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北京今天飄着小雨,夾帶着雪花,落地即融。

葉西城從南站直接回到公司,處理完所有工作已經快六點鐘。

外面黑了,雨還沒停。

自從看了跟姚教授相關的新聞報道,他又開始關注燃料電池方面的研究,之前在國外帶了不少相關方面的資料,在書架上找了找,沒有。

葉西城忽然想起,去年準備收購EFG質子交換膜燃料電池,那些資料被爸爸拿回家看了。

後來EFG收購計劃因為項易霖的撤資而擱淺,爸爸沒再提這事,資料也沒還給他。

葉西城給葉董打了電話,問那些資料在哪。

葉董不答反問:“你現在又關注燃料電池,是不是因為姚教授實驗室出來一些成果了?”

葉西城‘嗯’了聲。

葉董說:“資料在家,書房右邊那個書架上,好像是在第二排,你要急用就回家拿。”他現在在國外,要下周才回去。

挂電話前,葉董忍不住多問了句:“寧寧現在怎麽樣?她手機怎麽還是關機?在悉尼還沒回來?”

葉西城半晌才說:“不知道。”

葉董嘆口氣,電話裏沉默幾秒,最後還是收了線。

葉西城已經很久沒回別墅那邊,要不是拿那些資料他不想回家,別墅裏都是裴寧留下的記憶。

到了別墅門口,司機停下,院子裏滿滿的都是車,沒法開進去,葉西城拿了傘下車。

今天周五,媽媽肯定又請了她的朋友們還有法語培訓班的幾個同學過來,舉辦所謂的法語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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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裏,葉太太的一衆好友正談笑風生,不時冒出大概只有自己能聽懂的法語,然後一陣歡笑聲。

葉太太明顯沒那麽開心,不過她盡量沒表現在臉上。

這個法語沙龍最開始還是裴寧提議的,這半年她幾乎每周都會跟她們聚聚,她自己也開心,可這段時間她實在提不起興趣,也不知道兒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突然門口那邊,家裏阿姨說了句:“西城回來啦,吃過飯沒?阿姨去給你做。”

葉西城淡笑着:“吃過了,阿姨您不用忙。”家裏人多,他不喜歡熱鬧,就撒了謊,其實沒吃。

客廳安靜下來,葉西城跟她們不熟,簡單打了聲招呼。

葉太太好些天沒看到兒子,母親總是心細敏感的,她首先看到的就是,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已經摘下來了。

前幾天葉芮打電話跟她說,西城的戒指拿下來了。

聽到葉芮那句話的一瞬,她心裏牽扯着疼了下。

葉太太收回思緒:“今晚回來的挺早。”

葉西城:“嗯,我回來拿份文件。”

這麽多人看着,葉太太壓在心裏的話也沒法說,她問:“晚上還要談事?”

“不談,回去還有會要開,你們玩。”葉西城欠欠身,上樓去了。

今晚家裏來的不僅有葉太太朋友,還有幾個朋友是帶着自家女兒一起過來玩的,不過葉西城沒注意。

黎帆正吃着甜品,等葉西城去了樓上,她低聲問母親:“媽,那是葉伯母的兒子?”

母親無語的眼神:“那是葉西城啊,你不知道?”

黎帆眼神迷茫,想了想,很确定的搖搖頭,“不知道。”

母親:“...華寧能源的老板,華寧能源還有專門的研發中心,裏面個個都是牛人,這還都是你跟我說的,你怎麽連葉西城是誰都不記得了?”

黎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我知道華寧能源,老板是誰我不關心。”沒想到不是中年油膩大叔。

母親恨鐵不成鋼,忍不住數落起來:“黎帆啊,你就抱着你那些瓶瓶罐罐在實驗室過一輩子吧!你都29了,你一次戀愛也沒談過,你有本事,真的。”還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黎帆笑:“母後大人謬贊了。”

母親對着她後背就是一巴掌,“還吃還吃,你一晚上就知道吃吃吃,你其他阿姨也帶了女兒一起過來玩,你看她們幾個聊的多好,你倒是過去啊!”

黎帆也是無奈:“我剛才過去了呀,她們說什麽我聽不懂。”

母親氣急:“北京話你聽不懂啊?!”

黎帆:“還真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什麽打高光,要用什麽顏色,跟我學的專業不一樣,聊不到一塊。”

母親:“...”

痛心疾首。

她給女兒買了那麽多化妝品,可過期了都沒拆封。

黎帆把盤子裏的蛋糕吃掉,擦擦嘴,“媽,我回去了啊,你們繼續玩,我回去還有事。”

母親不許:“你提前走不禮貌,別掃興!你也不會開車,我讓司機十二點過來接我的,你現在怎麽走?”

黎帆:“打車。”

“不行,大晚上的,又下雨,不安全。”母親戳戳她的腦袋:“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白活了你!”

黎帆弄弄劉海,“哎呀,別碰人家頭發,多不禮貌。”

她們正說着,葉西城從樓上下來,手裏拿着文件袋,看樣子他是要離開。

黎帆站起來,張張嘴,忽然又低頭問母親:“媽,他叫葉什麽?”

母親:“...葉西城。”

“哦。”

等葉西城走到客廳這邊,黎帆看向他:“西城哥,你要出去是吧?”

客廳裏瞬間鴉雀無聲,都看向黎帆。

葉西城這才注意到這個年輕的女孩兒,好像是在車站看到的那個說實驗室,還有氫的女孩,他當時只掃了眼,也不是很确定。

黎帆就更不記得她在車站碰到了葉西城的行李箱,當時滿腦子都是實驗數據。

剛才她問葉西城是不是要出去,葉西城點頭:“嗯。”

黎帆:“你去哪?”

葉西城說他要回公司,大概地址說了下。

黎帆彎腰收拾包,她現在一秒都不想呆在這,家裏那麽多資料還等着她看呢,她把葉西城晾在那裏大半分鐘,等包收拾好了她才跟葉西城說話:“我正好回家,搭你個順風車。”

黎帆也不管母親和其他阿姨的表情跟眼神,她背上包小跑着跑到葉西城身邊,淺笑着說:“麻煩你了呀。”

母親喊她:“帆帆,你別麻煩你西城哥,我讓司機過來接你。”

黎帆:“不麻煩的,西城哥正好經過我們小區門口。”

葉西城:“...”

黎帆用口型說道:“幫個忙。”

葉西城看向黎帆母親:“阿姨,正好順路。”

黎母特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葉西城:“不麻煩。”

到了別墅外面,黎帆雙手合十:“謝謝,我媽一晚上都在碎碎念,我快瘋了,還不許我提前走。這種被催婚的痛,像你們這樣的人是沒法體會的。”然後跟他揮揮手:“我走啦,不耽誤你談事。”

葉西城哪會大晚上的把一個女孩丢在小區,風大雨也不小,他說:“順路的事。”示意她上車。

坐上車,黎帆松口氣,終于解脫了。

她這才想起來自我介紹:“我叫黎帆,黎明的黎,帆船的帆。”

葉西城微微颔首,也沒什麽聊的,他打開汽車頂燈,開始看資料。

黎帆這個人跟陌生人也沒話說,她轉身看向車外。

窗玻璃上都是雨珠,外面什麽都看不清。

水珠串串滾落,她閑着無聊就在玻璃上面寫着那些更無聊的化學方程式。

就這麽百無聊賴的玩了十來分鐘,黎帆無意間轉頭時就看到了葉西城手裏的資料,那些專業術語她太敏感。

“西城哥,你們華寧能源現在對燃料電池也感興趣?”

葉西城側眸,沒置可否,而是問道:“你了解燃料電池?”她之前只提到了氫和實驗室,也不知道是哪個研究方向。

說起這個,黎帆可就打不住了,說了很多。

葉西城問道:“你是姚教授實驗室的?”

黎帆笑着:“猜的還怪準,我上大學那會兒就在姚教授實驗室打下手,直博後就一直跟着姚教授學習,我們姚老大這幾天高興,就放了我們兩周的假。”

算起來,她們團隊裏的所有人已經大半年無休,就是過年那幾天也沒閑着,一直在加班。

因為有了共同話題,一路上葉西城跟黎帆難得沒有冷場。

後來兩人聊到氫能源汽車,黎帆說等有時間做個簡易模型給他看看。

葉西城問她:“後天晚上你有沒有時間?”

明晚他有應酬,白天的時間都安排的很滿。

黎帆是随時有時間,不過她提醒他:“後天是情人節。”

葉西城最近已經忙忘了,“不耽誤你過節,推到十五號晚上。”

黎帆趕緊擺手:“我單身狗一個,這麽多年都沒過過情人節,我是怕耽誤你跟你女朋友約會,工作雖然要緊,可家庭更要緊。”

葉西城:“我那天原本也要加班,沒其他安排。”

兩人就約了那晚,黎帆正好趁這兩天可以把模型簡單做一下。

年後上班的日子似乎比過年前還忙,之前攢下的工作現在天天要加班處理,萬特助已經連着加班一個星期了,每晚十一點前沒回過家。

今天特別,老婆早早給他發來‘你看着辦’的警告表情。

萬特助摁掉手機屏幕,拿筆下意識在臺歷上把今天的日子勾出來。

2.14號。

跟往年一樣,葉西城給總裁辦的所有秘書放了半天假,下午這層樓就他跟葉西城兩個人。

他放下筆,去了葉西城辦公室。

葉西城正在看文件:“還沒回去?”

萬特助:“處理點工作,這就回。”然後把工作簡單彙報給葉西城:“熙和實業那邊,怎麽回複?”

姚熙今天給他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有空一起喝下午茶,他知道姚熙是想約葉西城,這兩個月來,熙和的市場失去了大半,姚熙着急了。

葉西城:“她的電話以後不用再接。”

萬特助點頭:“好。”他正準備跟葉西城說說今天知道的一些消息,結果手機又響了,還是姚熙打來的。

他把手機關了靜音,說起為何姚熙忽然想要和解。

項氏昨天召開了高層會議,項氏跟熙和實業的合同快到期,在是否續簽上董事之間分歧很大,談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談攏,最後不歡而散。

估計續簽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葉西城擡眸,詫異道:“項氏內部出現分歧?”

萬特助:“嗯,以前他們基本都是贊同跟熙和合作,現在據說是項董那邊想換電池合作商。”

他也納悶,項董怎麽突然就轉了風向。

當初EFG項目撤資,可是項董的突然決定。

葉西城暫時也想不到什麽原因,可能是項董跟姚熙家的一些利益出現了分歧,商人麽,本來就是唯利益是朋友。

萬特助知道葉西城今晚還約了人,簡單彙報完便離開。

黎帆在六點鐘就到了華寧集團,她帶來的是一輛大紅色的跑車,外形還挺漂亮。

葉西城看了看汽車模型,很粗糙,不過設計上還不錯,“你自己做的?”

黎帆:“對啊,這兩天我媽天天在我耳邊碎碎念,問我什麽時候找男朋友,我快受不了了,就說教授讓我做個汽車模型。這個外面的框架是找我師兄幫忙的,不過裏面都是由我自己完成的。”

然後她笑着說:“國産化率百分百。”

她打開模型汽車的後備箱,“看到沒,這個是儲氫罐,通過質子交換膜産生電,電流驅動電機,然後就能跑了。”

她把模型放地上,汽車跑起來。

黎帆對葉西城說:“好玩吧?”

葉西城點點頭。

黎帆說:“這個只能在常溫下行駛,高溫也行,低溫就不行了。就為了解決低溫下質子交換膜的一些難題,我們教授還有師母,已經快一年沒休息了,什麽時候能攻克,誰也不知道,一些原材料太貴了。”

忽然,她話鋒一轉:“葉大老板,你要真對這個感興趣,可以贊助我們實驗室。”

葉西城笑了笑:“你這是拉贊助?”

黎帆也笑:“不然呢?我傻呀,忙活了這麽久。”

兩人正聊着,敲門聲響起。

葉西城眉心微蹙,今天下午秘書辦放假,萬特助也回了,其他人進不來這層。

大概是父親,他過去開門。

打開的那一瞬,葉西城愣怔,握在門把上的那只手無意識攥緊。

來人是裴寧,她穿着大衣,裏面是晚禮服,當初他向她求婚時她穿的那件,今晚她特意化了精致的妝容。

就像當初裴寧剛回國,他們見面時一樣。

一個眼神,千回百轉,又糾纏不休。

可葉西城的眼裏,沒了當初的溫度。

甚至是少了曾經的留戀。

裴寧緊緊攥着手包,盡量讓自己不去多想。

她在家等了兩天他也沒回去住,還以為他一直在外出差,今天是情人節,她就看了公司的內部網,才知道他已經在北京,還放了公司員工半天假。

剛才開車到樓下,他的辦公室燈亮着,她就直接上來了。

裴寧收着呼吸,還一直看着他。

葉西城已經收拾好表情,讓她進來。

不僅裴寧,辦公室裏的黎帆也是吃驚。

黎帆手裏正拿着跑車,眨了眨眼。

葉西城對她說:“你坐那玩一會兒。”

黎帆遲緩幾秒:“哦。”然後坐在葉西城辦公椅邊上的那張椅子上,她不知道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姐姐是葉西城的誰。

實在尴尬,她看看手裏的汽車,再玩也不合适,就随意抽了葉西城桌上的一本雜志翻看。

原來當電燈泡也是需要強大內心的。

她好希望這一刻她是氫氣,無色。

裴寧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指,葉西城已經給她泡了茶,她像是不速之客,擾了他們兩人的約會。

葉西城在她對面坐下,問道:“找我什麽事?”

裴寧維持着最後的自尊,“也沒什麽,當初離職有些東西在辦公室沒拿走,以為萬特助今晚加班。”

葉西城點點頭:“那你跟萬特助聯系,我沒他辦公室鑰匙。”

然後就冷場了。

裴寧已經片刻待不下,“那你忙,不打擾了。”

她自己沒發覺,這句話的尾音在發顫。

葉西城将她送到門口,“慢走。”

剛要關門,裴寧轉身,“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

葉西城:“說吧。”

門半敞着,她說什麽裏面的人能聽到,裴寧咬着唇,“你出來,我單獨跟你說。”

葉西城遲疑半秒,最後還是走出來幾步,将辦公室門關上。

門的隔音好,裏外兩個世界。

裴寧鼓足了所有勇氣,“那個女的,是你女朋友嗎?”

葉西城不想說謊,可也不打算再給自己退路。

過不了多久,以他對他父母的了解,他們就會主動找裴寧,他們放不下她,以後她也算有家人,還有齊靳舟那樣的朋友,她生活過的不會太差。

他也累了。

這一個月,他過得比那六年還艱難。

裴寧又問了一遍:“是你女朋友嗎?”

葉西城雙手抄兜,悶了很久才說:“是我媽朋友的女兒。”頓了下,他又道:“以前我跟你說過,如果你真的再次離開了,我遲早也會結婚。”

裴寧眼神怔然,反應遲緩,她還是盼着最後一點希望:“要是你們還沒開始談,我等你好不好?多久都行,直到你不生氣。”

葉西城的喉間像被熱水燙了一樣,刺痛的燒灼感,有些話他還是說了出來:“裴寧,如果我還想再繼續的話,我早就去找你了,不會等到現在。”

裴寧眼前一汪水,什麽都看不見,“對不起,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錯了。”

葉西城不想再跟她面對面,不想看到她的眼淚,對他來說是煎熬,“我沒那麽矯情,我要生你的氣,我氣的完嗎?邵之昀那件事,我遲早會還你清白,以後如果你有什麽要幫忙的,你直接聯系萬特助。”

裴寧知道,他是不會回頭了。

他以前從來不會這麽狠心對她,她還是将他給弄丢了。

如果之前,她無意将他的自尊給踩碎了,今天她不知道她還給他的夠不夠。

她擦擦眼淚:“打擾了。”

祝福的話,她說不出來。

又看了他一眼,她轉身就走。

裴寧以為他會追過來,可到了電梯裏,她是一個人,到了樓下,還是她一個人,一直坐到車裏,還是沒人出來。

她趴在方向盤上哭了出來。

後來感覺小腹陣痛,她以為要來大姨媽了,趕緊開車往家走。

一路上,她眼淚就沒斷過。

到家後,她直奔洗手間,可是沒來大姨媽。

小腹有墜脹感,裴寧喝了杯溫水,輕輕揉着。

坐在鏡子前,她看着鏡中盛裝的自己。

陌生。

彷徨。

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忽然被一陣音樂打斷。

是床頭櫃上的手機鬧鈴,手機是奶奶生前用的那個,她走過去關掉鬧鈴,這個鬧鈴是奶奶每晚跟她視頻的時間。

裴寧拿着手機哭了會兒,然後去了衣帽間将自己的行李箱拎出來,又訂了明天中午回紐約的機票。

一直到夜裏十二點多,裴寧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樓下,葉西城已經在車裏坐了快一個小時。

裴寧從公司離開後,黎帆就回家了,他開着車在街上轉了好幾個小時,漫無目的。

他知道裴寧就在樓上,她晚上穿的那件晚禮服之前一直放在家裏的衣櫃。

又抽了一支煙,葉西城鎖車上樓。

回到家裏,樓下的燈都熄了,他去了卧室,床頭的壁燈亮了一盞,燈光調的很暗,她怕黑,一個人睡時都是要留點亮光。

床尾放着行李箱,床上空空的沒人。

葉西城這才看到床下鋪了瑜伽墊,她蜷縮在被子裏。

盯着瑜伽墊看了許久,他擡步過去,在瑜伽墊旁盤腿坐下。

她眼睫毛撲閃了幾下,臉上還有一道道淡白色的淚痕。

忽然,她眼角的眼淚又湧出來。

緊跟着,她猛地将被子拉上去蒙住頭,起先是抽噎着哭,後來像個孩子一樣,委屈的失聲痛哭。

葉西城怕她悶着,想把被子往下拉拉,結果被她死命拽着,他拉不動。

哭累了,裴寧漸漸停歇。

直到被子裏的哭聲徹底沒了,葉西城站起來。

裴寧緩緩,在被窩裏擦幹眼淚,又把頭發給理理,準備跟他好生談談。

還沒等到她掀被子,就感覺自己被身下的瑜伽墊拖着挪動了。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在被子裏悶了太長時間缺氧,有點頭暈,後來感覺不對,她打開被子露出一絲縫,沒錯,就是被葉西城拖着挪動了,馬上就到卧室門口。

葉西城抓着瑜伽墊的兩角,拖着瑜伽墊往外拉。

裴寧雖然高,不過體重還沒過百,拉着不算費力。

裴寧懵了,她把被子撩開來,瞪着葉西城:“你幹嘛!”

葉西城:“犯錯的人沒資格睡卧室,去過道住。”

裴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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