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傅雲歌點頭:“沒誤會。”後來的後來,當我憤憤地問起這一節時,傅雲歌就笑:“她本來就知道我心裏的人是你,哪裏來的誤會?”

只是這時的我并不知道,還在這裏扮演知心好閨蜜的角色:“我看你向來清冷慣了,對誰都比較冷淡,和人小艾在一起可不能這樣了。女孩子一生下來就是要被人疼愛的,你千萬要好好對人家。”可別讓她像我一樣,落得個孤身一人舉目唯有一親還不待見我的下場。

傅雲歌輕笑:“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們家的人待她都極好。”

我點頭,表示放心。

飛機降落後,我背着我的小背包我的綠绮和身無一物的傅雲歌走出機場,然後,分道揚镳。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然後我回頭,看到傅雲歌像竹一樣筆直的背影不徐不緩地向前,郁郁!再回頭,他依然向前不改方向!我忍不住轉身,叫住傅雲歌:“哎!好朋友,你真的就這樣忍心不管我?你放心我一個人去那不知道多少人都睡過的賓館?”

可能因為從小長大的地方給我的印象總是髒亂,現在長大了反而不能忍受。無法忍受睡別人睡過的床,無法忍受住在一間逼仄的屋子裏。但是我身上的錢并不多,要是去住好一點的酒店,會加快我的錢包變癟的速度讓我盡快面臨生活的壓力不說,我依然會無法入睡。我不放心裏邊兒的床單被單。

但是我知道傅雲歌有辦法。

傅雲歌轉頭,微微笑:“你不是不讓我管麽?”

我瞪他,只是不讓他管我ID為什麽會沒有的這件事而已,他一定要醬紫麽?一定要醬紫麽“你這是在報複?”我也笑。

從小就蹭傅雲歌的東西,但凡是他的,大抵都能變成我的。比如說當初我們讀書是要自己帶飯的,我帶的大都是一點白米飯和幾片青菜,傅雲歌帶的菜色就很好,什麽糖醋排骨、粉蒸排骨、青椒肉絲等等,總讓我看得口水直流。那個時候肉還不是家家戶戶都能吃得起的時候,所以一看到肉我的眼睛就會紅,然後傅雲歌就會嘆口氣沖我招手:“過來。”然後将他的飯盒給我,将菜撥一些到我的飯盒裏,他就吃我飯盒裏的東西。

回憶到此為止。我對着回憶喊了一聲cut,傅雲歌仍舊在笑,他的眼睛裏又有了笑意:“我就知道,你自己會忍不住的。”他是說我會忍不住叫住他。

我咬牙,瞪傅雲歌。傅雲歌接過我肩上的背包和綠绮,一邊走一邊說:“這是有先例的吧?記得當初剛上初中的時候,你總是喜歡跑到我那兒和我擠。那時候我也沒邀請你啊。”

那時候是因為學校的床很硬好伐?女生寝室一間小屋子就要住八個人好伐?那時傅雲歌家裏在學校附近給他租了一套公寓,他住的是樓房睡的是席夢思,吃的是肉喝的是廬山雲霧真品。那時我的父親剛剛再婚,顧清岩的媽媽脾氣不好,愛對孩子發脾氣,顧清岩看到我總是不自在,我當然不會留在新家裏。

學校、新家、傅雲歌的住處,這是一道很簡單的選擇題。後來我甚至給學校打了申請,申請走讀,開始和傅雲歌開始純白無暇的同居生活。那時候我們已經認識了秦聲,他還是一個純白男子,知道我和傅雲歌同居時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我和傅雲歌并排,走在街道上。我說:“我是女孩子,女孩子,你就不能讓讓我麽?能不能不要總讓我想起這麽不矜持的事?”

并非是女孩子就有特權,女孩子就該被男孩子讓着,只是“傅雲歌就是該讓着我的”這個想法是傅雲歌縱容出來,各種潔癖嬌慣是他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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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歌對着我挑眉訝然道:“我們認識了多久我就讓了你多久,為什麽你就不能讓讓我?”

我一時語塞。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紅燈、綠燈,通行,停止,就像我們一往無前的人生,有時總能暢行無阻,有時則會遇到障礙,不得不停下來。

我和傅雲歌站在紅燈的這頭,我無賴地說:“因為我習慣了你讓着我。”

傅雲歌輕笑,再不出聲。我們到了酒店時,就有服務人員領着我們到傅雲歌預訂的房間。打開門後服務員還在看着傅雲歌,眼眸含情:“遵您的吩咐,裏邊兒的床單都是新買的,并且由我們的員工親手單獨洗過,房間也重新打掃過,不該有的東西都不會有。請您看看是否滿意。若是我們還有什麽做得不足的地方,您可以馬上告訴我們,我們将立即處理。”

我聽到服務員的話,睜眼瞪傅雲歌,原來他早就算好了,也早就定好了房間等好了,就等我服軟。

傅雲歌側身問我:“還滿意麽?”

我進門,摸摸床單,又摸摸桌子,确定傳單是軟和的幹淨的清新的,确定桌子地板等都是一塵不染的,我才點頭,說:“還好。”

服務員退下後,我打算去浴室洗澡,看到傅雲歌還在,很是詫異:“你怎麽還在這兒?”

傅雲歌看着我:“你不是要過河拆橋吧?我就定了這一個套房。”

我有的毛病都是從傅雲歌那裏耳濡目染來的,我說:“那怎麽辦?”

傅雲歌試探:“要不我睡地板?”眼神兒卻告訴我,要是我說好他一定會掐死我。我打了個寒噤,說:“還是我睡地板吧?”

傅雲歌的臉很黑:“果然啊,三年不見,你就和我生分了。遙想當年,不知道哪個無賴總是到我房裏蹭我的床。現在倒是撇得幹淨。”

我開始教育傅雲歌:“怎麽說你現在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到底該跟異性保持距離。雖然以前我們常常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但是,咱們的關系再好,我也是異性,咱們得保持距離。要是小艾知道咱們住在一個套房,心裏肯定不好受。要是我們再睡在一張床上,雖然我們關系清白,但是在國內,不管是誰都會誤會的吧?小艾知道了能不難受麽?即使她可能不知道,秉着對女朋友忠貞的原則你也不該做讓她不高興的事。”

傅雲歌臉色有些怪異地凝視着我:“保持距離?女朋友?忠貞?這竟是你會說出來的話!好歹你也是在資本主義國家被資本主義毒害過幾年的,竟然會說出這麽保守的話!”

我說:“我什麽時候都很保守的好吧?我一直都很傳統的好吧?”

傅雲歌搖頭:“真沒看出來。連小艾為我定機票送我上飛機的時候都還千叮咛萬囑咐,說你看上去神色有些恍惚,叫我要好好照顧你。”

傅雲歌說到神色恍惚,我突然愣住了,突然想起,我到這個城市來的原因。我不是來度假的,而是來見一個心理醫生。一個很權威的心理醫生。

在我發愣的空隙,傅雲歌又拍了下我的額頭:“當真變成了阿呆。阿呆,該還魂了!”

我看看傅雲歌,說好。然後自己去浴室洗澡,換上大約也是服務員預先新買的并且洗好晾幹了的睡衣,到鏡子前照了一照,竟然還是最新款的。

傅雲歌正在用酒店裏的筆記本和他公司裏的人遠程會議。我擦幹了頭發補眠,半夢半醒之際感覺到床的另一邊下陷,帶着濕氣,想來是傅雲歌也洗洗躺下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床的另外一邊兒已經沒有人了,傅雲歌不在。我起床,換好衣服,就往我打算去的地方走了。

我打算去的地方,是一個診所,一個心理醫生的診所。當我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就有穿着白大褂的年輕女子問我:“請問您有預約麽?”

估計是心理醫生的助理。

我點頭,淡淡道:“是的。三年前我和李醫生約好了今天。”

“您的名字?”

“顧清辭。”

“好的,請稍等。”女助理開始打電話向裏邊兒确認。因為她在電腦上查不到記錄。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約等了幾分鐘後,女助理對我說:“抱歉,勞您久等。請随我來。”她将我向裏邊兒領到李醫生的辦公室後,自己出去。

李醫生習慣性地要和我握手,我搖頭,行了個拱手禮說:“還是算了吧。握手是傳播細菌的途徑之一,比接吻還厲害。”

李醫生很溫和地笑:“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潔癖,講話也不留情面。”

我颔首:“何必要留?”

李醫生笑了笑,并未和我計較。他看了看病例,問我:“三年了,事情解決了?”

我點頭:“所以我今天來了。”然後我接受了他的催眠。當我醒來之後,李醫生對我說好。

我點頭,謝過了李醫生,走出診所。為期三年的逃避,該結束了。

回到酒店的時候,我看到傅雲歌背靠着沙發頹廢地坐在地板上,神情沮喪。

我笑他:“哎!你确定你不是阿呆?你确定你不是在演動漫?”真的很像動漫裏帥帥的男主。

傅雲歌擡頭看向我,眼睛裏一下子就有了神采。他起身,沖過來一把緊緊抱住我,對我說:“你還拿我當朋友麽?走的時候也不說一聲,這一次消失,又要幾年?三年還是五年?或者更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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