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青辰的感情世界完全是一片空白，他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都說，男歡女愛是人的天性，可他從來沒想過，更別說這種禁忌的愛戀了。青辰希望花無缺是在開玩笑，哪怕是惡作劇都行，他們是師兄弟啊！
“師兄弟？”
花無缺挑挑眉，嘴角彎起一個弧度，笑中帶着一絲邪氣。他優雅地走向青辰，不顧他的躲避，雙手捧起他的臉，慢慢靠近，親了一下對方的額頭，那麽溫柔的聲音，說出話的話卻異常殘忍，“師兄弟會像我們這樣麽？或者……”花無缺頓了頓，再次印上那張有些紅腫的嘴唇，“有哪個師弟會對自己的師兄做這個？”
青辰站立不穩，慌亂地想要躲避花無缺的目光，頭卻被他牢牢固定住。可這是不對的！青辰不知道該怎麽辯解，也不會說什麽大道理，只能來回重複這句話。
“不，沒什麽不對的。”花無缺摩挲着青辰的臉頰，柔軟的觸感像上好的絲綢，讓他愛不釋手，“我們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草菅人命，只是不容于世俗而已，但那也不是我們的錯，師兄，我只是單純的喜歡一個人，這也不對麽？”
青辰拼命地搖頭，感覺有滿肚子話想說，可又失去了言語能力，一個字都蹦不出來，急得臉色通紅。反正也說不過他，就不說了，青辰一把甩開花無缺，做了件很丢人的事，他逃了，非常狼狽地逃走了。
花無缺伸手想拉住他，卻只抓到了一陣風。安靜的室內響起一聲長長的嘆息，花無缺沒有追上去，他知道現在一下讓青辰接受有點困難，既然他想逃，那就給他時間，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同意的。單薄的身體向後倒在床上，花無缺擡起手臂遮住眼睛，姿勢強勢又脆弱。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花無缺沒有動，屋外的人停了半響，又锲而不舍地敲打起來。這下想裝作聽不到都不行了，花無缺耐心不是很好地一把拉開房門，看到來人，不顧她的尖叫聲，神色如常的去拿了一件外套穿上，然後請她進來。
鐵心蘭臉紅紅的，低着頭不敢看花無缺，想到他的傷，心裏的愧疚更甚了，一定很嚴重吧，看剛才的樣子幾乎把整個上半身都包紮上了，“花公子，真的很抱歉，對不起。”
原來是來道歉的，不過他并不需要，“沒關系，我沒有在意。”
雖然沒有冷言冷語，但鐵心蘭還是聽出了花無缺語氣裏的不悅，她咬了咬下唇，表情不安，像一只受了驚的小兔，“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是，小魚兒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你殺了。”
花無缺看了一眼鐵心蘭手腕處露出的一圈白色布條，點點頭，“嗯，這是人之常情，我明白，你為了救江小魚，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鐵心蘭猶豫了片刻，問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恨，我真的不恨你。”不在意的人什麽要恨，花無缺曲起食指輕輕敲打桌面，“如果是今天這件事的話，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會在意，但是我希望這樣的事不要再發生，不然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鐵心蘭幽怨地看了一眼花無缺，她不是這個意思，“我……”
“好了，鐵姑娘，如果沒什麽事的話就請回房休息吧，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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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花無缺的脾氣，他是不會讓女孩子這麽沒面子的，但是他今天的心情真的不是很好。鐵心蘭神色呆呆的，其實她并不清楚自己來這的目的是什麽，道歉？可又不全是。想到小魚兒，現在他一定和張菁在一起吧……
那天晚上注定是個不眠之夜，青辰翻來覆去都無法靜下心來，床很大，沒有了花無缺，他可以随意翻滾，無論什麽地方都比原來很好，就是冷清清的。不自覺地裹緊被子，青辰的腦子一團亂麻，為什麽花無缺會對他産生那樣的感情，應該是鐵心蘭才對啊，是不是他做了什麽讓人誤會的事，但他一直把花無缺當親弟弟照顧的。
原來不是挺好的麽，怎麽就變成這樣了？青辰說不清此時是什麽感覺，別樣的滋味壓在心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用力搖搖頭，青辰一下把頭縮進了被子裏，夢裏他身上長出了一個堅不可摧的烏龜殼。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花無缺就神色如常地來找青辰，敲了半天房門，沒人應，進去一看，發現人已經不在了，而早已涼透的床鋪告訴他這個人離開很久了。花無缺再也掩飾不了心裏的恐懼，怕青辰就這麽丢下他一個人走了。在房裏站了好一會兒，花無缺飛奔而出，開始在慕容山莊四處找人，終于在花園涼亭裏的人群中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花無缺松了口氣，随即露出一絲苦笑，青辰是最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但為了避開他竟然勉強自己到這一步。不想再看他強顏歡笑，花無缺走到人群中，長袖善舞的他三言兩語就把那些武林中人擺平了，然後帶青辰離開包圍圈。
“師兄，你怎麽不叫我一聲就自己出來了？”
見他沉默不語，花無缺又問：“為什麽不戴鬥笠？”
青辰摸摸頭，難怪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不過還是這樣方便，他決定以後都不戴了。花無缺深感無力，伸手拉着青辰想先帶他回去再說，他卻像觸電一樣避開了。
看着花無缺一下子變得異常憔悴的臉色，青辰有些不忍，可是……這次一定不能心軟。轉過視線，青辰越過他走到前面。花無缺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跟了上去。
接下來，他們一直維持着這種狀态，一個寡言少語，一個說很多卻很難得到回應。花無缺如同往常一樣的關心體貼被視為洪水猛獸，任何身體接觸青辰都會避開，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後來，青辰的飲食起居也由一個丫鬟接手。每次，花無缺都靜靜站在一旁，看着別人服侍他穿衣梳洗。
花無缺永遠都不會忘了七歲那年發生的事，他以為一輩子不會和他分開的師兄居然那麽殘忍地對待他，雖然沒有怨恨，但還是成了他最大的心結。這次，他絕對不會讓歷史重演。
不久，青辰還主動找了以前比如蛇蠍的慕容正德，并應他的要求去見了慕容九，可惜兩人還是不歡而散，幾乎動起手來，慕容正德見狀也不敢再提這個要求了。這一切，花無缺都看在眼裏，但仍舊面無表情，不知喜怒，唯一的變化就是他開始寸步不離地跟着青辰，不管他走到哪裏，在做什麽，就連晚上休息的時候花無缺都會守在門外一整夜。
青辰有着深深的罪惡感，看到花無缺受苦，他心裏更苦，失眠現象越來越嚴重，總是胡思亂想，腦子裏還有兩個小人在進行拉鋸戰，但猶豫之後還是會狠下心不理他，閉上眼睛假寐，名曰：眼不見心不煩。
短短幾日，就像過了幾年一樣，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