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個聽牆角的盟主

堯歌端上那碟鳳凰酥的時候,沒有如願以償看到劍尊訝然的表情。

事實上喬晟只是看了那碟鳳凰酥一眼,就一如既往地垂下頭去做別的事了。堯歌站在那兒好一會兒,這才見喬晟擡起頭來,有些訝然地看了她一眼,請她放下出去了。

堯歌走出去沒多時,喬晟才伸出手拿起一塊鳳凰酥。

酥脆的軟皮,金黃而好看。

喬晟說不清心底的感覺,一直都知道玉羅剎不屬于中原,知道他定然是要回去的,卻是從來沒有想到過他會選擇不告而別。

太符合魔教教主的作風,卻是讓喬晟驀地不适應起來。

好像從一開始,玉羅剎在喬晟面前,便從來不曾像是魔教教主一般。

喬晟閉了閉眼,揚聲将堯歌喚了進來。

堯歌是個姑娘,心思極細,進來第一眼就看到那盤仿若沒動過的鳳凰酥,心底沒來由地一沉:“劍尊。”

“魔教怎麽了?”喬晟問道。

他神色冷峻疏淡,語聲亦是如此。

堯歌怔了怔,不知道該不該說,歷來都聽聞劍尊不喜外事,怎麽這一次如此積極?

喬晟見她不言語,神情更添了幾分淡漠:“你說,本尊卻也大抵猜得到幾分。”

堯歌微微一怔,就聽喬晟已是說了下去:“玉教主将西門吹雪托付在這裏,自己孤身一人回去連你都沒帶,很可能是魔教內亂了。”

他淩厲的目光讓堯歌避無可避,只能迎上:“抱歉,劍尊。”

玉羅剎的确曾經說過要待喬晟如同待教主,卻是從來不曾說過可以将魔教的一切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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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晟蹙起眉頭來,他負手在窗邊站立良久,忽然涼涼道:“你們教主肯将吹雪托付與你,定然是信你的。”

堯歌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麽,她只覺眼前的劍尊,好像和在教主面前的劍尊不大一樣。

喬晟卻已經說了下去,他的眼底微微含笑,讓堯歌不寒而栗:“玉教主中毒了,你最好告訴我實情。”

……中毒了?

堯歌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表情,玉羅剎近些時日除卻在此處,在別處一般都是在殺人。

魔教出手,從來不留任何後路。

所以若是說教主中毒了,便只有在此處……

堯歌眼底掠過一絲淩厲,一閃身便攻了上來,語氣之中帶着毫不掩飾的恨意:“是你!”

“沒錯,”喬晟說不清心底什麽感覺,卻是坦然颔首:“就是我。”

堯歌只覺喉嚨裏面有隐隐血腥味:“教主如此待你,你竟然……!”

她的招式淩厲卻雜亂無章,顯然是心亂了。

喬晟表情平靜,心底卻是大駭。

這一幕太過熟悉,熟悉地幾乎刻入骨髓,他向旁邊閃身,毫不猶豫地用手接住了堯歌的臂力:“怎麽回事?”

堯歌心底苦楚,手上招式竟是愈發不管不顧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你曾經留下的爛攤子,教主現下也不需要回西域!”

喬晟不得不将手中的蒼雲劍迎上,劍鞘與堯歌的軟鞭纏得死緊。

他微微使力将堯歌的軟鞭繞過來,神色愈發冷毅:“說原因。”

堯歌卻已經暈過去了。

喬晟有些無奈,不就是說了兩句麽,現在的人怎麽這麽脆弱。

他伸手去碰堯歌的脖頸,這才隐隐覺出不對勁來。

如果是平常動用功力,自然是不會昏眩的,現在堯歌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

“中毒了?”喬晟蹙緊眉頭,不知道玉羅剎回西域,與這邊的事情有沒有關聯。

令嚴匆匆趕來道:“劍尊。”看到喬晟拉緊的女子又是一怔:“她還在?”

喬晟問道:“怎麽回事?”

“劍尊,”令嚴蹙眉道:“顧公子回來了。”

顧惜朝在這裏的時候,喬晟未免事端,只令人都稱呼為顧公子。

只是顧惜朝的話,不是之前就和戚少商一起走了麽?怎麽會回到這裏?

喬晟心底不解,卻還是颔首道:“請進來。”

“他懷裏還抱着一個人……”令嚴猶豫片刻,到底還是說道:“似是戚大俠。”

如果接上了雲隐山,無外乎就等于劍尊摻和進去了。

喬晟隐隐明白了顧惜朝的意思,這人……

怎麽直到現在都還在算計。

頓了頓,他颔首道:“接上來吧。”

有這麽個朋友,好像也有點習慣了。

雖然不知道顧惜朝有沒有真拿自己當朋友,只是如若重傷之人當真是戚少商,自己還真沒辦法坐視不理。

令嚴領命而下,不多時就引着顧惜朝與戚少商到了會客廳。

偌大的會客廳空空蕩蕩,令嚴心思一動,沒來由地想起了不久以前,那人似乎還在此處言笑晏晏,溫溫和和地要帶自己走。

他的手忍不住縮進袖子裏,那人給的藥瓶還在,早就被體溫暖熱了,自己卻一口都沒碰過。

不知道是不舍得,還是不肯相信。

喬晟并不在此,仿佛是表明着什麽态度。

顧惜朝神色淡然,似乎沒有任何愧疚感,令嚴看着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只能将一些急用的草藥拿過來示意随意。

顧惜朝也不是一兩天在這裏,對此處早就是熟門熟路,令嚴想了想,另派了人在門口守着,自己則是去看弟子練功了。

劍尊收了那麽多徒弟,大多數卻還是要靠悟性的。

這是劍尊自己說的,非常地冠冕堂皇!

事實上就是要靠大弟子天天帶着,令嚴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

“作為大師兄,你要多負些責任。”彼時的劍尊一臉嚴肅諄諄教誨。

那時候的令嚴還小,似懂非懂地點頭,從來沒考慮過一件事……

那師父的責任是什麽?

等後來長大了,好像也就沒有那麽計較了。

師父的教導之恩,自己一輩子也是償不清的,令嚴在心底笑了笑,向練武場走去。

這一邊,顧惜朝冷着臉給戚少商換了紗布。

戚少商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在傷口處小心翼翼地動彈,卻根本沒力氣睜開眼,只能小聲問道:“顧惜朝?”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虛弱,他的聲音難得地帶上了一點堪稱溫柔的味道。

“閉嘴。”顧惜朝手上動作加重了一些,換來了戚少商的吸氣聲。

他微微一頓,再碰上去的時候已經輕柔了不少,戚少商沒來由地有些想笑,又默默閉嘴了。

顧惜朝心底有些百味雜陳,為什麽直到現在,在面對仇家的時候,這個傻子還會自己湊上去擋在前面?

他難道不明白,九現神龍跟上了顧惜朝,就再也沒了那赫赫威名,正義之士将再不願與他為伍,這人嘴上說的那麽大義凜然,怎麽到了實打實的時候,就是拎不清呢?

顧惜朝這樣想着,将最後一塊草藥覆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将紗布纏好。

他眉眼之間掠過一絲決然,轉身欲走。

如果就這樣劃清界限,也許往後,他戚少商還是戚少商,再也不用為任何事所困。

然而顧惜朝究竟還是沒能離開,因為戚少商忽然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他。

他依舊沒有睜開眼,手因為劇痛微微有些發顫,卻自始至終不曾放開。

屋頂上,劍尊掀着瓦片毫無形象可言地打了個呵欠,立刻捂住嘴。

啧啧,怎麽能這樣呢?!

作為虐戀情深戲碼的男主角,戚大俠你實在是太沒有節操了,當然再沒節操一點我也是不介意的!

作為什麽都演過的影帝,絲毫不介意看現場版!

喬晟興致勃勃地想着,看屋外的人似有所覺地擡起頭來,唰地一下隐身了。

我們高冷酷炫的明教最适合聽牆角了有木有,非常威武霸氣,驕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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