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讓魔尊給我們表演

本來晴朗的天氣突然烏雲密布, 眼看着就要下雨,路上行人腳步匆匆。

賣紙傘的反而開心起來。

溫葶正在橋邊看紙傘,做工精致的油紙傘上還畫着筆墨山水, 花鳥蟲魚。

“姑娘,我這傘啊遇上雨水還會有變化, 喜歡就挑一把, 晴天一幅畫, 雨天一幅畫,心情就不一樣了。”

賣傘的小販口才了得, 把每一把傘上的畫都說出個故事, 比說書人說得還好。

溫葶猶豫不決, 每一把都很好看,都很想要,但是她沒有銀子。

“讓你郎君給你挑一把,他能娶到你這麽漂亮的媳婦,眼光自然是不差的。”小販笑眯眯地看着容珺, 他知道像這種俊俏的小郎君都會讨姑娘的歡心。

“誰是他媳婦啦!”溫葶臉一紅,放下手中的油紙傘,轉身就跑了。

容珺卻眉眼舒展, 伸手拿起傘, 撐開仔細看。

小販只當溫葶害羞,殷勤地給容珺推薦, “這把呢,姑娘們都喜歡,上面晴天是富貴牡丹,雨天是仕女賞雨,美着呢。”

他又拿起另一把, “這個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晴天是紅雲祥慶,雨天胭脂芙蓉面。”

容珺拿起那把“有情人終成眷屬”,放下一個銀元寶,小販樂得合不攏嘴。

小拱橋上沒人,他遠遠就看到溫葶,連忙跑過去,傘撐到她頭上,“跑什麽呀?都下雨了。”

“哪有。”溫葶紅着臉,低着頭往前走。

“很快就下了,有備無患。”容珺撐着傘靠近她,兩人都在傘下。

靠近了他能聞到溫葶身上淡淡的花香,感覺有點奇妙,心跳加快,“我挑了你喜歡的紅色,你看很漂亮呀。”

他扯了扯她的袖擺,“你擡頭看,等會下雨畫面就換了。”

“不看。”溫葶猛搖頭。

“你看看。”容珺偏要她看,把傘往她前面一放,擋住她的去路,“還是你現在不用演戲就打算過河拆橋了?”

“你!”大豬蹄子,溫葶沒想到他是這麽想的。

她正要跑走,大雨傾盆而下,容珺一伸手就把她攬到傘下,“下雨了,快看畫有沒有變。”

兩人靠得很近,他的氣息拂過溫葶的臉頰,讓她的臉更紅了。

容珺欣慰點頭,“那人沒騙我,他說下雨了就是胭脂芙蓉面。”

溫葶向來喜歡芙蓉,聞言仰面看了看,并沒有什麽芙蓉花,“你被騙啦,傻子。”

容珺看着她的臉,“你的臉真紅,可不就是芙蓉面?”

好啊,這才過多少天,會臉紅的小郎君就會調戲人了,溫葶回過神來,一把推開,冒雨跑走了。

留下容珺撐着傘站在雨茫然看着她的背影。

他只是想誇她美。

遠處屋檐下,羅蒙拉着三個孩子在躲雨,見到溫葶冒雨跑來,笑着問:“你們怎麽這麽慢呀,我瞧見容珺有傘,你怎麽不和他一起?”

“沒事呀,反正一個清潔術就好了。”溫葶彈着衣袖上的水。

“葶葶,你臉好紅,別生病了。”林菡兒關切地說。溫葶和他們都不一樣,說不定她淋了雨會生病呢,“趕緊把衣裳烘幹。”

容珺慢悠悠地撐着傘走過來,側頭看了溫葶一眼,默默給她放了個淨衣訣。

雨很大,積水沿着屋檐流下,容珺默不作聲的遮住。

他們身後是座大宅,大門緊閉,門前有石階,兩邊各有一只威武的石獅。

小麒鼻翼微動,皺起眉頭,“有血氣。”

門吱呀一聲從裏面打開,一個老仆模樣的人探出頭,“我家夫人請諸位入內飲茶避雨。”

衆人面面相觑。

“多謝。”容珺收了傘,跟在老人身後。

其他人也跟上去。林菡兒抱着溫葶的胳膊,悄聲說:“這屋子怪吓人的,你看那老頭,走路都沒有聲音。”

溫葶也冒起雞皮疙瘩,實在是一進來就像溫度低了幾度。

白澤身上微微冒起白光,很快就沒那麽陰深了,大家才有心思打量這宅院。

庭院很大,院牆極高,樹木也是非常高大的松樹,荿盛的翠竹在雨中挺拔,入眼皆是綠色。

綠得十分濃重,幾乎都是墨綠。

他們沿着曲廊走了好遠,才到第二進院子,院內幽靜,屋檐下有個嬌小的白衣身影,趿着木履,袍着雙手倚在牆邊。

“夫人,他們來了。”老仆恭恭敬敬地彎腰。

溫葶看到他的腿在打抖,搖搖欲墜的樣子。

“上茶。”夫人的聲音很飄缈,很淡。人也很瘦,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張紙片人。

她擡腕推開門,“雨大,喝杯茶暖暖身子。”

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房中居然是個紅色的池子。

池邊有一座矮幾,一個紅衣身影背對着門,池子對面有個人正在彈琴。

曲調激昂,像是千軍萬馬正在激戰,不時有刀劍相擊的争鳴聲。

居然是雁重聲。

“喲,容珺,你終于來了。”紅衣身影轉身,笑得極開懷,然後看向雁重聲,“你看,我賭贏了。”

“未幹?”羅蒙一愣,呆呆地看着她。

眼前的未幹容貌未變,氣質卻大變。高馬尾用墨玉束起,符文發帶已經不見了。

身上雖是紅衣,卻不是有符文的法衣。只有眉心的紅色劍印還在。

“本座想了想,還是覺得換個主人比較好。”

未幹笑着眨了眨眼。

“是嗎?”容珺邁進屋裏,神色淡然坐下,“如果你能掙開封印就不用引我到這裏。”

“葶葶,我彈琴給你聽呀。”池對面的雁重聲高聲與溫葶打招呼。

容珺袍袖下的手握成拳,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彈,我在這邊聽就行。”溫葶緊挨着容珺坐下,還對着他笑盈盈地眨眼睛,“容珺,我們一起聽,讓魔尊給我們表演。”

林菡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敢得罪葶葶,肯定會被她報複回去,這魔尊居然敢搶容珺的刀,還想和她說話。

果然雁重聲臉色難看,他又不是坊間樂師,什麽表演!

容珺心情複雜,不知道她是真的願意和他一起聽,還是需要他一起表演。

琴當然沒有彈,兩方隔着血池對望。

溫葶與白澤心靈相通,悄悄問它:“池子裏的不會是真的血吧?”

“一小半是。”白澤坐在她旁邊,擔心小麒,給他罩了個白光罩子。

“知道是幹什麽用的嗎?”

“刺激未幹的兇煞之氣吧,我總覺得未幹現在的氣息有點熟悉。”

“你以前見過?”

“她沒見過,但是我見過帝尊留下的劍匣,與上面的氣息有點相似,可惜帝尊隕落了。你想知道也找不到人問了。”

兩人暗中交流的時候,池子裏開始沸騰起來了,未幹雙目赤紅,似乎在掙脫封印。

溫葶擔心地望了望容珺,不知道他的封印有沒有用。

這時琴聲響起,一群身影從屋檐上飄下來,落到林菡兒的身邊,吓得她叫了一聲,“什麽東西?”

那些雖是人形,卻是扁扁的,像紙片。

羅蒙拍過去一張驅邪符,符紙一貼上就冒煙,影子就消失不見了。過一會又從屋檐上飄下來。

這些東西也沒什麽殺傷力,就是殺之不盡,源源不斷。

“他們的力量從池子中來,修和快幹活了!”

白澤叫了一聲,擋在小麒身前。

“來了。”修和拿着個圓鼓鼓的白色瓷瓶,對着池子就吸。

一個紙片人朝他撲去,溫葶一劍将它攪碎。

等了許久沒見它冒出來,溫葶靈光一閃,大聲喊道:“攪碎就不會再有了。”

她這麽一說,連羅蒙都取劍迎戰,不用他平時的那支筆。

果然那些東西一下子就被滅幹淨了。

修和的瓷瓶十分歷害,池子已經見底,雁重聲見勢不妙又想跑,溫葶早就知道他的心思。

“修和,趕緊收了他。”

小貔貅拿着瓷瓶像收妖一樣對着雁重聲。

驟然被一股吸力猛拽,他掙紮不開,跟着池水一起被裝進瓶子裏。

未幹的眼睛突然又從黑變紅,掙脫容珺的掌控朝溫葶撲去。

容珺心裏一緊,直接撲到溫葶身前,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不小心親到了她唇上。

溫葶瞪大眼睛,臉頰迅速紅透了,這可不是在喂藥呀,兩個人都很清醒。

很軟。

容珺第一反應就是這樣,然後快速擡頭,護着她往窗前的屏風退,瞬間兩人躲到屏風後。

“在這等着,我去拿回我的刀。”容珺飛快地說了一聲,晃眼可見他耳尖通紅。

以前神智錯亂的時候,未幹就曾敗給過他,就算現在恢複神智,他也可以重新将她封印。

盡管心神有些不穩,他還是瞬間打出了九道乾坤生死符組成一個陣法困住她,耀眼金光籠罩她全身。

未幹抱着頭,面容痛苦。

“容珺,停下,她會受不了的!”羅蒙擔心地攔到陣前。

“你說誰受不了,小子?”突然陣中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扔了出去。

“未幹?”被丢到庭院裏的羅蒙趕緊爬起來,不顧一身雨水,跑進門一把抱住她。

“幹什麽,快滾開!”未幹十分嫌棄。

“我不!”

溫葶與容珺對視一眼,“你确定這是你的刀?”

“當然。”容珺視線掃過她的唇,又趕緊移開,小聲嘀咕,“如果你想要,給你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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