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太子
在楚音遙幫安栩逃脫後的第五天,嚴家宣布破,頃刻間,牆倒衆人推,凡是能混出點兒名堂的幫派都想從中分一杯羹,但礙于賀家的勢力,誰都不敢有太過妄為的舉動。豎日,嚴家老爺子的屍體在書房內被人發現,嚴世華坐在木制的圓椅上,握着搶的手垂在扶手邊,一槍從右邊太陽穴直接貫穿到左邊,當場死亡。
至此,嚴家的勢力被徹底崩解。
沈天奇接管了嚴家明面上不算龐大的財産,賀煜忙着收複嚴家黑道的勢力及吞并嚴世華運作多年的走私行線。雖然這些線在嚴家産生危機時就逐步萎縮,甚至有中間人退出,但至少還有兩三條線在跑,哪怕吞掉一條,對賀煜來說都是只賺不賠的買賣。
而蕭家方面對此事完全沒有幹涉的意思,明面生意正常運行,暗面裏別人也摸不清門路,好似嚴家倒臺的事根本不存在。也有不少人猜測嚴家瓦解後,下一個會不會是蕭家,但這種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畢竟蕭家在Z市這麽多年,也沒人能吃得透他家的水究竟有多深。
在泰國待了十天,飛機于傍晚降落在Z市。和前來接機的蕭氏高層碰了個面,蕭晟揚開着自己的愛車直接駛向玖月。
今天是周六,楚音遙沒什麽事,一直坐在客廳裏上網。網上對嚴家倒臺的事并未多加報道,只是變向地提到沈氏融入了新的資金,使得沈氏股價大幅度上升。沈天奇有意掌控國際知名娛樂公司LKE的股份,很可能在LKE德國投資項目失敗引起股東不滿之際,借此坐上其第一把交椅。
而這對于剛進軍歐美市場兩年的博雅來說,并不是個好消息。雖然LKE和博雅這兩大娛樂巨頭公司一直處于競争關系,但也由于雙方的相互牽制使得國內娛樂市場基本趨于平衡。如果這次沈氏要攪混這池水,那麽很可能引發國內娛樂市場一系列的動蕩。
房間的電子鎖傳來細微的提示意,楚音遙擡頭看向玄關,蕭晟揚拎着一個小型的行李袋開門走進來。
“沒去酒吧?”
“嗯,不急。”蕭晟揚回來并沒讓他覺得特別驚訝。今天的八點場讓給昨天面試初步通過的一個新人,楚音遙只要趕上十點那場就行。
“在看什麽?”将行李袋放到一邊,蕭晟揚坐上沙發上,由于是沒休息好,眼下泛出淡淡的青色。
“沒什麽。”在他進門後,楚音遙就在開始菜單選了關機,将它放到旁邊,“剛回來?”
“嗯。”說着蕭晟揚從上衣的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巧的牛皮紙袋遞過去,“禮物。”
接後小紙袋,撕開被一截膠袋封住的袋口向外一倒,一個通透的清水翡翠挂件落入掌心,無色的翡翠成半球型,硬幣般大小,切面包裹着一圈白金,玉面散發着柔和的光澤,置于手上有些微涼。
“也沒特別包裝,這麽拿着方便。”注意着楚音遙臉上的表情,雖然看不出什麽情緒,但一直停留在挂飾上的眼神說明他挺喜歡這件東西。蕭晟揚拿過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遞過去,輕笑道:“挂上吧。”
楚音遙接過手機,将這塊清水翡翠挂在手機上,擡眼說了句謝謝。他的确挺喜歡這塊水種玉,溫涼的散發着一種淡然的氣息,溫文爾雅較為別致。
蕭晟揚單手撐住沙發靠過去,在他唇邊不輕不重地吻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脫掉外套向浴室走,“我喜歡實際的。”
比起之前,蕭少爺的行為已經算得上收斂了,楚音遙也懶得和他動手,剛才的一吻被選擇性無視。
“音遙。”在浴室門口蕭晟揚頓了一步,回頭正色地看着把弄着涼玉的楚音遙,“發現沒有?你已經開始關心我了。”
手上的動作慢了半拍,回神蕭晟揚已經關上了浴室的門。楚音遙明白他的所指,之前的“去哪”,今天的“剛回來”,并不刻意,只是脫口而出問句,這些在以前絕對不會多問的話,卻不知何時變得如此自然。
回想着自己上次說這些話是什麽時候,遙遠的有些記不清,但對象肯定是賀煜。深吸了口氣,楚音遙不打算在糾纏這個問題,對于沒結果的事再多的回憶都沒有任何意義。
等蕭晟揚從浴室出來,楚音遙已經下樓去了。打開那臺還留有餘溫的電腦,蕭晟揚将擦幹頭發的浴巾丢到一邊,開始處理下飛機後讓蕭氏各部門主管發到他郵箱裏的文件。
酒吧裏,淩宸和宋琰坐在吧臺靠內的位置,調酒師将最新研制出的酒品擺放到兩人面前,不同于上次讓楚音遙試的果酒,這次酒吧推出的是清一色的烈性酒。
“蕭太子越來越出息了。”宋琰邊吃着樓上送下來的蟹黃燒麥,邊和淩宸說着這次去泰國的趣事,“他說去看玉,我就跟他去了之前常去的那家,老板算熟人,手上正好有一塊不錯的清水翡翠,已經切成戒面準備當天鑲嵌,硬是讓晟揚給改成了挂飾。”
“他帶?”淩宸小口品着杯裏的酒,将過關的和淘汰地分成兩邊。
“你看他什麽時候帶過?”
“這倒是。”淩宸支着下巴,搶了宋琰剛要去夾的那個燒麥,宋琰夾了個空,笑笑沒說什麽。
此時楚音遙剛好從外面走進來,淩宸招手讓他過去。
“來得正好,等會你聽聽那個新來的唱得怎麽樣。”
“嗯。”和宋琰打了招呼,楚音遙坐到他讓出的位子上。由于今天的衣服沒有兜,手機被直接擱在吧臺上。
淩宸一眼便看見他手機上多出的那塊挂飾,眼角瞄向裏面的宋琰。宋琰會意地點頭,使得淩宸的笑意更深了些。
博雅新投資的歷史題材電影《曌後》的二號女主角葉茹,在開機新聞發布會的前一天下午突遇車禍,傷勢較重入院救治,大批媒體記者聞風趕赴葉茹所在醫院,準備去搶第一手資料。
蕭氏方面,博雅現任總經理鄭信憂心重重地向蕭晟揚彙報葉茹的情況。肺出血已經手術,中度腦震蕩仍在昏迷中,手腳多處骨折,身上擦傷不計。
而蕭晟揚在聽完報告後,只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換人。”
“那其他的……”鄭信有自己的顧慮,比如葉茹的合約問題、醫藥費、以及下任女二號的人選等等。
“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辦。”
“我知道了。”聽得出蕭晟揚對這件事并不關心,鄭信挂上電話嘆了口氣,看來葉茹的氣數要盡了。
蕭晟揚這邊剛扣上電話,宋琰便敲門走進來,臉上沒有了以往的笑意,微微低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蕭晟揚臉色一凜,沉聲道:“一會兒去看看。”
位于碼頭不遠的一間高檔酒吧內,樓上人聲頂沸,在搖滾的重金屬音樂陪襯下,一群年輕人晃動的身體,揮霍着屬于年輕的活力和資本。而酒吧的地下一層卻于樓上明顯像是兩個世界。
細長的走廊內,左右兩邊每隔一米各有一位保镖待位,全部的一身黑,臉上不見任何表情,嚴肅的謹慎。
蕭晟揚坐着那臺他不常用的賓利出現在酒吧後門,等在門口的保镖立即走上前,為他打開車門,躬身鄭重的問候道:“太子爺。”
灰色的長褲,同色系的中款大衣,在一片黑色中顯得由為明顯。在他邁出車門時,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勢強勢地鎮壓住在場的所有人。
從後門下到地下一層,兩邊的保镖見人立刻整齊地彎腰四十五度,齊聲道:“太子爺。”
蕭晟揚從中間走過,茶色的眼鏡掩住眼睛,臉上一片冷冽。走廊盡頭的大門在他距離兩步時被站在門口的人推開,裏面是一間寬敞的休息室,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在門打開後站起身。
“蕭少。”男人三十多歲,周正的五官透着一股狠勁兒。
蕭晟揚點了下頭,摘掉眼鏡,跟在一旁的手下上前接過,“顧老大,沒想到第一次合作就出這種事。”
“哪裏的話,幸好蕭少的人及時發現才沒出大簍子。”顧老大是K市道上有名的地頭蛇,手裏的致城會在道上也算叫得出名字的。這次手裏有一批軍火要走,但K市最近風聲太緊,那邊又催得急,不得已只好來找蕭晟揚。
貨物本已裝船準備夜裏出發,蕭家負責管貨的手下突然來報,貨箱數量似乎有出入。這讓顧老大立刻變了臉色,馬上找人查貨。果然在一批木箱中發現兩個蓋子沒有釘死的,命人掀頂蓋,裏面赫然出現兩個人。
“那這批貨……”蕭晟揚坐到沙發上,将左腿疊在右腿上。手指一動,身後的保镖便遞上煙點火,随後也為顧老大點上。
顧老大深吸了口煙,開口道:“如果蕭少沒有意見,我想按原計劃來。”
蕭晟揚點頭,“分成上我再讓你5%?”這話說的明顯是個問句。
“不用,是我的人沒看好,怎麽敢讓蕭少賠錢。”顧老大很識趣地拒絕。做他們這一行的能多賺0.1%都算賺,但蕭晟揚的錢還是不碰為妙。
蕭晟揚将燃了一半的煙按滅,“那好,我多派幾個人幫你盯貨。”
“多謝。”
“送顧老大出去。”
顧老大剛離開,三個人就被随後押進來。其中一個是蕭家手底下的人,這次出貨安排他跟船,另外兩個就是藏在箱子裏準備用蕭家這條線偷渡出去的嚴老爺子最信任的管家和秘書。
“太子爺,我是一時糊塗,才……才……”那位小弟一見到蕭晟揚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太子爺,我該死,最近賭輸了錢,人家追上門,我、我……”
嚴世華的那位秘書見此架勢也有些懵,只有那位四十多歲的管家頗為鎮定。
“你只說對了一句。”冷眼看着求饒的人,伸手,一把槍放在他手上,蕭晟揚将槍丢給跪在前面的人,“蕭家不養不忠的東西。”
小弟戰戰兢兢地去拿那把槍,卻在快要碰的槍柄時速度縮回手,連求饒的話都哽在喉間說不出來。
蕭晟揚本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微微一颌首,身後的保镖就直接拔槍。跪在地上的人還沒反過神,就被子彈打中額頭,無需再掙紮。
“雖然這幾年我不太管道上的生意,但蕭家這條路也不是你們說走就走的。”蕭晟揚的眼睛落在嚴家管家唐啓泰身上,語調和眼神一樣沒有溫度。
唐啓泰微低着頭,并不打算應蕭晟揚的話。現在嚴家倒了,沈家的走私線靠不住,賀煜那邊他們不能靠,只能拼一把賭蕭家,結果還是輸。
而那位吳秘書顯然沒有唐啓泰這麽鎮定,在看到有人已經斃命後,眼神開始有些渙散。襯身邊的蕭家手下沒注意,沖過去撿起那把被丢在地上的槍,拉開保險栓槍口指向蕭晟揚。
“放我走!這和我沒關系!我只是想活命而已!”
蕭晟揚沒動,雖然坐着,卻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看着狼狽地舉着槍的人,然後淡淡地開口道:“你覺得我會給你殺我的機會?”
吳秘書一愣,即刻扣動板機,卻只換來一聲沒有子彈的空響,“你……”一句話沒說完,便被保镖一槍穿透心髒,向後仰倒在地上。
蕭晟揚站起身,走到唐啓泰面前,“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用它換你的命,如何?”
唐啓泰臉色一白,“我不明白蕭少爺在說什麽。”
“你死了對我來說并沒什麽損失,賀煜也占不上多少便宜。你若把東西給我,至少還能多活幾年,好歹你也是三世同堂的人。你自己考慮。”
唐啓泰皺起眉,低聲問,“你……怎麽知道?”
“只要我想知道。”
猶豫了一陣兒,唐啓泰妥協地摘下脖子上的那條項連,從項連的生肖挂墜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鑰匙,并說出銀行保險櫃號及密碼。
蕭晟揚将鑰匙丢給手下,拍拍唐啓泰的肩膀,“別打利用蕭家的主意,後果你擔不起。就是他嚴世華還活也,也擔不起。”語畢,接過茶色墨鏡,走出地下室。
看着蕭晟揚消失在樓口,唐啓泰的後背早已經滲出一片冷汗。
“太子爺。”打開賓利車後門,保镖将那把小巧的鑰匙交給蕭晟揚。
“人看緊了。”
“是。”
關上車門,一群手下目送車子離開,蕭晟揚靠在後坐吩咐道:“去玖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