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事後

莫林德站在書屋僅有的朝着屋後的窗口,夜色中,即使已到了夏天,仍有幾分涼意。‘咳咳咳!’連串的咳嗽聲,即使用手拼命地捂住,卻還是流瀉而出。絲絲縷縷的血跡順着蒼白的枯瘦的手指滑落了下來。

攤開手掌,那一片血紅讓莫林德搖了搖頭,看來是真的時日無多了。只可惜那個孩子……只希望血喪能夠放他一馬。

确實他從一開始便知道不可能逃出去,他确實聰明,甚至在很多年前他還是個自負的青年,而此生他唯一臣服的,或許便只有那個喪屍了,血喪。确實是超出了人的存在。一切的事都在他的眼中而到底應該如何發展,也只不過是他如何想而已……

這樣子的一個人類的敵手,無疑是可怕的。但是這麽多年的接觸讓莫林德也有所發現,血喪确實嗜血,确實殘酷,但是他卻是聽得勸的,解釋,說辭,他并不是一概而論的推開。甚至是這個編史,即使起初是他這樣想着的,但是他也從沒有想過那喪屍首領會同意……

而這次的所謂的希望,也只是血喪的心情,那唯一的希望便是血喪願不願意放了他們,願不願意玩一次游戲,放長線釣大魚,亦或者是貓捉老鼠的游戲而已……

是的,而已!這便是悲哀吧!不由自己掌控的悲哀。

只是聰明如利卡特斯卻也沒有明白這其中的因由,只希望這孩子能夠活着,那麽聰明的孩子,若是活着終是要比死去的好。

莫林德這麽想着,伸手取了一邊有些破損的白毛巾擦了擦滿手的血跡,而後關上了那扇狹小的窗。

漢斯,你還沒有死心麽?那兩個孩子是你真心要放走,還是只不過是你對我的試探。

看着那白色的毛巾上暈染開來的血跡,莫林德的眼前似乎再次浮現出那個有着棕色卷發臉上有着細小雀斑的孩子,總是跟在他的身邊,一臉的笑容,似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一般……不過一切都不同了!再單純的孩子經歷了這一切,也不會再滿臉的笑容了……

石床上面色蒼白的男孩,一只手垂下了床沿,臉頰不自然的靠在那石床上,緊緊的貼靠着,就好似一具死屍一般。

血喪渾身都浸泡在了鮮血中,饕足之後的他顯得十分的慵懶,此刻趴在血池邊,下巴磕在那青黑的石板上,微微的側着,那雙血紅的眼睛便以自上而下的方式打量着石床上的少年。

那種感覺……

那是無法形容的感覺,無法形容的滿足!直到此刻他想到還會感到渾身戰栗,很舒服,不,是他成為喪屍以來第一次發現這具拼接的身體原來也能如此有着這樣強烈的感覺,強烈到他甚至以為那便是他自身的身體了……

擡起埋在血水中的手,血喪盯着那青黑尖銳的手指看着,而後微微勾了勾唇又将那手放回了血池中。

站起身,随手撈起了一邊的紅袍披在了身上,血喪緩步走到了少年身邊,而後坐在了床沿上。

Advertisement

從高臺而後是石床,甚至是血池中也有一次,少年那白皙的皮膚浸透在血水中的妖嬈似乎此刻還在眼前。

那緩慢的順着那光滑的皮膚,一點點的舔去那身體上的血水,那滋味,呵……血喪倒吸了一口冷氣。身體中那還未散去的熱情竟然緊靠着腦海中的畫面又再一次的湧了上來。

不過……

血喪盡量輕柔的用手指在少年的臉上描畫着,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估計這少年的身體便要瀕臨崩潰了,心中其實倒有将少年制作成喪屍的想法,若是高層的喪屍事實上要比人類有着更長的壽命,不過,既然答應了……雖然那眼淚十分的漂亮,還是不要看到比較好……

坐在那石床邊良久,看着少年不甚安寧的睡顏,血喪終是站起身,朝着石床之後走去。

那裏除了斑駁的牆面以及幾幅已經腐朽的畫框再也沒有什麽,但是血喪卻在将要撞上那牆面的時候停下了腳步。随後那手也不知在那牆面上做了什麽動作,便見那牆面忽然松動,随着‘哧拉拉’的聲響,煙塵飛舞中,那牆面竟是成了一扇石門,石門內沒有任何光線,血喪再次扭頭看了一眼石床上的少年,而後踏進了那黑黝黝的石門之內。

随着血喪的身影沒入那黑暗中,石門也漸漸的閉合了起來。而那石門之後究竟是什麽,因為沒有人發現,也因此沒有人能探知。

利卡特斯醒來的時候已然是第二日的晌午了,夏日晌午的陽光極為的熱烈,但是在血喪的寝室,除了感覺到晝夜明暗的差異,卻并沒有受到陽光熱量的席卷,相反這石室裏十分的陰涼。

這樣的氣溫其實是極易讓人困倦的,更何況是利卡特斯這般幾乎是耗盡了體力的。酸澀的眼睛花了不少力氣才張開了,昨夜的一切都好似一場噩夢,當然他知道那并不是,只是他便是要這樣想才能讓你自己這樣好好的活下去。起碼,起碼穆斯雷逃出去了……即時,生死不明!

随着神智漸漸清晰,那些感知神經也逐漸的明朗了,渾身的酸痛讓他緊緊的咬牙,那羞恥處的疼痛的已經麻木了,但是麻木卻不是沒有感覺,好像不是自己的,熱燙的,卻也并非完全的疼痛……酸脹,那是難以忍受的感覺。

利卡特斯甚至想要自暴自棄的狠狠踢騰一番,可是那腿還沒有動,那被牽動的傷處已經劇烈的疼痛了起來,原本就是極為(敏)感的地方又是傷的那麽深,利卡特斯蹙着眉頭,那傷處的疼痛很劇烈,即時漸漸緩和卻也像是螞蟻在啃咬一般絲絲縷縷的磨人。

側着腦袋看了眼四周,那鮮紅的血池讓他明白他依然在血喪的寝室,但是四周卻并沒有人影……

“啊啊啊,疼死了,疼死了!!”

不知道抱持着怎樣的想法,利卡特斯大聲的叫喊了起來,或許是發洩吧,也或許是經歷了昨天晚上的事之後,他也知道有些事是不一樣了……

是的不一樣了,堅持的東西沒有了,如果逃不出去,那麽很多的堅持便都成了笑話,想要在這裏好好的活下來無疑只有一個辦法……

讨好血喪。

血喪,血喪!嗜血的喪屍,果然十分的貼切。利卡特斯這麽想着,嘴中仍是不斷的哼哼唧唧着。

于是當血喪從石門中動靜不算大的走出時,看到的便是那向來大人一般的孩子一臉喪氣的哀叫着,口中意味不明,唯一清晰的也就只有痛這個字眼了。

血喪勾了勾唇角,眉骨處微微一挑,即使沒有眉毛,那動作依舊明顯,但這些微的張揚以及不明顯的笑意。

利卡特斯直到血喪坐在了床沿上才發現這個神出鬼沒的喪屍,那臉上原本雖然疼痛但卻放松的神情立刻戒備了起來,那帶着血絲的雙眼直愣愣的看着血喪,眼中卻并不是鮮明的恨意,而是一種奇怪的神采,那是連怨恨也做不到的無奈……

是的,就好似昨晚,一個晚上的時間,将作為人的深刻情緒都用光了一般,所以即使現在再如何的怨恨,卻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恨意了……冷靜下來之後,甚至不知該如何自處,對于被(侵)犯了,如果因為這樣的事而去怨恨,在這樣的情況下無疑太過幼稚了……

他一開始就只是一只弱小的獵物,無論是如何被玩弄似乎都不算過分,更何況,他的玩弄是有價值的。而他現在的處境,無疑想着怨恨報仇,倒不如想着該如何好好地活下去,或許……或許,某一天還能看到穆斯雷……完成夢想的一日。

無疑這一次的出逃,就如莫林德所料的,利卡特斯真的了解到了一些該了解的事,了解到了面前喪屍的可怕之處……

“在想什麽?”血喪一把鉗住了利卡特斯的下颚,那沒有輕重的力量,迅速的在利卡特斯的下颚上滑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利卡特斯那蹙起的眉頭還沒有松開便感覺到下颚上的疼痛,立時那眉頭皺得更緊了,但是那緊抿着的唇表明了,他此刻并不想開口。

是的,即使了解到了,但是當真在面對這樣的無禮與逼迫的時候,那股子已經習慣了的貴族驕傲便又再次的回到了利卡特斯的身體裏。

毫無畏懼的盯着血喪,此刻他除了這條性命似乎已經沒有什麽能丢失了,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看來這次你想通了很多,不過,似乎還不夠乖,恩?”血喪湊近,在利卡特斯的唇邊如此說着,那噴薄而出的氣息染在利卡特斯那被咬得破碎的唇瓣上,讓那血紅的唇也不斷的顫抖了起來。

利卡特斯不知道血喪是從何處得知他想通了很多,不過這話并沒有錯。

“你什麽時候讓我回去?”無疑這裏每一處都讓利卡特斯不舒服,特別是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之後,這裏對于利卡特斯而言便是噩夢的開端了……

“回去?鐵欄?”血喪看着利卡特斯,眼中仍是慣常的不屑意味,“你以為你現在能走回去?”

“爬,我也會爬回去的!”利卡特斯瞪着眼,堅定地說道。

血喪的唇角一勾,“那你就爬吧!”像是放任一般的,血喪從床沿上站了起來,喂利卡特斯讓開了一條路。

利卡特斯看着石床與地面的距離,那段高度并不大,但是對于此刻他的身體狀況而言,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緩緩的挪動着身體,将上半身完全的懸空,而後咬牙一用力便雙手撐在了地面上。下(半)身仍在石床上,利卡特斯緊緊的掩着嘴唇,生怕只要一松懈那(呻)吟聲便會流瀉而出。靠着在地面上的雙手不斷的往前挪着,知道只剩下雙腳搭靠在石床上。

雙腿間的傷處無疑是最嚴重,若是此刻雙腳從床上落下,那疼痛……利卡特斯不敢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受,心頭有一瞬間甚至是後悔了,既然都打算放棄尊嚴的活下去了為何還要争這一口氣?

深深的呼了口氣,利卡特斯看着那一呼一吸見汗水滴落在了地上,一個個清晰的水印,只差一點了,呵,現在已經不是後悔能解決的問題了……

這麽想着,一狠心便要落腳,雙眼的緊緊地閉着,等待着那劇烈疼痛的到來。但是,并沒有,不,或者說,他的雙腳并沒有落地,而是被什麽拖住了,此時正懸空着。

利卡特斯倏地回頭,但幅度太大無疑扯動了那身後的傷口,一時間倒吸了數口涼氣。

“你幹什麽?”良久調試好呼吸的利卡特斯才對着身後的血喪狠狠的問道,但那聲音因為剛才的忍耐其實已經沙啞的幾乎聽不到了……

血喪只是看着他,良久才将他的腿放下道,“我只是不想我才得來的有趣玩意就這麽壞了,不過你真的打算就這麽出去?”血喪饒有興致的看着一身(赤)裸的孩子。

顯然血喪的出現,以及身體的疼痛讓利卡特斯忘記了身上的衣服。此刻經血喪這麽提醒,想到剛才自己的動作,利卡特斯的雙頰立刻血紅了起來。

“啪嗒”,利卡特斯那棕黃的衣服已然蓋在了自己的身上,即使心中對于血喪沒有讓他就這麽光着出去感到詫異,但是讓他投出感激的眼光無疑是不可能。

花了一番力氣才将衣服勉強的套在了自己身上,利卡特斯一手揪着衣襟,一手則不斷的以匍匐的姿勢往前。

血喪依舊坐在石床上看着少年不斷的往外爬,起先還帶着興味的臉上慢慢的溢出了焦躁。站起身,大步往前至利卡特斯身邊,屈身便将少年抱了起來。

“你幹什麽?”利卡特斯掙紮的問道。

“送你回去。”

這麽說着,血喪便緩步往前了……

或許是真的累了,利卡特斯掙紮了一番之後,最終還是縮在了血喪的懷中,雙眼半張半閉的看着前面的路,就好似血喪帶他去的并不是鐵欄一般……

“首領。”懷桑原只是不了便出來巡視,卻不想能看到血喪的身影,便走了上來,卻不想看到血喪的懷中竟然抱着一個人類,更覺得詫異。

血喪只是對着他點了點頭,垂眼,便見懷中的額少年已經蹙着眉睡過去了……腳步便放得更慢了……

懷桑有些怔然,那股氣味,她是不會聞錯的,即使那已經時隔了百年,但是曾經身為貧民窟最低賤的妓女的她,對于男人歡(愛)後留下的氣味起絕對不會認錯。他可不信那只是少年的夢遺之流,無疑……血喪與那個少年……這麽想着,懷桑狠狠的咬住了自己那豐厚的唇瓣……那雙原本媚人的眼中滿是怨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