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宋黎之殁.瘋狂的小戰…
一對對整齊排放的幹柴，上面安靜的躺着，已經悄無聲息的宋黎，蒼白的臉頰，枯瘦的身軀，穿着整齊的白色長衫，還和從前一樣溫文爾雅……
穿着一身重孝的小戰，黯然的接過夏勇手裏燃燒的火把，朝着父親的屍骨走去，視線最後留戀的，看了眼父親熟悉的臉龐，一滴眼淚順着眼角滑下來，落在白色的雪地上，顫抖的小手前伸，點燃灑滿柴油的幹柴，頃刻紅色的火焰蔓延開來，炙熱的溫度撲面，小戰保持着那姿勢看着，父親被火焰吞沒。
夏勇站在一邊，眼看着火焰點着了小戰白色的孝服，忙把人向後拉開，撲掉小戰身上的火花，拿過小戰握在手上的火把，扔進火焰的中間……
小四跟着李佳和夏家三兄弟站在遠處，看着不哭不鬧被自家老爹護在懷裏的小戰，說不出的擔心，從宋叔叔去世到今天，已經過了三天了，小戰不哭不鬧，不吃不喝，話也沒說幾句，安靜的出奇，這樣的沉默讓小四不得不擔心，精神上的緊繃加上他不吃不喝，小四真的很怕他吃不消。
看着紅色的火光小四的眼角一陣陣的發濕，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每一個一舉一動都在腦海裏浮現。天上開始飄下一片片的雪花，被風吹在滿是淚痕的臉上，刮得生疼生疼的……
看着漫天飄蕩的雪花，小四不禁想起那天，自己急匆匆的跟大哥趕到宋家的時候，小戰沒有跟往常一樣在門口等自己，小四拍拍大哥，從大哥的懷裏跳下來，看着那扇緊閉的門，小四意識到了很多，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抹上冰冷的木門，輕輕的推開，看着宋黎的床前小戰一動不動，硬挺挺的跪在那，宋黎的手，蒼白的的垂在被子外面……
小四知道發生了什麽，小四站在原地沒有走過去，小小的屋子沒有一點生息，天上飄下大片大片的雪花。良久，小四突的轉過身，驚慌的抓住大哥的手，聲音顫抖的道：“大大哥，回去找，找阿爸和爹來！宋叔叔他……”小四停了下來，一滴眼淚從眼角漫下來。
林松會意什麽都沒說，拍拍小四的肩，眼神瞟向小戰。小四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林松再沒說什麽，轉身朝着來時的路跑了回去。
小四站在門口半天，才轉身走向小四，安靜的跪在小戰的身後，從後面抱住小戰，小戰身上冰冷冰冷的，小四用力的抱緊她，小站顫抖了一下，回過身反擁住小四，埋頭在小四的頸窩，貪婪的呼吸的小四身上的味道，似乎這樣能得到一絲溫暖。
良久，小戰從小四的頸窩裏擡起頭，輕聲道：“爹讓我把他火化。”
“好！”小四應着，之後，兩個人一直互相依靠着，誰也沒再說話，直到夏家一家人趕來，夏勇跟李佳有條不紊的給宋黎換衣服準備各種事宜，宋家父子出了與夏家一家人交好，在村子裏在沒有其他親近的朋友，小戰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其他的親人，所以整個葬禮只有兩天的停屍，小四陪着小戰一起給宋黎燒紙，因着宋黎要火葬，棺材也就沒準備。
在熊熊的火光裏，夏家人和小戰送走了宋黎，柴燒光了，火熄了，小戰端着夏勇托人做的盒子，跪在灰燼上給宋黎撿骨灰，小四猶豫了一下也湊上去幫忙。夏家人都站在一邊，看着兩個小小的身影，一陣陣的心疼。
過了大概一刻鐘，撿好了骨灰，一群人帶着重重的悲傷往回走，小戰捧着宋黎的骨灰走在最前面，小四被李佳抱在懷裏走在最後。
夏勇跟着小戰回到小屋，輕聲安慰了幾句，要小戰收拾東西跟着他們一起回夏家，小戰捧着宋黎的骨灰搖頭！
夏勇見狀又勸道：“跟伯伯回去，你自己在山裏怎麽生活，你爹也不會安心的！”
小戰擡起頭無神的眼睛看着夏勇，嘴裏輕念，“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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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勇沒明白小戰的意思，只順着小戰的話道：“對，你爹，他一定希望你過的好，跟夏伯伯回去，夏伯伯一定好好照顧你！好不好？”
小戰像是沒聽見夏勇的話似地，嘴裏來回的嘟囔着，“爹……”
夏勇心疼的抱住拉過小戰，轉頭讓夏家三兄弟幫小戰收拾東西。
夏林茂在收拾小戰衣物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宋黎放在一邊的木制花瓶，發出一聲碰撞聲，小戰像炸了毛一樣推開夏勇，夏勇猝不及防的連退了兩步才站穩。
小戰跑到林茂的身邊，林茂撿起地上的木瓶正要放回遠處，卻被小戰推開，把木瓶搶了回來，像受傷的獅子子一樣朝着林茂怒吼，“不許動我爹的東西，你們走走！”
小戰這一喊，屋子裏的夏家父子幾個都愣住了。夏勇覺得小戰不對，向前勸說：“小戰，跟伯伯回去咱們不懂這的東西好不好，夏伯伯帶你會家裏。”伸手向小戰，想要牽起他的手。
“不要！”揮開夏勇的手，瘋狂的大叫，眼淚第一次洶湧而出，“我不走，我哪也不去！我要在這裏陪我爹！你們走，你們走！走……”
“小戰！”夏勇看着，那個像幼獸一樣的孩子，心疼的說不出話來，不忍心在刺激他，但把他一個孩子獨自留在山裏也不妥當，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佳抱着小四，回到了小屋，小四掙紮這從阿爸懷裏下來，不顧夏勇的阻攔跑到小戰身邊，伸手擦掉小戰臉上的淚痕，“小戰……”
說來也奇怪，一直接近瘋狂的小戰，在小四的觸碰下安靜了下來，伸手圈住小四，把頭靠在小四的頸窩，像上次一樣，細細的嗅着小四身上好聞的香味，嗚咽着道：“小四我不要離開，我要在這要在這陪着我爹！我要留在這……”
小四回抱住小戰，猶豫了一下安慰道：“小戰要留下就留下！小四在這陪你！”說着輕輕的拍着小戰的背，安撫着。
夏家的衆人見小戰安靜下來，都松了一口氣，沒過多一會，三天都沒睡的小戰靠在小四的懷裏睡着了，夏勇幫忙把小戰移到了床上！小四見小戰不想離開，就勸說夏勇他們先離開，回家休息，忙了三天大家都累了，夏勇他們見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便應了，夏家阿爸問小四用不用給他送些東西來，小四想了一下讓阿爸給自己收拾幾件衣服，再把宋黎交給自己的東西拿來，其他的都不需要了。
李佳應下，便和夏勇兩人帶着夏家的三兄弟離開了，沒過一炷香，林松就帶着小四要得東西跑回來了，林松想要留下來陪着小四，被小四拒絕了，只能獨自回了夏家。
送走了林松小四覺得疲了，便和衣躺在了小戰身邊，閉上眼睛卻怎麽也睡不着，睜開眼睛看着大哥送離開的包袱，猶豫了一下，還是坐起身把東西打開了，沒有去看那個金色的令牌，而是拿起了那封留給小戰的信，令小四吃驚的是這封信居然沒有封上，小四也沒多想便把信紙倒了出來，一共十幾張信紙，小四看了一炷香，消化了好一會。
原來如此，小四雖然猜測過，但也絕沒想到小戰的身世這麽嗯，傳奇。從震驚裏醒過來，小四把信紙裝了回去，看着放在一邊的三個錦囊，沉吟了一會，小四沒有拆開它們，總要給他們保留秘密，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不能做的太過分。
拿起一早讓二哥。給自己從城裏帶回來的，兩本白紙書，擺好筆墨紙硯，按原來的計劃，開始默書，封面上書兵法，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小四開始默書時是中午左右，坐在桌前一動不動一直默到，太陽下山，室內開始變暗了，小四也不停下來，點燃油燈繼續默。小四其實也很來，但是他不知道小戰多久後會離開，自己只能為他做這些了。時間一點點的流轉，突然一直安睡的小戰發出嗚咽聲，小四忙放下筆，轉身去看小戰。小戰滿臉潮紅的，在床上不安的扭動，嘴裏叫着冷。
小四伸手去摸小戰的額頭，觸手是滾燙的熱度，小戰居然發燒了，小四不敢怠慢，幸好宋家有很多草藥，小四認識不少，翻找了一下找到了幾味藥材，按照宋黎以前交給他的房子給小戰熬了藥，小戰吃了藥，睡的也不安穩，一直打冷戰發抖嘴裏叫着冷，小四拿了很多被子蓋在小戰身上也不見有所改善，最後脫了衣服自己爬上去抱住發抖的小戰，好久小戰才睡的安穩了。
小四側着身抱住，像小狗一樣埋首在自己的頸窩，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小戰。如果是平時，小四一定會笑，但現在小四的心裏，只有說不出的心疼。悲傷埋在心裏，不會消散，只會越來越強烈。小四希望小戰能夠快一點好起來，好起來之後，再離開，自己也更放心一些……
帶着不安小四，抱着身體依然滾熱的小戰，迷迷糊糊的也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