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高三假期本來就少, 宴文又是出了名的強度大課程緊，摸底考試成績出來第二天，各科老師把試卷講了一遍，才放假。
臘月二十八放假, 正月初五開學, 六天的假期。
雖然是放假, 但大部分高三生都沒敢松懈。
尤其是言曉，連小姨打電話要帶她逛街買衣服放松一下，她都沒去, 一門心思在家複習。
原因無他，摸頭的殺傷力只在第一次有, 之後她逮着機會又摸了邱離腦袋好幾次, 一分都沒漲。
她只能把刷分任務壓在學習上。
這半年大考小考無數，只要她能多多考過邱離, 不愁刷不到分。
除夕這天，一早她先做了張數學試卷, 然後跟着爸爸媽媽去看外公外婆，吃了午飯回來, 立馬又回房間繼續複習。
陳子怡想了半天，怕女兒神經繃太緊了，便趁着她下來喝水的時候，把一籃子零食水果等年貨放到餐桌上：“休息會兒，把這些給邱離送去，估計他也在家學習，在學校還有課間休息呢，壓力別太大了，該玩的時候就玩……”
言曉喝了一杯水, 想了想，拎着籃子出門了——正好可以打探一下邱離的複習進度！
一出門就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寒顫，言曉忙把圍巾裹緊了些，整張臉幾乎都被埋起來，只剩兩只眼睛在外面，頂着風往邱離家走。
容城一到冬天，又幹又冷，風還大，嗚嗚嗚嗷嗷嗷，跟妖怪出山似的。
今年入冬還沒下過雪，氣溫卻比往年更冷。
言曉把自己裹成個球，抱着籃子躲着風往邱離家跑，到門口的時候，飛快把圍巾扯下來又飛快在門禁處晃了下，門開，她拔腿就往院子裏跑。
又刷臉開了第二道門，進了玄關終于松了一口氣。
差點就要被風吹跑了！
Advertisement
把籃子放到置物臺上，她一邊換鞋一邊扭着身子朝裏面看，在學習嗎？這麽認真？連來人了這麽大的動靜都沒聽到？
直到她摘了圍巾、外套換好拖鞋，屋裏也沒動靜。
言曉搓了搓手，眉心不自覺動了動，她抱着籃子往客廳走，心裏有點疑惑。
以往，她刷開第一道門，邱離就知道了啊？等她到門口的時候，邱離都從樓上下來了，今天怎麽回事？難不成沒在家？
“邱離……”
她喊了一聲。
還沒等她再喊第二聲，就看到了在沙發上頂着習題冊睡得一動不動的人。
言曉：“……”
她只愣了一下就把籃子随手放到桌子上，快步走過去把習題冊從他臉上拿下來，剛想說，你這麽用功怕下次考試還會被我壓下去嗎，看到他泛着不正常紅暈的臉，臉色頓時一變。
“喂！”言曉摸了摸他額頭，很燙，她一邊喊一邊推他：“邱離！邱離……”
邱離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言曉，怔了下：“你來了？外面那麽冷，你怎麽……”
“快閉嘴吧！”言曉打斷他的話，抱着他的胳膊要把他推起來：“你發燒了知不知道？”
邱離眉心微擰，沒有說話。
這個樣子，言曉再熟悉不過了，他知道。只不過不在意。
言曉有點生氣，可他這個樣子，她又不好說什麽，把他推起來後就跑去廚房給他接了杯水，板着臉塞進他手裏，語氣也非常不善：“喝掉！”
邱離一言不發，乖乖把水喝了。
“你燒得有點狠，”言曉摸出手機：“得去醫院，我讓我爸開車過來，這就去醫院……”
她說着已經把電話撥了過去。
只不過剛打過去，那邊還沒接通，邱離就伸手把她手機搶過來，直接挂斷了電話。
言曉大怒：“你——！”
“不去，”邱離低着頭，一身落寞，嗓音也有點啞：“我吃過藥了。”
邱離不喜歡去醫院，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抵觸去醫院，小時候她撞到過一次他發燒，當時他也是抵觸得厲害，但那個時候他小啊，她就拱着小姨把他拎進了醫院，那次她刷了好多分。
“吃過藥了也得去醫院看看。”言曉毫不退讓，現在她是沒本事把他拎進醫院，但她可以講道理啊！
“你又不是醫生，而且過幾天就開學了，拖久了，耽誤學習怎麽辦？”
說到學習，邱離眼睫顫了顫，但因為一直低着頭，言曉并沒有看到他眼底翻滾的戾氣。
“不會耽誤，”邱離沉默片刻，繼續道：“明天就好了。”
要不是他發燒了，言曉都想使勁拍拍他腦袋把他拍醒，生病了不去醫院，到底什麽毛病？
她又氣又急，四處看了看，問他：“你在沙發上睡多久了？發燒了還睡沙發，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鋼鐵俠啊！全身都是鐵打的，一點兒都……”
話音在邱離擡頭看過來時，戛然而止。
看着邱離黑沉沉，又透着脆弱的雙眼，言曉心裏突然有點不太好受，她想移開眼，但又做不到，只能怔怔和他對視。
好片刻，邱離才扯起嘴角沖她笑笑：“擔心我啊？”
他本來皮膚就白，發燒後，臉更蒼白了，這一笑，虛弱中帶了幾分清純，看得言曉心尖都跟着抽了一下。
不對勁。
今天的邱離非常不對勁。
她抿了下嘴角，但最後還是沒有在這會兒問他到底怎麽了。
自然，挑釁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只含含糊糊啊了一聲。
邱離又笑了，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笑吟吟盯着她追問：“啊是什麽意思？是擔心啊，還是不擔心啊？”
言曉被他盯得沒辦法，臉一板，抱着他的胳膊，要把他拉起來：“啊就是啊！不去醫院不行！”
她拉了一下，沒拉動，然後她又使勁拉了一下，還是沒拉動。
這下，言曉是真的生氣了，她轉頭一臉怒氣：“邱離——！”
邱離卻像哄小孩似的沖她笑笑：“真沒事，剛吃了藥了……你看。”
他說着把茶幾上的藥拿給她看，還拿出體溫計當場測了下：“三十八度一，都不算高燒，去醫院也是拿退燒藥。”
言曉第一次覺得，邱離很難搞。
“手機給我。”她伸手，直勾勾盯着他。
她就不信了，搞不過他！
邱離沒動，只看着她。
“給我。”她又說了一遍。
邱離還是沒動，但眼睛眨了眨。
因為是被她吵醒的，他臉上還有被書本壓出的印子，眼睛也很紅，一言不發靜靜看着你的時候，其實很難讓人硬下心腸。
言曉眉心擰得死緊，最後還是沒逼他：“去社區診所，可以吧？”
邱離眼睛又眨了眨。
不拒絕就是默認。
言曉松開他，去把他羽絨服圍巾手套都抱了過來。
“穿上！”她把衣服往沙發上一放：“這就走。”
邱離低笑着應了一聲，慢吞吞穿羽絨服。
一看他這麽動作，以為他是故意拖延不想去，言曉就氣不打一處來：“穿衣服怎麽這麽慢？刷題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墨跡啊……”
邱離擡頭無辜地看着她：“手麻了。”
言曉：“……”
她認命地幫他把羽絨服穿好，還給他裹緊了圍巾，拽着他走到玄關，她看了眼鞋子又看了看他：“要我幫你穿鞋嗎？”
邱離露在外面的兩只眼睛眨了眨。
言曉：“…………”
算了。
她蹲下。
見她真的蹲下了，原本只想逗逗她的邱離，眼神一瞬間變得有些複雜。
等半天也不見他擡腳，言曉在炸毛的邊緣徘徊，她擡頭瞪着他：“你又想反悔是不是？”
邱離籲了口氣，蹲下來，自己穿鞋：“逗你的，就是感冒發燒，又不是斷手斷腿，穿個鞋而已。”
言曉不疑有他，飛快穿好衣服，圍上圍巾，然後抱着他的胳膊——唯恐他反悔——就往外走。
邱離幾乎是被言曉拽着往前走的。
他都不知道，原來她力氣這麽大。
言曉對他這種消極抵抗的态度非常不滿，走了沒幾步，她終于炸毛了，轉頭沖他不滿道：“快點走啊！”
終于把人惹毛了，剛還優哉游哉的邱離，頓時有點心虛。
言曉折騰出了一身汗，她把圍巾往下一扯，露出整張臉，氣呼呼地問：“你到底想怎樣？”
邱離擡手幫她把圍巾圍好：“好了好了，趕緊走趕緊走，剛剛……剛剛腳有點麻。”
言曉才不信，她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毫不客氣拆穿：“撒謊！”
邱離摸了摸鼻子。
“快點走！”她板着臉，拽着他的胳膊，不等他解釋就大步往社區門診的方向走。
邱離冷不防被拽了個踉跄，圍巾跌下來了點，一口涼風從口鼻灌進來，直入肺腑，冷得眉心跟着擰了下，可從昨晚一直壓在心頭的郁氣卻被這口涼風盡數沖散了。
他看着把自己裹成個球，氣呼呼拽着他往前走的言曉，寒風中，一雙眼溫柔得不可思議。
[叮，894點了！]
埋頭往前走的言曉，腳步一頓。
她咬了咬牙，心情非常不爽地怼系統：guna！！！
這是第一次得分，她非但沒有開心，反而很郁悶。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我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