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望着他臉上未幹的淚痕，趙毅被吓到了。

這孩子一般不叫自己“哥”，只有特別委屈的時候才會省去姓氏這麽喊他。

而且，自己上一次見他哭是什麽時候，華杓十八歲剛簽他那會兒？

到底怎麽了？

“別着急，你好好說。”趙毅顧不上繼續談判，趕緊安慰這位小祖宗。

當華杓的“爸爸”當了七年，年近四十的趙毅完全就是一個老父親的心态。

“我……”華杓有些哽咽，他剛想說些什麽，眼睛就瞥見了一旁的兩位女生。他趕緊用袖子擦掉眼淚。

“就是……想到之前的事情了。”華杓小聲嘟囔，不想在外人面前細說。

趙毅一聽就懂了他的意思，心疼之餘又對這第五首歌産生了格外的好奇。

說實在的，華杓是個缺心眼的孩子，心大的已經快把當年那事兒的記憶抛到腦後，但這首歌居然能引起他如此強烈的情感，還讓如此重視主打歌的他萌生出定下第五首的想法。

這首歌到底有什麽樣的魅力？

趙毅按下了播放鍵，表情嚴肅地豎起了耳朵。

最開始就是一陣極度壓抑的純音樂，雨聲，腳步聲，以及一些嘈雜的聲音，瞬間把人帶入了一個讓人不适的空間。

不知道為什麽，趙毅覺得自己的胸口開始發悶。

随後，所有聲音漸漸遠去，溫柔的弦樂奏響，人聲開始低喃。

“天晴  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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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忽然  找不到方向”

雖然旋律輕快，可這略帶鼻音的唱腔，若無其事的輕哼，偏偏給人一種致命的絕望。

這種可以想象的畫面感實在太強，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雨聲再一次加入，為這氛圍更添一抹無言的煎熬。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心髒慢慢收緊，讓人透不過氣。

“呼吸  眺望

或許自由也是無望”

聲音越是溫柔，越讓聽衆驚慌。

故事的主人公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唱的歌詞是什麽意思，她要做什麽？

當營造的情緒氛圍到達一個制高點，把聽衆的緊張感也拉到了最高，所有音樂戛然而止，留下了長達三秒的空白。

這時，起風了。

趙毅仿佛看到太陽帶着讓人晃神的光暈，将主人公籠罩在內。

這時候，開始唱歌的是另一個聲音，一個溫柔中帶着堅定，充滿撫慰人心的力量的女聲。

“閉上眼啊

風會拂過你的臉頰

吹起頭發的那個她

輕聲問你還好嗎”

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這奇妙卻不突兀的轉折讓整首歌得到了升華，一種莫名的感動油然而生。

所有的壞情緒被洗滌一淨，胸腔那股溫熱的躁動也讓自己感受到了被救贖後的感激。

再結合自己所了解的華杓曾經的遭遇，趙毅完全明白了為什麽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半晌，他吐出了一口濁氣，神色複雜地望向席君。

怎麽會有這樣一位音樂造詣高又出類拔萃的完美之人呢？

“你真的不考慮出道嗎？”趙毅不死心的問，眼高于頂的他頭一次對一個素人這麽主動。

沒錯，席君的長相就算放在娛樂圈裏也是極為出挑的。或許是因為華杓和趙毅見過的漂亮姑娘太多，所以他們在看到席君的時候并沒有失态，但內心裏有怎樣的波瀾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特別是趙毅，別看他從頭到尾表現的都非常淡定，要不是因為席君的京都大學教授這一身份着實吓人，他早就沖上去談簽約了。

席君：“？”

她有些吃驚，不過還是搖了搖頭：“抱歉，我對這個不太感興趣。”

趙毅也沒覺得她會答應，他也僅僅只是可惜了一小會兒，很快整個人的重心又放回到了華杓的專輯以及這一次的合作上。

“我對于這一次的合作沒有異議，很高興能和京都大學進行合作。”趙毅展開了自己标準化的商業微笑。

一旁恢複情緒的華杓直接原地蹦了起來，表情那叫一個開心，拿着曲譜直接跑到鋼琴那裏邊彈邊唱做練習。

席君也很滿意，交完歌曲的她只需要等華杓新歌發布後收獲反饋就可以了。

雙方的首次見面就這麽告一段落。

心急的華杓在幾天後就催着趙毅聯系導演和演員拍MV，而回到學校的席君則繼續自己的學業。

雙方各不相幹，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軌跡當中。

“不對，這感覺不對！”

華杓煩躁地抓了抓頭，一臉不爽。

這首主打歌可謂是他目前最上心的一件事，而且還和他過去的經歷有關，MV的呈現必須精益求精。

可是挑了這麽久的女主角，沒有一個符合他條件的。

他要的是自己在脆弱中被救贖的感覺，但是這些女孩子一個個比他還要柔弱，都是一副需要被保護的樣子，那還拍什麽？

拍MV的導演顯然和華杓交情頗深，他搭着華杓的肩膀安慰：“沒事，不急着拍，女主角不行還可以再找。”

一旁陪同的趙毅雖然面上不顯，但心裏也有些着急，他把華杓拉到了一邊。

“我知道你有你心目中的女主角……但……我們根本請不到她啊。”趙毅無奈嘆氣。

華杓心裏也清楚，雖然他很想感謝當年那位拯救過自己的女生，但是貿貿然把人家請來當女主角實在是太不現實。

況且，這只是自己單方面的感謝，怎麽能打擾對方的正常生活？又或許，這只是人家的一時善舉，她可能早就把自己忘了。

“就算你想請，你有人家聯系方式嗎？好吧，就算有聯系方式，你敢去聯系嗎？嗯？”趙毅無情的話語澆滅了華杓最後一絲希望。

“唉。”華杓長嘆了一口氣，低頭翻着自己精心編寫的劇本，華杓陷入了兩難境地。

還有什麽人，能夠演出那樣的感覺？

“或許……”趙毅忽然開口，打斷了華杓的沉思，華杓疑惑地擡頭。

斟酌在三，趙毅提出了這樣一個建議，并且在他說出來的時候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覺得，席君怎麽樣？”

“啊？”華杓一下子愣住了，“誰？”

無視華杓的意外，趙毅開始興奮地自說自話起來。

“你看，她的長相絕對是上佳，娛樂圈難得一見的清爽，而且那種氣質也不用我多說吧？加上她還是這首歌的作詞作曲，對整首歌情緒的把控可以說是最為了解，由她當女主角，再合适不過了。”

“不僅如此，如果她參與了MV的錄制，我就有更多發揮的空間……”

歌曲的炒作，席君個人身份的熱度，還有京都大學的鼎力支持，都能讓這首歌連續霸占好幾天的熱搜！

還有比席君更完美的人選嗎？

還，有，嗎！

華杓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眸，等他再度擡頭時，他的表情已經變成了無比的激動。

“趙哥你說的對，而且她們确實很相像啊！”

一樣的堅不可摧，一樣的……

讓人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