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孰輕孰重

洗過澡後，徐冉終于恢複了些人樣。林絮那兒沒有男人的衣服，只好去樓下超市買了件打底衫和大褲衩讓徐冉臨時換上。

“餓了吧？先吃點面，然後什麽也別想好好睡一覺。”林絮霸道地把徐冉按在椅子上，從廚房把一碗熱乎乎的西紅柿雞蛋面端了出來。

似乎是被這香氣感染了，徐冉臉上的表情總算是松弛了些，悶頭大口吃了起來，最後連湯都喝的一滴不剩。林絮這才放心了些，凝視着徐冉的眼神裏分明寫着心疼和溫柔。這時徐冉擡起頭，正好迎上林絮的眼神。林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吃嗎？看你吃的這麽香。”“好吃到我終身難忘。”林絮有些愣住，随即又故作輕松地笑了起來：“你說難吃到你終身難忘可信度還比較高，哈哈！去房間休息會兒吧，我已經收拾好了。”

房間裏，林絮看着徐冉安靜地躺下，悄悄地轉身準備離開。

“那孩子不是我的。”

林絮停住了腳步，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着被子裏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徐冉。

“醫生說那孩子才兩個月不到，所以那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會不會是醫生搞錯了？”林絮還是不願意相信。

“不會的，我自己做沒做過的事我清楚。”沉默片刻，徐冉突然苦笑起來：“以前我也像你一樣，心裏總抱着一絲希望，相信她有苦衷而不是故意要傷害我，即使是她為了那個男人義無反顧地離開我的時候，我還想着如何挽回。你不知道，當我看着她的屍體的時候，我竟然覺得解脫多于痛苦。我想這也許是我和她之間最好的結局，哈哈哈哈.......”

林絮慢慢走過去坐在床邊，隔着被子輕輕地抱住徐冉：“解脫了就好，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都過去了，都會好的。”

“謝謝你林絮，這麽多年過去你還在這裏，以前我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現在我才知道是我太不懂得珍惜了。”

聽到這番話，林絮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了出來。這一刻，她仿佛才真正的釋懷了，抱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百感交集忐忑不安。都說愛上一個人只要一瞬間，原來由愛到不愛也是一樣的。＂只可惜，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辦法回頭了......＂徐冉有些試探地盯着林絮。＂是啊，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林絮慢慢直起身子，走到桌前抽了幾張紙遞給徐冉：“糾結在過去只會痛苦不已，因為你無力改變它，所以不管什麽時候咱們都要向前看。你再休息會兒，我就在外面，有什麽事兒叫我。”林絮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想到了季陽。

這些天經歷的事情太多，林絮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了。此刻終于有了喘口氣的時間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和季陽聯系了，而且季陽竟然也一直沒有主動聯系她，“難道他已經知道些什麽了？”想到這裏她就開始有些坐立不安。

猶豫再三她還是撥通了電話，剛響一聲就被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季陽熟悉的聲音：“你總算是打過來了啊。”“你一直在等我電話嗎？那你怎麽不給我打？”“因為我不想失望啊，鼓不起勇氣。”林絮有些訝異于這個回答，她心裏的季陽一直是這麽的自信從容，讓她能肆無忌憚地脆弱，但也讓她忽略了這個男人脆弱的一面。

林絮把事情的始末以及現在徐冉就在她房間裏躺着這個事實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季陽。季陽聽完後沉默良久才開口：“對不起，林絮。讓你一個人承受這麽多。都是因為我的怯懦。”

“這就是你要說的？我把他帶回家你不生氣嗎？”

“既然你都告訴我了我為什麽要生氣呢？相反我很開心啊，你這麽緊張我說明現在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比他要重。”

“是這樣的嗎？”林絮在心裏默默問自己。但自己的舉動的确有反常态，換做以前，她此刻應該正在絞盡腦汁想着該怎麽安慰徐冉而不是第一時間就想到向季陽通報。但嘴上還是不肯承認：“你就瞎自戀吧，挺好挺好。”

“傻丫頭，我都明白。”季陽又恢複了往日的自信，自顧自地大笑了起來。

林絮佯裝生氣：“你都明白那就什麽都不用我說咯，我可挂了啊。”

“诶诶诶，你別生氣啊，再和我聊會兒。我都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這一招倒頗有成效，林絮一聽态度便又軟了下來。兩人又聊了足足有半小時才戀戀不舍地挂電話。

徐冉當真是累極了，醒來才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他晃晃悠悠走出客廳，發現林絮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看樣子睡的很沉。徐冉只得蹑手蹑腳地走到門邊，正準備開門卻被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孟麗一驚，正要叫出聲來，嘴卻被徐冉連忙捂住。徐冉敏捷地把門關上，這才放開手：“林絮現在在裏面睡覺，我不想吵醒她。”孟麗迷惑地看着他，尋思着這個人怎麽看着這麽眼熟。好半天才終于找着記憶，拍着腦袋說：“哦，你是那個誰吧，上次一起去爬山的那個......”“徐冉，我的名字叫徐冉。你叫孟麗，對吧？”孟麗詫異道：“你記憶力真好诶！既然她在睡覺那我們出去吃飯吧，我快餓死了都，你應該也還沒吃吧？”“嗯，本來不覺得餓，可是看你餓成這樣我也想吃了。那咱們就随便去吃點吧。”

樓下的小酒館裏，孟麗和徐冉兩人有說有笑地邊喝邊聊，在別人眼裏看來俨然一副相識多年的老友狀。

孟麗按耐不住八卦的心，仗着有些喝大了就直入主題：“你和林絮以前的事呢我也聽她說過了，你把我當朋友的話呢就老實告訴我，為什麽你不和她好啊？以前可能是因為那個什麽唐小皖，但現在你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麽阻礙了吧？”

徐冉深深地喝了一口酒，苦笑道：“我也經常問自己這個問題，但是我說不清楚，好像我和她之間總缺那麽點東西。就好比咱們現在喝酒，雖然我知道葡萄酒對身體好，但我喝起來就不痛快，它喝不到我心裏去。相反的，二鍋頭雖然喝多了傷身，但我就喝着有感覺，喝完了我就痛快，就爽！你明白嗎？這個比喻可能不太合适，但真的，和林絮在一起我總覺得隔着層什麽，雖然我們都嘗試過努力捅破，但是卻感覺這層隔閡越來越厚重。或許我們之間的過去就是這層障礙吧，哎！”

孟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随即又豪放地舉起杯和徐冉碰了碰：“好吧，那就祝你們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應該是祝我們都能找到幸福。”“哈哈哈，對對，我怎麽把自己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