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這一路回去,杜堯沒有跟着,自己去了公司。尉遲铉仍舊開車,帶着淩至秋回了泳池豪宅尉遲莊園。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拉着淩至秋繼續做早上的事情,而是換了衣服沖了澡,去書房連線處理公文了。
管家老喬多年服務尉遲府,對老板的心思早就洞若觀火,這天早上尉遲铉兩人出去之後,他就召集了在宅子裏工作的所有服務人員開了個會,告訴他們,以後該隐蔽的時候要隐蔽,不要沒事杵在老板和淩少的視線裏,免得打擾到兩人。
底下人個個稱是。畢竟老板的性向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了。
兩人回來後,老喬帶着淩至秋逛了一圈。這裏是尉遲铉在國內最豪華的宅子,這座山頭只有他一家,都屬于他,獨棟得不能再獨棟,在寸土寸鑽石的京城,批到這樣一塊地皮,需要多大的財力才能辦到這一步,用膝蓋想也能想得到。
宅子建立的時候,鴻肇集團的資産已經達到了一千億,因此尉遲铉本人也位列華國富豪榜前三。他屬于比較注重個人享受的類型,原來秉市的房子比這裏還要大,卻是老宅子,設備不完整,所以只要能想到的功能,這裏都齊備。
別看只是宅子,卻是整整一座山頭,所以上上下下地走一圈,還真能把人給累着,難怪叫做尉遲莊園了。
“淩少,你居住的這個樓是按照度假的風格建造的,可以稱作度假樓。門口那座是門樓,老板的房間在主樓,度假樓的後面還有一棟是客人住的副樓,這裏一共有25間卧室,5個廚房,20個浴室。”
“游泳池旁邊有一個花廳,專門供休息,度假樓對面那個圓頂的是宴會廳。”
“游泳池花廳後面是露天的溫泉浴場,到冬天這裏會開放,每日準備不同的藥用溫泉。老板本來還打算運送真正的天然溫泉水,後來想着實在是太麻煩才放棄了,畢竟藥浴也能達到不錯的效果。”
“宅子後山是開辟出來的籃球場和網球場,那邊是小型的高爾夫練習場……這棟小樓是健身館,淩少可以随意使用。嗯,老板平時喜歡的運動比較多。”
“可惜這裏還是小了些,而且豢養馬匹也不是很方便,不然老板還打算再開辟一個馬廄。那一處山包維持了原狀,頂上加了個亭子,晚上上去看的話,風景很不錯。”
“這裏是娛樂房,有三十人座的小型影院,棋牌娛樂、撞球室、還有夜總會,你也可以随意使用。需要看電影的話,通知我一聲,我會安排人來播放。”
“停車場在地下,主樓和門樓都有電梯可以直達停車場,主樓下面還有老板的私人收藏室,以及緊急避難室,那個,淩少可以請老板帶你參觀。”
“老板最近打算在後山再修個山道,連接着後花園,主要是用于散步。後山的空氣更好一些,下面正好有個小湖,風景優美。”
“……淩少你看還有什麽需要我為你介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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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至秋盡量裝作無所謂、毫不在意的神情點點頭,仿佛自己是個來自歐洲小國的王子般高貴而親切地笑道:“我明白了,沒什麽了,謝謝老喬。”
老喬見過尉遲铉身邊的美男紙不少,不過盯着淩至秋這張就算是使用銳度最高的鏡頭拍攝出來的高分辨率畫面也依然精致到毫無瑕疵的臉蛋,還是忍不住在心裏嘆了一聲。
也只有眼前這一個,可以跟原來那位樓少不相上下,甚至還要超出一點點。
希望老板這回能夠善始善終……呸呸呸,烏鴉嘴,老板一定能夠得到幸福!
淩至秋不知老喬的心理活動,猶自笑着問道:“我……想去找尉遲總裁,有事想和他談談,可以嗎?”
尉遲總裁……老喬的眼皮抽了抽。怎麽還這樣稱呼?好奇特的情趣。他聽過關于尉遲铉的各種稱呼數不勝數,正常的關系叫“尉遲”、“铉哥”,親昵一點的會叫“铉”,矯情一點的叫“铉哥哥”、“尉遲哥哥”,也有很直白跟着叫“老板”、“總裁”的。
都帶回家來了,還連姓帶職務喊的,就淩至秋一個。
老喬面上不顯,點了點頭,“老板現在正在處理公務,我可以帶你去找他,看他是否有時間。”
“好的,謝謝。”
剛才那一圈參觀令淩至秋雙眼打轉轉,主樓的豪華與先進又讓他大開眼界,這邊安裝了高智能家居系統,包括家電控制、燈光控制、窗簾控制、防盜報警、門禁對講等等功能,走進樓門,只見老喬在觸控面板上随意點了幾下,就與樓上的尉遲铉進行了對話。
“他要上來找我?”尉遲铉的聲音在對講器裏聽着十分磁性,聽得淩至秋後腦勺一陣陣的發麻,就像中午在車裏那樣。
老喬看了一眼淩至秋,“淩少就在我旁邊。”
淩至秋連忙從那種酥麻的狀态中反應過來,上前一步道:“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尉遲铉那邊沉吟了片刻,“上來吧。”
書房在主樓二樓的盡頭,是安靜清幽的一個房間。穿過小客廳和兩個起居室走過去,走廊裏一個人都沒有。
淩至秋腳步盡量放輕,連呼吸都安靜了下來,生怕破壞了樓裏的氛圍。
推開書房厚重的木門,尉遲铉的聲音從右手最裏面傳出來,“我在這邊。”
淩至秋走進去一看,這裏幾乎抵得上一個圖書館了,層高接近四米,四壁皆是油潤木料的書架,紙質書與木質書架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仿佛浮躁的心态走進這裏就能安寧平和。
尉遲铉坐在休息的沙發上,懶洋洋靠着沙發背,正在讀一本財經雜志,手邊放着一杯綠茶。“有什麽事想跟我說?”
淩至秋只要走近他就禁不住心跳如擂鼓一般加速,咚咚咚跳着。
尉遲铉擡頭,一見他的臉,就意味深長的笑了。放下手中的雜志,對他招了招手,“過來。”
淩至秋輕輕走過去,被尉遲铉拉住了手,拉倒在他的懷裏。
“才半小時不見,就想我了?”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現在兩人已經算确定了關系,所以情話說起來簡直是駕輕就熟。
淩至秋咽了口唾沫,“我……”
“是不是想繼續今天早上的事?”尉遲铉吻了吻懷中青年紅透的耳尖,手也伸進了T恤的圓領,撫摸着玉潤的肌膚,“想去泳池還是去卧室?……在這裏也沒問題。”
“不、不是。”淩至秋掙紮着想要坐起來,結果卻陷得更深。
尉遲铉扳過他的下巴,低頭吻上了柔軟的唇瓣。他極富技巧地挑逗着青年滑溜溜的小舌,刷過敏感的上腭,愉快地感覺到懷中的身軀承受不住刺激,開始微微發抖。
他邊吻邊想,這小子是演技好還是真不懂?怎麽那麽純情?
淩至秋被吻得渾身發軟,嘴唇上傳來的除了麻癢,還有些微的疼痛——中午那陣啃咬還沒恢複呢。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啾”的一聲,努力扭過頭,離開尉遲铉的嘴巴,急匆匆地大口呼吸了幾下。
尉遲铉沒有放過他,又叼起他粉白的耳垂,輕輕用牙齒碾壓了幾下。那耳垂小小的,又肉肉的,抿着十分有趣。
耳朵後面的肌膚是人體最細嫩的部位,淩至秋尤其如此,而且這裏還是他的敏感點。尉遲铉的呼吸只是輕輕觸及,他就已經無法自已地顫抖起來。
淩初哥完全一點都招架不住總裁大人的攻勢,剛剛才奪回呼吸控制權,馬上耳朵和脖子又淪陷,這種一波一波奔襲而來的電流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正想回神推拒,耳朵就被尉遲铉輕咬了一下,他擡手捂着耳朵“哎喲”了一聲,可惜聲音軟綿綿、沙啞啞,只流露出無限的風情。
“呵……”尉遲铉嗓子眼裏笑了出來,兩手一用力,把他整個人橫摟上自己的大腿,“別亂動,掉下去了。”
“……嗯,不,我我我、我是來找你說事情的!”淩至秋奮力地扭轉腦袋,不讓尉遲铉再吻上自己,趁機掐了大腿一把,終于能清醒一點了。
尉遲铉被打斷,有蛋蛋不爽,可還是足夠尊重他,停下手來,“說吧。”
淩至秋在他大腿上掙紮着想起來,但是也許是尉遲铉故意阻撓,也許是動作不對,兩只腳總是找不到着力點,反而讓翹臀屢次擦過總裁大人的重要部位。
總裁大人的眼神幽深起來,“你到底是想說還是想做?”
“對不起!”淩初哥悲催地感覺到了那個部位的變化,連忙哭喪着臉撐着他的肩膀,“我是想坐到那邊去……”
尉遲铉很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手推了他的背一下。
淩至秋總算是下了地,腳步虛浮地走到旁邊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下。
坐在原處的總裁大人借着整理衣服,将自己的坐姿調整了一下,掩蓋好凸起的下身,表面盡量做出清心寡欲的表象。
淩至秋面紅耳赤、手足無措,好半天才嗫嚅着說:“我是想跟你說……我喜歡你。”
尉遲铉哂笑,“這個你早就說過了。”
“不不不……你不明白,我不是那個意思。”淩至秋慌忙搖頭。
“不是那個意思?不喜歡我?”尉遲铉皺起眉頭,“你什麽意思?”
淩至秋竭力在腦海裏組織語言,“我覺得,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喜歡你,是真正的喜歡,是對你個人的喜歡。就是——我淩至秋,喜歡你尉遲铉。是這個意思。”
尉遲铉偏了偏腦袋,“有什麽區別?”
“我……”淩至秋半天沒法說出內心的感受,覺得一陣氣悶,咬了咬唇,直接道:“就是——我是想和你談戀愛!不是想做你的情人!”
“……談戀愛?”尉遲铉似是對這個新鮮的說法覺得有趣,挑了挑眉,“你想和我談戀愛?”
淩至秋用力地點頭,“嗯,是的!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不夠格……沒關系,我只是想說明我的心情。我不是感激你,也不是想巴結你……我說不清這種感受,總之只要見到你,我就覺得十分開心,心跳加速,思想混亂。你什麽都不缺,但是我仍然想給你我所有的一切……不知道你是否能明白?”
尉遲铉面沉如水,看不出情緒,鳳目直直地凝神谛視着淩至秋。
第一次清醒着跟人表白的淩初哥還是覺得沒有把心情表達完美,心中那個痛苦糾結啊,急得抓耳撓腮,“我就是,想看見你,想跟你說話,想跟你在一起,想做很多事……想和你一起體驗……想擁抱你……嗯,我就是這樣……”
人一急躁,就容易颠三倒四、條理不清、結結巴巴,可這樣也更說明了內心的純淨。此刻淩至秋如同失語了一番,呆愣了好一會兒,才頹喪地窩在沙發裏,洩氣道:“我說不清楚。”
尉遲铉胸中有一剎那仿若游絲般極細極細的感動。
如此純情的表白,上一次聽到是什麽時候?——大概是初中時班上那個甜美的小女孩。
可惜他從來都不喜歡女人。
尉遲铉身邊的情人猶如過江之鲫,不一而足,短則三四天就散夥,長則三五個月。最長的一次,是四年前,那一段持續了兩年,本來以為,會是一輩子。
可惜結局依然不好。
戲子,會有真情麽?
“哼……”尉遲铉嗤笑出聲。
淩至秋聞聲擡頭看他。
“你大概是情歌唱多了吧,嘴還真甜,說得跟唱的似的。”尉遲铉将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兩手交握,靠在紅木沙發靠背上,斜睨着淩至秋,“你的意思是,你真愛上我了,想跟我來真的?”
“對對對。”淩至秋小狗一樣猛點頭。不愧是尉遲铉,自己說了半天沒說清,他兩句話就講明白了……
“我憑什麽要陪你玩這種真情游戲?”尉遲铉語氣裏流露出了輕蔑的意味,“我不過瞧你還算符合我的審美,而你自己看到我就迷迷登登的,才想着讓你做我的情人,大家各取所需罷了。你倒想得寸進尺?跟我來真的?來什麽真的?怎麽來真的?——難不成你還想和我結婚?嗤,你不覺得可笑嗎?”
淩至秋被他說得很尴尬,低下頭,艱難地說:“我沒有什麽奢望……只是覺得,我們應該是以同樣的眼光看這件事。我不要你把我當成情人,我希望你能把我看成與你平等的……對象,然後可以平等相處……”
尉遲铉顯然沒有什麽耐心了,“淩至秋,我認為你還是把自己的位置擺正為好,我沒有什麽閑心跟你玩戀愛游戲。要做就做,不做就走。多的是人想上我的床,從沒有人像你這樣麻煩。”
淩至秋還想再努力,“尉遲、铉,難道你對我沒有一點……”
“不要像個女人似的唧唧歪歪,你還是冷靜冷靜。”尉遲铉站起來,冷冷地說:“現在,離開尉遲莊園,我暫時不想見到你。”
淩至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這就……談崩了?
“趕緊離開,告訴老喬你要走,讓他給你安排!”尉遲铉不耐煩地揮手,“你長得不錯,性格也還算讨喜,可這并不能成為你在我面前自以為是的籌碼。你最好弄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再來跟我說話,我可以等你把問題想通。你剛才這麽說,無非是怕我對你玩玩就算?哼哼,你不用擔心這個,我本來就打算和你簽訂一個合約,你陪我多久,我就把京城和海市的別墅以及你想要的東西過到你的名下……”
淩至秋幾乎要暈了,“不……”
尉遲铉打斷他,不讓他有機會開口,“——不過我可不保證能有充足的時間讓你矯情。限你一分鐘之內,消失在我的視野中,離開尉遲莊園。等你想好了條件,通知杜堯。”
說完,他轉身邁開長腿走到了書房的另一角,在電腦面前坐下,開始處理公務。
淩至秋心底十分不痛快!
怎麽就談成了這樣的結果!
他難過地走到書房門口,回頭說:“我不是想要你的東西……”
“出去——!”尉遲铉厲聲喝止。
淩至秋吓得抖了抖,這才難堪地拉開大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尉遲铉的面色也極其陰沉。不知為什麽,他就是心裏很不舒服。
像這種小事,其實哈哈一笑,和對方敷衍一番,說句“談戀愛就談啊”之類的話,兩個人不是就可以繼續去做歡樂的事了?沒有誰規定,你要認真,我就必須陪你認真吧?
然而,他不想敷衍淩至秋。
所以,看對方難受,自己也跟着難受!
要是損友楚長東知道他這個心理,一定會覺得匪夷所思,一定會大大的開他的玩笑!
可惡。
明明上個床而已,這麽簡單的事,有必要弄得那麽複雜麽!
喜歡……認真……哼。
淩至秋跑出了主樓,也沒去找老喬,一口氣跑到了大門邊上,急急忙忙地推拉着雕花大鐵門,喊着,“開門、開門!”
門樓裏,門房目瞪口呆看着大門口的監控視頻,連忙用對講機問老喬,“喬叔,那個淩少在門口,好像要急着出去!”
“啊?”老喬還以為他和尉遲铉正在主樓親熱,乍一聽,沒弄明白,想着他或許有什麽急事要走,“那你就放他出去。”
“哦。”門房按了開門的按鈕。
鐵門向兩邊敞開,淩至秋撒丫子就往下山車道跑。
老喬過了一會兒,又在對講器裏問門房,“淩少是怎麽走的?開的哪輛車?我怎麽沒聽見聲音。”
“他……他是跑出去的。”
“啊?”老喬一驚。剛剛才和老板談完話,就跑出去?怎麽看怎麽像是受氣了。這附近并不在城中心,開車倒沒問題,可憑兩條腿走過去,怕不要幾個小時啊!
他連忙走到主樓,呼叫書房的尉遲铉,“老板,淩少他出去了。”
“出去就出去了,不用管他。”尉遲铉的口氣很不好。
“我是說,他是跑出去的。”
尉遲铉:“……”
這個小歌星腦子有毛病啊?
淩至秋此時在山道上已經沖出去好遠,八月的天氣十分炎熱,現在又是下午三點鐘最毒辣的陽光,沒一會兒他就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可是依然堅持拖動着兩條腿。
他現在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吐出胸中的悶氣。
老實說,跟尉遲铉聊之前就料到會很不順利,沒想到話不投機半句多,幾分鐘就被趕了出來。
失望、傷心、郁悶、煩躁……
可是,還是不想放棄腫麽破!
一口氣跑下了全部山道,淩至秋才彎腰手撐着膝蓋喘氣。然後,他發現了更加悲催的事實:帽子和墨鏡沒有戴,包包也沒有帶。
不可能回到宅子,只能走着回城裏了,還要小心路人發現自己的身份。唉。
……這些都抵不上剛才被尉遲铉吼“出去”那一瞬間的心酸。
可惡啊,好像更愛他了。
我是受虐狂麽!
或者,就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更想要?
世人的心理就是這麽奇妙。
淩至秋也是個男人,他發現自己受到挫折後,不但不想退縮,竟然還燃起了熊熊的鬥志。
沒關系,時間還短,我會讓他看到我的真心……
淩至秋一路走着,滿腦子思緒,時而策劃着如何追求尉遲铉,時而編織着下一次要對尉遲铉說的語言。表情時喜時樂,要是被秋波看見這模樣,簡直沒救了。
他眼下十分狼狽,汗如雨下,臉上道道汗痕,頭發更是亂糟糟,沾得一绺一绺,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用手一下一下拉着扇風。
所幸,十多分鐘後,從後面追上來了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在淩至秋身邊停下,按了好幾下喇叭。
淩至秋的心突然又揪了起來,有絲絲的甜蜜。
是他……來追自己嗎?