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蒼白之女（1）

“海倫一出現，肯定沒好事。”

是夜，多米尼克趴在他和克裏斯的大床上，玩一款手機三消游戲。克裏斯正在洗澡，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蓋住了多米尼克的聲音。克裏斯大聲問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

不一會兒，水聲停了，克裏斯穿着浴袍，頭上頂着塊毛巾，邊擦頭發邊走出來。“你剛剛說什麽？”

他坐在床邊，背對多米尼克，在床頭櫃裏尋找吹風機。

多米尼克扔下手機：“我說，海倫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出現，一定有什麽事即将發生，還是壞事。”

“海倫身邊能發生好事嗎？”

“……說的也是。”

克裏斯頭上的毛巾滑了下來，多米尼克眼疾手快地幫他撿起，蓋回他頭頂。毛巾遮擋了克裏斯的視線，多米尼克趁機爬在他背上，在他濕漉漉的脖子上親了一口。

“嘶……你輕點！”克裏斯拍掉他的手。

“怎麽了？”

“別碰我肩膀和後背。”

“到底怎麽啦！”

多米尼克抓＃住克裏斯浴袍的衣領，向下一扒，松松垮垮的浴袍落到腰間，露出克裏斯的後背。從肩膀到後腰，克裏斯背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多米尼克想起在湖濱市警局，海倫破牆而入的時候，正是克裏斯用身體保護了他……

他“嗚”的叫了一聲，緊緊摟住克裏斯，将頭埋進對方的頸窩。“克裏斯！對不起！”

“沒什麽，淤青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多米尼克用力蹭了蹭他。“對不起，我只顧着自己的事，都沒注意到你……你整天待在鎮上會不會很無聊？我們明天去湖濱市玩吧，房子的事就丢給教父和斯科特了，反正也是他們弄出來的。我們可以去湖上劃船，或者……但是……”

克裏斯頭頂的毛巾又滑下來了，他側過頭，在身邊摸索。多米尼克心念一動，按住他的手，湊上去給了他長長的一吻。

“但是在那之前……”

他跳下床，解開自己睡袍的腰帶，将礙事的衣物揮去，跪坐在克裏斯大＃腿上，輕輕一推。克裏斯從善如流地向後躺倒，任由多米尼克騎在自己身上。

“你想怎麽玩？今天我什麽都聽你的。”

克裏斯枕着自己的雙手，一臉等着看好戲的表情：“用嘴。”

就在這時，克裏斯的手機突然響了。兩人同時咒罵了一句。克裏斯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掃了一眼來電號碼。多米尼克問：“還要繼續嗎？你可以一邊聽手機一邊……”

“還是不要了。”克裏斯臉色陰沉，像是聚集了一大團夏日暴雨前的烏雲，就算下一秒他眼睛裏爆出雷電，多米尼克也絲毫不覺奇怪。

“是我媽打來的。”

“噢……”多米尼克從克裏斯身上滾下來，乖乖坐在他身邊。

克裏斯接了電話。

“為什麽打我的電話？”他聲音寒冷僵硬，完全不像兒子和母親通電話的态度。

電話裏叽叽咕咕地說了些什麽，多米尼克自然聽不見。克裏斯不多說話，只偶爾應一兩聲，最後他說：“我知道了，明天我就趕回去。”接着便挂了電話。

“怎麽了？”多米尼克問。

克裏斯眼神飄忽，神游天外好一會兒，半晌才反應過來多米尼克在和他講話，“我明天要回家一趟，不能跟你去湖濱市了。”

“湖濱市去不去都無所謂啦！你家出什麽事了？很緊急嗎？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我父母不會樂意見到你的。”

“……也是哦。”

克裏斯出生在一個保守的天主教家庭，家裏一共兄弟三人，他排行第二。克裏斯的祖父是當世一位相當有名望的獵魔人，據說是“去了梵蒂岡教皇都要親自接見”的那種。在克裏斯三兄弟中，只有他一人繼承了祖輩的天賦，接受獵魔人的訓練，其他兩個兄弟都是普通人。

當多米尼克和克裏斯交往深入後，他才斷斷續續從克裏斯口中了解到，克裏斯家的三兄弟哪個都不“普通”。

他的大哥年長他十歲，因為“某些問題”（多米尼克猜測和性取向有關）曾經被父母送去奇怪的醫院接受治療，最後同家裏決裂，成年後去遠方的大學念書，從此再也沒回過家，後來創辦了一家醫藥公司，現在已經是董事長兼任CEO。

大哥離家出走的時候，克裏斯還是小孩，根本無法理解家裏發生了什麽事。等到他進入青春期，才逐漸明白大哥為什麽要抛下家人遠走高飛。克裏斯的性取向和常人不大一樣，而他堅貞的信徒父母絕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當地保守的風氣也讓克裏斯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異類。所以克裏斯一直隐瞞自己的取向，直到他讀完高中，接到大學的offer後，才終于鼓起勇氣向家裏出櫃。結果可想而知，他的父母暴怒地将他趕出家門。克裏斯只身一人去投靠大哥。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也是他大哥無償贊助的。

大學的聖誕節假期，大多數學生都選擇回家或結伴外出度假，只有少數人留在學校，克裏斯就是那少數人中的一個。當時多米尼克還不知道他複雜的家庭狀況，還以為他只是單純地想留在大城市玩一玩，後來才明白他是無家可回。第一年聖誕節假期結束後，克裏斯卻突然請了幾天假，要求回家。至于他請假的理由，多米尼克到現在都不知道，但他覺得奇怪，克裏斯明明和家裏決裂了，那麽那次請假回家是為了什麽呢？難道家裏出事了？克裏斯不告訴他，他也無從得知。

“多米尼克，你還記得大學第一年聖誕假期之後，我突然請假回家的事嗎？”克裏斯嘶啞地問。

——哦哦哦！要說起這事了！

多米尼克正襟危坐，洗耳恭聽。“記得。”

“我那次請假是因為……我弟弟傑瑞德過世了。”

“哎？怎麽會這樣！是因為意外事故嗎？還是生病？”

“都不是。”克裏斯按着額頭，沉入痛苦的回憶之中，“他是自殺的。”

“什麽？！”

“我哥哥和我相繼離家出走後，父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傑瑞德身上，給他帶來了太多壓力。再加上我們那裏的風氣比較保守，對同性戀很不寬容，所以我們家可以算是成了當地的醜聞，傑瑞德因此在學校裏受了不少欺負。種種因素加在一起，讓他精神崩潰，選擇了自殺。”

多米尼克啞口無言，想說幾句安慰克裏斯的話，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比起生命的重量來，幾句話實在太輕太輕了。

“我媽剛才打電話給我，也是因為傑瑞德的事……”

“可、可是，他不是已經……？”

“嗯，已經過世了。但我媽說，墓地出了點事，他們發現，”克裏斯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說，“傑瑞德的遺體被盜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篇章蒼（sang）白（shi）之（wei）女（cheng）篇開始啦，這個故事裏克裏斯的家人會陸陸續續登場，還會有一個被衆人遺忘的角色以全新形态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