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查,給我徹底地查!連他生活中最細小的一件事都要查出來!”
布萊安坐在辦公桌上,腳墊在某個跪下的人的頭上,褐色的頭發上滿是灰白的鞋印。
那個人脖子上帶着項圈,腰間纏着鎖鏈,項圈上居然還有編號——JZ2672632,很明顯布萊安這個項圈從一開始就是為霍爾斯準備的。最初布萊安打算霍爾斯不管有沒有找到那只他起名為安德魯現在改為小白的狗,他都會想辦法讓前玩具一號帶上這項圈的。只是中途殺出來個方遲,吸引了布萊安的注意力,正因如此,霍爾斯才安全了一段時間,不過這項圈最終還是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查,連情報處潛入中國的秘密間諜都用上了,可還是沒消息。那裏是中國,不比別的國家,我們的人,雖然能潛入他們的政府機構和軍隊,但卻無法身居要職,要調查中國的秘密情報,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會遭到更慘無人道的待遇,霍爾斯也要說。中國是目前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進入政府機構看似容易,實際上那些機密要事全部被藏得死死的,沒有哪個國家的間諜能夠滲入到其中去。前些年美國不死心,硬是塞了幾個人進去,那幾個間諜被人耍的團團轉,愣是把錯誤情報當成重要機密,為了這點東西暴露了整個美國潛入中國的所有情報人員,最後帶着情報回國,解開密碼才發現,那是一則中國最八卦的報紙上報導的有關A明星和B富豪家的兩條寵物狗完婚的消息。據說當時美國中央情報局(CIA)的局長差點被心肌梗塞這種古老的疾病給弄得撒手人寰了,後來雖然命是搶救過來了,可是人也癱了。
在這樣的一個國家,布萊安要他查一個極有可能是軍部間諜或前特種兵的生活中每一件小事,這任務……
“上校,”霍爾斯将兩把手槍都送到布萊安面前,“您還是直接槍斃我吧。”
還好他自從第一次知道布萊安的真面目後就寫好了遺囑,果然這不是白用功啊!
布萊安沒接過槍,而是輕輕地看着一邊努力不被他踩到頭一邊高舉手槍的霍爾斯,淡淡地說:“中國的事情查不出來,那來到我國之後呢?他是怎麽得到國籍的?怎麽得到身份證與護照的?怎麽得到永久公民權利的?這些日子你一直在查吧?都查到什麽了?”
聽他說完,霍爾斯把槍舉得更高了,就是因為什麽都沒查到,他才要任務失敗殉職的。
“哼!”上校輕哼一聲,腳下更加用力,霍爾斯的臉眼看就要和地面親密接觸了,直到此時,中尉的依舊是面無表情,連汗都沒滴下一滴,由此可見現在這待遇還不算什麽。
“去問問你那個移民局的校友,是不是局長當夠了,覺得上尉這個軍銜對他來說過于高,無法勝任,想到我手下歷練歷練?”
布萊安語氣并不重,相反很和藹,可這話語卻像雷擊一般劈進霍爾斯的心中。
從以前開始他就不明白,為什麽無論他如何隐瞞,都無法騙過布萊安一分一毫。開始他認為布萊安在自己身邊放了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可後來他發現,有時還沒來得及去做,僅僅只是在心中想的事情,都會被上校輕易地探知。在這個人面前,他無所遁形,只能選擇坦白。
并不說他不崇拜上校不敬畏上校,相反,越是與布萊安接觸,越是發覺這個人深不可測,抛去那可惡的嗜好,布萊安上校,無疑是整個瑞奈森斯最值得他學習與敬仰的人。在他身邊呆了四年,霍爾斯已經從推崇上升到了信仰的高度,呃……當然,還是要排除被折磨的時候的,霍爾斯沒有自虐傾向,不會在跪在地上給人當餐桌的時候還尊敬着這個人。
但現在不是他的問題,布萊安連德維特都盯上了。在上校手下的确能夠得到更多的鍛煉,可德維特不适合。那個人,平日裏交游廣闊,喜歡在官面上做文章,以前在軍校時,一個退休的大使給他們代課時就曾說過,德維特識大體、懂規矩、又八面玲珑,是個天生的外交官。這樣的人,不适合在軍隊訓練,而是應該送到更加官面上的地方。布萊安的軍隊再怎麽說也屬于幕後的支持,這裏不屬于德維特。
更為重要的是,德維特雖然萬事好說話,對別人也不喜歡發脾氣,可骨子裏還是有那麽一股扭勁兒。以前上學時,他将母親臨終前留給他的吊墜戴在脖子上,軍校規矩嚴格,不允許将任何個人物品帶入校園,可這家夥就是不肯拿下。最後他被教官的鞭子打得快要出人命,才引起了校領導的中士,允許他将吊墜放在室內,訓練時摘下。
雖然不明原因,但方遲現在是德維特極為重視的人,顯然他在用自己的所有權力保護着方遲。尤其在方遲被他帶入軍營後,移民局的士兵被折騰的很厲害,早晚加班。
霍爾斯知道德維特是在暗中調查方遲的下落,布萊安将消息封鎖,相信他沒有查到任何消息。但這更加證明了德維特對那個東方人的重視,如果此時撞上上校,吃虧的那個一定不是布萊安。
他臉色鐵青,跪都跪不住了,企圖擡頭看布萊安的表情,也好清楚上校是怎樣一個态度。怎奈那只靴子在他頭上壓得死死的,他越用力擡,布萊安就更加用力壓。想要移動腦袋從側面起身吧,狗鏈子給布萊安手裏攥着呢,他怎麽動!
就這樣掙紮了一會兒,布萊安突然說:“看起來問你也沒什麽用,我直接去找最清楚的那個人吧。”
最清楚的人?方遲能在瑞奈森斯有個光明正大身份,除了德維特這個移民局局長,還有誰辦得到?既然一應事物都是他接手的,那最了解方遲這幾年經歷的人,非德維特莫屬。
就在霍爾斯腦筋快速運轉想要想出一個辦法打消布萊安的念頭時,頭上的人古怪地笑了一聲,而後接通了傳信兵的通訊器:“叫他上來,直接到我辦公室,不許別人跟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聽見敲門聲,緊接着進來一個人。
那人一進門就看見被布萊安踩在腳下的霍爾斯,登時怒火沖天,不顧身份地大喊:“你在做什麽!”
中尉心一驚,這聲音不就是德維特!原來布萊安事事趕在他前面,他這邊還沒想到呢,上校就已經把事情辦完了,已經不是慢一拍半拍那麽少了。
德維特之前聽霍爾斯哭訴過,但當時中尉只說布萊安太過嚴苛,懲罰太變态,具體是怎樣也沒細說。雖然他有說會被栓上狗鏈扔進狗窩,德維特也只是以為他說的比較誇張而已。
沒想到那狗鏈真的拴在霍爾斯的脖子,他心裏那股火騰騰地升到腦子裏,氣得只想掏槍斃了眼前這個混蛋。
滿意地看着德維特怒火沖天的表情,布萊安将腳移開,拽着狗鏈把霍爾斯拎起,對着他說:“中尉,告訴你的朋友,這鏈子是誰給你拴上的,又是誰讓你跪下的?”
多年的壓迫讓霍爾斯想都沒想就順口回答:“是我自己喜歡戴狗鏈,是我自己甘願用頭發擦上校的鞋底。”
話說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火上澆油嘛!
果然德維特聽了之後怒不可遏,拿起槍對準布萊安說:“放開霍爾斯中尉!還有,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沒一句話都将成為軍事法庭上的呈堂證供。”
上校向德維特投去一個嘲諷的神色:“能夠告倒我的人不是沒有,只是你的本事還不夠。”
“而且,最近你好像在找一個東方人,剛好我知道他的下落。”
布萊安滿意地看着德維特僵硬的臉,繼續說:“現在你該怎麽辦呢,沖動的上尉?需要我把那個人找來與你敘敘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