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寶劍雲落
随着陳傑大婚之日的臨近,陳府來的客人越來越多。賀斓幾人因為先前的猜測,平日也都多注意陳府主人的言行,卻并未發現有任何不妥。且陳府也并沒有十分嚴密把守之地,這藏寶圖一說,實在存疑。
經過陳飛對陳傑隐含警告之意的的談話之後,陳府果然收斂許多,陳芙不再頻繁出現在寧宇面前。寧宇倒是得了清淨。
陳府确實把他們幾人奉為座上賓,賀斓和陳飛對陳府先前的作為似乎也并不計較,只若無其事地在陳府做客。不時出去轉轉,幾天下來,倒是把夏州城轉了個遍。
至于賀斓第一天犧牲色相引誘的青枝,再也沒有出現在賀斓面前。賀斓倒是奇怪地問過一句“怎麽不見青枝姐姐”,陳府的使女告知他青枝身體不适,不便來服侍。賀斓對此表示了關心,又表現的頗為遺憾,像是什麽也沒察覺的樣子。
賀斓是否扮豬吃老虎,陳正不敢确定,可賀斓的八師兄倒不是好糊弄的,他們也不敢再打賀斓的主意。
賀斓一直認為那天楊奇夜探陳府是有目的的,也一直期待着能再見到楊奇,可不想這幾日,楊奇一直沒再現過身。期間倒是撞見一些不自量力的無名之輩夜探陳府,自然,他們不僅一無所得,且還被陳府捉到送了官。
許多來陳府的江湖中人聽說寧宇也在陳府,将會參加陳傑的婚禮,紛紛前來拜會。
賀斓是最不耐煩這些事的,便和陳飛每天去街上逛,倒也真被他們打聽了一些事出來,甚至在南城門外還有出乎意料的發現。
幾日時間過得很快,再過兩日就是陳傑的大婚之日。
夜已深,陳家家主陳正的房間裏,似乎還有不少人。院落周圍五步一哨的護院警惕地盯着四周,似乎連一只蒼蠅都不想放進去。
“爹,再過兩日就是成親之日,屆時,寧長空必定要離開夏州了,這兩天也是僅有的機會了,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着他們走嗎?”陳傑眉頭皺的死緊,眼中流露出濃烈的不甘。
陳正沉默片刻,擡頭看向下首坐着的的幾人,問:“諸位有何看法?”
“很明顯,寧長空對陳府有所防備。”一個中年男子開口,“陳府的人很難再接近他們。”
“我是看寧風山莊名聲愈顯,若我們能拉寧風山莊的少莊主下水,将來把寧風山莊握在手中,這是再好不過的事了,也對我們的大事有不小的助力。”陳正蹙眉道,“只是沒想到賀家人竟然和寧長空同行,若只有賀雲起也就罷了,一個毛頭小子。可這陳知離,年紀不大,沒想到卻頗有心機。他們兩個都是無為山弟子,無為山雖聲名不顯,卻及其神秘。我們也很難從賀雲起下手。若是能收服賀家,對我們的大計更有助益,賀家可是江南首富。”先前說話那人語氣不好,陳傑心中忿忿,卻不好表現出來,只是不得不為自己父親多說幾句話。以示他們的計劃原本并無疏漏,只是事情有變而已。
“依我看,這寧長空也是一根筋的人,就算之前的計劃真成功了,将來有一天他成為寧風山莊莊主,也不一定不會為我們所用。”另有一個三十歲上下人接話道,他眼神閃爍,不知想些什麽。
陳正看着他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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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們當真眼睜睜看着機會溜走不成?”話題又回到了原點。
“陳大郎,”那人又道,“耽誤之急是讓你那周家表妹開口,她也來了你們陳府一年了,你們也要馬上成親了,可你們到現在都還沒撬開她的嘴。還是說,你們已經知道那物的下落,卻想吃獨食?”
“馬明!”陳傑臉色一黑,顧不得身份,大聲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馬明冷笑一聲,語氣陰陰道:“我胡說八道?難道不是?或者是陳大公子沉迷于你表妹的美色而忘了大計?”
“夠了!”陳正呵斥一聲,目光往一群人臉上掃去,他們有的不屑,有的在看笑話,也有的和馬明一樣,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
“堂主把這事全權交由我負責,你們也都要聽我之令行事。”他一句話說的幾人面紅耳赤,不知是氣的,還是羞愧的,“現在大業未成,你們就這麽迫不及待地窩裏鬥了嗎?”
“哼!”馬明輕哼了一聲。要不是這陳正會鑽營,又生了一堆好女兒,為主上打通了幾條線,頗得堂主賞識,怎麽輪得到他來管他們?
這次密談不歡而散,幾人離開後,陳傑氣的扔了茶杯。
“爹,他們太不把您放在眼裏了!真是豈有此理!”
陳正眯着眼,冷笑道:“幾個莽夫罷了,等到我為主上立下大功,看他們還能蹦跶到幾時。”
“爹,”陳傑想起以後把他們踩在腳下的日子,臉上浮出笑意,“表妹已經答應我,等我們成親那天,就把她爹留給她的東西公之于衆,必定會引起各路人馬騷|動,您馬上又要為主上立下一功了。”
陳正十分滿意,又想到方才馬明的話,道:“馬明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什麽?”陳傑不解。
“依我這幾日的觀察,這寧長空确實為人古板,想必即使你六妹妹到了寧風山莊,也不能保證他日後為我們所用。”陳正道。
“爹的意思是?”
“這寧風山莊不是還有個大公子嗎?”陳正眯起眼睛。
陳傑不明白這和寧風山莊的大公子有什麽關系,他又不得寵,日後也不會接手寧風山莊,對大計能有什麽好處?
“若是這寧長空不在了呢?”陳正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陳傑一愣,轉而便明白了,先大笑這恭維道:“還是爹考慮的周全。”又問,“那我們何時動手?兒子去安排。”
“這事無需我們動手。”陳正捋着胡須慢悠悠道。
寧宇幾人對陳家父子的談話一無所知,這幾日風平浪靜。賀斓早已把打聽到的事和他說了,猜測到陳傑成親那日,恐生變故,幾人也做了相應安排。可這些事,寧風山莊的暗樁竟然瞞而不報,結合先前的情況來看,他們顯然被什麽人收服了,已經不可信。雖然他并不想管山莊的事,這事也不會坐視不理,寧宇便寫信送去寧風山莊禀明寧羽,等寧羽再派人來處理此事。
又過了一日,賀斓在夏州都待的有些無聊了,幾乎所有好玩的地方他都去過了,就等着陳傑成親那日的“好戲”呢。
陳飛說的恭賀陳傑大婚的賀禮,也在這一日送給了陳府。
當晚,賀斓在外面用了晚飯才回到陳府。陳府處處早已張燈結彩,喜氣盈盈的,似乎每人臉上都帶着喜氣。
賀斓去找寧宇的時候,林榮也在。賀斓對她笑了笑,倒是規矩得很。經過這些日子,林榮也對賀斓有所了解,對他的看法也有所改觀,便不再總是冷臉對他,看到他對自己笑,便也回了他一個微笑。
“我來是想問問寧兄,這明日就是陳傑成親的日子了,若是那日沒什麽事,你想什麽時候走呢?”賀斓問。
“後日吧。”寧宇笑了笑,知道他是玩膩了,不想繼續待在這裏,而自己也沒必要一直等在這兒等寧風山莊的人來。
“明晚上路怕是不便,後日一早,我們便啓程。”
“好!”賀斓很是開心,有些期待又有些不确定地低聲道,“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刀俠,真想實實在在地和他切磋一番。”
“賀兄的劍法着實不錯,”他提起這個,寧宇不知為何竟有些生氣,“以前我想和你切磋,你說你劍法不精,那晚你雖然只有兩招,可我分明見你劍法精妙,賀兄是不是瞧不起我風鳴劍法,不屑與我切磋?”
賀斓一怔,顯然沒想到過去這麽幾天,他又突然提起這事,想必是擱心裏許久了。除了初識之時,他還沒見他這麽生氣地板着臉,有些讪讪道:“是啊,我最好的是輕功,劍法實在不算什麽。”
“哼!”寧宇輕輕哼了一聲,不再理他,低頭擦拭自己的劍。
他向來重禮,今日這表現,賀斓倒有些不知所措,擡頭看看八師兄和林榮。
陳飛老神在在地,像什麽都沒發生一般。林榮對他聳了聳肩,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唉!”賀斓重重嘆了一口氣,肩膀垮下來,無奈道,“好吧,那我就和你切磋一番吧……”他說完又嘆了一口氣。
寧宇抿唇笑起來,拿起自己的劍往外走,“走吧,現在就去。”
賀斓撇撇嘴站起來,正要拿自己的劍,陳飛道:“既然只是切磋,便用木劍吧。”
“木劍?”寧宇回頭,有些不解地看他們。
“對。”陳飛點頭,“寶劍鋒利,若是傷了人怎麽辦?”其實他是擔心傷到賀斓,“我們師兄弟在無為山上每日切磋,皆是用木劍。木劍也沒有被磨過鋒,把傷人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我們切磋時便能竭盡所能。”
寧宇眉頭皺起來,他從不用木劍。他從記事起就開始拿劍,最初用的是沒有開刃的劍,直至現在,幾乎是寶劍不離手。
“木劍未免太輕了些。”他道。
“沒事兒,八師兄。”賀斓拿起劍往外走,“我也許久沒有用過木劍了,想必也用不慣,就用我的雲落劍吧。”他并不介意。
“雲落劍?”寧宇也是這時才知道他的劍的名字。雖然他平時也一直随身帶着,但幾人練劍并不在一處,因此,除了那天晚上,幾乎沒見過此劍出鞘。
“嗯。”賀斓笑着點頭,拔劍出鞘,明亮的劍身映着他亮晶晶的雙眸,“二師兄送我的。”
“好劍!”寧宇贊道,“想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此劍出自平陽堂家主歐崇前輩之手。”陳飛閑閑開口,他看着這把劍心裏還是有點兒泛酸。
寧宇睜大了眼睛,一臉的激動。
賀斓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失态,明顯是激動過了頭。
“寧兄,走吧。”賀斓拍拍他的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