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贖罪第二十九記

形勢一觸即發,店內寂靜無言,甚至可以聽清幾人的呼吸聲。

嘲弄的笑挂在嘴角,懷彥寶注視着褚景玥,一點點擦去眼眶周遭的血。

許漾扶着桌沿,瞧瞧這邊又瞧瞧那邊。她低頭踢了踢碎瓷片,又擡起頭來悄悄打量二人。

果然,沒有上帝視角是真的很難跟人交流。

完全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啊......

她咬唇,輕敲了敲額頭,又一瞥沉默的兩人。

好歹給點反應啊,哪怕是笑她得了失心瘋也好啊。

“哈哈哈......”懷彥寶垂手,将染血的濕布丢下,竟真爽朗的笑出了聲。

也別真的笑啊!

他緩慢眨動受傷的眼,用輕松的語氣道:“我雖早料到許姑娘有不尋常的本領,卻不曾想竟是能救我性命的,如此厲害的本事。”

懷彥寶淡淡一笑,不但未将她的話當做瘋言瘋語,反還用無比真摯的眼神與她對視。

在他的注視之下,許漾慌張的錯開視線,半天也沒想到該說些什麽。

被故意無視的褚景玥心頭蒙上一層霾,身前的手漸握成拳。他緊咬牙關,眉壓星眸,有些委屈的望着她。

毫無緣由的,此時此刻,他心中竟五味陳雜。像醋壇翻倒在地,像奶貓輕撓掌心,更像是銀針紮入心頭。

一道微不可察的藍光幽幽飄出,悄悄鑽入他眉間。

[檢測到男主心動指數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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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宿主解決二人之間的矛盾]

許漾低頭,了然的一點頭,自動将第一條消息忽略。

這件事倒是簡單,只要她——

本沒有什麽表情的臉龐又僵硬幾分,她機械地擡起頭,眉毛抽動了幾下。

[請宿主代替女主進行與男主的劇情]

又來了,又是這種越俎代庖,費力不讨好的任務!

這濫用權限的狗系統,當她是傻瓜嗎?

[此項雖非必須項,但宿主若是進行,将會得到積分獎勵]

[價值50分的,可謂白撿的積分,會即刻贈送給宿主]

才要開口的許漾咬唇,盯着最後幾個字看了一會。一顆心不斷的動搖,直到乖乖屈服。

她閉眼,暗罵自己不争氣。

但是,誰能抵擋住積分的誘/惑呢!

嗯,對。不是她刻意要這樣的,是任務,這是系統給的任務而已。

她搓搓手,略一思索,道:“懷公子,這酒其實......”

不對,不能這麽說,這樣就相當于劇透了吧?

瞧她欲言又止,懷彥寶微一挑眉。

他看了她片刻,而後無奈的合上眼,露出了看似友好的笑容:“不過是杯毒酒,景公子一心救我,我又怎會因為這點小事便記恨于他?況且,此刻也并無證據,證明此事就是景公子所為。”

他背着身,叫人看不清表情。但那冷冰冰的話語中,卻有着幾分鄙夷。

褚景玥的眼色瞬間變化,他扯動嘴角,冷哼一聲,只當作沒聽見。

許漾眨眼,眼珠骨碌碌的轉向褚景玥,又骨碌碌的轉向懷彥寶。她對了對指尖,有點搞不明白現在的情況。

說和解了吧......還有點針鋒相對的樣子。但要說一觸即發......倒也還挺融洽的。但要說融洽,系統也沒有給任務完成的提示......

不對,等等,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

“啊!”許漾驚呼出聲,心頭被用力一錘。

用眼神交鋒的二人不由得一怔,将視線轉移落定在她身上。

女兒啊!她的女兒啊,元晔晔還在綁/匪手裏啊!!

許漾連連跺腳,一把抓住懷彥寶,頓時緊張了起來:“元晔晔,她,她在哪?你都被傷成這個模樣了,她不會已經——”

不行,不行,得快些讓男主出去救人。這是脫離她掌控的突發事件,她根本就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

未等懷彥寶回答,她便又跑去捉住了褚景玥的衣袖。她用盡全身力氣,拖着他往門口走去:“你,你快去救救她!只有你,只有你能去救她了!”

褚景玥訝異的看着她,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

其實,若是要他前去,倒也并非不可。但定是心中莫名的感情作祟,褚景玥盯着被緊捉的衣袖,竟暗暗的有些不爽。

他反捉住許漾,令她不得不停下:“我去也并非不可,只是,我為何要去?”

這個問題問得人一頭霧水,許漾眉頭逐漸蹙起,稍一抽動。

這是什麽......問題?他是打算見死不救,還是故意說這種話來陰陽怪氣她?

許漾狐疑的瞧了他一眼,又理解了一番,卻并未得到其他答案。

倒還是懷彥寶聽懂了其中之意,先笑出了聲。他看着褚景玥,眼中幾分嘲弄。

褚景玥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湊近幾分,又重複道:“我為何要去救她?她的生死與我并無幹系,不是嗎?”

“你......你的意思是,要對她見死不救?”

“若你是這樣認為的,那我便是這樣想的。”

哈,哈??

他腦子沒毛病吧?

嘲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懷彥寶從桌上下來,倍感無趣:“景公子何必在此打啞謎?你既不願,那便我去吧。”

他低頭,将衣服簡單的一整理,戴上了沉重的腰甲。模樣狼狽,甚至還有幾分可憐。

在路過許漾身旁時,懷彥寶頓足,笑道:“許姑娘請放心,這次我定會将她平安帶回的。”

褚景玥臉色一沉,一手捉着許漾,一手拉開了店門。風灌了滿袖子,吹亂他的發。

“閣下慢走,還望你能活着回來。”

“借你吉言,景公子。”

包紮傷口的布條被血浸染,懷彥寶臉色蒼白,卻強撐着笑容。他扶着門框,艱難的邁出步伐。

高大的身軀看上去搖搖欲墜,影子被月光拉扯的細而長,顯得脆弱不堪。

這家夥!!連傷患都要欺負嗎!惡劣,他的性格怎麽會這麽惡劣!

許漾用力抽出手,一指褚景玥,心中怒火愈燃愈旺:“你,你簡直是......”

褚景玥低頭看着空掉的手,手指微微一顫。他裝作面無表情,反問道:“我簡直是如何,不可理喻?”

“你簡直是有病!”她用力地推開他,一翻白眼,大步邁過門檻,“真是沒見過你這樣人,嘁,我當初到底是什麽想的。啊,真是!腦子有病就別出門啊,免得讨人嫌還不自知。”

說完,她小跑着離去,将懷彥寶追趕。

不,別走,他并非想說這些的......

心中的話未能說出,卡在嗓中不上不下。褚景玥嘆氣,垂下胳膊,無可奈何的看她離去。

若柔荑的手扶住懷彥寶的胳膊,一股暖流在他心中走過。他瞧着氣鼓鼓的許漾,不由得勾起笑,緩緩将她拉停。

“許姑娘,你還是回去吧。那裏危險無比,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此刻我雖負傷,但救出她當還不成問題。啊,對了......”他低頭,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摸索,拿出了一朵稀有無比的花,“送給你,許姑娘。雖然作為救命的謝禮,這花太過廉價......”

說來怪異,此花不過草木,卻如寶石般璀璨。只是,再璀璨,也不及此刻他的雙眸耀眼。

他笑眼盈盈,如少年般意氣風發:“我知許姑娘出身名門,奇珍異寶見過許多,應是瞧不上此等俗物。但,這花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我覺得很稀奇,所以......想送給你。”

說完,他蒼白如紙的臉上添了一抹色彩,顯得人精神了許多。

許漾捧着那朵花,只覺得掌心微微發燙。她低頭笑着,緩緩收手。

“謝,謝謝......”

“許姑娘不嫌棄的話,我還有一物相贈。”

懷彥寶笑着,又不知從哪摸出一朵花。他擡手,将有着淡淡香氣的花朵別在她發間。

動作親昵至極,直叫人看紅了眼。

褚景玥抓着門框,眼眶泛紅,妒火中燒。他朝街市的盡頭望去,清楚的感受到了幾分威脅。

那是珍視之人将被奪走的,隐匿于周遭的感覺。

他咬牙,被推過的胸膛隐隐作痛。

這是......怎麽一回事?

“呃——”褚景玥皺眉,滑坐在門檻上。他揪住衣襟,心突然陣陣揪痛,仿佛下一刻便會千瘡百孔。

這心痛雖不及血肉之痛,卻令他難以忍受。似針刺,刀剜心,又像誰人捏在掌中,肆意把玩。

風如呢喃細語,在他耳邊稍作停留又離開。他聽不清任何,只愣愣地看着街市的盡頭。

許漾手捧着花,目送懷彥寶離去。她笑的紅了耳朵,風輕輕摘下她耳鬓的花,将花朵送至客棧外。

褚景玥穩住淩亂的呼吸,伸手将花接過。他凝望許漾,手指逐漸蜷縮成拳。

他不想失去。

雖不明白這結論是如何得出的,不明白他為何有此等莫名的感情。但,他不想失去。

清掃血跡的掌櫃一頓,猶猶豫豫走上前,喚了喚神色古怪他:“恩公,您沒事吧?”

那樣的笑顏,他也想瞧上一瞧,看上一看。

刺痛的心漸漸恢複正常,褚景玥攤開手掌,将花朵捏在指尖,細細地觀察:“勞店家擔心,我并無大礙。只不過是......想到了些有趣的事。”

花瓣被一片片摘下,安靜地躺在他掌中。

五瓣,禍不單行的數。

褚景玥握拳,潇灑的一揮手,任風将花吹拂去。

那麽,讓他猜一猜,鬼兵究竟會在何處?

作者有話要說: 狗兒子:(咬欄杆)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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