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女兒心事

轉眼就到了年末，大祁官員從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休沐。還有十日就是過年了，朝廷裏卻越發忙了起來。

蜀王華鹿從燕郡王謀逆案後就開始不大上心朝事。他一直管着兵部，到了年末也就是在兵部忙一些瑣事。

蜀王府中也是一團和氣。王妃和側妃陸續傳出有孕的消息，宮裏蜀王的生母貴婦娘娘很是高興，還專門派人送來了賞賜。

自從阮偲出府後，現在府裏就剩下一位正妃一位側妃，那些有心思的人也開始活動了，畢竟按照規制，王府中是一妃兩側麽，現在還有一個側妃的位子空着。

最近長春院的安侍妾很是得寵，說是王爺去那裏好幾次。還傳說安側妃的父親安致遠從原來的錦州隆成縣縣令升為泾州長史一職。

尉遲傾城穿着棉襖躺在貴妃榻上看書，碧瑾在桌子上将香換上，過來守在她身邊。

紅桂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現在才回來。她身上帶着寒氣，自己先在外間待了一會兒身上暖和過來才進來。

尉遲傾城看了她一眼，問：“一大早出去幹嘛去了？”

紅桂臉色不對，看着就是在哪兒被人給氣着了。

“奴婢去西院了。”

尉遲傾城放下書：“西院？”

西院是下人們住的地方，像紅桂、碧瑾他們這樣的都是随自己伺候的主子住在主子的院子裏。

紅桂臉上還帶着氣憤，撅着嘴說了今兒個聽到的閑話。

無非是王爺又去安侍妾那裏了，安如意最近怎麽嚣張，手底下的奴才丫鬟怎麽狗仗人勢之類的。

這些閑話尉遲傾城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但是她沒怎麽往心裏去。實話說不管華鹿為什麽如此寵愛安如意她都不會往心裏去。華鹿那個人絕不會将這些事情真正放在心上。

尉遲傾城的身孕已經有五個月了，她現在行動不是很方便，除了每天下午在後花園裏散散步幾乎很少出門。

華鹿雖說最近不怎麽來绾香苑，但是私底下的關心并不少。

尉遲傾城在這邊說着話，珠兒進來了。

“小姐，大少爺來了。”

尉遲傾城立刻放下手裏的書：“哥哥來了？在哪兒？”

珠兒答道：“大少爺方才正與王爺議事，說是午膳在咱們院裏用，王爺讓李福來傳話。”

尉遲傾城站起來高興的吩咐：“碧瑾，你去廚房裏吩咐多做幾道菜。”

碧瑾笑着應道：“是，奴婢就去。”

自從她嫁進王府，尉遲弘文還是第一次近府來看她，尉遲傾城自小同弘文親近，現在可以見到面自然開心。再說燕郡王謀逆案雖說已經結案，但是尉遲弘文卻一直被留在天節軍中。天節軍是州兵，在這樣的軍隊裏做主帥并沒有什麽好的前途。

中午華鹿和尉遲弘文邊說邊笑走進院子裏。尉遲傾城身上穿着紅色的夾襖披着那條銀狐披風正站在門口等他們。

華鹿遠遠看見尉遲傾城站在門邊眉頭不由的皺起來。他對着尉遲弘文微笑一下疾行了幾步走過去。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有下人守着就行。現在天這麽冷要是着了涼怎麽辦，你的身子又重。”

尉遲傾城看了哥哥一眼有點羞怯的跟着華鹿走進屋子裏。尉遲弘文看着華鹿對待尉遲傾城的态度心裏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幾人走進屋子裏，丫鬟們端上來熱水讓他們洗了手，才開始往上端午膳。

席間只留碧瑾、紅桂在裏面伺候，珠玉二人在門邊守着。

華鹿在和尉遲傾城吃飯的時候都比較輕松，沒有食不言寝不語那一套。他邊吃飯邊和尉遲弘文談論一些之後的打算并不避諱尉遲傾城。

“王爺說的是，但是皇上讓我去管天節軍，怕是就是不打算讓我回來。畢竟京畿衛至關重要。”

華鹿點點頭，思索了一會兒說：“的确，既然父皇讓你做了天節将軍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天節軍實在不是什麽好去處。”

他放下碗筷，接過碧瑾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說：“不知文淵想不想去冀州。”

尉遲弘文擡頭：“冀州？”

華鹿點點頭。尉遲傾城接話道：“冀州倒是個好去處。”

華鹿笑着看尉遲傾城：“傾城也這麽認為？”

尉遲傾城沉吟道：“冀州是突厥歷年進犯中原必經之地，地位至關重要。現在冀州是鎮國大将軍在守吧。要是哥哥能去李将軍麾下，自然前途無量。只是……”

尉遲弘文：“只是什麽？”

尉遲傾城笑笑道：“只是不知道我們尉遲家在聖上心中是什麽位置。”

尉遲弘文沉默着點點頭。的确，要是華熙泰依舊信任尉遲家，并且有心扶持尉遲家再進一步，那他去冀州的事情必然能成。但是要是皇帝已經不信任尉遲家，那麽天節軍中至少可以護住他一時安穩。

是求安穩還是，搏一搏？

尉遲弘文擡頭和華鹿對視，兩人相視而笑。

尉遲傾城見他們這樣子知道他們兩人心裏已經有了計較，不必自己多言。

吃完飯華鹿借口公事提前離開，留尉遲弘文和尉遲傾城說說體己的話。

兄妹兩人将華鹿送到門口，尉遲弘文扶着妹妹回到屋裏。他們還是坐在方才吃飯的房間。尉遲傾城畢竟是成了婚的人，尉遲弘文不方便進妹妹的卧房。

尉遲弘文見到華鹿能這麽重視妹妹，心裏欣慰了幾分。當初兩人的婚事他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他只想妹妹能一生和順，并不希望她的婚事和這些利益糾葛在一起。

尉遲傾城倒是還像未出嫁的時候拉着哥哥的袖子說話。

尉遲弘文無奈道：“你呀，馬上要做娘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似得。”

尉遲傾城聽到孩子兩個字眉頭見閃過一絲憂愁，不過她掩飾的很好，尉遲弘文沒有發現。

尉遲弘文将府裏的事情說給妹妹聽。

“娘的身子還是原來的樣子，不好不壞，天天吃齋念佛的。”

尉遲傾城嘆口氣，道：“娘還是不能原諒自己也不能原諒爹爹。”

尉遲弘文聽罷沉默了一會兒扯開話題說別的。現在尉遲将軍府中最大的事情怕是就是尉遲傾顏的婚事了。

“尉遲傾顏要嫁給太子做側妃？”尉遲傾城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