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建議你不要玩火,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比較結實的玩具,我不想現在就毀掉。”布萊安手掌放在方遲的脖頸上,力道大得吓人。
方遲不在意,他受過專門訓練,又用藥物刺激過身體器官,肺部功能異于常人,可以停止呼吸15分鐘左右,布萊安的手掌是無法要他的命的,只是現在他很難說話就是了。
他眼睛彎了下,手掌撫上布萊安的手,用力将他的手掰開。這回是純粹比力氣了,尤其他脆弱的小脖子還在布萊安的魔掌下呢,擺脫起束縛來真不是一般二般的難。
好在他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
方遲慢慢擡起另外一只手,放在布萊安的腰上,用不算太長的指甲輕輕向下壓。
上校的神色動了下,手掌的力氣放松了些,方遲這才重獲新生,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連忙說:“剛才那句當然是開玩笑的,你怎麽可能會沒有快感呢。”
要是真沒快感,剛才又怎麽會松手,看起來布萊安失去的只是痛覺。方遲腦子飛快地轉,努力思索究竟什麽藥或者什麽訓練能讓一個人失去痛覺,這時布萊安抓住他的下巴,落下一個纏綿至極的吻。
那吻不僅僅是熱烈,還充滿了侵略性,仿佛要掠奪他所有的神智一般。方遲一邊應付着布萊安的熱吻,一邊琢磨他到底是個什麽人。
“別想,別逼我把你腦袋撬開。”布萊安的聲音略帶喘息,剛才親過火了。
方遲揚眉:“我還以為你要拼命把我拉下水呢。”
故意将他弄到軍隊裏,故意将艾維與他安排在一個宿舍,故意讓他發現霍爾斯的身份,布萊安的行為明擺着是把他往下拽,非要讓他與這些爛事糾纏不清。可現在他居然不準自己在想下去,這證明事情有點大,想明白了布萊安的小命不保。
“有些可以,有些不可以。”他脫下兩人的衣物,打算進一步奪去方遲的思緒。
布萊安脖子上戴着一個飾物,從方遲第一次見他到現在,無論是吃飯睡覺洗澡上床,他都沒有摘下過。方遲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清楚地看這個飾物,發現這月牙形的吊墜中間一個突起,應該是按鈕之類的東西。鬼使神差地,方遲伸出了手,想要把這飾物看個清楚明白,卻被布萊安提前發現了他的意圖,握住了他的手。
“這個屬于不可以的範圍內。”他聲音有些低啞,但依舊很嚴肅。
“你要不要給我劃出個範圍來,詳細地告訴我哪個能碰哪個不能碰,要不要順便告訴我什麽可以想什麽不可以想。”方遲的劣根性難得在別人面前發作了,他開始胡攪蠻纏。
事實上他從小就是個讓人頭疼的孩子,打架鬥毆那是次次都少不了他,誰要是敢說他或那個人的一句不是,他會立刻打得那家夥連他媽都認不出來。每次打架過後,他難免會受一些傷,這時候那人就會扔過一個毛巾,一臉無奈地說:“又打架了,還不快擦幹淨,我好給你上藥。”然後他就樂呵呵地擦淨,然後傻乎乎地看着那人給他上藥。
這樣的既幸福又無憂無慮的生活直到他十六歲那年,參軍的前夜,一切都變了,天與地轉了個個兒,他的性格也被深深地埋藏了起來。外人看他都是大方、溫和、平靜,其實他骨子裏叛逆,性子比誰都沖動。
鵝卵石沒有棱角,看起來圓圓滑滑的,可誰又知道它是經歷了怎樣的痛苦,才将棱角全部磨掉的?
布萊安明顯是個好的雕刻家,硬生生把他那點棱角又給磨了出來。說實話他很想繼續圓滑下去,可在布萊安面前,這顯然是不明智的。只有棱角才能反擊他,只有棱角才能保護自己那可憐的自尊和驕傲。
被那人磨平的棱角,現在又因為布萊安一個個被安上,方遲不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到底會露出多少本性。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是皮皮的,充滿了生氣,布萊安為着他調皮的眼神愣了那麽一毫秒。
“你真想知道?”上校突然說。
“我真不想知道。”他說的是大實話,以布萊安的性子,有事情他只會越玩越大,如果他不想玩,證明這事情再玩下去後果有點無法想象。
“那你還問!”話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上校現在很壓抑。
方遲偷偷笑了下:“我只是在問你哪些是雷區,我以後好躲着走,你這麽激動幹嘛。”
布萊安默默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方遲,你會死。”
“上校,你也會死。”
“你放手去猜吧,猜到了有獎。”上校的聲音突然充滿了愉悅。
“好吧。”
“你不想問獎什麽?”
“不想知道。”
“我獎賞你給我做家具的權力,最近缺一把椅子,要是能有一個能自由活動又不軟不硬的椅子還真不錯。我就獎賞你這個,怎麽樣,很開心吧,很興奮吧,很……”
“你丫給爺閉嘴,都說爺不想知道了!”
于是第一次,方遲如狼似虎地堵住了布萊安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熱烈纏綿到有謀殺上校舌頭的嫌疑。事實上如果布萊安不死命防禦的話,他那舌頭就真快被方遲的利齒給咬下去了。
“真是養不熟的狗。”
完事後上校舔着自己唇上的傷口,瞪着方遲說。
某位牙尖嘴利的前牛郎眼一眯:“你丫才是狗。”
他考慮要不要再揍他一頓解恨,反正這上校挨揍不還手(是近身戰打不過他),挨罵不還口(還了,被方遲忽略了),好容易有點職權可以仗勢欺人,他還偏偏不肯用。要不就以他襲擊上校的頻率來看,夠被槍斃了弄活,再槍斃再弄活,再再槍斃再再弄活,再再再……如此重複N次,N取決于上校的心情指數。
布萊安薄唇勾起:“瑞奈森斯的軍人,都是狗。”
方遲眼睛一瞪:“什麽?”
“呃……也不對,有些都不能稱之為狗。昆蟲?魚?無害植物?微生物?單細胞生物?有機物……”
“靠!你生物學的不錯。”
“當然,至少我能分辨出你是個爬蟲類。爬蟲就要有爬蟲的樣子,去,去!趴到地上分泌粘液去。”一邊說還一邊用腳把方遲往床下踹。
“靠之!”
這個“靠”和“靠之”吧,意思是不一樣的。“靠”呢,只是代表一個動作,人有時候也是可以對着虛空做點與“靠”相近的動作;而“靠之”則是有固定的對象,換言之它不單單代表一個動作,還代表一種有着特定對象的行為。
所以方遲在說完“靠之”之後,拽住布萊安的腳把他摔到床下,接着迅速騎到他身上,制住他的雙手。
“分泌粘液這事兒還是留給你這爬蟲去做吧!”
他是把布萊安打得分泌粘液呢,還是打得分泌粘液呢,還是打得分泌粘液呢?
“我可不是那麽低級的生物。”
“那你是什麽,高貴的萬物之靈?”
“我?”布萊安露出一個自嘲的笑,“最多只能算是一只雜種狗。”
方遲即将與布萊安親密接觸的拳頭突然停下了:“布萊安,你把自己當成什麽?有把自己當成過人嗎?”
上校握住他的手:“這個問題,最好別問。”
靠!又是個雷區。
布萊安推開方遲,走入浴室,在水流下微微仰起頭。
他發誓他不會再仰頭看着別人,他要全世界仰視他。
右手緊緊握住胸前月牙形的吊墜,他慢慢閉眼,一個有着火紅色頭發的少年出現在他腦海裏。
少年微微一笑,露出兩個十分可愛的小酒窩,對他伸出友好之手:“我叫亞伯,你呢?”
水流從上校臉上滑下,不知是水還是淚。
亞伯,我叫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