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元仙君,也就是凡間的皇甫鳳軒熙辰,在岳華派中有一位大師兄,名叫李九龍。岳華派的掌門人一直想把女兒嫁給安元仙君,并且栽培安元仙君做他的接班人,因此那李九龍對于安元仙君非常嫉恨,暗中給他使了不少絆子。這次安元仙君經過此地,乃是奉師命給南山劍派送信物。那幾個山賊乃是李九龍事先買通,埋伏安元仙君的。按照命格仙君寫的命格,他們會在此地偷襲安元仙君,将仙君打傷,并且搶走信物。李九龍已經編造了一套謊話,等安元仙君送信物失敗回到岳華派中,他就會造謠陷害安元仙君……”

韓長生翻了個白眼:“那老子不是無意救了狗仙君一回嗎,那你幹嘛還阻止我?”

“你不懂!”黑無常道,“因為李九龍的迫害,安元仙君被迫離開岳華派,然後遇到玄機老人,玄機老人把畢生功力傳給安元……他的命格環環相扣,你壞了這一環,後面的事就全壞了!”

“我去你奶奶個腿!”韓長生用力把手裏的劍摔到地上,“這什麽狗屁命格!”

就在此時,黑無常突然臉色一變,疊聲道:“糟了糟了糟了!這下出大事了!更糟糕了!”

韓長生不耐煩道:“又怎麽了?”

黑無常手一揮,韓長生面前就出現了一副畫面。那幾個山賊狼狽不堪地下山,李九龍正在山下等待他們的消息。他們收了錢,卻沒辦成事,還讓一個“少女”給揍得狗血淋頭,一怒之下,一名山賊拔刀捅進了李九龍的心口……

韓長生茫然地眨巴着眼睛:“怎麽回事?”

黑無常一臉慘不忍睹:“這些背信棄義的家夥,他們沒劫成安元,又不願吐出收了的銀子,就把李九龍給殺了!這下壞大事了!”

韓長生心裏騰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警惕地問道:“聽你剛才說的,李九龍不是一個專門跟狗仙君作對的家夥嗎?殺了他狗仙君的日子不是更好過?”

黑無常連連搖頭:“你不懂。欲揚先抑這個詞聽說過沒?沒有李九龍這個反派的襯托,怎麽能顯出安元仙君的厲害?就因為他連連迫害,才給安元仙君創造了很多成長的機會,他一死,後面的劇情就不好進行了!”

“那……”韓長生有些心虛,“那你們使仙法讓時間再倒回去一次呗,大不了老子不揍那些山賊了。”

黑無常白了他一眼:“操縱時間豈是那麽容易的?為了彌補先前你将仙君踹下懸崖的過失,判官用了九成的法力才将時間倒回之前,眼下已經閉關修煉了,要百年才能将失去的仙力補回!這才過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你又鑄下如此大錯!”

“我哪知道!”韓長生沒好氣道。

黑無常瞪着他:“我們仙人不可插手凡間之事,先前一回已經犯了大忌,若再多加幹涉,仙君此次渡劫就必然失敗。你犯下的錯,必須由你來改正。若不然……”黑無常連連冷笑。

韓長生想起在地府看到的那具“來生要投的胎”,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那……人都死了,我能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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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無常打量着他:“你不是擅長易容之術嗎?”

韓長生:“……卧槽!你難道想我……”

黑無常用力點頭:“就是你了!你趕緊易容成李九龍的樣子去岳華派,李九龍沒能完成的事,你來完成!”

韓長生已經找不到合适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快快快!”黑無常催促道,“你趕緊去辦,李九龍的長相和聲音剛才的幻境裏你都看到了,我知道你喬裝改扮之術最是厲害,任何人的神态語氣你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李九龍此次是溜出來的,他不能離開岳華派太久,不然要是引起別人的懷疑,後面的事就不好辦了。你趕緊去岳華派吧,我還有別的事要辦,先走一步!”

“站住!”韓長生怒吼道。

黑無常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還有什麽事?”

韓長生道:“就沒別的辦法了?”

黑無常道:“你再不去,我回去讓命格仙君給你下輩子的命格再改得更‘精彩’一點。還有你那左右護法和四大堂主,因為受你牽連,也犯下不少罪孽,他們下輩子……”

“你!”韓長生怒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做的事我自然會去挽回的!”

“那就好!”

“我就不明白了。”韓長生道,“你們是神仙,什麽命格仙君寫的命格不是有仙力的嗎?為什麽老子随随便便就破壞了?”

黑無常突然噤了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看了韓長生一眼,含糊道:“對于凡人來說,的确是這樣的。但是你……總之你是比較特殊的,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總之沒有時間了,你先回岳華派,我和白無常還會再來找你,告訴你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麽做。總之你一定要按照我們的指示去做,不能再随意破壞他人命格,要不然,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

“我……”韓長生還沒來得及追問,突然一道白光閃過。白光散去之後,黑無常已經不見了。

韓長生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憋出幾個字來:“我去你奶奶個腿……什麽破神仙……”想了想,還是認命地撿起了自己的劍,打開包裹,取出一套易容工具和鏡子,按照方才幻境中所見的李九如在自己臉上塗抹起來。

易容完畢,韓長生收起東西,回頭往出岫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會兒,郁卒地下山去了。

來到山腳下,他突然看見前方站着一隊人,為首的兩人赫然是他的左右護法盧白璧和盧青錢,後面還跟着幾個天寧教的教徒。盧白璧此刻面帶微笑,盧青錢則鼓着臉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地。韓長生哆嗦了一下,連忙躲到一棵樹後。

別看盧白璧笑得這麽溫柔,韓長生知道,這是他發火的前兆。而盧青錢,一定是在醞釀什麽壞點子了。他這一對左右護法,都是喜怒無常的角色,長得漂亮又單純,實際上整個天寧教裏最壞的就是他們兩個。

但凡有人走過,他們就把人攔下來,對着那人的臉一通撕扭,撕不下東西之後他們才會把人放行。韓長生知道,自己借着閉關的名義偷溜下山已經被他們發現了,他們正想把自己抓回去。

如果是往常,韓長生看到帶着這種狀态的左右護法,肯定先躲起來避兩天風頭再回去。可現在,他好想撲進左右護法的懷裏訴說自己的委屈,要是他剛才遇上的這些事讓左右護法知道了,他們絕對能帶着人把地府給翻了!把那些欺負過他的神仙全都扒皮抽筋!

過了一會兒,韓長生嘆了口氣,從身上撕下一塊布,用朱砂歪歪扭扭地寫上一行字:本教主外出游玩幾天,不日即歸,勿念。然後他把這塊布挂到樹枝上。

他又看了盧白璧和盧青錢一樣,朝着他們的方向輕聲道:“小青小白,對不起了。”

他扛起包袱,運起輕功,轉身悄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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