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百名殺手任你調遣 王爺,大手筆
話畢。
周燕兩眼翻白,已昏死過去。
周念歡顫巍巍伸手探了周燕的鼻息,幸好,娘親還活着…
鄭夫人用力掐緊佛珠,嘆息:“夠了,停手。周念歡,你知道錯了嗎?”
周念歡抱住血流不已的周燕,雙眼通紅,垂下眼睫遮住滿腔憤怒:“我,錯了…”
鄭夫人蹙眉點點頭,剛要說話,忽地,一聲“還不夠”打斷了她。
鄭嫣然乖巧地蹲下,替鄭夫人捶腿,提建議道。
“娘親,你到底還是心慈手軟了些,要我說,這二十鞭就該一下不少!您話都說出去了,怎麽能不算數呢?日後您的威嚴何在?況且。”
她挑釁地看了眼周念歡,悠悠道:“暈了又不是死了!繼續,別停手!”
下人為難地拿着鋼鐵鞭,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鄭夫人嗔怪地看眼鄭嫣然,擺擺手示意下人退下。
周念歡生平第一次記一個人,她緊緊摟住周燕,閃爍着淚光的雙眼斥滿恨意。
“将周氏嚴加看管。”鄭夫人站起身,鼻尖揮了揮手,這滿屋子的血腥味實在難聞,她有些心煩地離開正廳。
待所有人走後,幾個老婆子将周燕擡入了偏遠客房中。
“其實咱們夫人也屬實是心善,你說這一個村姑,何必給她請醫師還給她住客房?”綠衣婆子啧啧道。
正在擰濕帕子給周燕擦拭血污的周念歡,道:“村姑,村姑怎麽了?便不是條人命了嗎?夫人若真的心善就不會打我娘打成這樣了!”
另外一人哂笑着,陰陽怪氣道。
“找醫師是避免這村姑死了!受這麽重的傷,大半條命都快沒了,再不醫治能活多久?害,要我看,夫人橫豎就是讓你嫁給晔王後,就不會管村姑死活了!後天你就出嫁了,還不知道能在晔王手底下活幾天呢。”
周念歡緩緩攥緊袖子,眼裏閃過一絲怒氣,立刻站起身,揚起手打了那人一巴掌!
啪——
把掌聲響亮。
那人咬牙切齒,捂着嘴,瞪眼道:“你竟然敢打我!你這鄉巴佬——”
周念歡大聲打斷她,嗓音發着輕顫。
“為何打不得?既你稱我一聲二小姐,那我便能打你。我娘奄奄一息,你們卻出言不遜巴不得她死,為人子女,知道你一巴掌都算我心善了!”
“你、你你……”那人捂着臉,氣得不行,卻你不出個所以然。
周念歡櫻唇啓合,擲地有聲:“望嬷嬷謹言慎行。既然太傅府非要我端着這二小姐的名頭去做那什麽晔王妃,那你們做奴仆的自然必須敬着我,這一巴掌就打你那惡毒的嘴!”
“我可是跟了夫人十年的老奴,你打我就不怕我告狀嗎?”那人十分不服氣。
“別說我打你一巴掌就算是打你二十個巴掌,你且去告狀你看夫人會拿我怎樣?我後日便出嫁了!”周念歡袖中的手捏緊成拳。
那兩個人被怼的啞口無言。
“請你們出去。”周念歡指着門口。
“出、出去就出去。”老嬷嬷色厲內茬,縮着脖子離開。
周念歡捏着手帕,輕手輕腳一點點替周燕擦掉額前鮮血。
她背上的傷口與衣服黏在一起,可只要濕帕子擦上去時,周燕還是緊皺眉頭,疼的臉色更白了幾分。
“不、不要傷害歡兒……不要!!”
昏睡中,周燕沙啞嗓子低低慘叫。
一聲聲聽的周念歡幾度紅眼。
“咕咕。咕。”
清脆的鳥叫聲響起。
一只雪白沒有雜毛的鴿子,十分漂亮,紅潤的額小腳踢了踢窗戶,咕咕咕個不停。
周念歡認得這是風晚給自己認識的那只信鴿。
她抱住信鴿,濃密的白毛中粘着張小紙卷,取下來打開,只見上面的字矯若游龍、力透紙壁,只寫了四個字:
一切安好?
是大哥哥在問她,是否一切安好…
周念歡識字,是韓斐教的,她的字不算好看,一筆一劃緩慢而認真,透着一股子柔美,她滿腹心事,掙紮猶豫後,寫了兩個字:還好。
“歡兒!”床榻上,周燕猛然驚醒,滿頭冷汗。
“娘,娘,我在。”周念歡趕忙握住周燕的手,安撫着,“娘,我一直陪着你呢,我沒事兒,你別擔心。”
周燕瞳孔緩慢聚焦,嘴唇皲裂,蠕動嘴唇,絕望道。
“原來,我…我沒有死嗎?我…應該被打死的…那樣你就不會被威脅了…”
“娘不要那麽說…”
“你逃出去吧,不要…咳咳,不要管我…我不想連累…你…我這輩子是…活夠了的…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歡兒。”
“若沒有娘,我早在十六年前就死了。”周念歡堅定搖頭,“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娘親。”
“那是什麽…”周燕忽然看見桌上的信鴿,愣住,“你、你怎麽會有信鴿…”
周念歡正打算解釋時,周燕道:“是那個…男人,給你的?你一直在和他聯系嗎?這個人,心情不定,手段狠辣…你……”
周念歡低頭。
“你少和他聯系…”周燕捏緊拳頭,“歡兒,你哥沒被抓回來…現在在外面…你找機會逃出去與他彙合…就不要管我了…”
周念歡卻緊緊握住周燕的手,搖頭拒絕,她收起寫好的字條,道:“娘,你好好養傷,我去為你找點吃的。”
“唉…”周燕嘆息。
周念歡将信紙匆匆塞到鴿子身上,将它放飛出去。
這信鴿會識別氣味,飛到陸旻烨手中時,他正捧着一卷書。
“你說王爺這書到底是看進去了還是沒看進去?”風晚搖頭。
“自信鴿飛出去後,王爺便把書拿倒了…誰知道呢?!”鐘銘道。
陸旻烨一接到信鴿,便把那書放下,此時才發現自己拿反了書,他低咳一聲,淡定自如道:“還好?那就是不好。”
鐘銘瞥了眼,疑惑道:“可是歡兒姑娘也沒說不好啊……王爺是如何看出的?”
“字跡并不流暢,證明下筆者心情猶疑不佳。還好,并不是很好,證明總發生了什麽讓她不開心的難事。”
陸旻烨黑眸深邃,屈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
風晚察言觀色,試探道:“那,屬下是否要派人調查歡兒姑娘,暗中跟着…”
“本王想讓她親口說出來。她若不說便是不願,便不會強求,尊重她的想法。”陸旻烨吊緩緩道。
風晚默然。
他家王爺一向如此,若別人不說他便很少問。
“王爺,您看後天的婚事,咱們王府是不是也稍微得裝扮下呢?”風晚道。
“不必了。”陸旻烨掃了滿院,初夏花紅柳綠景色宜人,淡淡道,“若都貼上了大囍那可真是煞風景。醜的髒眼睛。”
噗。風晚憋笑,幹咳掩飾笑意:“可那畢竟是太傅之女。您和太傅府關系本就交惡,若咱們再不重視些,只怕他又要領着群臣對您筆誅口伐了。”
“太傅之女?啧,他會甘心把那捧在手心十幾年的明珠嫁與本王?還不知道塞個什麽冒牌貨過來。”
“您、您…看出來了?”
“滿京城誰不知道太傅一兒一女,婚前突然對外宣稱有個從小深養山中的二小姐,無非是給個嫡女頭銜,行張冠李戴之事。”
陸旻烨眼神冰冷,看的通透。
風晚卻像是聽到不得了的大事,驚訝道:“那這可不是……欺君之罪?!”
“太傅乃兩朝元老皇帝師長,再往上走三輩,鄭家皆是朝中重臣。皇帝如今還要倚靠太傅,如此重器,怎會去計較?”
原來,自家王爺一切都看透了。
“下去吧。”陸旻烨放下書卷,抽了一張白紙,準備筆墨,打算再寫一封信。
“是…”風晚作揖退下。
退到院外。
鐘銘面色鐵青,氣憤道:“那按照這麽說,陛下猜到太傅府會塞個冒牌貨過來,卻置之不管,先前又不同意太傅奏請的退婚,就是故意要用冒牌貨消遣王爺,欺負人啊!”
“是的,故意拿冒牌貨來膈應人。”風晚眼裏有淩厲殺氣,捏緊拳頭狠狠砸了牆,“要我說,那太傅嫁個冒牌貨過來,別說貼一個囍字,就算是貼半個囍字也是給他們臉了!”
“唉。”鐘銘道,“要我說,咱們也不能讓太傅府舒心。我這就去把從前那些王公貴族送來讨好咱王爺的美人,全都放進王府別院去。讓王爺未婚先納妾,氣死太傅府。”
“荒唐!咱王爺不是那種人…”風晚一本正經,忽的,緩緩反應過來,道,“嗯,其實也未曾不可…我去接人,你去向王爺進言吧。”
“好啊!”
鐘銘興奮的與風晚一拍即合。
待風晚離開後他猛拍大腿,喊道:“風晚,你給我滾回來,你怎麽不去進言!這種往頭往菜板上送的事,你怎麽不去!馬的!”
他小心翼翼梗着脖子走進院中,看見陸旻烨正在寫字,心裏便打起鼓,除了五年前的那個女人外,二十多年,烨王從未親近過任何一個女子,他進言這個事兒,會不會被亂刀砍死啊!
鐘銘好怕。
他哆哆嗦嗦說完後。
陸旻烨頭也不擡:“嗯,可以。”
“什、什麽??可、可以!?”鐘銘摸了摸小心髒,确認自己沒錯後,道:“王爺英明,就是該這樣做,氣死他們太傅府。”
“嗯。”
陸旻烨點頭,“在本王眼裏,那些個美人與太傅嫡女無甚區別,把她們安排在一處院子便是。別擾本王清淨。”
“王爺真是深謀遠慮!”鐘銘連忙點頭,道:“把新娘子與亂七八糟的姬妾安排在一處。太傅怕是得氣炸了。”
在王爺眼裏,那太傅嫡女就跟外頭的野花野草沒啥區別,真是,太損了。
那太傅府怕把自家親女兒嫁過去吃虧,那王爺此舉無非就是表明,管你什麽嫡女,他壓根不稀罕!
陸旻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拿出私章蓋在一張白紙上,道:“讓殺魂隊,去執行這個任務。”
“殺、殺魂隊?”鐘銘有些驚訝,什麽樣重大任務值得陸旻烨親衛殺魂去執行,思忖着近來并無大事啊。
當他拿起那張白紙,看到內容時,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壓住驚訝。
“出動殺魂所有人,保護及聽從歡兒姑娘…調遣…半月…?”
“嗯。”陸旻烨淡淡嗯了聲,“調遣時無需向本王彙報,她擁有完全的行使權。也無需彙報她現如今的事情,本王要等她願意親口說出來。”
鐘銘攥緊紙張,霍地下跪:“王爺三思!殺魂隊是燼團最精銳的隊伍,亦是專門貼身保護您的暗衛…除非緊急,不該動用。”
“一個連人都不敢殺的小姑娘,能用殺魂幹什麽壞事!此事就這麽決定。就算沒有殺魂,那群人也不敢動本王。”
鐘銘只好點頭:“是。”
下刻,鐘銘蹙眉,情不自禁道:“王爺…是瞧上歡兒姑娘了嗎?”
“本王一個将死之人,何談瞧得上瞧不上?”陸旻烨閉眸,遮住滿眼冷漠,“不過是生活枯燥,臨時起意,消遣而已。”
真是……消遣嗎?
鐘銘拿着手中的任務書,沉默不語。
鐘銘走後,陸旻烨提筆,又在另一張白紙上,寫了幾句話:
“傻子,別逞強。還好就是不好。大哥哥送你個不足一提的禮物,但願能幫你轉圜局面。”
寫完,陸旻烨把信紙放在鴿子身上,
面前已站了一百個如鬼魅般來去無蹤的玄衣蒙面殺手,個個眼神冰冷斥滿殺氣,神情嚴肅,他們腰佩統一的燕尾刀,氣場強大內斂。
陸旻烨淡淡道:“随信鴿去找她吧。”
話落,以殺魂頭領黑鷹為首,跟随信鴿閃現離開。
輕功踏雪無痕,武功更是深不可測,鐘銘搖頭,王爺這次真是大手筆。
待周念歡收到那封信時,看到偏院中站着的百名殺手時,她臉色慘白,差點撒腿就跑,磕磕巴巴道。
“你們、你們是誰?若搶錢,我沒錢,你們走錯了院子…”
“您不必緊張,爾等皆是您的人。”黑鷹暗道,把新主子吓到就不好了,連忙解釋,“您可以看主上給您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