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花無動于衷,于是再擡高點身子,頂了頂那臉頰側邊的面具。
“怎麽,想看?”
臨水點了點頭。
反正也知他能懂人話,這樣便是認了吧。
臨水的反應倒是讓宮熙花措手不及,面具下的那雙眼底閃過驚訝,最後嘴角露出濃濃的笑意。
“沈延風知不知?”
什麽知不知?臨水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問的莫名其妙。
“他知不知你能聽懂人語?”
原來他問的是這個。那個呆頭鵝能聽懂才怪了。臨水搖了搖頭。
“很好,若是将來你被第二個人知曉你能聽懂人語,那我便要狠狠懲罰你。”
臨水一聽,簡直要暈死過去。他這說的是什麽話!宮熙花這人還真是有病。不過轉而一想,自己本就不打算讓人知道,而宮熙花才是一個特例吧。于是,臨水又點了點頭。
宮熙花這才滿意的揉了揉臨水的腦袋,“臨水,你到底是什麽?妖魔?精怪?”
老子是人!你信不信!
臨水很想這麽吼,可他沒法說話,也只能聽着對方問,卻給不了答案。
“不管你是什麽,從此你都是我的。”宮熙花說着,便伸手搭上自己的面具。而臨水的心也噗通噗通跳的猛烈。
“殿下,急報!”
卻是這時,一道急促喘息的聲音從那帳外響起。
第十七回 茫局
臨水那一顆半吊的心,因為帳外傳來的那陣聲音而頃刻放下。他感到身側的人沉默了幾秒,接着緩緩有了動作。
起身,着衣,下榻。接着将人外頭的人喚了進來,自己則端坐在案幾前。
臨水看着那進來的男人,覺得有些面熟,再仔細一想,才想到是宮熙花那幾名護衛中的一人。正在揣測對方是何急事要選在此時此刻來報,便聽得“京城”倆字飄入耳中。
京城?
臨水動了動耳朵,更賣力的聽,卻不料那宮熙花一個擡手,阻了對方說話的勢頭。
“我心中有數。”宮熙花說完此句,便不發一言的動起筆來。他迅速的在紙上寫下字跡,随後把筆一擱,抖了抖薄紙,小心的疊起交給那男人。
“立刻去将此信寄回府。”宮熙花交代完後,目光若有似無的瞥了眼床上的臨水,接着又道:“一個時辰後,讓澄陽他們在營門口等候。”
“是,屬下告退。”
男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看便知是心有急事。反觀宮熙花,在那男子走後依然端坐着一動不動。許久,才漸漸有了動作。
臨水等的不耐煩,已經想躍下床榻。剛伸出一只前爪,便聽得宮熙花一聲輕微的嘆息。
“看來時機尚未成熟。”
什麽時機尚未成熟?臨水聽得懂,可不明白其中的寓意。只見宮熙花掃來的目光中帶着些無奈,可更多的卻是無法辨析的深邃。
“臨水。”宮熙花踱步走回床榻邊,随意的坐在邊緣。他一手攬過臨水的前半段身子,讓它趴在自己腿上。“我要走了。”
臨水點了點頭。他知道宮熙花要走了,之前不就聽他說過了嗎?
宮熙花微抿唇角,接着道:“一個時辰後就出發回京。”
一個時辰後?那麽快?臨水愣愣的看着宮熙花,不是明日才走的嗎?怎麽突然就改變了行程?再想到剛才男人的急報,怕是與那有關。
是京城發生了什麽事?宮熙花會有危險嗎?是不是大麻煩?
臨水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如想象中的平靜。這幾天的相處,他在營中看到的、聽到的、接觸到的事讓他明白,宮熙花來此的目的在今晚已經達成了。沈延風的那句承諾,抵過了千金重。然而,憑他對宮熙花的了解,臨水不得不懷疑,事情只有如此簡單嘛?
臨水想不透,也不願過多猜想。他發現本來只是因為沈延風而心煩的自己,現在連帶的宮熙花的事也能讓自己苦惱。再這麽下去,自己鐵不定就成了管家公。何況自己現在還不是人呢,所以更拒絕成為管家豹。
心思翻轉的空暇,突然感到自己的爪子被人抓起。臨水回神一看,卻是宮熙花一手拉着自己的一條前肢,一手握着一只古樸的金屬镯子。
他想做什麽?
臨水剛想質疑,對方便已然給出了行動作為答案。
握着那只環的手将那镯子緩緩套進臨水的前肢,套到一半的時候,卡在了半路。臨水縮了縮腿,但宮熙花卻不打算放手。
“忍着點。”
話音剛落,臨水便覺得自己的左前肢像是被人硬生生挫了塊皮肉般劇烈的疼痛起來。臨水反射性的想大吼,卻在對方冰冷的目光下全數噤聲。只能可憐兮兮的咬着牙,忍住那漸漸麻木的痛楚。
看着臨水可憐忍疼的模樣,宮熙花放柔了表情。那只古樸的金屬镯子此刻正牢牢的扣綁在臨水上半肢的前腿上,臨水的前肢因為疼痛還在微微發抖。
“臨水,沈延風給的東西,我無法取下。”
宮熙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分散了臨水的注意力,減輕了痛苦。
“你帶着這個镯子,便要記得今天你答應的事。我暫且不需你離開沈延風同我回去,現下時機尚未成熟,你且跟着沈延風也不壞。想來,北陵那邊也該是時候派人前來了……”
他是什麽意思?
臨時尚未聽明白最後一句話,宮熙花話鋒一轉,便不提及了。
“只不過,臨水你可要記清楚了,你的主人這輩子只能是我宮熙花,別無他人。”
什麽主人,去他的宮熙花!臨水不滿的想抗議,然而他卻有心無力。腿還在疼,身體還被人按着,動彈不得。
突然覺得有柔軟的東西壓在自己的腦門上,臨水滑稽的想翻白眼,看看自己腦門上那是怎麽回事。但結果不看沒什麽,一看倒讓他不自在起來。
心跳迅速加快,臨水覺得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就熱了起來。然後,還沒等自己有所反應,那親吻便短暫的結束了。
“那麽臨水,咱們先在此別過了。”宮熙花微笑着将呆愣的臨水從自己膝蓋上挪開,接着理了理衣襟,什麽都沒收拾便向帳外走去。
他來本無多餘之物,他走自然無所取。不,他還是取了……那來此的必備之物,還連帶的多了份附庸品。
想到什麽,宮熙花嘴角的笑容更深。
臨水看着宮熙花掀開帳簾走了出去,這才後知後覺的從床榻上一蹿而下。可他忘了剛才的腳傷,這下一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上。
該死的!還在疼。
臨水心裏嘀咕着,但轉而想到宮熙花,便忍着疼一步一瘸的往外走。出了營帳,往營門放下走了幾步,便看見那一行五六人已準備妥當。
臨水停下步子,找了處僻靜的角落蹲坐在地上,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宮熙花翻身上馬,随後同屬下交代着一些不知是什麽內容的事。
咦?沈延風?也是了,三皇子要離營,他又怎能不來相送。只不過,看着宮熙花那滿臉的笑意,還有反之沈延風那臉上突來的潮紅。到底是什麽事,能讓倆人有如此反應?這不就是送行嗎?送行還送出倆人間的暧昧來?
臨水晃了晃腦袋,他這滿腦子想的是什麽和什麽。一個大将軍,一個是當朝三皇子,能有什麽暧昧?一定是自己多慮了。
然而,越是這麽說服自己,就越難讓自己不去想。那定格在腦中的畫面,直到宮熙花一行人策馬離營,還深深映在腦海中。
臨水沒發現正是自己呆愣的時候,一條人影慢慢靠近了自己。他也沒發現,自己在相隔如此之遠的地方,竟能清楚的看見倆人臉部的表情,該是件多詭異的事。
“臨水。”
聞聲回神的某只豹子一側頭,接着眨巴起眼睛,定定的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跟前的男人。
沈延風在叫臨水之前,就收起了臉上的異樣情緒,換回了往常的溫柔。然而,這樣的溫柔在瞥見臨水不自然的蹲坐姿勢時,頓時被惱怒打破。
“這是怎麽回事。”臨水的腳似乎是因為那個镯子的關系才受的傷。沈延風眉頭緊皺,他走近幾步蹲下身子,執起臨水的左前肢,看了看傷勢。
“還好只是皮外傷。”擡頭看了看臨水,露出釋然的笑容。
臨水低頭,舔了舔自己的受傷的爪子,接着又舔了舔沈延風的手指。沈延風心裏一動,順勢的傾身抱住了踏。
“臨水……”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原本的安定因為三殿下突如其來的造訪而全數被打亂。還有臨水,那只镯子近看才知其來歷,三殿下對臨水到底是何種想法?不管如何,他沈延風一定會保護好臨水,一定。
一人一豹就這樣靜靜的待着,無人來打擾,也不會有人敢來打擾。
沈延風松開摟住臨水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