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哎呀,簽約之前你自己不應該先搞清楚才對嗎?”他挑起眉說得理所當然,我對着他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吼道:“你給我簽了約定以外的東西!!”

“誰叫你自己簽約之前都不看一遍?”他負手而立,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歉疚:“我跟你的約定才多少內容,用得着寫那麽厚一沓嗎?只有前兩張是我們的約,後面的內容可全部都是你今後五年在FA公司的賣身契啊。”

“你說什麽?”我後退一步,腦子嗡嗡地響。他怎麽可以做這種事情,我看他是肖恒的哥哥自然毫無懷疑地就簽了,我知道他不會害他,我以為他光明磊落,可是我忘了,忘了他一直以來是把我視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的。

“我跟肖恒說是你自己選擇要跳槽的,這樣省得你以後再在公司和他‘巧遇’,而且之後很多事情都可以有很好的解釋,”他眯眼挑眉,露出得意的笑容說:“比如說十四天後呢,如果你突然失蹤杳無音信了,他說不定會──不對,是一定會很擔心你。而現在的故事,就變成是你自己擇佳木而栖主動離他而去了。他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功夫背後幫了你多少你才有今天,就算他僅僅是你老板你也應該知道要感恩戴德。然而你居然又一次背叛了他,他雖然沒指責你,可心裏怎麽想的就很不好說了。”

“你卑鄙!”我沖上去揪着他的領子說:“你怎麽能做這樣的事?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你這是欺詐!”

“我為什麽不能做?你知不知道,你對他做過的事早讓我想找人把你分屍好幾次了,”他眼裏帶着陰寒,仍舊保持着虛僞的優雅卻讓人不寒而栗:“沒辦法,我那個沒用的弟弟一直舍不得你,所以我花了很多腦子才想出這種比較溫和的方法。洛予辰,我給過你機會,我真的給過你機會。現在我沒耐心了,我要的結果已經不是選擇信任而放手讓你再傷害他一次,而是讓他對你徹底斷了念頭。他不大會記仇,不過經過這次,我想他對你終于應該足夠失望了吧。”

他失望不失望我怎麽會知道?我做錯事他不責備已經天經地義,他的不滿我看不到,他的憤怒不會外露。如果我真的背叛他簡直就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他卻還是能心平氣和地指出條約哪裏對我不利,連為什麽要走都沒有問過我。

為什麽都沒有問過我原因?肖恒,難道對你來說,我已經……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不能讓你把我在他心裏變成……變成那樣的人。”

也許我确實早就讓他無數次失望,可是我不想我會在他在心裏幻滅,不想他把我當成唯利是圖的人。諷刺的是知道要離開卻希望我在他心裏還是好的,我這又算什麽自私的心态呢?想讓他忘不了我吧,對,現在才發覺之前那些無私的念頭都是笑話,我根本沒有想過要他展開他全新的人生,我想要的就是他一直忘不了我。

“你不會讓我得逞?”方寫憶眯起眼睛冷笑一聲:“約已經簽了,你能怎麽樣?兩億的違約金你恐怕這一輩子都付不起吧,難道大明星你想試試坐牢的滋味嗎?還有我警告你,我跟你約好的那份約定仍舊生效,你最好不要傻傻地去跟他解釋什麽。”

“是你騙我在先,等于是你先毀約的!我為什麽不能去告訴他?”難不成這世界就容你方寫憶橫行霸道不成?我推開他就準備上樓找肖恒,卻因為他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再也沒法前進一步。

“如果你敢把事情告訴小恒,我就可以立刻做到讓你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如果不相信,大可以現在試試看。”

“你別威脅我。”我回頭,好像毫無畏懼地回瞪他。但其實我怕了,方寫憶和別人不一樣,他向來說到做到,在這點上雷厲風行從來不可能出爾反爾。他知道他永遠可以主導一切,他的人生裏看不順眼的人,他随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就能讓那人消失,他對我在某種意義上确确實實是非常仁慈。

我無話可說,我屈服了。他是王者,我是他編造的故事裏的扯線木偶,不能發出屬于自己的聲音。

十四天……不,已經只剩下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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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黑夜裏面輾轉反側。睡不着,突然翻身起床,抱着那只絨毛狗就往外跑。我跑回了醫院,坐在他房間外面的長椅上。值夜班的護士偶爾經過,用怪異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抱着玩具坐着,十三天,黑夜的一半還留在家裏就只有六天。不能那樣,我不要那樣。

我想他在房間裏應該睡得很熟,一牆之隔,其實看不到也聽不到,卻很心安。我一直坐着,直到清晨有人拍了我肩膀。擡頭一看,路蔚夕抱着便當盒和保溫杯,白了我一眼推門進了房間。我也馬上站起來跟進去,他已經殷勤地對肖恒打開了他的愛心便當說:“早安!我煮了營養早餐哦,還清晨起來專門煲了湯,快點趁熱嘗嘗。”

肖恒看到我,微笑着點了一下頭,路蔚夕立刻不滿地說:“喂!不公平啊,你對他笑什麽?辛辛苦苦一大早起來給你做飯的人可是我耶!”

“是是是,”肖恒被他逗笑了,還是偷偷擡眼看了我一下,被路蔚夕立刻打了頭說:“還看!你對得起我給你做飯嗎?”他說着就用勺子給他喂飯,肖恒愣了一下有點遲疑:“這個……我自己能吃。”

“算了吧,都喂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你也不用因為某些人在旁邊就介意吧!”路蔚夕說着,加重了非常刺耳的“不知道多少次”幾個字,肖恒連忙小聲說:“小路,你別胡說……”

“沒胡說啊,說得明明是事實嘛!” 路蔚夕說着拿其勺子回頭對我晃了晃,頗有深意地說:“在這個世界上,不會做飯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不懂溫柔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只會傻站着連話都說不好的男人更不是好男人,更別說有些人還相當見利忘義了……”

“你說什麽?”

“洛予辰,”就在我要上前的時候,肖恒叫住我,聲音和表情仍舊平淡如水:“別在醫院裏鬧事。”

路蔚夕得意地用餘光看了我一眼,這個方寫憶的幫兇也成功了,在肖恒眼裏善良貼心的好朋友和不懂事的舊情人,高下分得很清楚。我當然不能摔門而去,低頭看着路蔚夕笑眯眯地繼續喂飯,覺得自己在這個房間裏好多餘。他根本就不需要我。

“你……是沒睡好嗎?”雖然路蔚夕一直在說笑話,氣氛還是因為我而僵住,肖恒就是那種會顧及別人感受的人,所以沒話找話。我愣了一下,路蔚夕哼了一聲,他解釋說:“你黑眼圈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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