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好。”他壓抑着自己心裏的那股沉重的失落，不讓她聽到，語氣裏仍然不帶一點兒感情。在他面前的海棠淡淡的笑了。

吉祥村距離京城很遠，一刀和海棠日夜兼程的趕路，已經五天五夜了。一刀看着海棠筋疲力竭的樣子，雖然自己不喜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半路上耽擱時間，但是看着海棠略帶蒼白的臉色，他終究還是不忍心。這個時候已經快要天黑了，如果再繼續趕路的話他們就只能落魄山野了，他自己倒是沒什麽。

在路過一家客棧的時候，一刀停了下來。

“籲～”他勒住馬，翻身而下。

“一刀，不繼續趕路嗎？”海棠禁不住手捂着肚子，吃痛的問着他。

“在這裏休息吧。”一刀看了她一眼，想問什麽，剛想開口卻沒有再問。店裏的小二識趣的趕緊來幫他們牽馬。

“兩位客官店裏邊兒請，請問你們是要打尖兒還是住店？”掌櫃的殷勤的伺候着，當他的笑臉迎上一刀冷冷的面容時，他不禁暗自打了一個寒顫。

“兩間客房。”一刀一向不喜歡多說話。

“呃……”掌櫃的有點兒為難，“不好意思啊客官，小店現在就只剩下一間房了，這幾天客多，對不住啦。不然兩位客官就将就着擠一擠吧，小店的床夠大，都是行走江湖的俠士，都是男人嘛，應該能屈就一下吧？”他順着說着都不敢看一刀冰冷的臉，只得看向海棠。

這話一說完，一刀和海棠都有些尴尬，可又不好說什麽。一陣痛處又襲來，海棠皺緊了眉頭，她的臉色泛着白。

一刀轉頭看見海棠泛白的臉色，心裏更加有一種沉重的失落感。與其讓她這麽為難，倒不如繼續趕路。一刀轉身想走，海棠道：“住下吧。”她捂着肚子，臉上又泛起了一陣蒼白：“我們在這裏住下吧。”海棠自然羞于自己的主動，可是身體劇痛難忍，她實在沒有力氣再繼續趕路了。

一刀略微吃驚的看了她一眼，她的主動讓他感到奇怪。

兩人一起來到了客房，這個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了，關上房門一切都似乎變得暧昧起來。這是海棠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跟男子獨處一室，雖然她曾想過她會跟別的男子同處一間房，但她絕對沒有想過會是一刀。

一刀放下行李，房裏的燭光比較微弱，一閃一閃的燭光不免讓人有很多遐想。這個房間布置的還算整潔幹淨，房間也大。他從櫃子裏拿出了客棧裏一貫備用的被子，一床平鋪在地板上，一床放在上面。

“一刀，你幹什麽啊？”海棠虛弱的趴在桌邊，她已經不想再站着了。

“你睡床上。”一刀平淡的說了一句，沒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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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趕了五天五夜的路了，睡床上會比較舒服一些，你怎麽能睡地上呢？”海棠忍着痛楚說着。一刀聽聞她的話，擡起了頭，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房裏僅有的一張床鋪。海棠的臉馬上紅了。老天爺啊，你不要再跟海棠開玩笑了好不好？這，這要我怎麽辦啊。

再想想剛才的話，海棠的臉更紅了，這種情況下，她剛才說的那些話不就是代表着她要讓一刀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嗎？這可怎麽辦呀，海棠暗自懊惱着，說出去的話又不能收回來。

一刀看着海棠的臉色，好久都沒有說話，臉上很平淡，海棠猜測不了他現在是什麽心情，因為他總是把自己的心情掩藏的很好，不讓人發覺。

房間裏一陣寂靜，海棠趴在桌邊手捂着肚子，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一層薄汗，她的臉色依舊略帶着蒼白。

“你到底怎麽了？”一刀忍不住走到她旁邊，這一路上他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可是她什麽都不說，他也沒有再問，怕她會煩。

海棠咬着嘴唇搖了搖頭，臉上掠過一絲紅霞，她擡起頭看着一刀：“我們……還是早點睡吧，已經很累了。”她站起身想要到床上休息，卻被一刀摁住了。

“等等。”一刀讓她坐在凳子上。海棠以為他發現了什麽不對，趕緊問道：“怎麽了？”

只是搭檔而已嗎

他看着她虛弱的臉色，“我……”猶豫着，最後還是決定擡起手，輕擦着海棠額頭上的汗珠。海棠的身體一陣麻木，她的臉很熱，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平時冷傲絕情的一刀會有這麽溫柔的一面。他的動作很輕柔，像是害怕弄疼她。身為女子，海棠感覺到他的動作裏充滿了疼惜，而她一向把他當做兄弟的，這個時候對于他的舉止她竟然不想拒絕。

“不應該是吃壞東西才對，海棠，我們吃的東西是一樣的。”一刀幫她擦着汗珠，腦海裏回憶着這幾天他們趕路時候的畫面，到底是什麽時候出問題了，她怎麽會痛成這樣。

海棠的臉依舊紅着，她尴尬的小聲說着：“你不要再猜了。”她不好意思再看他。

一刀也不好再問什麽，他幫海棠擦幹了汗珠之後，規規矩矩的退了一步：“我們休息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們都認為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海棠木讷的點了點頭，她睡在了裏面，一刀睡在了外面，他們中間，隔着一個人的距離。

雖然已經很疲倦了，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都睡不着。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他們依舊清醒着，卻一直沒有說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像現在根本不适合說話。

他們背對着彼此，海棠感覺腹部的疼痛漸漸消失了，這幾天她都在受着這疼痛的煎熬。慢慢散去的疼痛讓她的心情漸漸舒緩下來，也讓她對剛才一刀的舉止有了更加深刻的揣測。

她認識的一刀并不喜歡說話，就連義父也一直在猜測他的想法，猜測他平時在想什麽。如果他不說，那麽目前為止就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心裏究竟在想着什麽。義父讓他去學習霸刀，勢必就要絕情絕愛絕憐絕恨，這刀法的練成，也更加讓他跟別人有了距離感。很多人都怕他，遠離他，但是他不一樣。海棠知道，他的心裏一定是很孤單的。所以，她在他被義父責罰的時候經常幫他，經常逗他開心，盡管他還是不怎麽笑。在海棠眼裏，這麽多年來，他從來沒有關心過任何一個人，都是一直生活在他一個人的世界裏。可是剛剛他的行為，難道是她的判斷有誤嗎？是她理解錯了嗎？他幫她擦汗的時候的動作和眼神，明明讓她感受到了關心和愛憐的感覺。這不像是歸海一刀啊，這根本不是她從小認識的一刀。會情不自禁的關心一個人，會心疼她，會不知不覺的逾越自己平時的性格界限。他是怎麽了？

海棠睡不着，同樣的，一刀也睡不着。

“一刀，你睡了嗎？”海棠小聲的問着，她依舊對着牆面睡着，這個時候轉過身去，只會讓氣氛變得更加尴尬。

“沒有。”身後傳來了一刀充滿磁性的聲音，他的聲音也很低，似乎是不想打破這安靜的美好。

簡單的對話，後來就沒有了聲音，他們都各自懷有自己的心事。海棠隐隐感覺到了什麽，她皺着眉頭，還好現在是背對着一刀的，不然他一定會發現她泛紅的臉。

“一刀，你這樣會，會讓我誤會的。”海棠頓了頓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就是不如平時那麽口舌伶俐。她也不知道這樣說出來對不對，可是心裏有話卻不說，尤其是面對一刀，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麽了。在她看來，一刀是不會動情的，這麽多年來他幾乎沒有正眼看過哪個女子一眼。可是，憑着女人的直覺，她不相信自己判斷會有誤的啊。

沉靜了一會兒，一刀都沒有回答她。海棠一時很尴尬，她怎麽會笨到問一刀這種問題呢，她明明知道他是絕情絕愛的。天吶，慘了，以後他會不會以為她是那種喜歡自作多情的人？一刀沒有回答，大概是睡着了吧，也對，他已經那麽累了。這一路上，包袱都是由一刀帶着的，而且發生什麽事情需要前去查看的時候，也一直是一刀在奔波。因為他說，他們是搭檔，而且她是女子，他應該照顧好她。

那你就誤會吧

“那你就誤會吧。”一刀平靜的說着，閉上了眼睛。

海棠聽着，心跳不知覺的加快了，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包括面對天涯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過。她現在既羞澀又緊張，一刀這樣說，竟然讓她有一種小小的幸福的感覺。奇怪，自己明明不是喜歡天涯的嗎？對于一刀，她從來都認為他只是她的好兄弟。可是今晚他說的這些話，還有他的舉止，讓她覺得她應該好好的全面認識他了。

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