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後的晚餐
豪華的長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其中肉品占了很大部分,有排骨湯,烤肉排,煎肉餅,甚至還有猩紅的帶着血絲的鮮肉塊,玻璃杯中裝的飲品也大多都是鮮紅的液體,在燈光的照射下更是讓人觸目驚心,全身發冷。
“坐這吧,孩子。”帝拉笑眯眯地将兩人按坐在了長桌旁的椅子上,等兩人坐好,才滿意的坐到了長桌的首位,對鬼面具青年吩咐道,“傑斯,去叫辛明出來,到了晚餐的時間了。”
傑斯應了一聲,快步走向了右側的小門,很快就消失在了門後的黑暗之中。
這棟主樓除了這個餐廳以外,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只能看到物體的大概輪廓,也不知道是這裏的燈壞了,還是他們根本不喜歡開燈。
在傑斯離開後不久,陸陸續續就有五個面具人來到了餐廳,他們并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了長桌兩旁,還将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規規矩矩的放到了桌子上,接着就低垂着眼睛,十分溫順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林登發現這些人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包括傑斯在內的話,剛好三男三女,其中有一個穿着白色T血衫的女孩,她在看到林登兩人的時候,極快地扮了個無聲的鬼臉,接着又恢複了面無表情的狀态,就好像剛剛她的一系列動作從未做過一樣。
她應該就是那個喜歡玩舊報紙的詩安,現在看來,似乎除了這個主教,其他的都是正常的人類。
一個喪屍養着一群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掉他們?
說實話,他真的有點搞不懂這個高級喪屍的腦內了。
未知的生物總是讓人心生忌憚,林登開始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帝拉,企圖從中找到他的弱點,而對方只是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上清晰可見的青黑血管使他看起來十分的猙獰可怖。
而耿默至始至終都低着頭,變着花樣的玩着自己的手指。
無聲——
盡管長桌兩旁坐滿了人,可依舊安靜的就算針掉在地上都有可能聽得到。
小門的背後響起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聽步率,似乎有兩個人。
帝拉睜開了眼睛,直起了身體微笑的看向小門。
首先出現在門後的是一個穿着紅色T血衫的少年,他的半邊臉是人類的模樣,另半邊臉卻是腐朽的喪屍模樣。
一只眼睛是美麗的湛藍色,另一只是稀爛穢濁的眼球,看起來十足的怪異。
他應該是處在三級和四級喪屍之間,這種形态是三級地巅峰狀态,離四級只差一步之遙。
“辛明,我的孩子,你總算來了。”帝拉站了起來,走上前一把摟住了紅衣服少年,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了輕輕一吻。
傑斯越過了兩人,乖巧的坐在了桌尾,他旁邊一個胖胖的青年轉頭沖他招呼了一聲,“傑斯,辛明今天有沒有進食?”
傑斯莫名的轉頭看了一眼林登兩人,搖了搖頭,小聲回答道,“沒有,傑明。”
傑明噢了一聲,看向林登和耿默的眼神帶了一絲憐憫,但是在帝拉牽着辛明走過來的時候,他又快速的低下了頭,閉緊了嘴巴不敢再出一聲。
他身邊的幾個青年男女也做了同樣的動作——在帝拉牽着辛明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都紛紛低下了頭,看那架勢,似乎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到桌子底下去。
林登強自鎮定的坐在原位,他倒要看看這位喪屍先生想玩什麽把戲。
而另一邊的耿默依舊在玩自己的手指,林登看了他好幾眼,也沒等到對方的眼神交流。
帝拉帶着辛明站到了林登和耿默的身後,笑着撫了撫他的頭發,“辛明,我給你找了兩位新夥伴,你喜歡哪個?”
聽到這句話,林登微微皺了皺眉頭,因為是背對着的,他根本看不到身後的情形,只是感覺到一只冰冷的手輕輕的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他瞬間繃緊了全身。
“兩個都喜歡?我的孩子,這可不行,今晚你只能跟一個人玩。”
接着,林登就感覺到肩膀上的那只手收了回去,剛想松口氣,卻聽帝拉又道,“那麽好的,今晚就讓他陪你玩吧。”
什麽?!
林登微微向旁邊瞥了一眼,耿默的肩膀上還搭着一只指甲烏黑的手。
接着,那只手探向前,一把拉住了耿默放在腿上的手,帶着他站了起來。
“你們要帶他去哪?”林登憤怒的站了起來,沖上前一把扯開了辛明的手,将耿默護到了身後。
“別激動,孩子,辛明只是想跟你的朋友玩一會兒。”帝拉的語氣雖然沒有任何的改變,但是眼中的神色卻帶了一絲冰冷。
“是嗎,我可不這麽認為。”林登冷笑了一聲,一個喪屍跟人類玩?玩吃人肉的游戲嗎!
“主……主教。”一個弱弱的女聲打破了林登和帝拉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帝拉偏過頭,語氣冷淡的道,“什麽事,孩子。”
“我……”一個臉上長滿了雀斑的女孩迅速低下了剛擡起沒多久的頭,說話的聲音小的堪比蚊子叫,“沒事。”
帝拉滿意地點了點頭,“沒事就好,那麽,辛明,我可憐的孩子,現在你可以帶着你的新玩伴回房間了。”
見帝拉執意要如此,林登立馬轉移了目标,狠狠的瞪向了辛明,登哥一大守則——柿子當然要挑軟的捏。
帝拉的眼神更冷了,但是在看向辛明的時候,他的目光又恢複了溫柔。
面對林登似乎能實質化的鋒利眼神,辛明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朝他笑了一下,伸手一把抓住了林登的手臂。
林登顫了一下,想要抽回手,但還是忍住了,心裏思忖着一會兒找個機會殺了這個叫辛明的喪屍。
他身後的耿默擡眼看了看辛明,又看了看帝拉,最終還是沒出一聲——比起帝拉,辛明看起來要好對付很多。
***
林登跟着辛明來到了他的房間,那是個滿是骷髅頭和骷髅架的不大空間,房頂的燈光是暗紅色的,讓這個房間看起來陰森又恐怖。
在辛明轉身關門的時候,林登快速地抽出槍抵住了他的腦袋,“別動,我可保不準會不會走火。”
辛明搖了搖頭,任由那把槍指着自己的腦袋,看向林登的那只藍色眼睛中滿是痛苦,“你們想不想殺了我的父親?”
“什麽?”林登非但沒放松,反而将槍上的保險打開,更加警惕的指着辛明。
“我……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真的受不了了,”辛明痛苦的捂住了那只稀爛的喪屍眼,“你發現沒,這裏沒有鏡子,因為我一看到自己的模樣就想自殺,雖然說我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父親把所有的鏡子都拿走了,這些,還有這些,都是我吃過的人,是我造下的深重罪孽,我知道上帝是不會原諒我的,但是我不想下地獄!”
聽了他的話,林登開始用那種看奇葩的眼神在看他,“你是在說笑嗎?”
一只喪屍會因為吃人肉而痛苦?
“不,以前我沒有意識,沒有感覺,但是現在……不,我真的要瘋了!”辛明左邊的藍眸中滿是淚水,他痛苦的大叫道,“父親,父親他也瘋了,他瘋了好久,必須要殺了他,殺了他我才能解脫!”
“哦,那麽這些話你對你以前吃過的那些人也說過吧?”林登不為所動的指着他的腦袋。
“是的,”辛明安靜了下來,愣愣的看着虛空處,“我說過,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成功殺死父親,所以我想……我想,或許這次我應該親自動手。”
“你下不了手,”林登挑了挑眉毛,篤定的笑道,“他是你的父親。”
想忽悠他?窗都沒有!
辛明張了張嘴巴,“是的,我可以幫你們,你們——你們來動手!”
最後五個字,辛明幾乎是喊出來的。
“你讓我拿什麽來相信你,這些骷髅頭,骨架?”
當老子傻的啊,這些不都是你吃過的人肉嗎!
“你可以朝着我的頭開槍,看看你能不能殺掉我。”辛明直直的看向林登。
“你說的?”林登笑了一下,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砰——地一聲,子彈出膛,瞬間就從辛明的前額釘入,而辛明只是顫了顫,依舊安好的站在林登的面前,甚至還笑了一下。
林登看了看槍口,有些不确定的再次對上辛明,“恩,再放一槍看看。”
辛明把他手上的槍摁了下去,“不,你殺不死我,因為你們不知道我們的弱點在哪,父親的頭比鋼盔還硬,你們的子彈根本就殺不死他。”
“不見得很硬啊。”林登盯着他額頭上的彈孔,意思不言而喻。
“我沒父親那麽厲害,但是你依然殺不死我,”辛明摸了摸額頭上的彈孔,拿了一頂帽子扣到了腦袋上,拉低了帽檐很好的遮住了它,“不能讓父親看到,他會生氣,你也會死。”
“那麽你們的弱點在哪裏?”
“耳朵,”辛明停頓了下,猶豫的說了出來,“先破壞父親的耳朵,父親的愈合能力對于那裏的傷是無效的,然後你們的子彈才能射穿他的腦袋。”
“謝謝,但是沒用,估計我們還沒接近他,就被他給弄死了。”林登好整以暇的坐在了椅子上,他倒要看看這個辛明能做到什麽程度。
“我會幫你們……”辛明吞吞吐吐的道,“破壞……父親的耳朵。”
“你顯得很猶豫,我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
辛明有些惱怒的看向林登,“我答應幫你們已經是極限了,難道你想被我吃掉嗎?”
林登笑了一下,“別生氣,我相信你就是了。”
辛明輕呼了一口氣,“現在嗎,你的朋友可能有危險。”
“那麽到時就看你的表現了。”林登點了點頭,把槍緊緊地抓在了手上。
***
穿過黑漆漆的廊道,兩人重新來到了那扇小門的背後。
在辛明要推開門的時候,林登制止住了他,只是拉開一條細縫往裏面看着。
“孩子,有沒有人告訴你,碰到比自己強大的對手,上去硬碰硬是一種不明智的決定?”帝拉把耿默按在桌子上,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餐刀,在他的脖子上比劃着,似乎是在想從哪裏下手比較好。
看到這副場景,躲在門後的林登臉色跟結了冰似的難看,他回過身對辛明使了個眼色,就把他給推了出去。
是死是活就看這一遭了。
辛明踉跄了一下,一下子就沖過去抱住了帝拉的腰,“爸爸。”
“怎麽了,我的孩子?”帝拉放下餐刀,把耿默交給傑明和傑斯兩個人按着,回過身一把抱住了辛明,滿眼慈愛的輕撫着他的頭發。
“爸爸,他要殺我,而且還說要殺了你!”辛明害怕的躲在帝拉的懷裏,伸手指着向這邊走來的林登,向自己的父親打着小報告。
“是嗎?”帝拉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登,手依舊在輕輕的撫觸着辛明的頭發,“別怕,爸爸會保護你的。”
林登輕嗤了一聲,舉起了手上的槍,遙遙指着帝拉的腦袋,大聲喊道,“你們難道不想擺脫這個魔鬼,擺脫這個地方嗎!”
這句話說得中氣十足,不管是按着耿默的傑明和傑斯,還是詩安和其他幾個青年男女全部都愣了一下,但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他們就低下了頭,對于林登的鼓吹沒有任何的表示。
“我的孩子們是不會背叛我的。”帝拉十分自信的笑道。
“是嗎,這可說不定,”林登悠閑的吹了一記口哨,然後笑眯眯地看向那個叫詩安的女孩,“他們已經找到這裏來了嗎?“詩安瞪大了眼睛,瘋狂的搖了搖頭,“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
帝拉眯着眼睛看向詩安,“孩子,‘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詩安流着眼淚歇斯底裏的大叫道,“主教,我什麽都不知道,不,我不懂他說的是什麽!”
帝拉擡了擡眉毛,松開了摟住辛明的手,轉身朝詩安走去,“說謊的孩子一點也不可愛……”
就在白發男人轉身的那刻,辛明從懷中抽出了一根細鐵棒,不假思索地上前插。進了帝拉的耳朵。
帝拉僵立在了當場,辛明又把鐵棒用力的往裏推了幾寸,然後顫抖着松開了手不住地往後退去。
呯——
林登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緊跟着辛明的動作放了一槍,本以為能結束帝拉的生命,沒想到被他輕輕一躍就躲了過去。
帝拉一把拔下了耳朵中的鐵棒,青黑色的液體順着他的耳朵流得滿脖子都是,但是他的面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是含笑地抓住了辛明,“我的孩子,在玩什麽,新游戲嗎?”
“不——放開我!”辛明大叫着咬下了帝拉脖子上的一塊肉,但是傷口很快就愈合了,脖子上完完好好,要不是辛明的嘴裏還叼着一塊腐肉,幾乎沒有人相信這個男人前一刻還受過傷。
“別動,孩子,我可不想傷到你,你可是一個還沒有治愈能力的小家夥。”帝拉把辛明綁了起來,放進了餐廳角落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裏,用紅布遮好後,才把目光放到了林登身上。
林登咬了咬牙,抽出背後的叢林砍刀,正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沖上去拼了,就見幾個人影快他一步地沖了過去——傑斯和傑明放開了耿默,兩人一前一後的上前抱住了帝拉的大腿。
“快,快殺死他!!”詩安尖叫着跑上前,把手上的爛報紙全拍到了帝拉的臉上。
另外還有兩女一男也沖了上去,兩個女的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另一個男的直接跳起來勒住了帝拉的脖子,兩只腳緊緊的纏在了他的腰上。
耿默更是對着他的腦袋連放了好多槍,然而一槍都沒打中,全部都被帝拉給躲開了。
帝拉根本是在瞬間就把這些人給甩了出去,動作輕靈的跳到了耿默的面前,手一拉一甩,耿默整個人就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餐桌上,玻璃器皿随之也稀裏嘩啦地碎了一桌。
耿默輕皺了皺眉頭,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卻還是不放棄的對着白發男人放槍。
那些疾速的子彈都被帝拉給輕松閃過了。
而此時,林登也沖到了餐桌前,舉起刀就往他的腦袋上砍,帝拉似乎感覺到了,身體一閃,砍刀便向躺在桌上的耿默劈去。
林登趕緊偏了偏手,刀刃險險地擦着耿默的身體劈在了餐桌上,林登抽出了刀刃,沒等他轉身,就被人給揪住一把甩上了餐桌,尖銳的高腳玻璃杯刺片就好像刀刃一樣釘進了背部,在白發男人抓住他的腳惡意的拖動下,更是劃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傷口。
林登差點沒給疼暈過去,背後的衣服被血液給浸濕了大半,他似乎能聽到血液順着桌上的縫隙,落在瓷磚地上所發出的嘀嗒聲。
整個餐廳內都飄蕩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帝拉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桌上鮮血淋淋的兩人,控制不住的吞了吞口水,“美味的食物,今天可以飽餐一頓了。”
林登試圖起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是被釘在了上面,稍微一動,後背就傳來一陣尖銳的扯痛感。
“別動孩子,桌子上有機關,你現在是被鐵鈎給勾住了。”帝拉的眼睛漸漸顯露出貪婪和饑餓,他從桌子上取出了一把鋒利的餐刀,扯開了林登馬甲上衣的扣子,将刀尖對着他的肚皮就要劃下去。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耿默突然從旁邊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鋒利的刀刃,硬是把它給拗斷了,而他的手也被刀刃割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在帝拉看向他的時候,耿默已經從桌上一躍而起,手上的苗刀帶着破空的聲音朝男人的頸部斬去。
林登疼的不住流冷汗,汗水糊住了眼睛,讓他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只是感覺到餐桌在不住的搖晃,十多個深入血肉的鐵鈎和玻璃碎片,也因為這搖晃開始劇烈的翻攪起他的背部,讓他幾度疼暈過去。
直到耳邊傳來兵器的破空聲,林登才費力的瞪大了眼睛,視野模糊中,只看到兩個人影纏鬥在了一起。
不,是一個人影在虐打另一個人影。
耿默手上的苗刀早就被奪了過去,帝拉像是故意折磨他似的,不住地拿刀在他身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林登吃力的舉起了一直緊握在手上的大砍刀,大吼了一聲,使勁的往上一挺,任由鐵鈎把自己的血肉勾去,迅速的跳到了半空中……
而躺在一旁的傑斯也順勢的抱住了帝拉的腳,耿默在同一時刻,舉起手槍對着帝拉的腦袋放了一槍。
帝拉照舊往旁邊一閃,躲掉了那顆子彈,卻剛好撞到了林登的刀口下,在大刀的一起一落下,白發男人的頭顱被削了下來。
耿默緊跟着對落在地上的頭顱連放了好幾槍,直到頭顱被打的往外流黑液才收手。
詩安握着一把餐刀沖到了那顆頭顱的旁邊,嘴裏發出了一連串的尖叫,手上更是瘋狂地不停戳刺着那顆早已經沒有任何動靜的頭顱。
“詩安,詩安,我們得離開這裏。”胖胖的傑明跌跌撞撞的跑到詩安的身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帶着她快速地拐進了一個房間。
其他幾個青年男女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跟在了他們的身後。
傑斯在走之前掀開了紅布,打開了籠子,正要拽他出來,伸出的手卻被辛明不領情的拍開了。
辛明推開了傑斯,跑到了那具無頭屍體的旁邊,一把摟住了它,哭着道,“我要跟爸爸呆在一起,我們本來就該安靜的躺在沙土之下的,我不是怪物,爸爸也不是怪物……我們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那……好吧,”傑斯點了點頭,又看向林登和耿默,“沙塵暴快來了,你們必須趕緊找個地方躲一下。”
林登沒有說話,背後的血坑讓他疼的發不出一點的聲音,那些鐵鈎幾乎是挖掉了他的肉。
而耿默本來就不愛說話。
傑斯見沒人理他,也不再多說什麽,快速的跑進了一個暗門,朝他們事先挖好的地窖趕去。
耿默把林登的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扶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這棟主樓。
外面的風沙的确猛烈了許多,大量的沙子被風吹入了傷口,疼得兩人不住地冒虛汗。
咬牙走了一會兒,耿默也支撐不下去的倒在了陰冷的街道上,眼睛根本就睜不開,一睜開就會進沙子。
林登被這一摔,反而清醒了一點,他一點一點的摸索着站了起來,伸出左手把耿默拉了起來,用同樣的方法架着他一步一晃地往前趕去。
短短的路程,兩人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跤,也數不清到底吃進了多少沙子,就連傷口估計也快被黃沙給填平了。
又是一陣猛風吹來,一大堆沙子撲向了兩人,幾乎把兩人給壓趴到地上。
“再堅持一會兒,還有……幾米。”林登的嗓子幹啞得不成樣子,不論是呼吸還是說話,都會有沙子趁機進入他的體內。
到最後,林登幹脆屏住了呼吸,忍着疼,架着耿默一路快走到了轎車的旁邊。
等兩人坐到了車內,林登更是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癱坐在駕駛位上,連眼睛都睜不開,意識也開始渾渾噩噩起來。
迷迷糊糊中,只感覺一雙手吃力的把自己挪了一個位置。
“你睡吧。”輕輕軟軟的聲音,讓林登本就脆弱的意識一下子就崩裂了,徹底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