自己使用的想法被太上長老看破了嗎?
溫葶的右手臂被旁邊的小閨蜜林菡兒戳了戳,只見她以手掩唇,恨鐵不成鋼道:“葶葶,看看馮七七那個矯情樣子,你還不醒悟?她現在還占着你的修煉室呢!”
她剛醒來還在床上動不了時,原主的另一個閨蜜林菡兒經常去看她,陪她解悶,馮七七倒是一次都沒去過。
“當然醒悟啦,還是菡兒最好。”
她的話剛說完,她的袖口輕輕抖了一下,一聲極細的笑聲劃過她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