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早上九點鐘,尉遲铉帶着時欽站在了淩至秋別墅的面前。

時欽左看右看,做了個評價,“比我們住的小多了啊。”

後面跟着的杜堯一頭黑線。小祖宗,你是和老板住在一塊兒,當然是最好的房子……

尉遲铉對小欽現在時不時來點逗比話語的習性變化已經有了很強的免疫力,只是随意哂笑一下。

杜堯上前按了門鈴,沒一秒鐘,歐式木板門就打開了,裏面露出個毛茸茸一看就沒梳頭發的腦袋,笑得一臉谄媚,“是尉遲總裁麽?快快快,快請進。”

開門的是王玉。

今天一早,他就被杭韬從溫暖的被窩中揪起來,一通搖晃,臉蛋被拍了好幾下,一疊連聲地喊了好幾句,“王玉!小王玉!快醒醒!淩少生病了!”

王玉這才驚醒,眼睛還沒對準焦距就急問:“啊?韬哥你說什麽?”

經紀人蔣寧擰着一塊濕毛巾經過他的門口,見此情景說了一句,“小王玉快起來,你淩哥不舒服。一會兒還有人要來。”

“哦!”王玉一骨碌爬起來。

昨天晚上蔣寧沒回京城,歌友會結束後,他随着淩至秋、王玉一起回來,而杭韬照舊回自己家。

淩至秋在歌友會之前只是随便沖了個熱水澡,連姜湯都沒喝,怕刺激到嗓子,然後就打起精神為歌迷唱歌、與他們互動。

活動結束後,大概是心情比較好,他還很興奮地與工作人員一起開了慶功宴,吃了宵夜,鬧到幾乎淩晨才回來。

一到別墅,王玉就一頭紮到床上睡得不省人事。蔣寧關心地問了淩至秋兩句,見他擺手說沒事,也去了客房睡覺。

淩至秋才躺下,就覺得綿軟無力,迷迷糊糊,渾身發冷。他又累又困,不想再鬧騰了,便這麽裹着被子哆哆嗦嗦地睡了。

再說杭韬,一大早接到杜堯的電話,得知老板要帶欽少來見淩少,于是急忙開車過來通知他們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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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別墅,先找蔣寧說了,然後去敲淩至秋的房門,半天都沒得到回應,他擔心有什麽狀态,直接推門而入,卻發現淩至秋躺在床上,整張臉燒得通紅,在棉被裏發抖,見他進來,有氣無力地睜了睜眼,又閉上了。

“淩少!你是不是發燒了?”杭韬急忙過去試他的額頭,果然是燙得吓人。

蔣寧聞訊進來看,嘆口氣,“這孩子昨晚上怎麽逞強不說。”便到衛生間給他拿濕毛巾降溫。

杭韬又叫醒了睡得小豬樣的王玉,“你趕緊起來,看有什麽能幫上蔣哥的。我去買退燒藥。……對了,一會兒老板要來看淩少,你去開門,知道沒有?”

“啊啊啊?誰?”王玉揉着眼睛,擡頭問他。

“老板!就是尉遲總裁,他們要過來,所以你趕緊準備準備。”杭韬抱着手臂看他下床穿衣服。

“哦!我知道了!就是給淩少別墅的人,是嗎!”王玉那圓眼睛裏瞬間都是興奮,邊往淩至秋房間沖,邊回頭問:“艾瑪我還沒見過他呢!是不是特別有錢!”

“少啰嗦了。”杭韬在後面狠揉了一把那頭本來就亂翹的毛。

“嗳。”王玉進了淩至秋的房間。

蔣寧認為他毛手毛腳也幫不上什麽忙,派遣他去燒開水。

杭韬去買藥,剛出門五分鐘,尉遲铉他們就來了。王玉急急忙忙去開門,卻把杜堯認成了尉遲铉。

杜堯好笑,“你是王玉吧,我是尉遲總裁的特助杜堯。尉遲總裁和弟弟過來拜訪淩少,他在嗎?”說着,他往旁邊讓了一下,讓王玉看見在後面的尉遲铉和時欽。

王玉年紀不大臉皮卻厚,根本不覺得認錯人有什麽了不起,也根本不知囧為何物,立刻笑嘻嘻地往他身後招手,“尉遲總裁,尉遲少爺。”

“呃,欽少不姓尉遲,姓時。”杜堯臉上笑容不變,認真的解釋。

王玉不明白為啥總裁的弟弟和他不是一個姓,但也沒過多糾結,而是把門拉到最大,改口道:“尉遲總裁,欽少,請進。……嗯,淩哥在樓上,他生病了,發燒。”

“啊!至秋生病了!”時欽首先出聲,焦急地問,“他還好嗎?吃藥了沒有?”

王玉對這個年齡相仿的少年很有好感,而且他忽然認出了這是誰,“哎?你是……那次在醫院的那位……”富家少爺。

五月份在醫院,他幫淩至秋與時欽拍過照片。當時一下子冒出幾個黑衣人保镖,時欽拍完照就乖乖跟着他們走,還上了一輛超豪華轎車,這事情王玉印象比較深刻。

時欽點頭,“嗯,我是至秋的歌迷。他沒事吧?”

“發燒,可能是昨天着涼了,”王玉帶着去淩至秋的卧室,“現在經紀人在照顧他,韬哥去買藥了,一會兒就回來。”

“哦。”時欽又焦急、又興奮、又緊張,一步一步臨近淩至秋的房門,站在門口看見額頭上搭着毛巾的淩至秋,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如夢似幻!

“哎?欽少你進來呀。”王玉天天和淩至秋相處,自然不太能理解時欽這種即将走進偶像身邊、與偶像近距離接觸的心理,奇怪地催促着他。

蔣寧轉身看看這少年,他沒見過時欽,但聽杭韬說過了,于是友好的點了個頭。

時欽閉了閉眼,擡起腳步慢慢地放下,總算是跨進了淩至秋的房門。

這個房間很簡潔,沒什麽多餘的裝飾,牆上貼着幾張寫真海報,架子上放着一些卡通的塑膠淩至秋玩偶,都是他的明星周邊産品。一臺電腦、一本書翻開着反放在桌子上,是《民族聲樂教程》,說明他正在看。

時欽激動地心髒撲撲跳,竭力深呼吸,老半天才平複下來,走到床邊,輕喚:“至秋?”

淩至秋睡得昏昏噩噩沒有回應。他露出了飽滿的額頭,一些發絲粘在鬓角,異常柔媚。他眼眶底下是青黑色,似乎近來都沒有休息好,黑色的睫毛如同流蘇般輕輕顫抖,鼻梁細而高挺,鼻頭微翹。而臉上有兩坨不正常的紅暈,嘴唇都燒得通紅。

這副樣子卻豔麗得令人發指。

時欽看呆了,“秋秋……”

王玉想起自己剛做淩至秋助理的時候,也時常盯着他的臉發呆,頓時有種同道中人的感慨,“淩哥最美了。”

“嗯!”時欽重重點頭。好想拿相機拍下來啊……

蔣寧覺得再跟這兩個小孩站在一起,顯得自己都要變幼稚了,于是吩咐道:“小王玉,你和欽少在這裏照顧一下至秋,我下去招呼招呼尉遲總裁。”

“好的,蔣哥你放心!”

時欽隔老遠看了好一會兒,終于鼓起勇氣摸到淩至秋床邊,半個屁股搭着床沿坐了下來,想伸手去摸摸他額頭上的毛巾,又有點不好意思,只是盯着他猛瞧。

王玉有種優越感,走去把毛巾換了一面,嘴裏唠叨着,“一會兒看能不能早點退燒,不能退的話,還得用酒精給淩哥擦身子。”

擦身子!時欽想到昨天在舞臺上看見的一幕,青年瘦削而優美的身姿,如同夢幻森林的湖邊那優雅的天鵝之王。不知不覺就自帶星星眼。

王玉更是與他惺惺相惜,“昨天我都看傻了呢!淩哥要不是為了證明不是假唱,怎麽會脫衣服!怎麽會着涼發燒!哼!都怪那幾個鬧事的壞蛋!”

“就是!”時欽瞬間與他統一戰線,“我聽說了,那些人是至秋老東家找的!”

“啊?真的嗎?我就知道!太過分了!”

“對!有機會一定要拆穿他們!”

“好!等照顧好淩哥,我就去發帖罵他們!”

“行!你給我說一聲,我也要跟帖!”

兩個小孩同仇敵忾,叽裏呱啦商量着如何措辭揭露時代娛樂的真面目,越說越有感覺。

可憐睡夢中的淩至秋感到有一群蚊子在耳邊總是嗡嗡叫,想伸手趕走,卻又渾身無力,手都擡不起來。他試圖睜開眼睛,眼皮卻似粘在一起,只能将眉頭淺淺蹙了起來。

“你看至秋是不是很難受,眉毛都皺了。”

“嗚嗚,淩哥你要快點好起來啊!”

……

樓下,蔣寧與尉遲铉寒暄了幾句。

尉遲铉聽說了前因後果,淡然道:“杜堯,你也上去看看。如果不好,一會兒請秦淳過來一趟。”

這話一出,蔣寧愣了一下。他以為尉遲铉至少應該要親自去看一眼,如果他真和淩至秋是那種關系的話。讓助理看是叫怎麽回事?莫非他與淩至秋之間的事,是謠傳?

杜堯卻深谙老板的心理。這是典型又想去又要繃面子,只能派自己代替。實際此刻他心裏說不定怎麽貓抓似的呢!

若是老板真正不在意的人,不僅不會讓自己去看,不會說要請秦醫生,甚至連這一趟會不會來也未可知。

老板你口是心非這樣真的很炫酷嗎?

杜堯腹中拼命地吐槽自己的老板。點頭照辦。

樓上的兩個少年已經成立“淩至秋複仇聯盟”了,#如何整垮時代娛樂#這種話題說得不要太起勁,簡直口幹舌燥。

“杜堯!我電話是不是放在車上了啊?”時欽在身上東摸西找,“借我你的電話用用。”

杜堯溫順地遞過去,“欽少,你做什麽?”

“我要給東哥打電話,讓他找媒體爆料時代娛樂的醜行!”時欽義正言辭地要撥打楚長東的電話。

杜堯笑容不變,也沒阻止他,“欽少,也許泰發對這件事情已經有了安排呢?你忘了嗎,楚總昨天臨走已經安排了這件事。我想泰發娛樂的媒體部會有一個更好的方式來解決。畢竟,拆穿淩少的老東家這種消息報道方式,對淩少和泰發來說,不一定是最有力的。楚總一定有詳細的計劃暗中打擊時代娛樂,又能對淩少的形象更有幫助。”

“也對哦。”時欽放下了電話。

王玉在一旁弱弱的問:“東哥是誰?楚總又是誰呀?”

“咦,你不知道呀,東哥就是楚總啊,楚長東,泰發娛樂的總經理,昨天也去握手會了呢!”時欽解釋。

“……哦。”王玉一陣腿軟,他和淩哥自簽約後都還沒見過這位大老板嘞。欽少和尉遲總裁果然是背景深厚、交游廣泛。

杜堯突然心生一計,支開王玉,“我看淩少嘴唇很幹,是不是應該要喂他喝點水潤潤唇。”

“對對,我才燒了開水的,我去涼一涼拿來給他。”王玉急急匆匆下樓。

時欽又去端詳淩至秋百看不厭的容顏。

杜堯慢悠悠道:“其實老板是很關心淩少的。”

“是嗎?”時欽扭頭好奇。

“嗯,他讓我看看淩少的情況,請秦醫生來。”

時欽想起在海島時楚長東說的那些“玩笑話”,不禁向杜堯求證,“你說,铉哥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至秋?不然他為什麽要那麽幫助他呢?”

這個話題轉換得有點快,但是杜堯沒繞暈。他心道,老板做那一切還不都是因為你呀!不過能做到如今這一步,确實也有點不同尋常。

他故意誤導時欽,“欽少,這事兒我不便說。不過欽少你也懂的,老板可不是對誰都這麽好。”

“就是!”時欽越發堅定自己的猜測,“我就說他一定是喜歡至秋的,他還不肯承認。”

“這個嘛,我想,也許老板是因為顧忌欽少你的感受吧。”杜堯不經意道:“畢竟淩少是你喜歡的明星,他也許覺得這樣做不地道。”

“這有什麽的!我還真的希望他能和至秋在一起呢!這樣我不是就可以時常看到至秋了!我不會不開心的!而且秋秋這麽棒,我想只有铉哥可以照顧好他!”時欽已經在心底認定尉遲铉對淩至秋愛在心底口難開。

杜堯笑容可掬,“欽少說得對。”

“……來都來了,他怎麽也不上樓看看至秋。”時欽站起身,“不行,我得給他們制造機會。”

杜堯道:“不過老板對這種事比較隐晦,欽少你不能太直白。”

“OK,我知道的。”時欽眼睛閃閃發亮,一時間腦海沉浸在給兩人牽線搭橋的計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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