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1 正文完 (1)
041: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成功築基的原因, 林以沫感覺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高考結束了。共同經歷“魔鬼般”三年的一班同學,組織最後一場同學聚會。
聚會在一家會所, 宴請了班主任劉健國和各科老師, 自然也包括林嶼秋。
林以沫和林嶼秋一起到的,寬闊的包廂裏其他人差不多到齊了,一見到她,就有人起哄,指着江序身旁空着的位置:“坐這坐這,特意給你留的。”
雖然從表面上來看, 三年同窗,林以沫和江序并沒有表現出超過學生之外的其他發展,架不住同學們自我腦補呀。
以前被學習壓着,如今高考結束, 大家當然要放飛自我啦。
林以沫大大方方地坐到江序身旁。
班主任劉健國和幾位老師招呼林嶼秋,劉健國一臉媒婆樣,欣慰道:“這倆孩子, 真是越看越般配。”
英語老師咳了一聲:“老劉,你怎麽還帶頭啊。”
“這不是已經高考完了嘛。”
林嶼秋笑眯眯的沒有說話。
學生們先向老師們敬酒,感謝三年來的辛苦和付出, 準備了不少禮物,感動得劉健國兩眼淚汪汪,只覺得三年來為了這群孩子操心得發際線後移十厘米也值了。
結果他的眼淚還沒咽回去, 就發現學生們把林嶼秋包圍了, 後者受歡迎程度,比他這個班主任高多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發際線和啤酒肚,酸溜溜地嘆了口氣。
這時, 有位女學生大膽問出:“林老師,你有女朋友嗎?”
話音一落,包廂內頓時安靜下來,林老師可是三中公認的男神老師,以前不敢問,現在終于敢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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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帥又溫柔又滿腹才華的年輕數學老師,簡直就是人生理想啊。
林嶼秋狀似想了一下,在寶貝女兒看好戲的表情下,含笑道:“老師有你們這群學生就夠了。”
也就是沒有了?!
衆人大樂。
該女同學面露喜色,搓着小手,語出驚人:“那林老師,我可以追你嗎?”
卧槽,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結果這位女同學一說完,居然不少其他女同學一起附和。
男生們:“……”
這個看臉的時代!
林嶼秋仿佛對此毫不意外,面對女生們的“熱情表白”,他的目光掃過吃瓜的寶貝女兒——林以沫捧着一盒水果,用同款笑眯眯的目光望着她那受女生追捧的男神老爸。
然後,在林嶼秋看過來時,她心裏陡升不詳預感。
“那恐怕不行,畢竟老師女兒和你們一樣年紀,要是答應了,她不認我這個爸爸了,老師上哪說理去。”
林以沫:“……”
她趕緊傳音:“爸爸,我們約法三章過,不許暴露我們的關系!”
林嶼秋同樣傳音,“傷心”道:“寶寶,你就這麽不願意把爸爸介紹給你的同學認識?”
她爹絕了。
林以沫竟無言以對。
林嶼秋一言透出自己有個女兒,女兒還和他們一樣大,瞬間激起千尺浪,均表示不信——林老師這麽年輕,怎麽可能結婚了,還有女兒。
一定是林老師委婉拒絕她們的表白!
在場只有朱凡凡激動得全身血液奔騰,恨不得舉着雙手雙腳指向吃瓜的林以沫,大聲吼:林老師的寶貝女兒就是她啊!
這個秘密她憋在心裏三年了,好想揭秘欣賞同學們多彩的表情。
緊接着她發現林老師瞅了她一眼。
等等……這個眼神……
朱凡凡福臨心至,突然站起來,一拍桌子,昂起腦袋擲地有聲道:“我知道林老師的女兒是誰!你們都認識的哦。”
“是誰?”
“快說快說!”
待将衆人目光吸引過來,朱凡凡雙手豪邁又誇張地半空中劃拉一個圈,然後咻地指向林以沫。
沉默。
死寂。
兩秒後,轟然大笑,根本沒人相信。
開什麽玩笑,林以沫怎麽可能是林嶼秋的女兒。
林以沫用無辜的目光回視親爹,這可不怪她,她什麽都沒說,是同學自己不相信的。
朱凡凡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畫面,恨鐵不成鋼地打量這群凡夫俗子,她可是得了林老師的“暗示”的,一定要完成“工作”。
“你們都不想想,沫沫和林老師都姓林,沫沫和林老師還長得很像嗎!”
嗯???
衆人看看林以沫,再看看林嶼秋……
以前怎麽沒覺得兩人像過,可經由朱凡凡這麽一提醒,他們驚訝地發現,林以沫和林嶼秋長相似乎是有點像。
林以沫捂臉。
別看林嶼秋什麽都沒做。
但她肯定,親爹絕對在剛才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同學們。
很快同學生就會相信她和林嶼秋的父女關系。
果然——
“真的啊……”
“納尼!”
“誰來掐我一下。”
“沫神,林老師真是你爸?!”
躲不開的林以沫只得承認,包廂內的氛圍達到最頂點,連帶着其他幾位老師都是目瞪口呆——別說學生們,他們當老師的也不知道這件事啊。
林嶼秋瞞得可真夠厲害的!
劉健國拍了拍因喝酒而紅通通的臉,忽然想到,林嶼秋是林以沫爸爸的話,那他剛才不就是當着親爹的面,主動拉郎配嗎!
……
終于“見光”的親爹心滿意足,林以嶼等老師沒有待太久,體貼地提前離場,有他們在,孩子們多多少少會有些放不開。
尤其得知林嶼秋和林以沫的關系後。
“寶寶,今晚不回來都可以哦,玩得開心。”
離開時,收到親爹這麽一句傳音的林以沫:“……”
等到大人們離開,林以沫還以為自己會遭遇同學們的熱情盤問,沒想到大家的關注點并沒有過多放在她和林嶼秋的關系上。
也是,剛才大家已經震驚夠了。
除了羨慕,還能怎麽辦呢。
不少人心裏想,難怪林以沫學習這麽牛批,主要基因好啊!
“原來林老師是你爸。”林以沫聽到江序用解惑的語态道。
她側頭去看他,兩人很熟了,她聽出他的話外之音,忍不住用眼神詢問。
江序手中剝着蝦,說:“我一直猜他是你哥。”
林以沫好奇:“為什麽這麽猜?”
她和林嶼秋除了上課,其他時間在學校都不怎麽見面的。
江序将剝好的蝦随意放在林以沫前面的碟子裏,不知想到什麽,嘴角彎了起來,語氣漫不經心:“有次聽到林老師叫你寶寶。”
林以沫莫名有點羞恥,咳了一下以作掩飾,然後轉移話題:“對了,恭喜你拿了一等獎。”
高考前江序有幅畫得了獎,林以沫在系統的任務下也畫了幅畫參賽,拿了個安慰獎。
并順手吃了江序剝的蝦。
她平時被家裏人投喂習慣,吃海鮮這些需要動手剝殼的,一律沒自己動過手,因此江序剝完蝦放在她碟子裏,完全沒覺得有什麽,自然而然地吃了。
江序看到她的動作,悄悄加快了剝蝦的速度。
也就只有在畫畫這門上能勝過她了。
他沒有過多在一等獎上面多說。
“你想去哪所大學?”江序閑聊似的問。
“東華。”這是林以沫早就想去的學校,“你呢?”
江序輕笑:“看來我們又要做校友了。”
林以沫驚訝:“你不出國了嗎?”
先前他透露過他的父母想讓他去國外。
江序看了她一眼,悠悠道:“國外的景色,哪裏比得上國內。”
“确實,別處景色再好,也比不上家鄉。”
林嶼秋不止一次跟她說過,“外星”雖然波瀾壯闊,但還是家鄉地球最讓人挂念。她也時不時駕馭飛行靈器去國外轉一圈,目之所及,還是國內山水更讓人心動。
他倆互相交談,其他同學也沒閑着,以後就要各奔東西,再見面并不容易了。
朱凡凡正和幾名女同學捉弄一位男同學,一不小心變成群戰,蛋糕堅果齊飛,其中一塊蛋糕一小心就飛向了林以沫。
“沫沫小心!”朱凡凡大喊。
其他人捂眼,這下好了,蛋糕肯定會砸林以沫臉上。
卻見林以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拿起一個小盤,手腕一擡,飛過來的蛋糕就被她接到了小盤裏。
滿室喝彩。
“這都能接住,不愧是沫神!”
林以沫笑盈盈地問:“誰扔的?”
朱凡凡果斷指向一個男生,順便告狀:“沫沫你快替我報仇,你看我頭上臉上,都是他砸的!”
“好。”
男生見勢不妙,趕緊找地方躲,林以沫接蛋糕準頭都這麽厲害,扔蛋糕不得更厲害?
奈何他無論怎麽躲,都沒有躲過。
而林以沫這一砸,也是加入了玩鬧之中,等玩鬧過後,他們簡單清理了下,又一起去往早就定好的KTV包廂,一個個鬼哭狼嚎,享受着人生中第一個放縱的分別。
林以沫被架着唱了兩首歌,汗都給她唱出來了——要知道她現在可是築基圓滿的“高手”,不是凡人了。
她天生在才藝方面沒有任何天賦,無論畫畫還是唱歌跳舞==
見江序窩在沙發上,她随口問:“你不唱嗎?”
江序凝視着她明媚的笑顏,說:“我五音不全,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林以沫:“你在嘲笑我。”
“豈敢,”他失笑,“你唱得非常動聽。”
頓了頓,補充:“只跑了十多個音。”
我謝謝你哦。
林以沫不理會他了,起身去外面透透氣,見衣袖上沾了點污漬,轉道去往洗手間,中途路過不少包廂,一間包廂正好打開門,和林以沫來了個面對面。
男生一愣,繼而拍手:“哎喲喂,這不是林妹妹嘛!”
對方一開口,林以沫就想起來了,朱凡凡的表哥、季柏川的好朋友關尋。
“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你,來玩呀?”關尋分外驚喜地問,再看三年前見過的女孩,她徹底長開了,要不是經常在表妹朋友圈看到她曬的照片裏有和林以沫的合照,他第一眼還認不出來。
比起照片,真人更漂亮。
林以沫點頭:“同學聚餐。”
“對哦,你們高考完了是得聚一聚。”
關尋反應過來,身後包廂裏有人喊:“老關,杵那跟誰說話呢,大美女嗎?帶進來哥幾個見見哇。”
“去去去,”關尋回頭吼了聲,笑着邀請林以沫,“季哥也在,要進來玩一會兒嗎?”
林以沫當然拒絕。
但她下意識靈識往包廂裏掃過——以她現在的修為,靈識範圍覆蓋可達百米,範圍越小,感知更精準。
因此,她掃到了季柏川。
他閑适地靠在包間沙發上,一只手握着瓶啤酒左右搖晃,另一只手搭在沙發靠背,雙腿翹在茶幾上,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
林以沫猶豫了下。
在她猶豫的過程,關尋已經把大門推開:“季哥,你看是誰?”
季柏川漆黑的視線轉了過來。
林以沫大方走進去。
包間裏還有好幾人,有男有女,看清林以沫後,或許是她周身萦繞的清冷氣質,一時竟沒人說話,只不住拿目光打量她。
還是關尋介紹了句:“季哥的妹妹。”
“林妹妹快坐,上周季哥出了個小車禍,腿受了點傷,今兒個出院,我們幾個商量着給他洗洗晦氣,到這裏來放松放松。”他三兩句向林以沫解釋了季柏川受傷的原因。
林以沫剛要坐到季柏川身邊,他卻放下啤酒,拄着旁邊的拐杖站了起來,對衆人道:“你們先喝着。”
然後往外走。
林以沫跟了出去。
“老關,真是季哥妹妹?”
他倆一出去,其他人就忍不住了。
“季哥啥時候有妹妹了?”
“看樣子不像兄妹啊。”
有個女生撫了下頭發,看着關尋,不經意地說:“柏川确實有個妹妹,但不長那樣。”
關尋随口敷衍:“另一個妹妹。”
他和季柏川是鐵哥們,知道季柏川不少情況。
幾年前沈家破産,欠了一堆債務,差點波及到季柏川,幸好季家果斷,才沒讓季柏川被迫背上債務。為了防止沈家以後禍害季柏川,季家和沈家簽了協議,給了他們一筆錢,讓沈家搬離本市,與季柏川徹底斷絕關系。
季家兩老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去年季老太太病逝,季老爺子大受打擊,精神氣不複健在,季柏川匆忙間一邊上大學一邊開始接管季氏,忙得天昏地暗。
車禍就是在工作途中遇到的。
不幸中的大幸,只是傷到了腳。
關尋知道季柏川壓力大,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從季柏川對林以沫的态度的蛛絲馬跡中,他認為——既然巧合地在這家會所遇到林以沫,那麽兩個人見一面,季柏川應該會輕松一些。
所以才邀請林以沫進包間。
季柏川雖然一只腳不方便,拄着拐杖,但看他行走帶風,面色自帶冷峻,一點看不出“傷殘”人士的半點不便。
林以沫也就歇了扶他一把的想法。
三年時間,季柏川已經徹底脫離少年的青澀,有了成熟男人的輪廓,他看起來對這家會所很熟悉,連轉兩個地方,來到一個較為空曠安靜的開放式卡座,這裏沒人。
他率先坐下。
林以沫便坐到他對面,掃了眼他的腿,開場白:“沒事吧?”
季柏川:“斷不了。”
又主動詢問:“高考結束了?”。
林以沫“嗯”了一聲。
“考得怎麽樣?”
“還行。”謙虛回答。
她沒想到和季柏川坐下來,居然真的像兄妹那樣話着簡單的家常,而且季柏川絕口不提沈家。
“以你的成績,不會有問題。”
林以沫:“?”
他怎麽知道她的成績?
“想去哪所大學?”
“東華。”
“東華不錯,”季柏川勾了下唇,“食堂味道很好。”
對面的少女彎起雙眼:“聽說了,我記得你也是東華的哦?”
季柏川挑眉:“你知道?”
林以沫歪頭:“難道不是?”
季柏川拿出震動的手機:“我已經畢業了。”
他看了下來電顯示,應該是個必須接的電話,是以朝林以沫做了個抱歉的手勢,随後接通電話。
林以沫特意放空思緒,免得一個不小心聽到人家的通話——她現在聽力很靈敏。
季柏川安靜地聽那方說話,他簡短地回了幾句“我沒事”“我知道了”“等會兒回來”……不難猜到來電者是在對他的關心。
過了會兒,他挂斷電話,意外地解釋了句:“我外公。”
林以沫以前見過幾次那位季老爺子,記憶中是個特別護短的老人,季柏川小時候來沈家受了委屈,季家老兩口過來接人,季老爺子會劈頭蓋臉地把沈雲峰罵一頓,罵得沈雲峰臉色鐵青,卻又不得不受着。
有一次她發高燒,恰逢季家兩老送季柏川過來,發現她的狀況,把她送進了醫院。
“季外公身體還好吧?”
季柏川沉默了。
林以沫看到他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眉心也擰了起來。
關于去年季老太太病逝的事她知道,季家也是本市有名的豪門之一,自有新聞報道,她沒有去吊唁,但悄悄送了瓶自己煉制的清心丹——
星辰界裏有一片神奇的土壤,可以快速催熟植物藥材。
林嶼秋又給了她幾本煉丹功法,她自己就琢磨着煉了些丹藥出來。
前期浪費了許多藥材,但也有成功的。
清心丹便是她的作品之一,服用後可以清心養神,簡單地說,是治療憂思、憂郁症等的良藥。
季老太太病逝,季老爺子定是大受打擊,正好服用清心丹,可以讓他快速從悲傷中走出來。
上了年紀的老人,最忌心思郁結、悲傷過度。
按理說服了她的清心丹,季老爺子只要沒有其他什麽問題,應該不會出現不好的情況。
難道是把她送的丹藥扔了?
林以沫為了防止這種情況,還特別學着書上的禁制之法給裝藥的玉瓶加了個小小的禁制,留下一張字條:只有季老爺子才能打開玉瓶取藥。
後來想想,肯定是受了林十三的影響,這事兒怎麽做得這麽如此中二呢!
可做都已經做了,又不能後悔,林以沫便抛之腦後。
季柏川擡眸,直直地看着他,突然就說起這件事:“去年外公收到一份特別的禮物,一瓶只有他能打開的藥丸。”
林以汪心裏咯噔一聲。
什麽情況。
他……他懷疑我了?
她做得那麽隐蔽!
甚至還瞞着林嶼秋們,免得林嶼秋們又亂想。
她一臉驚訝:“藥丸?這麽奇怪嗎?”
季柏川墨黑的視線依舊牢牢鎖定着她,沒有絲毫要挪開的意思,林以沫好歹也是築基圓滿的“高手”,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波動,毫不避讓地與他對視。
“是啊,瓶子上面寫着清心丹三個字,我抱着吃糖豆的心态吃了兩顆,鬧了三天肚子。”季柏川略微皺眉,一副回想那時狀态就不舒服的樣子。
林以沫脫口而出:“怎麽可能!”
她煉制的清心丹根本沒有副作用,她自己試吃過的,即使沒有效果,也不可能吃壞肚子。
話落,就看到對面的季柏川似笑非笑地揚起嘴角:“哦?你這麽确定?”
“……”
被他詐了!
這是林以沫唯一的想法。
季柏川話峰一轉,又轉到季老爺子身上:“外公和外婆扶持着走了一輩子,他對外婆的逝去并沒有遺憾,只是想陪她一起而已。”
林以沫轉瞬明白過來。
清心丹不是對季老爺子沒有效果,而是妻子逝去後,季老爺子對人世間已經沒有了留戀。
季柏川已經長大成人,肩上能夠擔上責任,交給他放心了,老爺子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原本林以沫想着要是清心丹沒作用的話,那再悄悄送瓶培元丹,這是她最近煉制成功的,聽了季柏川的話後,她打消了這個想法。
這種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又不擅此道,只好說:“大概這也是季外公的心願。”
季柏川不置可否。
但林以沫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氣息變得壓抑。
對他來說,季老爺子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回去吧,男朋友在找了。”季柏川視線朝她身後移。
林以沫注意到,回頭,看到了江序,她無奈地說了句:“是同學。”
對別人總把江序當作是她男朋友這件事,林以沫已經無奈地習慣了。
明明她和江序只是單純的朋友,怎麽一個個就喜歡把他倆的關系暧昧化?
江序走了過來。
“你出來太久了,大家都在找你。”
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季柏川:“這是……?”
林以沫想起關尋的介紹,還有她和季柏川剛才的交談,她便笑着道:“我哥。”
季柏川放在小桌上的手一頓。
“原來是以沫的哥哥,”江序背在身後的手放松下來,“來接你回去的?”
林以沫還沒說話,季柏川拉開椅子拄着拐杖站了起來:“玩得愉快。”
他往回走。
林以沫想了想,考慮到不易遇到季柏川,借着小桌的掩護,她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盒自己煉制的藥膏,追上去:“這是我爸爸給我的傷藥,對跌打損傷有不錯的效果,你可以試試,敷在傷處就好。”
季柏川垂眸。
粉色藥盒,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東西。
順着掌心的東西,視線移到女孩清泠精致的臉頰,她的目光晶瑩清透,頭頂燈光将她濃長的睫毛投下一層淡淡陰影。
“謝謝。”幾秒後,他接過藥膏,點點頭,拄着拐杖從容不迫地走了。
“我們回去吧。”林以沫收回目光,對江序道。
江序環顧周圍卡座:“這裏的音樂還挺清雅,再坐會兒?”
他揉了揉太陽穴,表示得洗洗耳朵。
林以沫倒也重新坐下陪他。
兩人安靜傾聽舒緩的音樂,過了會兒,江序忽然道:“林以沫。”
“嗯?”
林以沫側頭看他。
舒緩的旋律萦繞,仿佛輕柔的羽毛拂過。
江序對上她清澈得毫無雜質的雙眼,目光微閃,最終輕快地笑出聲:“你頭上有東西,不知道嗎?”
“什麽東西?”她往頭上扒拉。
“我來吧,”江序擡手,在她頭上摘下一枚亮片,“喏。還是綠色的。”
林以沫:“……”
兩人沒待多久,返回包間,結果在路上居然看到易塵軒拉着朱凡凡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林以沫和江序對視一眼。
林以沫當即就要散發靈識,江序卻是露出罕見的八卦表情,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跟上去看看。”
林以沫就在散出靈識還是親自“跟蹤”之間糾結,被江序拉着追了上去。
她莫名有種“偷窺”的刺激。
于是棄掉靈識,選擇“跟蹤”。
悄眯眯跟上去,很快就聽到了朱凡凡氣呼呼的聲音:“易塵軒你幹嘛?!有話不能在包間裏說嘛,幹哈非得到這裏來?”
“朱凡凡,你是豬嗎!”片刻後響起易塵軒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朱凡凡身材一直較為圓潤,三年來每每嚷着減肥,卻從未成功過,最讨厭別人說她是豬,易塵軒這頭豬簡直是在她的雷區上蹦迪。
林以沫和江序鬼鬼祟祟地貼在牆角邊。
“難道易塵軒要和凡凡約架?”她小聲道。
江序嘴角抽搐:“……你為什麽第一反應是約架?”
林以沫奇怪地看他:哪有男生朝女生說“豬”的,這不是挑釁是什麽?
她眼睛裏透露的就是這個意思。
江序竟無言以對。
略一想她的性格……她這麽想還真是毫不意外。
“我給你的那顆巧克力,你吃了?”易塵軒問。
朱凡凡瞪圓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易塵軒:“我去,早吃了好嗎,你不會還要要回去吧???”
同窗三年,一顆巧克力都不舍得?!
易塵軒深吸口氣,額頭青筋直繃,簡直是從牙縫裏鑽出的聲音:“吃的時候,沒看到什麽?”
“什麽?”朱凡凡茫然,吃粒巧克力而已,打開包裝就塞嘴裏,還要看什麽嗎?
一見她這表情,易塵軒就明白這貨真是什麽都沒看他,他深吸口氣,一字一句道:“巧克力上面我刻了幾個字。”
朱凡凡:“!!!”
林以沫:“???”
江序似是想到什麽,啧了一聲。
朱凡凡再遲鈍這會兒也終于能反應過來易塵軒想表達什麽,她心慌慌地左顧右盼,但易塵軒沒給她這個機會,只盯着她,她只好糾着手結結巴巴道:“刻、刻的什麽?”
不會吧不會吧。
她腦袋裏瘋狂大叫。
條件反射就想喊沫沫。
“我刻的是——‘可以和我交往嗎?’。”易塵軒仗着身高優勢,一只手往撐住朱凡凡腦後的牆壁,标準的壁咚姿勢,十分霸道又不拐彎抹腳地直接說了。
朱凡凡呆滞了。
懵逼地望着易塵軒。
等她緩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逃,易塵軒另一只手撐住另一面牆壁,直接将她鎖在方寸之間,淡淡的酒精味道撲鼻而來,朱凡凡雖然大大咧咧,沒啥性別意識——她一直把男的都當女的處——但此刻的她活像覺醒體內的心性意識,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易塵軒喜歡她?
從小到大,沒有男生喜歡她的啊。
更別提表白了!
“你答應不?”易塵軒低頭看她,臉、脖子、耳朵都是紅的。
可這會兒朱凡凡哪看得到這些,她愣愣道:“答應什麽?”
“答應我交往。”他頓了頓,眼神格外認真,并不是在開玩笑,“高考已經結束,我們不是孩子了。”
“我……我……”朱凡凡腦袋絞成了渣渣,只是下意識搖頭。
表白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易塵軒眼中隐隐有了笑意:“你讨厭我嗎?”
朱凡凡搖頭。
易塵軒:“有喜歡的人嗎?”
朱凡凡還是搖頭。
易塵軒:“既然沒有喜歡的人,也不讨厭我,為什麽不答應和我交往?我們可以試試。”
這也可以試?
朱凡凡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裏透露出這個意思。
“當然。”
他似乎看穿了朱凡凡:“長這麽大,還沒談過戀愛,是不是挺遺憾的?”
朱凡凡又點頭。
“那就這麽定了。”易塵軒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從現在開始,你是我女朋友了。”
借酒壯膽。
成功了!
朱凡凡茫然地微微張唇,到現在都還沒想通。
“現在,我想使用男朋友的第一個權利。”易塵軒一鼓作氣,在朱凡凡“啊???”的狀态下,低頭,吻了上去。
……
圍觀全過程的林以沫嗖的把腦袋縮了回去,別說朱凡凡本人沒反應過來,她這個旁觀者也沒反應過來好嗎。
易塵軒喜歡凡凡?
什麽時候的事?
要不是看朱凡凡沒有抗拒,她剛才就沖出去“解救”了。
接着她發現江序居然毫不意外,忍不住問:“你知道易塵軒他……?”
江序深深看了她一眼:“也就你們這對‘閨蜜’遲鈍。”
這不是遲鈍不遲鈍的原因吧。
林以沫沒吭聲。
默默消化。
江序自嘲一笑。
易塵軒借酒壯膽表白成功,說不羨慕是假的。
“我們聽牆角的被發現不好。”江序正色道,“回去了。”
等林以沫重回包間,易塵軒和朱凡凡給了她靈感,她掃過同學們,猛地發現居然有好幾對!
“……”
她倒了杯果汁,十分感嘆地喝了下去。
過了會兒,朱凡凡和易塵軒走了進來。
林以沫一看,跳脫的朱凡凡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羞答答地低着頭,易塵軒想牽她,被她跳起來躲開,然後她看到了林以沫,像是看到救命稻草。
“沫寶兒,你剛去哪了!”她撲過來。
林以沫視線忍不住落在她嘴上,紅潤微腫。
朱凡凡沒注意到好友的表情變化,她糾結着要不要這個時候告訴沫沫她剛剛經歷的狂風暴雨。
然而滿腔話語到了嘴邊,強烈的羞澀讓她又強自咽了回去。
她先緩緩,緩過後再告訴沫寶!
易塵軒滿心愉悅地坐到江序身邊,捅了捅他:“成了嗎?”
江序動了動十分想招呼到對方臉上的手指,喝了口啤酒。
易塵軒秒懂。
“沒成啊。”
他挑了下眉:“該不會連話都沒說出口吧?”
江序往他腳上重重一踩,疼得易塵軒差點跳起來,謀殺啊。
看來他說中了。
易塵軒倒也識趣地不再刺激他。
江序将瓶中啤酒喝盡。
“同學們,咱們飯吃了、酒喝了、歌也唱了,才十點鐘,還早呢,接下來是不是應該玩點其他的了?”班長陳沐白拿起話筒,聲音激昂。
“玩什麽啊?”衆人起哄,辛苦了整整一年,如今終于能夠放松,大部分同學已經跟家裏人說好,會晚點回去,家長們也都縱容。
陳沐白腳一跺:“去鬼屋!”
他嘿嘿一笑:“晚上去鬼屋,咱們人多,正好去挑戰,怎麽樣?”
男生們腦補在鬼屋裏女同學們吓到求保護的畫面,一個個狂點頭雙手雙腳贊成,女生又是害怕又是好奇,最後一番商量,決定就去鬼屋。
然而有同學家長不放心打電話催人回去,最後只有二十人、人去鬼屋。
陳沐白不愧是管理班井井有條的班長,早就計劃好了,他連鬼屋都找好了,本市這家鬼屋在全市都挺有名氣,且淩晨三點才會關門,許多喜歡找刺激的鬼屋愛好玩家專挑淩晨過來玩,所以鬼屋才把營業時間挪到淩晨三點。
“而且有公交車直達目的地,我們不用打車!”
于是乎,一群人坐上了夜班公交車,原本較為空蕩的公交車被他們塞得滿滿當當,男生們很有紳士風度的把座位讓給女生,奈何座位有限,剩下一個座位,還有兩個女生。
“我比你高。”林以沫對那位女生道。
女生哭笑不得:“不帶這樣打擊人的。”
便也爽快地坐了下去。
車上其他乘客一聽這群孩子們交談,就知道他們是高考完的學生,紛紛送上祝福,氣氛融洽,司機大叔樂了:“難得大晚上開車這麽熱鬧。”
朱凡凡推開站在自己身邊的易塵軒,朝林以沫喊:“沫沫,你坐我腿上。”
林以沫欣慰,總算沒有見色忘友,她道:“你乖乖坐着。”
她随意拉着拉環——公交車的搖晃對她來說毫無作用,拉着也是做做樣子,免得別人驚訝。
公交車停停晃晃,下一站上來不少人,空間變得擁擠,江序并沒有和林以沫站同一邊,他随意和同伴交流,餘光看到一個中年男人靠近了林以沫。
人多擠來擠去是常事,但他眉頭還是緊了緊,随後果斷離開原地方,強勢擠到中年男人身前,林以沫身後。
他比林以沫高了小半頭,目之所及,是她柔軟黑亮的頭發,鼻之所聞,是區別于車廂內特有的只屬于她的淡淡花香。
四舍五入,我把她抱在懷裏了。
腦海裏陡然閃過這個念頭。
江序心跳猛地加速,他迅速閉上眼睛,過了會兒才慢慢睜開。
緊接着他才發現,她在低頭用手機回複信息。
出于禮貌,他并沒有細看,可剛才那一瞄憑借着他的記憶還是看清了當面頁面。
那是一個群。
群名叫【花枝招展的爸爸們】
前面有幾條信息:
【寶寶什麽時候回來?】
【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