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邊鄭鳳兒帶着伏鳳寨的人對韓長生叩拜不止,韓長生對盧青錢使了個眼色,示意盧青錢去處理此事。

盧青錢收斂了花癡,鼓起腮幫子瞪圓了眼睛,選擇了他認為最有威嚴的表情走上前,卻不料伏鳳寨的人們都好奇地看着他,還以為他是來表示親近的。

盧青錢居高臨下地打量着鄭鳳兒:“我乃天寧教右護法,你們想為天寧教做事?”

鄭鳳兒一驚,底下的人也立刻叽叽喳喳議論開了。原先聽盧青錢稱呼韓長生為教主,他們就有些懷疑韓長生的身份,如今聽盧青錢親口說出來,還是令他們震驚了。這個穿着岳華派弟子服的年輕男人,居然就是傳說中長得青面獠牙無惡不作的天寧教教主韓長生?

盧青錢冷冷道:“怎麽,要反悔了嗎?”鄭鳳兒的确是個人才,江湖上多少男兒拜在她裙下,她手段一流,消息也十分精通,所以韓長生和盧青錢有收了她伏鳳寨為天寧教服務的心思。天寧教有專門的教外特使的職務,就是留給這些人的。不過天寧教要收人,自然也不能是随便亂收的,必須要誠心效忠天寧教,若是被迫位為之,那還不如不要。

“不不不!”鄭鳳兒道,“小哥兒救了我的命,我鄭鳳兒說出來的話自然是說話算數的,我只是驚詫,兩位小哥長得如此英俊和善,竟然會是魔教之人……”

盧青錢聽到有人說他長得和善,一怒之下眼睛瞪得更圓了。

“咳。”韓長生連忙打圓場,“你當真有心為我天寧教做事?”

鄭鳳兒仰起頭,頗有些驕傲:“教主放心,我雖然是女流之輩,也是講義氣的。那些什麽名門正道,我一向不放在眼裏,我做事但憑自己的興趣,從來不遵守所謂的江湖規矩。魔教又如何,我鄭鳳兒喜歡那就是天下第一好教!”

韓長生也欣賞性情中人,聽她這麽回答,十分滿意。定下這件事之後,他又想起安元來:“先前被你們擄來的那個家夥呢?”

鄭鳳兒道:“在山上的紅色房子裏。他被我的手下用迷香迷暈了。”

韓長生怕一會兒安元就要醒來,不敢多耽誤,于是囑咐盧青錢留下與鄭鳳兒等人交涉,處理餘下事宜,他則就要上山去找安元然後離開了。

臨走前,韓長生得意洋洋道:“小青,你現在相信我了吧?之前你可是傷透了我的心!”

盧青錢用力點頭:“嗯!回去我就跟四位堂主打一架!他們竟然敢說教主的壞話!”

韓長生瞧着盧青錢認真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先走了,我的大~陰~謀還有很多關鍵沒有完成呢!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

盧青錢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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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長生撇下衆人,獨自上山,果然在一所紅房子裏發現了昏睡不醒的安元。韓長生撇撇嘴,對他刷了個鬼臉:“要是沒有老子,你就要變成獨蛋仙君了!”然後他背起安元,使出輕功下山去了。

幾炷香的時間過後,安元終于醒了過來。他剛才吸入了過多迷香,此刻頭還有些暈,他眯着眼壓着自己的太陽穴打量四周,只見他處在一個幽深的山谷之中,群山聳立,鳥語花香。他們身邊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四周都是高可參天的竹子,郁郁蔥蔥,十分喜人。

緊接着,安元看到了一位在一旁打坐的……絕世高人?

安元皺着眉頭,并沒有立刻開口,而是默默地打量對方。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看臉的話約莫只有二十出頭,一張臉白白淨淨,眼睛細長,鼻梁高挺,嘴唇紅潤,是個很好看的男人。但他的頭發卻白了一縷,垂在耳邊,這縷白發讓他看起來老成了不少。他穿着一身黑白道袍,身形消瘦,袍子底下空空蕩蕩,看起來更有仙風道骨的感覺,再加上他周身的氣場,讓人一眼就覺得這家夥是個世外高人。

安元皺着眉警惕地問道,“你是誰?這裏是哪裏?”

韓長生緩緩睜開了眼睛。這一回他有意改換了相貌,至于他的出身他也已經編好了,就等安元發問,他就可以哄他了。

“吾乃……”韓長生仙風道骨地開口,才說了兩個字,突然臉色一變。

真氣又開始亂竄了,令他十分難受。

韓長生只得把要說的話先壓了下去,為了防止走火入魔,他按住了自己的膻中穴,開始運氣。玄機老人教他的一套暫時壓制內力的方法是以膻中為宇宙運氣,同時要配合按摩手法,揉按四周的穴位和經絡,把逸散的真氣壓回去。

膻中穴的位置在兩顆乳首中間,韓長生随着真氣緩緩向外移動手指,遇到真氣不服管束的地方就用力揉按,把它憋回去。

于是安元看到的這一幕是:對面上一秒還高貴冷豔的高人,這一秒突然開始一臉痛苦地揉按自己的胸部,還時不時漏出兩聲不知是歡愉還是痛苦的呻吟……

韓長生揉按着自己的胸部,迎着安元鄙夷的眼神,欲哭無淚:“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是在練功……”

安元:“呵呵。”

過了一會兒,韓長生終于把真氣壓了回去,長長地舒了口氣。

安元道:“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韓長生道:“之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嗎?”

安元皺眉,道:“我在一個涼亭中,有人放迷香,我被迷暈過去,昏迷之前我看到有兩個陌生男人向我走來,後面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

韓長生道:“那幾位是伏鳳寨的人,他們綁架了你,想要抓你去給她們的寨主做寨主相公,路過我這裏時,我出手把你救了下來。”

安元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是?”

韓長生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道:“吾乃花潇灑,是在此地清修的絕世高人。

安元:“……”居然有人管自己叫絕世高人的。

韓長生道:“你被惡徒帶至此地,我見義勇為拔刀相助,從惡徒手下搶下了你,我在此地修煉已經有二十載無人打擾,你既來了,也算是緣分。我一身絕世武功後繼無人,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你做我的灑掃弟子吧。”

安元冷笑道:“二十載?敢問前輩今年貴庚?”

韓長生撚着發絲道:“今年業已七十有九。只不過因練武之故,讓外貌看來較顯年輕了。”

安元用一種“打死我也不相信”的眼神看着韓長生:七十九歲?騙誰啊!

韓長生見他不信,只是微微一笑。突然,他腳尖一點,整個人如同一把劍一樣筆直地飛了出去,龍吟劍“乒”地出鞘,幾道寒光閃過,韓長生落地,緩緩收劍回鞘。

劍與劍鞘完全重合的那一刻,只聽嘩啦一聲,十棵竹子同時倒了下去!

安元不由怔住了。不管這位絕世高人看起來多麽不靠譜,但是他的劍,真的很厲害。

韓長生得意洋洋道:“怎麽樣,要不要拜我為師?”

安元沉默片刻,面無表情道:“你要教我怎麽揉胸嗎?”

韓長生氣急敗壞地把劍往地上一摔:“我都說了那是在練功!練功!是到老子這個水平才要做的,你還沒資格學呢!”

安元:“……”

安元撐着竹子站起來,轉身往外走。

韓長生吃驚道:“你去哪裏?”

安元不理他,跌跌撞撞走自己的路。

韓長生趕緊上前攔住他:“你不想做我的徒弟?”他晃了晃手裏的劍,“這~~~~~麽厲害的劍法,你也不想學?”

安元面無表情道:“天下無免費之筵席,我不相信只有好處的事。”

韓長生氣惱。不就是摔個懸崖麽,怎麽就把安元從一個四講五美的好少年變成這種陰沉沉的樣子了?人跟人之間基本的信任還有沒有了?!

安元繞開韓長生繼續往山外走,韓長生連忙扯住他:“你說我能圖你什麽,我這個人最講究緣分,你怎麽可以不相信我?你說你有什麽好讓我圖的?”

安元歪了歪頭,冷傲道:“我的美色?”

韓長生:“……”

韓長生用力把龍吟劍摔在地上,以轉移他想壓倒安元狠揍一頓的沖動,然後用力深吸了幾口氣,賠笑道:“好吧,好吧,我承認,我确實圖你什麽。我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裏生活了二十年,太寂寞了,我就想找個人陪陪我。”

安元眯着眼打量他,似乎在考慮他的話的可信度。

韓長生想了想。他要把安元留下教他武功,肯定不是兩三天就能完成的事兒,至少也得個把月,才能讓他在武林大會上大出風頭。隐居深山老林的日子可不是那麽好過的,韓長生就是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懶鬼,離了人他就活不下去。

于是韓長生道:“還有,老夫這裏缺個伺候的人,我教你武功,你得給我做飯洗衣服。”

安元:“……”

安元還是想走,韓長生氣得直接拔出劍指着他:“不準走!老子今天絕對不會讓你活着離開這裏!你就算不跟我學武功,也得留下給我做飯洗衣服!”

安元終于停下腳步,默默打量着韓長生。韓長生理直氣壯地昂着頭任他打量。

過了一會兒,安元轉身往回走。

韓長生欣喜地跟上去:“你願意留下了?”

安元面無表情道:“你放我走嗎?”

韓長生立刻搖頭:“不放!”

安元嗤笑。

走回竹林,安元道:“你這二十年來,都住在竹林裏?”

韓長生點頭:“對啊。”

安元用狐疑的眼神四處打量:“住處呢?”

韓長生一怔。住處呢?對啊,他不能風餐露宿,得有個屋子啊!

見安元用明顯懷疑的目光盯着自己,韓長生忙挺胸擡頭道:“前幾天風大,把為師先前的竹屋給吹垮了。你來得正好,幫為師一起搭一個新的竹屋吧。”

安元:“……”

天空有些陰沉,看起來很快就要落雨了,于是韓長生不敢再拖延,立刻開始搭建竹屋的工作。安元身上有傷,行動不太方便,韓長生只好自己把竹子砍好了搬過來,安元幫他做些紮竹子的工作。

搭竹屋的工作并不繁瑣,兩人合作,很快就把一個簡陋的竹屋搭建好了。

韓長生鑽進竹屋裏,躺在芭蕉葉鋪成的床鋪上,舒适地伸了個懶腰。經歷了跳崖、傳授內力、搶人等一系列事情,他已經累得快趴下了,如今一躺到涼涼的床鋪上他就不想起來了。

安元鑽進了竹屋裏。黃昏的天已經開始小下雨了。

韓長生抓了抓腦袋,道:“今天來不及了,為師就勉為其難準許你暫時跟為師睡一個屋子吧。明天再搭個弟子房給你。”他倒是想把狗仙君踹出去,可要是狗仙君淋了雨受了涼生病了,耽誤了時間,倒黴的還是他。

安元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麽,但是并沒有反對。

韓長生身上還有些野果,掏出野果兩人充了饑。山裏的天暗的很快,從黃昏到天黑,不過轉瞬。

韓長生道:“為師明天再教你劍法。今天就先休息吧。”

安元還是沒有說話,坐在竹屋的角落裏檢查着自己身上的傷口。

韓長生丢了一罐杜月飛特制的傷藥給他:“用這個塗抹傷口,用不了三五天你的傷就會好了。”

安元接過他的藥,湊到鼻子下聞了聞。但顯然他還不怎麽相信韓長生,因此随手放到一邊,并沒有使用。

韓長生撇撇嘴。愛用不用,不用拉倒。

折騰了這麽久,韓長生早已困倦不堪。他自己睡在靠門口的位置,安元腳上傷還沒好,他不怕安元半夜三更跑了,于是他寬心地睡下了。

躺了沒多久,突然丹田處又開始火燒火燎的疼,韓長生立刻壓住自己的膻中穴,然而卻遲了一步。這一次的發作來得太快了,他根本來不及壓制,真氣就開始瘋狂亂竄,一股熱流沖向頭頂,讓他産生了一股強烈的沖動。

韓長生根本不知該如何派遣這股沖動,難受得在地上滾來滾去。突然間,他摸到了一個涼涼的、柔軟的軀體。

韓長生痛苦地大吼一聲,無意識地朝那具軀體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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