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那個神秘莫測的老人
喬晟窩在舒服的禦辇裏，表情略糾結。
半晌，他低低咳嗽一聲：“為什麽你去祈福祭祖，我也要跟着？”
昨夜的印象已經模糊不清，甚至連為什麽自己沒回去都記不得了。
腦海之中剩下的，只有皇上一直在說話，恨不得說到天荒地老。
有一個話痨皇帝什麽的，我們真是非常可憐。
皇上微微笑了笑，手中把玩着一柄折扇：“因為此番與百鳥圖有關。”
“那為什麽要隔開我和教主？”喬晟對此略為耿耿于懷。
玉羅剎一定會很不高興！關鍵是玉羅剎一不高興，自己估計也會有無妄之災。
皇上的目光終于落定在喬晟身上，他沉吟片刻問道：“晟王與那玉羅剎玉教主，已經到了形影不離的程度？”
皇上你醒醒啊……喬晟語塞，那些小話本不是真的你不能這樣沉迷！
片刻，皇上微微搖搖頭：“此番若是教主來了，想必會很麻煩。”
喬晟沒能理解皇上的意思，就聽皇上好心地補充道：“前魔教教主被困絕谷，很可能與那木無雙有關。”
“我們要去見木無雙？”喬晟問道。
皇上不置可否。
好吧……
喬晟想了想，沒好意思告訴皇上自己留了個小字條在那裏，甚至買通了一個愛看小話本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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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睿智。
皇上見喬晟不再言語，索性閉目養神。
片刻後，他忽然問道：“聽聞那木無雙，卻是與雲隐山中人有些淵源……”
喬晟的目光忽地銳利起來，他絲毫不忌憚地上下掃視皇上片刻，這才涼涼問道：“皇上在本尊的雲隐山上安插了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喬晟的敵意，皇上沉默片刻搖頭：“并非是朕。”
“那麽……”喬晟譏嘲道：“試問還有幾人會在雲隐山上插眼線？”
根本就沒有人會在意雲隐山這種地方好麽！
皇上你說謊不能這麽離譜！
皇上眼底掠過一絲笑意，電光火石地丢出一本小話本！
喬晟一臉狐疑地打開，沒看幾頁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卧槽這是什麽！
為什麽會有雲隐山上令嚴和木無雙的同人本！
這一點都不科學！
所以說內奸什麽的就是從這裏出來的啊……
“就是此處。”皇上翻開一頁給喬晟看，表情極為淡定。
喬晟覺得整個人都在抖來抖去，看了片刻方才無奈地将本子合上：“本尊回去，定要整頓家風。”
這簡直是事無巨細都要和全世界彙報一遍的節奏啊！
真是非常捉急。
皇上忍笑，挑了簾子看向窗外。
喬晟這才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為什麽我和你在一輛車裏？”
“……”皇上保持着面癱臉，扭頭。
很快，栖雲山莊到了。
皇上神色冷凝，淡然自若地跨了出去。
栖雲山莊莊主木無雙引着一衆人前來迎接，似乎是許久未見，木無雙依舊是神采淡然，宛如谪仙。
喬晟在心底嘆了口氣，這樣的一個人，到底是為什麽牽涉進這點破事裏面了呢？
看了喬晟一眼，木無雙這才将目光落定在皇上身上禮道：“見過皇上。”
皇上沉默颔首：“起來罷。”
木無雙擡起頭來，看向喬晟淡淡一笑：“劍尊。”
皇上本想說這是本朝晟王，想了想還是壓了下去。
略為不開心。
喬晟淡淡笑了笑：“木兄，許久不見。”
長陽門就像是許久以前的記憶一般，慢慢落定在會議伸出。
木無雙伸手示意道：“皇上，喬兄裏面請。”
他的語氣平靜而溫和，仿若當真不知道幾人的來意。
喬晟素來是知道皇上的習慣，這人……總有點将軍的感覺，什麽事都喜歡以身涉險，一點皇上的樣子都沒有。
然而正是因此，子民總覺皇上勇猛無雙。
對于這樣的評價，喬晟默默扶額。
真的說勇猛無雙的話，難道不是身為武林盟主的自己麽！
趕腳淡淡驕傲，自己真是非常低調。
木無雙的步子落定在皇上身後，正好和喬晟并行。
片刻，木無雙忽然看了喬晟一眼，他的目光含着隐隐深意，可惜一閃而過，喬晟絲毫沒有理解。
皇上的餘光瞥見，臉色有點冷。
此時此刻，玉羅剎那邊同樣處于一種詭異的氣氛中，明火聖人來了，帶着身旁的西門吹雪。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久別重逢，立刻就去院中對劍了。
剩下一個玉羅剎對上明火聖人，淡淡心塞。
對于任何一個人，玉羅剎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可是面前站定一個明火聖人，玉羅剎沉默了。
“前輩……”玉羅剎忽然問道。
明火聖人壓了壓手指笑道：“小喬子那邊炎聖真人跟着。”
聽起來就非常讓人放心。
玉羅剎眉眼之間神色未動，想了想問道：“既然如此，我去地宮看看。”
明火聖人眉毛微微一抽：“真的假的？”
……這還有真的假的？
“地宮許久未曾開過，雖說現下一甲子已過，開了也沒什麽威脅，可是不是說那前任魔教教主已經化成鬼影了嗎？”明火聖人語氣略浮誇。
……玉羅剎撫了撫額，這居然也真的有人信啊！
明火聖人緊忙認真道：“不如我們還是等小喬子回來吧？”
“為何？”玉羅剎問道。
如果是皇上讓喬晟下地宮，又留了那麽久，保不齊是給了什麽非用不可的東西？
玉羅剎想着，就聽明火聖人非常捉急地擺擺手：“等小喬子回來陪我們啊，就不用擔心了。”
……果然不應該心存幻想。
玉羅剎覺得隐隐心累，他誠懇道：“多謝前輩，不如前輩在此看看西門和孤城，我去去就歸。”
一般來說徒弟這樣說，回來一定都會帶好吃的。
所以明火聖人非常愉快地坐下了，揮揮手笑道：“去吧去吧。”
想了想還認真補充道：“記得幫我帶一下玉堂春的小籠包，半柱香之內一定要回來！”
因為過了時間就好難吃。
玉羅剎只好遣青麟去買小籠包，自己則是信步朝着地宮方向走去。
如若并不一定要喬晟一起的話，那麽自己下去看看應當也是無妨。
原本這處是皇陵地宮，理應有人看守，也不知是為何，這幾日居然冷清至此。
玉羅剎越往前走越覺得不對勁，前面隐隐青山，卻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荒涼至此，甚至可以用慘淡來形容了。
這一路玉羅剎沒有受到任何阻攔，饒是宮中走來走去的小宮女竟也像是沒有看到他一般，遇到了便行了個禮快步離去，玉羅剎心底隐隐升起幾分警覺。
這樣的情境，若不是皇上有命，便是此處有詐了。
一片荒涼的空場上，卻是起風了。
秋風卷落葉，滿目便蒼涼。
玉羅剎輕輕撫了撫袖子，忽然睜開眼。
若不是眼花，那麽……
前面當真掠過一個一身黑衣的影子！
當年在魔教卻也聽聞過，前任教主最喜的便是那一襲黑衣，除卻前任教主，竟是再沒人能穿出那般風姿卓絕！
聯想起明火聖人所言的鬼影，玉羅剎唇角溢出一絲冷笑。
呵……
鬼影？！
無非是人弄虛作假的把戲，縱使當真有鬼影，也不過是重新送回那修羅場罷了！
想到這裏，他一伸手，将地宮的門揭開了。
太久沒人來過此處，掀開的同時一股難聞的味道乍然湧了上來，而更加詭異的是，眼前竟是霎時出現了不少紙人！
紙人并不大，卻是飄飄忽忽地走了上來，一步一步，像是沒有感受到玉羅剎的存在一般，向着外面不斷地前進着。
他們的動作機械而僵直，卻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似的，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堅定。
玉羅剎臉色一寒，伸手輕輕揮過，內勁霎時湧出将周遭的紙人瞬息震飛一片。
這一次紙人終究是發覺了玉羅剎的存在，他們瘋狂地湧了上來，一時之間竟像是視玉羅剎為此生至敵一般，瘋狂地席卷而來！
“鬼蜮之術罷了！”玉羅剎涼涼笑道，眉眼之間盡數都是涼薄。
他的手就像是有無窮的殺意一般，瞬息便将那些紙人盡數擊落在地，撕裂成碎片漫天飛舞。
“控制紙人不會離開太遠，那麽……”玉羅剎的目光在周遭尋覓片刻，終于看到了那裏唯一一個人。
一個老人。
老人就坐在旁邊的凳子上，阖着眼手輕輕抖動着。
他就像是一個死人。
然而他不是死人，因為玉羅剎剛剛甚至沒有發現他！
老人見玉羅剎看過來，便微微笑了笑，手中一排紙人霎時湧了過來，一時之間竟是鋪天蓋地之勢！
武林之中，有人擅用刀，有人擅用劍，可是紙輕薄無比，在老人的掌中卻似是有着千鈞之力！
玉羅剎神色愈發疏冷，手翻飛宛如利刃，将那一摞紙人輕輕一繞，複又在掌心燃盡——
“吹風術，這招式在武林之中卻也是失傳已久了。”
“呵……黃口小兒，”老人冷嗤一聲：“想要吹風術，還不是要做我的徒弟。”
“別再掙紮了，”老人将紙輕輕繞在手心，神色涼淡而悲哀：“這百鳥圖，破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