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3章
林冉看出來了。
這個話題算是永遠都過不去了。
她過了許久, 才開口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之前我們說好的，我願意參與BIKA的秀場設計。”
“你怎麽想到那裏去了？”
林冉越說臉越紅, 聲音都不自覺拔高，簡直将惱羞成怒表現得淋漓盡致。
畢竟往事不堪回首。
那還是她演繹人生第一次遭遇滑鐵盧，她怎麽能不刻骨銘心？
話沒說幾句, 情緒先被帶動了起來。
林冉瞪着一雙鹿眼, 頭頂冒煙, 情緒逐漸激動。
“我很認真很正經, 好嗎？”
“你以為你是玄彬啊, 我還能無時無刻都想撲倒你？”
“通網了吧？玄彬你知道是誰吧？只有那種顏值, 才能讓人随時随地發.情, 懂嗎！”
林冉一邊說, 一邊用手在臉頰邊扇着風。
甚至一個沒忍住, 整個人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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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踱步了幾個來回, 再回過頭一看，發現柏程淵至始至終都坐在遠處，平靜淡漠。
淺棕的眸子掃向她, 默默地看着她表演。
結果她說了這一通話, 情緒從平和到爆裂。
他卻毫無反應。
強烈的對比下，倒顯得人家只是随口一個調侃, 是她反應過大了。
林冉背對着他，調整了一會情緒。
心跳恢複正常，臉上不再滾燙，很好, 她終于穩定下來了。
再次回過身, 她故作豁達道：“算了, 正事要緊。”
她微微彎腰，将桌上的電腦一轉，面向兩個人的位置。
六個PPT明晃晃地擺在桌面上。
她坐下，鼠标滑動，點開第一個：“我這幾天一共做了六個方案，你大致看下，這是第一個。”
“主題為original，我想BIKA成立五十周年，是一個漫長的周期。那我們不妨以最初的理念為主，加一些現代流行的元素在裏面。表示不忘初心，又堅持創新。服裝我希望以旗袍為主，融入西方文化，再結合我們的東方美。箜篌禮裙我個人覺得也不錯。舞臺構造，色彩部分選用三原色……”
“這是第二個，破繭。理念自然是BIKA破繭終成蝶，其間元素較多。這是我選的幾款服裝類型，誇張的扇形蝶裙，星空背景填入，下擺以霧面紗裙增加神秘感。色彩部分，我建議用漸變藍，從簽到處開始……”
六個截然不同的策劃方向。
林冉一個接着一個，耐心講解。
嫩白的手指搭在鼠标上，向下滑動。
她偶爾側面對着他，偶爾側過頭，看着他的雙眼認真解釋。
蓬松柔順的黑發不聽話，時不時滑落到臉頰邊。林冉幹脆梳了個低馬尾，露出整張尖俏精致的臉。
她工作的樣子很認真，和剛剛生悶氣的小姑娘看起來截然不同。
每逢更換下一個主題講解時，黑亮的眼中都會閃過一絲光亮。
熱愛又期待。
直到将方案全部講解完，林冉停下嘴邊的話，重新看向他。
柏程淵鼻尖還萦繞着她身上淡淡的柚子清香，視線從她雪白的脖頸處移開，對上她有些忐忑的眼。
到底是柏盛這種咖位的大企業。
論閱歷，她不如他。
論欣賞水平，那肯定也是他更勝一籌。
林冉滿懷信心講解完，憑空生出一份緊張感。
她舔了舔下嘴唇，舌尖小巧紅潤。
聲音不自覺放小了幾分：“你覺得怎麽樣？”
還未等柏程淵說話，她又連忙補充道：“因為時間比較匆忙，我也沒能做到最好。如果你都不滿意，我還可以再想。如果是細節問題，那更好辦，改幾次我都可以！”
柏程淵沒吭聲。
他單手撈過電腦，修長的手指劃着觸摸屏。
仔細看方案時，稍稍用餘光一瞥，便能看到林冉單手撐着下巴，歪着腦袋，滿懷期待地看着他。
“前幾天我聽保姆說，你房間裏的燈經常亮到淩晨三點。”
柏程淵忽然說了句文不對題的話，她不解地“嗯？”了一聲。
他将電腦重新擺回原來的位置，看向她：“連着熬夜，就是為了做這些？”
林冉點頭：“嗯嗯！”
點完頭，又似乎像反應過來了什麽，小心翼翼地試探：“你覺得不滿意，是嗎？”
“覺得我連續熬夜，做出來的都是垃圾，對不對？”
她說着說着，就覺得委屈。
頓時擺出一臉的失落，秀氣的眉梢都耷拉了下來。
“……”
柏程淵靜了靜，才道：“戲少點。”
“那是有什麽問題啊？”
“沒什麽問題，我覺得很好。”
林冉雙眼亮了：“真的嗎？”
“嗯。”
“別騙我啊，千萬別為了安慰我故意說這種話。我可以承受得住打擊的。”
“沒騙你。”
林冉聞言，整個人松了一大口氣。
她向後靠，倚在椅背上，重重舒了一口氣。
唇角上揚，眉眼彎彎：“太好了。”
“只是。”
松弛的狀态不過三秒，林冉又重新坐直了：“只是？”
柏程淵擡手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以後別熬夜。”
林冉第一次覺得一個腦瓜崩也能這麽的令人滿足。
她捂着腦門，低笑兩聲：“我知道秀場要在聖誕節前舉辦，時間不多了，才想着早點完工嘛。”
挪開手，額頭上白皙的皮膚明顯泛着一點紅。
柏程淵眼皮跳了一下。
明明他沒用力。
到底還是不禁碰。
稍稍捏一下就紅。
林冉伸手扯開綁住頭發的橡皮筋，長發重新搭在肩頭，蓋住雪白的脖子。
發梢帶着洗發水的清香，與柚子香混作一起。
很容易就在這個潮濕又安靜的陰雨天，擾亂人的思緒。
偏偏身邊的人還不自知。
湊近幾分，笑吟吟地看着他：“而且我聽黃特助說，你早就為方案的事煩心了。如果我能早點替你分擔，也挺好的。”
林冉只穿了件緊身霧粉色薄毛衣，細腰仿佛一把便能握住。
身材凹凸有致，曲線優越。
她撸起一截袖子，露出白皙的藕臂，指着屏幕道：“你選一個方案？有什麽要改的地方，我馬上就改。”
柏程淵頓了頓，移開視線。
他伸手指着一處：“第一個主題，第二個元素。可以放到一起試一下。”
林冉歪了歪頭：“怎麽說？”
“最初的色彩與元素，稍融一些誇張的創新。比如漸變藍，星空，都可以當成最初的理念。多元素更能撐起較大的秀場。”
林冉凝神想了想，頓時笑開：“可以啊！”
她情不自禁伸手在柏程淵的胳膊上拍了拍：“很有想法嘛，小夥子。”
柏程淵垂眸一瞥。
敏銳如林冉還沉浸在千裏馬遇伯樂的欣喜中，完全沒察覺。
興奮感沖破頭，她甚至想伸手抱抱這位有眼光有才華有顏值的大帥比！
“行，我馬上改。”
林冉伸手到柏程淵面前去撈電腦。
發尾掃過他的肩膀，以他的角度看過去，她整個人幾乎是靠在他身上的。
大概是因為太過興奮。
她臉頰爬上一片緋紅，像這陰沉的天氣裏唯一的色彩。
香氣在潮濕的空氣中，緩慢而綿長的散發。
柏程淵一時有些晃神。
良久，他反應過來。
林冉正坐在他身邊，對着電腦準備做修改。
他忽然開口：“去我對面改。”
林冉：“？”
“幹嘛？我不配和柏大總裁并排工作嗎？”
他沒看她，淡淡地扔出一個字：“擠。”
擠？
林冉看了眼。
這大桌子都趕上一米五的床了，哪擠？
矯情！
林冉只得一邊碎碎念，一邊抱着電腦乖乖坐到他正對面。
她重新梳了個低馬尾，低垂着眼眸，再次對着電腦忙了起來。
柏程淵目光掃過去，看了片刻，又移開。
倦懶的下午，忽然就無心工作。
視線落在腕表上。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四點鐘。
這麽晚了。
他又拿起備用手機，随意翻看了幾眼。
工作的微信上，聯系人并不多。
聊天窗口裏靜靜地躺着修冉傳媒的聯系人，最後的對話停留在對方發來的那條消息上。
——“您好(*^__^*) ”
所以修冉傳媒，還真的是指傅修和林冉。
窗外雨沒停。
氣壓有些低，空氣悶。
不過才四點鐘，烏雲壓迫着天際，格外陰沉。
柏程淵淡漠的眸色也沉了沉。
林冉絲毫沒留意對面的目光。
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腦，鍵盤敲得飛起。
包裏的手機忽然震了兩下。
林冉隔了會才拿起。
不是自己的手機，是公司的。
微信收到兩條新消息。
林冉點開一看。
CY：“你好。”
CY：“麻煩把注冊的公司名改一下。”
“……”
林冉緩緩擡起頭看向他。
柏程淵面色不改，端坐在正對面。
所以兩個人分別拿着僞裝自己的小號，在同一個空間裏對話，真的很好玩嗎？
林冉忽然很想笑。
忍了兩秒，她輕輕笑出聲。
“柏大總裁。”
她晃了晃手裏的手機，彎着唇笑道：“我才知道，原來你這麽幼稚啊。”
柏程淵掀了掀眼皮。
拿起桌上的手機，翻了幾下，也對着她晃了晃。
聲音清清冷冷，聽不出喜怒：“我也才知道，原來我不光是羊，還是狗。”
“？？？”
林冉笑意僵在嘴邊，愣了幾秒。
随後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從包裏掏出自己的手機。
迅速打開微信，點開朋友圈。
……
果然啊啊啊啊！
那條朋友圈被不小心發出去了，沒有屏蔽任何人的那種！！！
一張替他擦頭的照片，附上一句，“擦狗頭。:-D”
在幾小時內，迅速收獲了無數條點贊和評論。
最近一個贊來自，羊。
“……”
“哈哈，誤會。”
林冉幹笑兩聲。
尴尬到後背都開始冒汗：“真的是誤會。”
她手指在屏幕上狂戳，迅速删掉了那條朋友圈。
柏程淵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一臉的“我看你怎麽解釋。”
林冉感覺自己快被他那雙眼盯穿了，這會徹底坐不住了。
她攥緊手機，站起身：“那什麽，我去趟衛生間。”
說完，她轉身便出了門。
—
黃特助帶着方案在門口坐了良久。
秉承着絕不做沒有眼力見的助理原則，他一直忍着沒去敲門。
終于，安靜了一下午的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林冉面紅耳赤地跑了出來。
黃特助掂了掂手上的材料，是時候了，該他上場了。
他走上前，敲門，推門。
恭恭敬敬地叫了聲：“柏總。”
十幾分還熱乎的策劃案擺在柏程淵面前，他道：“策劃部加班加點，終于趕出來十個方案。我在門外等的時候大致看了眼，感覺這次還不錯。您看下。”
說完，還帶點期待地看了他兩眼。
柏程淵卻壓根沒伸手翻看。
只淡淡地說了句：“拿走吧。”
“？”
“柏總，您還沒看吶。”
“方案已經定了。”
黃特助悄悄挖了挖耳朵：“定了？”
“嗯。”
什麽時候定的？？？
這麽突然？？？
不過……行吧。
他說了算。
黃特助拿起桌上那一沓材料，微微颔首：“那我先出去了，就在門外，有事您喊我就行。”
“等等。”
黃特助剛要邁開的步子一頓。
他轉身折回來：“您說。”
柏程淵蹙了蹙眉頭，略有些煩躁地松了松領帶。
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道：“玄彬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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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柏狗家果然沒通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