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賤人
每個人從幼年期過渡到成年,與之相比大部分都少些童年無忌時的利爪,在年齡漸長中沉澱下成熟和穩重。
聞栖恰恰和大部分人相反,幼少時就是衆所周知不好惹的角色,整個大院和學前班的小朋友都不敢招聞栖,成年後,脾性和行事風格更是放肆。
聞栖不怎麽讨同齡人喜歡,她争強好勝,學校的人都知道,什麽比賽有聞栖報名。
相當于這個比賽要少一個名額,聞栖要參加的,就一定會拿下。
她還小氣,記住每一件會讓她不爽快的人和事,不放過任何可以報複回來的機會。
曾經有一起和聞栖相關事件轟動全校:
聞栖随便寫在本子上的一句小情話,被室友偷偷拿去參賽,獲得了票數最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賣給了某奢侈品牌方,用來做廣告語。
想着聞栖家裏那麽有錢,就算被發現,聞栖也不會斤斤計較。
沒想到聞栖居然報警了,态度堅定,拒絕賠償拒絕調解。
所有人都要聞栖算了,聞栖不私了的話,偷她句子的室友人生就會背上一大污點。
聞栖就是不為所動。
那段時間,學校論壇不少人披上形形色色的馬甲議論聞栖太無情,做事太絕,十年寒窗考上知名大學不容易,她們躲在暗處,更像是臭味相投的鼠類找到了認同感,聚集在論壇某處指責聞栖毀了室友的一生。
也是因為這件一時轟動全校的事,讓原本不少前仆後繼的追求者都膽怯退縮,他們都害怕和這樣一個女生交往,卻不知,聞栖連他們的名字都不感興趣。
聞栖不在乎別人說什麽,她只知道,屬于她的,誰都別想碰,碰了就要承擔讓她産生負面情緒的後果。
同理,樂容出軌,她不會輕易算了,也絕不放過和樂容上-床的小賤人。
就過了一個晚上的功夫,聞栖就和小賤人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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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她忙着去返俄羅斯參加小提琴比賽,沒時間準備高定禮服,就來店裏挑挑,就是這麽巧,剛進門沒挑多久就碰上從試衣室出來的女人。
小賤人只有肩膀才纖瘦,身材很好,穿着一件抹胸款的魚尾裙,領口微微露出略深的事業線,腰肢細軟,臀部有肉挺翹,不是時下流行的骨感美人,而是很有讓人淪陷誘惑力的微肉感身材。
裙子是暗藍色系,優雅中不失性感,裙擺的流蘇編織了銀閃閃的細線,少了一分中規中矩,多了點勾人難耐的俏皮。
穿在肌膚白到有些冷感的女人身上,很是嬌豔欲滴。
對方沒有化妝,看得出來唇色有點不太健康的蒼白,這并沒有給女人的外貌減分,反倒添了一絲弱柳扶風,楚楚動人的味道。
路晚安和聞栖碰面,熟媚的雙眼秋水盈盈,率先打招呼:“真巧,聞小姐。”
其實并不巧,高定的裙子,品牌方會親自送上府,知道聞栖要來買。
所以路晚安婉拒了店家送上府的貼心服務,特意跑來試穿本就給她量身定制的禮服。
聞栖的視線落在女人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看得出來上了點遮瑕,過分殷紅的草莓根本遮不住。
她視線上挑,對上那雙看起來就風流多情的桃花眼,刻薄啓唇:“這條魚尾裙太保守,不怎麽符合你氣質。”
聞栖意有所指,耳朵沒聾的人都聽得出來聞栖是在罵人。
路晚安并不無知,她沒有被聞栖刻薄的話激怒,反倒還把聞栖的話接了下來,頻頻淺笑:“嗯啊,我收下聞小姐的審美評價,如若看到有合适的衣服,聞小姐也可以郵寄給我,我很樂意試穿,并且不吝啬給聞小姐反饋。”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聞栖就算給路晚安郵寄不保守的衣服,路晚安也會穿上,甚至還要穿給聞栖看。
直白又顯而易見的勾引,連半點客套話都沒有。
“都說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聞栖還要挑衣服,沒功夫和女人調情,和對方擦肩而過,似笑非笑譏諷:“現在我信了,你從頭發絲到腳渾身都是股騷狐貍味。”
她不能原諒樂容,如果認為和她床上不合拍,變口味了,厭倦她的不溫柔,更喜歡妩媚風情的,也不應該是用出軌的方式來告知她。
這樣一個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安分,一個吻就能意亂情迷,還沒步入正題就犯哮喘的病秧子,到底比她強在哪裏?
邊上目睹全過程的導購喘氣都不敢大喘,後背直冒冷汗,雖然不清楚這倆個人有什麽過節,但能來這裏的顧客肯定都是不能得罪的。
導購看聞栖走遠了,這才火急火燎和路晚安搭話:“路小姐,聞小姐她脾氣向來如此,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
路晚安的桃花眼很魅惑,确實像狐貍,笑起來勝比桃花開:“沒事,我知道的。”
她不急不緩笑着,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眼角更彎了。
聞栖有點趕時間,挑了件合适的小禮服就回老宅和父母彙合,今晚宴會的主角是路家那邊,她自然不能搶別人的風頭。
路上,聞栖坐在車子的後座,何英跟聞子昀坐在前面。
聞栖低頭刷微博,順便聽爸媽唠嗑。
“老路第一次過生日擺那麽大排場,好多京圈公子哥都請來了,我看過壽是假,給小路相親才是真。”何英一臉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
提起路家那女娃,聞父也是一陣唏噓:“再過幾個月老路家閨女都三十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你說他能不着急嗎?”
“這急不得啊!當年小栖結婚,小路不是回來過一次?人還沒見着吶,又往醫院送去了,你說吓人不!這身體情況怎麽處對象?”
“說的也對,不知道現在怎麽樣……”
由始至終,聞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手機屏幕,怨不得她反應冷漠,路叔叔家的千金在她眼裏和陌生人沒什麽區別。
加上她天生就缺乏共情能力,對久不聯系的陌生人,壓根心疼不起來。
如果非要扯上那麽零星半點的關系,就只有小時候和路晚安玩的過家家,還有一起放仙女棒的小情誼。
事情過去那麽久,除了想起來有點害臊外,也沒什麽特別感覺。
車子停在一處別墅院子裏,剛下車就有穿燕尾服的傭人帶路。
聞栖跟在父母身側,和二老去給路叔叔送生日禮物。
現場有很多青年才俊在交談,有部分熟臉是時尚雜志刊登過的各路知名設計師,這樣一看,還真是相親現場。
何英被聞栖挽着,和幾個經常一塊打麻将的貴太太碰面,忍不住停下來寒暄兩句。
另一邊還不忘關心樂容的病情,拍拍聞栖手:“小栖,昨天電話裏我讓你帶樂容上醫院看看,你可別忘了哈。”
提到樂容,聞栖心裏一陣煩躁,還沒想好什麽說辭,迎面搖曳生姿的一抹暗藍色身影突然闖入視野。
白天才被她喊騷狐貍的女人,現在挽着路叔叔,正朝她這邊徐徐過來。
那張臉化了個禦感十足的妝容,和她白天看到的柔弱有些出入,紅如櫻桃的酥唇像是在邀人品嘗。
她心裏咯噔一下,發現這女人也在看她,和她視線相碰那一刻,甚至還朝她眨了下眼睛……
雙方長輩都沒有看出這裏面的詭異氣氛,何英更是把聞栖輕輕往前推了半步,笑的一臉慈祥:“小栖來,認一下你小路姐,不會想不起來吧?你小時候就老愛欺負人,纏着你小路姐給你舉高高,還要人說童話故事給你聽才肯睡,上哪跟哪,讨嫌的很……”
小聞栖從小就喜歡長的漂亮的妞,還不愛跟男孩玩,當時何英跟聞子昀也沒覺得有什麽,小孩子這樣也正常。
結果長大後,剛談對象就出了櫃,他們二老思想也不死板,幾乎沒做什麽心裏鬥争就接受了聞栖是同性戀的事實,連帶着接受了非常優秀的才女樂容。
信息量過大,聞栖還沒有完全消化過來,小賤人是路晚安?不對,路晚安才剛回國,哪裏有時間和樂容出軌?
肯定是明瑤這妮子扒錯人了……也不對,既然路晚安不是騷狐貍,昨晚為什麽不解釋?
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事情,為什麽不說?就這樣忍受她的羞辱,還任由她又親又摸,就不怕她真的做下去嗎?!
“小栖!”何英喊了聲,不斷催促:“想什麽呢那麽入神?快叫人,今天你路叔叔生日,可不能不懂事。”
聞栖現在大腦一片空白,滿肚子都是疑問,她壓下亂七八糟的問題,勉強對面前中年男子熟練喊:“路叔叔好……”
話音剛落,才分外不情願的看向旁邊穿魚尾裙的女人……
路晚安走近了些,甚至還傾過前身,微彎下腰,她壓住胸口遮掩,動作淑婉又不做作,就以這樣姿勢,眉眼彎彎看着聞栖,一副在期待什麽的樣子。
聞栖張張嘴,聲帶發不出任何聲音。
路晚安笑的更歡了,和小時候一樣摸摸聞栖發頂,耐心誘哄着:“栖栖乖,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