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不住擡手,想要為之撫平。
“你追來做什麽。我做的不夠嗎?”
“拙劣。”梵焰的眼神瞥向臨水的肩膀,那裏的傷口并沒有被處理過的痕跡,卻已經自動止了血。
“拙劣嗎……呵呵,我就知道你不會信,可他未必……”
梵焰的眼神一閃,他知道臨水說的“他”是指誰。幾人中除了铎絡娑,不會有人連這樣的演技都願相信。
“回去吧,別讓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再次潰散。我……已經夠懦弱了。”臨水別開眼,不願再看對方的表情。
“你傻。你!”
被托着臉頰扳回來面對梵焰,第一次在梵焰臉上看到了疑似焦慮的表情。
“師父……我……”梵焰想表達什麽,卻最終發現自己無法順利的說出一句長句。情急之下,瞥見一旁枯斷的樹枝,順勢一抓便在地上運着內勁寫起來。
師父和你的事,我知道。我不是傻瓜!他要你保守秘密是不想讓我們知道,我也懂。
甚至,我還知道師父不希望我和铎知道真相的原因,因為師父是修真者對吧。
“你……”臨水詫異的看向梵焰,接着看地上的字跡繼續在身前蔓延。
因為我與铎兒父母的死,和修真者有關,也與師父有關。
我原也不懂,只是這麽多年來,我瞞着師父乘着多次出谷,還有讓大師兄打探的情況下,才漸漸得知。
大師兄身為北陵的親王,卻和師父有着血緣淵源。所以才能查出一些過往。
可是就算這樣,我一點不恨師父,也不會去恨。早在師父救了我的時候我便認了,所以我已經早就不想去知道真相了。
至于铎兒,依着他的性子,只要不讓他知道就可以了。
我想,師父要你保守秘密,這便是很大的原因。
寫到這裏,梵焰停下了動作,轉而擡頭看臨水的表情。
臨水盯着那些字看了半響,才默默的閉上雙眼沉澱心緒。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因為這個理由。怪不得狄王總像是藏着什麽秘密,怪不得師父對狄王的态度如此不同。
“回去。”梵焰想扶起臨水,卻被一只帶血的手止住了動作。
“回不去了。”臨水臉上笑容有些無奈,更多的是苦澀:“即便知道了這些,也回不去了。”
臨水知道,梵焰能懂他的,一定能懂。
梵焰的确懂臨水的心思。因為這出戲,說白了一開始便只算是演給一個人看,又或許根本只是個幌子,為的只是一個順水推舟、一個心安理得。既然臨水選擇了離開,便不會輕易回去。
更何況,若是回去了,又該怎麽?師父剛才命倆人出來尋找,故意讓自己往北,便是料定了臨水會往北陵。梵焰不知道此中原有,卻也懂得師父的苦心。若讓铎絡娑與臨水對上,那事态便很不好說了。
“讓我知道,便也是令我心安。你回去替我照顧師父,他……不會有事的。”
“那你?”
“我要去北陵,因為我答應了師父的事還沒有辦到。”他要去北陵找狄王,雖則不願意再見那人,可師父的囑托卻不能不從。
“找他?”梵焰皺眉。
臨水點了點頭,他知道梵焰說的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人。“等一切結束,我會回來的。相信我,好好照顧師父。等我回來。”
“一定?”
“一定。”
臨水笑了,心底的沉重終于放下大半。梵焰的理解對他來說太過重要,重要到甚至連臨水自己也不可知的程度。
梵焰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随後遞給臨水:“日服。”見臨水接過收下,猶豫了片刻,在臨水想背身離開之前,頃身抱住了他。
“要,回來。”
臨水走了,梵焰看着他離開,跄踉着、一步一晃的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心突然生疼,梵焰不知道為什麽,只是下意識的摸着心口處,漸漸收攏氣力。
而與此同時,地宮國內繼二皇子事件後,又爆出太子病逝的消息。地宮國君也在此時一病不起舉國瞬間陷入恐慌。幸而三皇子偕同沈大将軍輔國,才平了民憂外患。
此刻,地宮皇宮內,太子殿。
“熙花,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說話的男子面容平凡,眼底卻精光閃爍,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左相以為呢?”宮熙花不動聲色,擡起手中杯酒,輕緩的貼近唇畔。
“這稱呼真讓人心寒。”男子略一搖頭,轉而看向自己右側沉默不語的剛毅男人:“問我還不如問沈将軍。”
既然連在此身份最高的某人都想裝上一回,故作疏離,那自己便應和着吧。
“嗯,那延風,你便說說看你的想法。”
“果然偏心,叫我就是左相左相的,叫他就親熱成這樣。”男人一翻白眼,故作不悅。
“左相大人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宮熙花與左相季凡的關系不管明理暗裏,都是衆所周知的好。所以此倆人這般的對話,無疑只是吐槽。
“延風不說話,是在想什麽?”宮熙花臉上雖有笑意,可看着沈延風的眼神卻逐漸轉冷:“在想被你放走的臨水,還是在想你的未婚妻我的幺妹?”
“殿下,臣以為……”沈延風微不可見的一皺眉,剛想表達自己的看法,卻被殿外的嘈雜聲打斷。
“娘娘,您不能進去。”
“滾開,你們這群狗奴才!本宮乃堂堂貴妃,豈容你們放肆阻攔!宮熙花那妖孽在裏頭是不是,我要去見他!”
“娘娘,沒有三殿下吩咐,不得入內。”
“滾!都給本宮滾開!宮熙花!你這妖孽給我出來!都是你,都是你害死吾兒!你給我出來!”
“娘娘!娘娘不可硬闖!”
殿內,季凡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看着宮熙花。而沈延風則是抿緊了唇,一言不發。
“她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宮熙花唇邊的笑意沒有絲毫的溫度,倏地起身,踱步向殿外走去。
季凡與沈延風相識一看,随後默然的跟在宮熙花身後。
殿外的蓉貴妃一見宮熙花,立刻睜大了雙眼,面目猙獰的想要上前與之拼命,卻被周遭的侍衛一把架住。
“宮熙花,你不得好死!你害死我兒子!你是害死了他!”
宮熙花倏地綻開一抹冰冷至極的笑容,他的聲音也沒有一點溫度:“蓉貴妃,本殿知道你忽喪愛子,心神俱傷。太子乃本殿的哥哥,如今他逝去,本殿也很心痛。可,這滿口的謠言,還是止了吧。”
“你這妖孽!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蓉妃口口聲聲的說着‘死’字,如此的不吉利。可別應己之身才好啊。”宮熙花的話讓那癫狂的蓉妃突然噤聲,惶恐的瞪大了雙眼,呆呆的看着宮熙花微微擡手,讓衆人将她拖了下去。
“想要死,還不容易嗎。”微臉雙目,倏而轉身回殿。卻是此時,身後的沈延風終究忍不住輕喚。
“殿下,蓉妃她……”
“怎麽?沈将軍擔心她?”
沈延風不語,只是垂在身側的雙拳緊緊握住。
“放心,本殿還不會無聊得同個無權無勢,瘋癫成狂的女人計較。”此話一落,人便也已重新回了殿內。
第三十五回 刺客
大雨傾盆,官道上不算太長的行路隊伍卻未曾因此而停滞前行的步伐,依然陸續有序的向着地宮的都城前行。
這批前行的隊伍大約五百人左右,其中一百人守候在轎夫前後,個個面目肅然,步伐穩健。一看便知是素行良好的精銳。而其後跟随的四百人中,除了穿着統一的大批兵士,還有個個黑衣的幾十名衛士。
此一路乃是由北陵出發,前往地宮的使節團,而此次前往地宮國的北陵使節便是北陵當朝狄親王,北銘耀。
“我說易峰,還有一兩天就到地宮國都了,到時候咱們便可有幾日的清閑時間,你看咱哥們幾個去哪裏找點樂子如何?”
衛士隊伍裏,一個男人便淋着大雨前行,邊小聲的同一側的男子交談。男子長相平凡,嘴角微微露着笑意,整張臉看起來除了那黑亮是雙眸偶有不經意的精光閃過,其餘一看便會令人忘記。
聽聞同僚的話,他只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繼而緩緩道:“你們看着辦吧,到時喊上我便成。”那聲音有點沙,低低沉沉的。倒是和那平凡的面容有點出入。
“好嘞,兄弟嘛,出門在外有樂子當然一起找。”
叫易峰的男子這次不再開口,而是推了推壓在頭上的帽子,繼續頂着雨跟上隊伍。
朦胧的景色,不平的小窪,濺起泥濘的污水。男人的視線雖是看着前方,心思卻不由自主絮亂起來。
地宮國都,近了,更近了。他可以見到延風了……
不錯,這名叫易峰的平凡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