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房宇說要想想,他什麽都沒想。
他還來不及想,他只看到了楊磊離去時的那個樣子,那個絕望的背影,刺痛了他的心。
他知道,楊磊會說到做到,到了明天,楊磊會離開,會離他遠遠的,會從他的視野裏消失。
然後,他們終将越來越遠,直到形同陌路……
房宇想不下去了。他起伏着胸膛。
他能忍受再也見不到楊磊嗎?他能嗎??
在之前楊磊躲他的那陣兒,在楊磊天天往丁文那跑的那陣兒,在他每天在陽臺上目送着楊磊從他樓下經過卻直直地走過去的時候,他的心情,他自己還不明白嗎?
房宇是個爺們,正常的男人,他到現在還不能分辨,他和楊磊之間是什麽,即使楊磊說那是愛情,他還是不确定,他的理智,他的本能,都讓他不能确定,不能就這麽去下一個定義!
但是,當楊磊的腳步聲消失在樓道裏的時候,當房宇确信楊磊真的再也不會上這來的時候,當楊磊說今晚以後不會再讓他看見他的時候,房宇的心猛地下沉,沉到了最底。
在他被人拿槍用力指着頭的時候,他都沒有感到過這種感覺。
這是一種恐懼。從心底蔓延的恐懼。
他怕失去楊磊。
房宇從來不知道,他是這麽怕會失去楊磊。
房宇追進雨中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他的腦子已經不再運轉,只有一個念頭:留住楊磊!
怎麽留?用什麽留?
直到房宇打開那個鐵門,進了那個小樓,敲了楊磊的房門,房宇都沒去想。他好像處在一種不正常的狀态,他要見到楊磊,他不想看到楊磊那樣的表情,那個表情不該出現在楊磊的臉上,更不應該由自己來造成!
當楊磊打開門的時候,房宇完全把自己交給了本能。
這一瞬間的本能,讓他緊緊把楊磊拉進懷裏,吻上了他的嘴唇。
接吻這個行為,代表着什麽,那個年代的人們比起今天相對還比較純情,即使是房宇這樣的混子,在感情态度上像他這樣的人反而有所反差地單純,直接。只有相愛的人才接吻,沒有吻的是性,不是愛。所以之前,他從來沒有吻過楊磊的嘴,也沒有讓楊磊吻過他。即使在床上他們有時激情難耐中,彼此都充滿了接吻的沖動,也始終都在克制,回避。
或許房宇在心裏明白,沒有接吻,他們都還可以騙自己。這只是“玩兒”,不是做愛。
可是,房宇沒有想吻過楊磊嗎?
他想過。
好幾次在把楊磊壓在身下,沖撞在楊磊的腿間的時候,看着楊磊仰起脖頸閉着眼睛低聲呻吟的臉,看着他微張的嘴唇中若隐若現的舌頭,房宇都不受控制地有吻他的沖動……
剛才楊磊吻了他,那一吻帶給房宇不僅僅是震驚和沖擊,更有複雜不清的東西。
那是楊磊夢中不斷重複的滋味,那也是房宇被自己壓在心底的沖動……
楊磊也驚呆了。
但他沒有一秒鐘的停頓,他緊緊地抱住了房宇,和他激烈地接吻。
……那是一個怎樣的吻!
如果男女之間的吻更溫柔、纏綿,那麽兩個男人之間的吻則完全是瘋狂的,野蠻的,直接的。彼此都濕透的身體緊緊相貼,糾纏的舌頭在兩人唇間劇烈地來回滾動,勾結,帶着急切、饑渴和迫不及待。楊磊的舌尖被房宇毫不留情地緊緊纏裹,吸吮,推擠,楊磊吻得眼前一片發黑,他不斷動着舌頭,追逐房宇,也被房宇追逐,他們像兩條從水裏上岸的魚,只有在彼此的唇舌裏才能找到活下去的空氣,那樣密不可分,翻攪,沉淪……
楊磊用力拽起房宇濕透的襯衫,扯他的皮帶,房宇也動作粗野地拉起楊磊的T恤,甩在地板上。他們邊沉默而急躁地脫扯着對方濕透的衣服,邊仍然離不了彼此似的吻着對方。直到他們終于一絲不挂,裸裎相對,他們緊緊摟抱在一起,倒在了床上。
即使身上還沾着雨水,即使他們的頭發都早已濕透,他們都顧不上了,眼裏只剩下了彼此。房宇壓在楊磊的身上,離開他的唇,他們膠合的嘴唇終于有片刻的分開,房宇擡起身體,望着楊磊。楊磊的嘴唇離開了房宇,猛然空虛而失落,他仰起身體要去追吻房宇,被房宇按倒。房宇用力拂起楊磊額前濕漉漉的頭發,像要看清他的臉,俯視他,楊磊仰望着房宇的眼神,他深深地沉醉在房宇凝視着他的目光裏……
房宇低下頭來,再次吻他……
楊磊用力環住房宇的脖子,瘋了似地回應……
他們在床上做過很多次,可是這一晚,都不一樣了。
摩擦,撸動,撫摸,揉捏,親吻……這些都滿足不了對方。即使楊磊捧起房宇的勃物放進嘴裏,為他口交,房宇還是焦躁難耐。
他推開楊磊,把硬得像鐵一樣的下身從他嘴裏抽出來,抱住楊磊翻倒,充滿了雄性侵略性的地方緊緊地抵住楊磊的腿間,卻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麽,怎麽才能滿足。
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是本能的動物。如果欲望得不到及時的想要的抒解,那真比半途叫停還要難受。如果身下的是女人,房宇這時候早就已經插入進去了,他已經情欲勃發到了無可忍耐的地步,可是面對着楊磊,他卻不得要領。
現在和以前那些“玩兒”不一樣,現在他和楊磊都不再有猶豫,逃避,迷惘,只有想完全占有的饑渴,只有想融為一體的急迫……
可是房宇也不知道,對着男人怎麽才是占有,只是下意識地覺得,像過去那樣的摩擦和撫慰,都不夠,遠遠不夠,遠遠還不是占有……
楊磊察覺到房宇的焦躁,不耐,房宇胡亂撫摸在楊磊腿上和臀上的手的力道,房宇那緊緊抵着他的火燙粗硬、卻無處可去的下身都告訴楊磊,他想更進一步,卻不得其法。
楊磊想起了那盤錄像帶,錄像中那兩個男人結合在一起的部位,他們抽插着、交合着的姿勢……
他不知道多少次想對房宇做同樣的事。那才是真正的做愛,真正得到彼此……
以前,楊磊不敢做,怕吓走房宇,可是現在,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抱住房宇,用力壓了上去,在床上房宇總是占有主導,總把他壓在身下,但是現在的楊磊卻顧不上了,他想得到房宇,快想瘋了。
楊磊喘着粗氣,親房宇,邊火熱地親他,邊在他耳邊顫着聲音說:“房宇……我想……”
他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楊磊的每一個字音都在發顫。
“……我想進去……”
房宇沉默了一下。房宇看着他。
楊磊帶着暗示性的手摸到了房宇身後。他知道房宇不懂,他要教房宇,兩個男人也可以插入,結合,那不僅是肉體的相交,更是靈魂的結合……
那才是真正的做愛,不管是身體,還是心……
“……”
房宇驚愕,但反應了過來。
沒等楊磊采取進一步的行動,房宇手一翻扼住了楊磊的手,他翻過身,把楊磊的兩只手腕扼壓在床上。
他滴着汗水的臉和胸膛,他凝視着楊磊的無聲的眼神,比任何言語都更讓楊磊震撼。
“……”
楊磊和他對視。房宇性感的、充滿男性的力量和征服欲的臉孔,讓楊磊無聲地沉淪。
如果楊磊能被一個人征服,那這個世界上,注定只有一個人。
他早就被這個人征服了。在很久很久以前,早在他們相見之前,在他聽說了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想着有一天一定要去和他較量的時候……
在他和他動手打架的時候,在聽到他在操場的另一邊撥動着琴弦的時候,在被他拉上摩托車救走,在和他坐在那個寬闊的平臺上,看着他眼裏隐忍的悲傷與孤獨的時候……
不管房宇想要什麽,楊磊都願意給。
他不在乎,只要是房宇,他都不在乎。
只有房宇,這個世界上能讓他這麽做的人,只有一個房宇。
房宇傾下身來,吻楊磊。
房宇吻得溫柔,細致,漸漸熾熱,瘋狂……
房宇抱起了楊磊的腿,分開,把自己擠進了楊磊的腿間,那火燙熱硬的地方,像有生命般勃動着,抵住了楊磊的後身。
房宇已經箭在弦上,被欲望煎熬得眼睛赤紅,但他還是強自忍耐,望着楊磊。
他顧慮楊磊的感受,還保存着理智,男人接受這個有心理障礙,他和楊磊都是爺們,都清楚……
看見房宇勃發的雄壯的尺寸,楊磊也沒底,可現在,想和房宇合為一體的想法占據了他腦中的一切……
“……沒事兒……”
楊磊的嗓音沙啞……
“……來吧……”
楊磊說……
房宇起伏着胸膛,一挺腰,碩大的前端猛然擠插了進去。
“……唔!”
像楊磊這樣在無數的街戰中受過各種傷、忍過各種疼痛的爺們,也被這一瞬間的激痛激得沒忍耐住,發出一聲沉悶的痛哼。
那麽狹窄、緊窒的地方,沒有任何的潤滑和事先準備,就這樣猛然莽撞地捅進去,能不痛嗎??何況房宇的尺寸還大于常人。
如果房宇懂,他就知道要先潤滑,要用手指慢慢地先讓楊磊适應,更何況楊磊從來沒有做過,楊磊是第一次。
可是房宇也是第一次,房宇也不懂。如果不是遇見楊磊,他這輩子也不會想到跟男人做這種事。
聽見楊磊那聲痛哼,房宇也不好受,這樣猛然捅進去,沒有任何潤滑,房宇也感覺到了疼痛,被那超乎尋常的緊窒緊緊桎梏,包裹,房宇的下身被箍得幾乎在爆發的邊緣,房宇拼命克制才能克制住往深處一插到底的沖動……
房宇看見了楊磊痛苦的表情,他不忍心讓楊磊這麽疼痛,猶豫着想退出去,被楊磊抓住。
“……能行……”
楊磊啞着嗓子。他緩過一口氣,感覺适應了一點,示意房宇繼續進來。
房宇緊緊抱住他,低下頭親吻他,手伸過去撫慰楊磊的下身。
下身傳來的快感,讓楊磊漸漸放松了身體。房宇感覺到楊磊的身體放松了力道,下面也沒那麽緊張抗拒,房宇也早就忍到了極限,腰向前一沉,就全部插了進去。
“……!”
這一次楊磊硬生生忍住了,把痛呼吞回喉嚨。他緊緊鎖着眉,汗從臉上滴下,忍耐着這又痛苦又甜蜜的疼痛。
痛不算什麽,他只想讓房宇舒服,只要房宇舒服,他死在這床上都不在乎。
房宇完全進入了楊磊的身體。他沒有動,兩人緊緊摟抱着,感受着那結合的地方傳來的不可思議的脈動。
這是一個讓他們都感覺到沖擊的感覺,卻真真切切,真實得讓他們永生難忘……
他們聽見彼此劇烈的心跳,聽見對方急促、粗重的喘息,聽見愛和欲瘋狂生長的聲音……
房宇沒有動,他怕硬來會讓楊磊受傷,房宇克制着自己想動的欲望,胡亂地在床頭掃視,他随手抓起床頭櫃上的瓶瓶罐罐,拿起一盒蛇油膏,慢慢抽出自己,胡亂地抹在了上面,再慢慢插入。
有了蛇油的潤滑,明顯比剛才好多了,房宇緩慢地來回,看着楊磊的臉,終于楊磊的表情輕松了些,楊磊睜開疼得滿是汗水的眼睛,看着房宇強忍耐着又疼惜他的眼神。
“……行了……”
楊磊啞聲說。有了潤滑,楊磊能扛點了。他看到猶豫着不動的房宇,勾住他的後頸,微擡起身吻他。
房宇和他接吻,下面也慢慢動了起來。
開始,他顧忌着楊磊的承受,只是慢慢地抽動。但是漸漸的,楊磊适應之後,洶湧的快感潮水般襲向房宇的大腦,沖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楊磊那狹窄火熱的甬道緊得讓房宇無法自控。他的下體被緊密地箍窒,圈縮,那種逼人的緊窒和熱度,帶給房宇從來沒有過的強烈刺激,那種刺激讓他的分身在楊磊體內更加充血,勃發,楊磊清楚地感覺到房宇埋在他體內深處的東西脹得更大,更硬,強硬地撐開他,像在侵犯和圈屬自己的領地……那裏傳來的每一個脈動,都清晰地傳達到楊磊的身上,牽動他的每一根神經,讓他痛楚而又歡愉……
兩個男人第一次做這種事,從背後做會減輕些痛楚,可是房宇卻直接從正面插入了楊磊,他邊借着潤滑沖撞着他,邊看着楊磊的臉,看着楊磊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楊磊皺着眉的面孔和喘息着呻吟的臉帶給房宇深深的刺激,房宇動得越來越快,節奏漸漸失控了。
他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插,撞擊,擺動着結實強韌的腰部,将自己抽出楊磊的身體,在快要完全抽出前又猛然捅入,深深地插進最深處……楊磊被他沖撞得發出支離破碎的呻吟,劇烈的痛楚中又混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房宇的每一次抽出和狠狠地撞入,都讓楊磊陷入狂亂……
從下身傳來的激烈得近乎麻木的疼痛和令人瘋狂的節奏,讓楊磊知道了痛和刺激的滋味,比起生理的快感,和房宇結合在一起的事實更讓楊磊的心理沖向高潮……
房宇看着楊磊迷亂的臉,抱起了楊磊的上身,随着姿勢的改變,房宇進得更深……他邊不斷撫慰着楊磊的下身,帶給他快感,邊借着潤滑鑽開楊磊深窒的內部,像是探索不盡似的用力向深處頂進着,劈開那裏的每一處阻礙,直到深深地頂到盡頭,再也無法進得更深……
房宇深深地吻楊磊,唇舌在楊磊的口中和他勾纏,勃物緊緊抵住楊磊的最深處,用力碾轉,研磨……
他想讓楊磊也得到快感,他要讓楊磊也跟他一起攀上頂峰。
楊磊被房宇弄得癫狂。
被房宇硬插入時下面裂開流的血,加上房宇幾乎全部抹光了的蛇油,在抽動擠壓中發出淫靡的聲音,暗夜的小樓萬籁俱寂,沒有人知道這個黑暗的房間中發生着的混亂而癫狂的一切……
楊磊緊抱住房宇的背,被房宇由下而上地頂弄着,終于被房宇松開的嘴唇,發出難以忍耐的喘息,呻吟……
在最初的痛楚過後,在激烈的交合中,在房宇的頂弄中無意裏被頂到的部位所竄生的快感,沿着楊磊的脊背直竄上來,讓楊磊如受電擊,身體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啊!”
楊磊發出了一聲失控的呻吟。
房宇的喘息粗重了,他猛然把楊磊壓了下來,抱起他的腿架到了肩上,開始沖刺……
房宇陷入了狂亂。他全力沖擊在楊磊的體內,快速地插入他,楊磊被他的力量頂得全身亂晃,那雕花大床也承受不住這麽激烈的動作,被沖撞得吱嘎作響,劇烈搖動……
激烈的動作中,房宇的汗滴在了楊磊赤裸的胸膛上,房宇那沉迷在性愛中的性感面孔讓楊磊心醉神馳……
在高潮的頂點,房宇發出了男人的、野性的低吼,他深深頂入楊磊的最深處,在他體內猛然噴發……
楊磊緊緊摩擦在房宇小腹上的分身,也跟着顫抖着射出……
他們都滿身汗水,喘息不止,房宇緊緊地摟住了楊磊,下面還埋在楊磊體內沒有出來。
“……我是不是已經瘋了……”
房宇說……
不管是房宇還是楊磊,他們都瘋了。
房宇慢慢地從楊磊身體裏退出來,小心翼翼。他知道楊磊肯定是受傷了。
他內疚地抱着楊磊,抹去他臉上的汗,像要彌補似的,低頭不斷親吻他的臉。
楊磊也回抱着房宇。他們倆都太沒經驗,房宇又太過猛烈,楊磊這苦頭确實吃大了。
但是楊磊從來沒有這麽滿足。他一點都不後悔。
“……怎麽樣?……”
房宇擔心地問楊磊。
“……我操……是挺疼……”楊磊也實話實說。
房宇摟緊了他。房宇心裏非常不好受。
他內疚,後悔。
“……都是我……太過了……”
他也沒料到自己會這樣瘋狂。房宇體驗到的性快感,是前所未有的。在那個時刻,他根本就完全喪失了理智。他從來沒有在做愛中有這種完全喪失理智的時候。
“……舒服不?”
楊磊撫摸着房宇的臉頰,低聲問他。他最關心這個。他想讓房宇舒服,舒服得上天。
房宇望着他。
房宇的心胸間滌蕩着什麽。楊磊強忍疼痛的表情,房宇會看不出來嗎?受了這麽大的罪,這種行為對男性自尊多多少少會有的傷害,房宇會不知道嗎?
可是這種時候,楊磊還只關心他的感受。
房宇望了楊磊一會兒,低下頭貼在楊磊耳邊說了什麽。楊磊忍不住抖着嗓子笑了。
“……操……你說下流話,我要告訴警察叔叔……”
這個時候楊磊還不忘貧着。
房宇也很想問楊磊的感受。可是還用問嗎?楊磊都疼成這樣了能爽嗎,能舒服嗎?
眼看着楊磊連躺都躺不住,只能側過來,房宇真沒這麽不知所措過。
楊磊抱着房宇,額頭上還在疼得淌冷汗,身體裏房宇射入的東西順着腿流出來,粘滞極不舒服,伴随着火辣尖銳的疼痛,楊磊覺得自己那兒肯定已經裂了。
他硬是忍着,但房宇哪會看不出來,房宇趕緊去拿了毛巾和衛生紙幫楊磊清理。清理的東西血絲混着白濁,觸目驚心。
“……沒事兒……這算啥……”楊磊硬挺,安慰房宇。他被人拿刀子捅過紮過,大失血在手術室裏搶救過,比起來這點真不算啥。要是這時候他知道草蜢的那首歌,他肯定會說,這是《暗戀的代價》。
可房宇哪能好受?房宇真急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楊磊就發燒了。
房宇是摟着楊磊睡的。
楊磊的疼痛,根本睡不安穩。房宇就讓他側躺着,把他摟在懷裏,輕輕撫摸他,轉移他的注意力,讓楊磊迷迷糊糊睡過去。
楊磊枕在房宇胳膊上,雖然疼,卻很安心。他迷迷糊糊地想,房宇終于不跑了。
這樣摟着楊磊,只要楊磊夜裏有變化,房宇可以立刻感覺到,可以馬上醒過來。
天亮時楊磊全身發燙,把房宇給熱醒了。楊磊渾身燙得像火一樣,房宇一驚,拿手在他額頭上一貼,滾燙!
“去醫院!”
房宇爬起來就穿衣服,發這麽高燒不能耽擱!
“我不去!”
楊磊迷糊中還不忘清醒。去了就得被檢查原因,他能被檢查原因嗎??
“……”房宇也無奈了,他也知道楊磊的顧慮,但現在沒有比楊磊身體更重要的。
“那我給你買藥去!”
房宇跳下床就要出門。
“……家裏有,問張嬸要點兒退燒片……就跟她說我淋雨了……”
楊磊發燒歸發燒,腦子還好使。
張嬸聽說楊磊發燒了,也緊張壞了,給了房宇退燒片板藍根什麽的,又上樓來要親自照顧,房宇和楊磊都臉色尴尬,楊磊把被子捂得緊緊的,好說歹說才讓張嬸沒陪在旁邊。
前一夜那床單上早就一片狼藉,血跡混着精斑,過來人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房宇把床單扯下來,讓楊磊可以睡得舒服點,幸好那床單被他丢在淋浴間裏,沒讓張嬸發現。等張嬸走了,讓楊磊吃了藥睡下,房宇就進去把那床單洗了。
可光洗不曬也不行啊?窩盆裏也得麻煩張嬸她們來去曬,在房間裏曬又幹不了,陽臺上曬也會被看見。房宇躊躇半天還是自己下去。他下去曬床單的時候,心跳一百八,他十五歲第一次拿刀砍人的時候,都沒這麽緊張。
張嬸在院子裏忙活,能不看見嗎?
“啤酒潑上邊兒了,弄髒了……”
房宇趕緊說。
“小宇你這孩子真是的,這還用得着你洗嗎?髒了就拿給我不就完了嗎,把你幹媽當外人啊?”
張嬸邊幫他曬邊唠叨。
“……不是……順手的事兒……”
房宇尴尬地笑,笑得僵硬。
看退燒片起了作用,楊磊發了汗睡着了,房宇去了醫院。
房宇是為了楊磊的傷去的,他知道得采取措施,不然楊磊這樣生扛,受不了。
在醫院門口他硬着頭皮進去,他也尴尬,但為了楊磊,他還是進去了。他得拿點藥,至少要減輕楊磊的痛苦。
“醫生,我朋友……”
房宇難以啓齒,很尴尬,但還是詳細說了楊磊的情況。這事兒不能耽誤,他清楚,就算被人拿眼神戳着,房宇也顧不了。
幸好那科室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醫生,慈眉善目。老醫生見的多了,而且眼界不一樣,對這事有科學的認知态度。給開了消腫止血消炎生肌的對症藥物,還給開了一盒潤滑劑,什麽都沒多問,也沒拿異樣的眼光看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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