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擁

看着遠處變幻莫測的狂風暴雨，摩根皺着眉心裏一陣翻江倒海。對未知的恐懼爬上了四肢，吓得她大腦幾乎一片空白，一直生活在森林裏的她對于海嘯的概念一直停留在伊莉塔的描述裏，當自己親眼看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抱着伊莉塔就下意識地往森林裏跑，至少在海嘯砸到岸上之前，她要逃進不會被風暴影響到了領域裏去。

被驅逐的精靈的确不能再回到森林，但只要不被其他精靈看見，沒有誰會在意你的。

她曾在無人問津的荒院裏的草堆裏發現過不止一具精靈的屍體，他們都被斬斷了翅膀，被所有精靈唾棄，可他們無處可去，只能岌岌可危地躲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茍活着。

因為斬斷了翅膀，他們無法飛躍大洋，等待他們的下場，只有在荒蕪中死去。

病體初愈的摩根也沒有辦法跑太遠，她有好幾次因為雙腿支撐不住要摔在了地上，但還是喘着重重的粗氣堅持了下來，直到她确保不會受到風暴影響才停下，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點體力，現在又被耗盡，摩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昨天她還是威嚴高傲的女王，現在卻只能在風暴中負隅頑抗。

巨大的叢林裏到處都是積露的水窪，她靠近水窪放下伊莉塔，背脊骨處的疼痛又将困意席卷上來。

“伊莉塔，我好困。”摩根甩着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但這會兒我可不能休息，我去找一些樹枝将我們遮擋一下，雖然這還算是巡邏的精靈不常出現的森林邊緣，但以防萬一，我不能讓他們發現你……”

“不，別走！”伊莉塔拉住了摩根：“就一會兒，陪我一會兒，我現在很不安，我有預感，會不好的事情發生。待在我身邊，哪兒也不要去。”

摩根怔了怔，沉默了良久，她摸了摸伊莉塔的頭，她還能聽見自己那劇烈得有些不正常的心跳聲。

她從來沒有這樣奔跑過，還帶着這樣不理智的心緒，直到現在，她心都還在絞痛着，只是幸運的是，這種絞痛還在她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摩根，我聽見了你的心跳聲，不正常的心跳聲，你太累了，你還沒有休息夠就又經歷了一次掠奪……”伊莉塔拽着摩根衣角的手越攢越緊。

摩根踅回了步子，轉過身，緊緊地抱住了伊莉塔。

可是不一會兒，她就感覺到伊莉塔在抹眼淚。

“怎麽了？”她再一次着急起來，想要掙脫伊莉塔的懷抱好好看看伊莉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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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伊莉塔說着，從眼角抹着眼摸索着淚塗到了摩根背脊骨處因為剛剛的慌亂又裂開的傷口上。

“……”摩根反應過來之後歡喜地笑出了聲，這笑聲雖然筋疲力盡，但也算發自肺腑：“謝謝你。”

“不得不說，我的眼淚真的挺好用的不是嗎？”伊莉塔也笑了起來。

摩根以為伊莉塔失去雙眼後再也沒有了笑容，會變得消極，但現在這樣真是太好了。

伊莉塔還是那個伊莉塔，是那個堅強的心中存着信仰的伊莉塔，還是那個會笑的伊莉塔。

她們緊緊地擁抱着，四周變得寂靜無聲，只剩下她們兩人低聲細簌的喜極而泣。

“我沒有殺汀蘭考。”摩根颔首将臉蛋埋進了伊莉塔柔軟的卷發裏深深地吸了一口帶着海鹽味道的發香：“那不是汀蘭考，那只是博羅思柯的傀儡。汀蘭考一定還在城堡裏，或許被博羅思科關在了哪個地方……伊莉塔，人魚的眼睛是不是能看到精靈看不到的地方？”

“親愛的女王殿下，我的眼睛被埋在諾狄利人魚灣的深處，你拿不到我的眼睛的。”伊莉塔撫摸着摩根的肩胛骨，直到确認剛剛該膈手的傷口已經愈合如初：“只要你願意幫我奪回我的眼睛。”

“你可真會使喚我。”摩根緊張的心情随着愈合的傷口平複了疼痛而舒緩下來，她打趣着：“不過，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